“明公,此时入城要紧,不可因小失大。”
“嗯!”
随着身旁有心理素质好,早就调整了心态的小吏提醒,赵凯这才回过神来,随即对身旁一亲信将领略使一眼色,那将领会意直往鄂县城门走去。
之后,其他将领也被赵凯一一受意,回去整顿本部兵马后,待那些脸色也不好的兵卒回神以后,便按照刚才路上赵凯重新允许的进军方案执行。只见那七千余兵卒立马就分成四批,除了一批在这鄂县西门外后,其余三支兵马都快速赶往其他三门。
此刻鄂县县城内依旧还有不少喊杀声,谁也不能确认益州军是不是早就占了四门了,如果现在他们还没有占领四门,那么前来摘桃子的荆州军绝对会毫不客气将益州军还没攻占的城门占为己有,然后挥军入城,以帮助友军的名义清剿城内顽抗叛军,当然实际说来他们就是来抢军功的。
且说那赵凯的亲信将领走至鄂县西城城门下,他叫苏不凡,乃是荆州的破落游侠,后来因故得到赵凯赏识,这才能做到军侯的位置。视线渐渐清晰,见城上此刻已有数十兵卒看守,脸色闪过一丝阴霾,心中也为此刻能不能进城画上了问号。
“咻”的一声,一支利箭带着凛冽的破空之声,笔直的射破虚空,稳稳的插在了这苏不凡的面前,令他脚步不由一怔。那箭矢插进地面后,箭身不断晃动,利箭尾部的羽毛凭白多了几分幻影,这将领心中暗道不好,城楼上有高人在,也不知自己今日会不会送了命,但愿对方即使知道他们是来摘桃子,也不要彻底撕破脸皮。
“来者何人?”就在苏不凡还在思索的功夫,城楼上传来一阵喝问之声,接着他抬头便看到城楼上有一手持长弓的将领露出了头。这人他还见过,却是那位伏巴郡手下的大将黄忠,因为在营中有过几次照面,自然也和这黄忠谈过几句。
“汉升兄,某南阳苏不凡,兄长同乡。”苏不凡厚着脸皮和黄忠套着近乎道,两人压根没说过几句话,他就迫不及待的喊人兄长,不过毕竟是过游侠的,他语气里透着不少游侠那种从身体里诱发出的义气,颇为让人舒适,似乎认识不少时候一样。
城楼上的黄忠便是如此,他知道这苏不凡,不过没想结交,毕竟双方有些各为其主的意思。但是这苏不凡的交际能力太好了,一直缠着他,两人这才结交,只是完全没有他语气里那种认识多久的样子,不过现在局势难测,黄忠本来就不是个因私废公的人,更何况他和苏不凡也没有多少交情可言。
“谋不识苏不凡,不知汝此来何为?”正着声音,黄忠不为所动道,语气里一点没有苏不凡话里的所谓兄弟交情。
苏不凡脸色一僵,没想到黄忠这么不顾人情,但他还是继续说道:“听闻鄂县难破,赵荆州特命吾等率兵支援,还望黄司马开城。”
话语一出,城楼瞬间安静,倒不是说城楼这时候没人了,而是此刻在城楼上的众人似乎根本没听到苏不凡讲话一样,一句话也不说。
“还望司马开城!”苏不凡不信邪,又说了一句,这次比之前更加大声,
但是城楼依旧寂静,苏不凡抬头望去,看到那黄忠就在城楼上摸玩着他的长弓,可他有玩弓箭的时间,也没有回到他问题的时间。
“望司马开城!”
……
连续三次叫喊,城楼依然无回应,苏不凡已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不说,即为不开,意思很明显,根本不管你是谁,除非你敢动武,否则就在城外等着。显然城楼上的守军已经猜出他们要摘桃子的行为,对于他们这种抢功的行为,选择了直接无视。
看着面前这挡住他们荆州军无数时日的鄂县坚城,苏不凡不由一声长叹,目光所及那倒塌城墙的豁口损坏处,鼻尖似乎有股轻微刺激的烟熏味道,心中一动,苏不凡上前细细观察。
只见被毁坏的城墙地基下早已空空入夜,走近时候,那股刺鼻的的烟熏味更浓。忍了几口呼吸,苏不凡再次细看,却见地基通往城外的地面似乎有不少裂缝,连忙伸头细看,顿时一股恍然浮现眼中,原来如此。
却说位于后方的赵凯以及麾下众将士,在看到城楼守军根本不理会苏不凡的问话后,心中都是愤愤不平,毕竟城楼上的益州军不理会苏不凡,其实又何尝不是没有把城外他们这么荆州军放在眼里呢?
后来,在看到苏不凡走到城墙崩塌地方来回走动,都是颇觉怪异,还以为这家伙受不了别无视,脑子突然不正常了。
只是,待到苏不凡走回荆州军军阵,将他所发现的城墙是被人挖断地基,再辅之一些特殊手段弄毁掉时,这才明白其人所为,同时也解开了自己心中汉军到底如何破城的疑惑。
更有甚者,有的将领此刻也是明白为什么前些日子伏泉一直带兵隐藏于树林的举动,原来这家伙是一直都在等着机会破城,却故意不告诉他们,想要益州兵独吞大功。
这贼子真是可恨之极,定要让伏泉小儿知道如何做人,不少荆州军将领心中愤愤想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 赵凯退兵()
鄂县东城城楼上,激战声依旧不断,此时已是乱作一团,打仗之中,弱势兵败方从来都是有人会逃,有人坚守。
逃的人自然为了自身性命,而坚守不降的人只能说他们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些大义节气而坚持,很明显,此刻紧紧守卫鄂县东门的叛军便是后一种。当然了,他们心中可没有那么多高大的的志向,只是单纯的不降而已,毕竟降了又如何,难道再去忍受暴汉的苛捐杂税的折磨吗?
关羽侧身一立,望着东城城楼上方那百余负隅顽抗的叛军,眼中轻视之意明显,冷眼目视左右,随后冷声道:“尔等带弩兵支援,速克城楼,不可耽误。”
“诺!”左右军侯当即行礼回应道,他们明白自家主将的意思,知道关羽已经对城楼消灭敌军的缓慢速度不满了,当下连忙选了数十操弩健卒支援而去。
自从伏泉派遣关羽镇守阆中以来,关羽之名日趋在板楯蛮人心中敬仰,纵然板楯蛮在语言生活方面汉化明显,但他们毕竟是自幼便狩猎野兽,长于山林之间,对于强者天生就是畏惧而又敬重。
因此,有着万人敌之能的关羽,随着在阆中威名日显,自然便无形中成为了那些板楯蛮兵的英雄了。此刻,无需关羽多言,他的一个眼神便让麾下这群板楯蛮兵如临猛虎,在得到他的命令后,根本不敢怠慢的便去支援城楼。
此刻城楼上,叛军一支约有百余人的败军,依旧在苦苦坚持,这些败兵里江夏五水蛮人居多。他们披头散发,一副蛮人装束,脸上、身上尽是凌乱溅散的血液,显然是血战多时,而人群里也有只有少数带着冠帽庶巾的汉人。
当然,这些汉人此时的样子其实也只是比蛮人稍好,终究相比较蛮人的武力,这些匆匆被黄穰高呼起义,便响应集结起来的汉人,还是差了些。毕竟,他们多数起义前只是在乡下受不了豪强地主的压迫的农夫而已,实力能有多少显而易见。
所谓穷途末路,此刻用在这些汉蛮叛军身上却是名副其实,他们不想投降,却又不能逃生,只能枯守城门,坐等死亡。在汉军攻入鄂县西门以后,他们因为消息不通的缘故,没能跟他们的渠帅一起逃离,之后等到汉军彻底攻破并掌控西门,以西门为中心向全城进攻时,他们再想逃已经晚了。
“汉朝走狗,受死!”
城楼上激战不止,一名穿着破烂皮甲的蛮人挥舞手中的大铁锤猛的一挥,将四周沿着城楼上的石头阶梯挤上来的数名汉军直接打落在地。最先一名被那大铁锤打到的叛军兵卒,当场就被打出数口鲜血,捂着自己的腹部大嚎,看那样子起码腹部几根肋骨都被打断了。
只是,这蛮人虽然再是勇猛,可城楼下源源不断挤入城楼上的汉军兵卒可不会因为他那凶猛的一击而后退。
“咻!咻!咻……”眨眼功夫,在那蛮人又将一名汉军兵卒扫落在地时,不知多少支弩矢发出连续的破空声,直直的向那蛮人射去,很快便把这蛮人射成了刺猬。即使那蛮人此刻穿着皮甲,然而终究这件他缴获而来的汉军甲胄已经老旧不已,虽然他平日里在同伴之间因为这件皮甲而遭受羡慕,可是一直被他当做宝贝的皮甲,在此刻却依然还是抵不住汉军那锐利的弩矢。
之后,只见那蛮人怒目圆睁,张着大口指着那些汉兵,似乎痛骂这些汉军无耻,连一点男人之间的勇气都没用,单挑都不敢,然后就此闭眼而亡,魁梧的身躯静静的流着鲜血倒在城楼之上。
“司马有令,无论生死,速克城楼。”待那魁梧蛮人一死,后方带着弩兵前来支援的军侯连忙大喝道,随即当先便带人冲向城楼,凡遇叛军,必定是弩矢连射,根本不给你近身肉搏的机会,有着关羽的命令在,他麾下本部的兵卒自然不敢怠慢,也不管用任何手段,只要能消灭这些死守的叛军便好,很快鄂县东门的城楼就此真正陷落,插上了一杆血迹斑斑的“汉”字大旗。
未几,关羽带着数十兵卒踩着满地的鲜血,终于登上了那座他得到伏泉命令必须攻克的城楼上。此刻这城楼上弥漫着一股呛人的血腥味,然而关羽却对此熟视无睹,冷冷的四处看着这一地的尸体,他知道有着血腥味也很正常,毕竟刚刚就有百余人在此丧生,得胜的汉军还没有清理城楼上的尸体,还能没有味道吗?
“来人,速速清理城池,紧闭城门,无令不得开城。”
“诺!”
想起为何如此急迫要攻破四门的原因,关羽连忙唤来兵卒,命令他们按照计划行事。不过,这边发话没多久,城门口的汉军刚刚将那城门卡死,城外便又涌来了一支兵马,瞧那兵马的旗帜却是汉军荆州兵无疑。
很快,便有一荆州军的小将前来探城门,如同西门那里发生的故事重新演绎一样,西门外关羽一口便回绝了那荆州军小将的入城要求,无论对方说什么,关羽都是一句“城内初定,未防不测,任何人不得入城”而打发,摆明了根本就不给他们进城,对方无奈只能悻悻而回。
在此之前,鄂县南门和北门也都有荆州兵的到来,东门之所以荆州兵来的迟,却是因为来到这里的路程是最远的。当然,这三门的情况都是一致的,在荆州军来到各个城门之前,已经牢牢掌控城门的益州军,根本不理会荆州兵的各种要求,就是紧紧守着城门,任凭对方说什么也不开门。
最终,被赵凯命令去另外三门的看有没有摘桃子机会的荆州军,目视城楼上严阵以待的益州军兵卒,只能感叹自己没有立功的命,命令军队撤离,全军回军西门,和正在西门对持的荆州刺史赵凯会合。
毕竟,益州军已经占了鄂县四门,除非荆州军动用武力,强开城门,不然他们也只能顿兵城下,徒做无用功而已。否则,难道要他们这些大汉的军队去强攻同僚的城池不成,这事情先不说会不会有人敢,毕竟做了形同叛汉,可没人敢这么做,就是真的有人敢这么干,但对面城楼上披坚执锐的数百益州守军也会让他们望而却步,不敢轻举妄动。
自古守城者总是比攻城者有利,一般来说攻城一方有数倍于守城者的兵力才可攻城,可是对现在的荆州军来说,他们的兵力对比益州军也不占优势了。
按道理来说,荆州军斤近两万的兵马本来对于伏泉手下那四千益州板楯蛮兵是有绝对的人数优势的,然而,随着文尚的反水,错误的带路,一下子就让那万余荆州军彻底不能围鄂城了,剩下的七千余荆州兵马自然再不可能对伏泉麾下的四千兵卒有压倒性的兵力优势。
而他们刚刚和赵凯分离,被命令前往鄂县其他三门寻找摘桃子机会,赵凯能给他们带的兵马也不多,也就是每个城门千人左右,这点兵力对比其余三门益州军的守城人数,显然是不够攻城的,因此他们不退回还能如何?难道要和城楼上的益州兵干瞪眼吗?
且不说其余鄂县其余三门,那些匆匆赶来又失望离去的荆州兵的失落情节,便是赵凯亲自所带兵的西门,此刻也是一阵弥漫这一股看不见硝烟的和平。荆州此时赵凯带着自己所留下的四千荆州军兵卒,严阵以待的矗立在西门城楼前,冷冷的看着城楼上那个无视荆州军的黄忠。
“这黄汉升身为南阳人,竟连这点情面也不留,真乃吾荆州之耻。”赵凯怒极骂道,直接拿黄忠是荆州人的身份在这里臭骂,在他看来,即使黄忠与荆州军各为其主,但也不该这么不留情面,起码和他们支应一声,给点面子不是?毕竟都是家乡人,都好说话,不至于如此不理不睬才是,此刻他却是忘了,他自己都不是荆州人,以他前番数次针对伏泉的事情,黄忠能给他好脸色才怪了。
身边一众文武知道赵凯脾气,知道此刻千万不能惹怒赵凯,都不言语,等他气消。很快,一顿话骂完,心里的气也消了,赵凯这才恢复平静,听着城内还有的不少的零星厮杀声,连忙问众人道:“尔等可有法破此局乎?”
显然,赵凯还是寄希望能够摘桃子的,毕竟只要鄂县并没有被荆州兵全部攻克,城内还有一个负隅顽抗的叛军在的话,他就还有希望。因为只要他在此期间入了鄂县城,随便找一些叛军的尸体当做入城和叛军厮杀的证据,到时候战报发往朝廷,谁也不可能说清楚这些人是荆州军杀的还是益州军杀的,而他还是照样可以捞到功劳的。
此刻的赵凯就像一个赌徒一样,被伏泉使了作弊器般的手段,一下子赢了原本他应该有的一切后,不断的找新的对策,希望得到新的机会,试图再一次翻盘。不过,赵凯的问题很显然没有人能回答,他身边的一众人等都突然间静声,因为这个问题根本没有答案。
现在的局势就是伏泉已经掌握了主动,只要他们进不了城,那么这鄂县县城被克的功劳只能被那帮益州兵拿去,而他们连日来攻城的苦劳可能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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