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泉喊刘坚为姨母,两人又有了既成事实,此时在名义上伏泉的行为已经与“烝母”无异。若是刘坚尚未再婚,却突然怀孕,且孩子的父亲是伏泉的消息被外人所知,那么伏泉后果可想而知,不说其他,那些被伏泉得罪过的政敌们肯定会毫不顾忌的用这个借口,拼命攻击他,而皇帝刘宏即使再喜欢伏泉,也一定不敢在群臣和整个社会法理面前,轻易放过自己,到那时,他的下成可想而知。
脑中的思绪不断涌入,刚刚一直处于自己有了孩子的兴奋劲中的伏泉突然安静了下来,脸上也是分外凝重,心中思绪万千。
是了,这个孩子不生却是比生得好,不生的话,什么后患都没有,生的话,一旦其中内幕为外人所知,刘坚或许会因为先帝亲女的身份而免罪,自己的孩子也可能存活,而自己却断无生还之理。
“坚儿,汝意如何?生或不生?”想了良久,伏泉作不得决定,轻声问道,心里面他迫切希望面前的女人能说出一个“生”字,来坚定他的内心。
往常对于男女之事,朝堂之事,军阵之事,都算是杀伐果决的伏泉,此刻却是犹豫不决,或许这便是一种人父对孩子的关爱吧,他承认心里面他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送死的,毕竟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人乎?
刘坚听后有些诧异,伏泉几乎没有称呼过她叫“坚儿”,以往即使两人私下欢愉,他也只是叫公主或者她的封号颍阴,现在却是叫了,这是代表伏泉心中认可自己是他的女人。即使两人的关系一定不能公之于众,他们有实无名,但是这对刘坚却是足够了,以两人的关系,她也从未奢望过真的嫁入伏家,那样凭白害了她最爱的人。
心中如此想着,刘坚顿时感觉一阵甜甜的感觉,愁淡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随即鼓起力气,硬挺着道:“生!”虽然仅仅是一个字,但这里面却是饱含了太多的勇气和危险,明明知道这实属不智,但就是想做此事。
“善!”伏泉就此应道,生便生吧,相信小心得当,应该没人会知道刘坚孩子的身世,大不了说自己与小妾生的孩子便可,反正如今在巴郡自己这地盘上,只要这段时间将自己后院紧守,谁能知道刘坚来巴郡的真相?
至于刘坚来此的理由,对外说亲来探亲顺便游玩,有哪个人敢说三道四,毕竟是先帝之女,大汉的颍阴长公主,人家成了寡妇到处游玩,估计也没人敢指手画脚。要知道汉家的公主,当着丈夫的面勾搭其他男人都没有受到责罚,反正只要不是乱了纲常伦理,与别的男人私通的话倒也无所谓。
不说西汉那些公主的乱七八糟事,便是东汉,著名的便有顺帝时阴城公主,她是废太子清河孝王刘庆之女,后来敬宗孝顺皇帝刘保的姑母。
刘庆的生母宋贵人便是伏泉从母大汉皇后宋氏的曾姑母,当初刘庆身为皇太子被废,之后穆宗孝和皇帝刘肇即位,刘庆并未因此受到和帝刘肇特殊对待,兄弟二人反而特别交好,被贬为清河王的刘庆特别受到刘肇的恩遇,经常进入宫廷,留下住宿。后来刘庆更是助和帝刘肇夺权成功,一举将掌控中枢,权震朝野的外戚窦氏铲除,从而成功夺回政权,再现了西时汉宣帝刘询诛霍禹夺权的故事。
总之,刘庆和刘肇这兄弟二人感情深厚,以至于后来刘肇儿子孝殇皇帝刘隆,出生百日登基,一岁时夭折后,皇位又因为刘庆与刘肇的关系,又落到了刘庆的儿子孝安皇帝刘祜的身上。当时刘肇另一个儿子平原王刘胜因年少时就有痼疾,加之当时的外戚邓氏欲掌大权,不愿立年长的刘胜为帝,所以即使刘胜虽然为和帝刘肇长子,却无法登基为帝,最后皇位兜兜转转了一圈,又回到刘庆儿子安帝刘祜的手里,不得不说命运的奇特,总有意外,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做不到。
言归正传,刘庆的女儿刘贤得,后因刘祜为帝之故,下嫁给了班超的孙子班始,本来应该是和谐美满的故事,却因为她的骄淫,成了悲剧。刘贤得不满班始,婚后出轨,而且还不是背地里偷偷摸摸的,她出轨出得却是十分正大光明。刘贤得与受她宠幸的男人住在帷帐之中,大搞乱搞,解锁各种姿势,尽情欢愉,可依然不满足,之后更是召班始进入我是,让他伏在床下观看她和情夫出轨。
班始身为名将班超后人,名门出身,当然受不得如此侮辱。他一直积聚着愤怒,直到永建五年,再也受不了自己刘贤得的背叛,便拔刀杀了她。本来此事若是放在平常人家,官府说不得会因为他情有可原,同情一二,可刘贤得毕竟是大汉的阴城公主,当时皇帝顺帝的姑母,即使出轨,班始也不该拔刀杀人,就该忍着才是,可偏偏就是动刀了。之后顺帝因此大怒,夏朗腰斩了班始,班始一家脸带这他一母同产出的兄弟姐妹亲属全都被杀,尸体被陈列在街头示众,可怜一代名将班超,为了刘家奔波一生,最终子孙遭此横祸,而班氏也因此衰败,真是可悲可叹。
杀了一个出轨的公主老婆,竟然害得自己一母同产的兄弟姐妹的亲属都被族灭,这汉家公主收偏袒的宠爱可见一般。如此,只要保证别人不知道刘坚来巴郡的具体原因,知道她成功产子后没有人得到这消息,那么伏泉和她就都是安全的。
想通了这一点,伏泉也再无害怕了,毕竟做都做了,决定都决定了,还怕什么后果吗?只要做好自己的保密工作,还有谁能掌握他的把柄?
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决定了,这下两人便聊点其他事宜,毕竟也是数月未见,颇有种小别声新婚的感觉,不好好互诉衷肠,真的不能将他们心中的那些思念愁苦排解掉。
当然了,多数都是伏泉顺着刘坚的话语来讨好她的,毕竟怀孕的女人最是多疑善变,一个不开心,对男人而言就是找罪受。伏泉念着她怀里自己孩子,加之对方又是公主,身份尊贵,即使刘坚耍了一些小脾气,他也只能忍着。
好在,刘坚也毕竟是成了亲的妇人,倒也没有那种小女孩的任性脾气,偶尔也只是埋怨伏泉出来那么就都不给她写封书信。对此,伏泉只能笑着应对,心里面却是暗骂怀孕的女人真是没脑子,估计智商都被肚子里的孩子吃了,他如果真要是和刘坚时常书信往来,两人之间的关系还不能被人发现?
就像现在,刘坚如此不顾一切的到巴郡游玩,天知道伏泉那伯父伯母心里面起没起疑心。毕竟伏泉和刘坚两人都是风华正茂,青春热火的时候,很难说他们之间会不会发生一些意外,如果伏完和刘华得知,估计也不会意外的吧。
“流川,他动了!”刘坚突然眉头皱了一下,软声说道,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想来是肚子那小家伙,猝不及防的一下,弄疼了她。
伏泉因为关心孩子,倒没注意到这一幕,反而高兴的靠在刘坚怀里,大声喊道:“快!快!吾儿快让爹抱抱!”说完,就抱着刘坚的肚子,使劲靠在她肚子上,听里面的动静。
“讨厌,是男是女谁又可知?还是汝又动了色心?”刘坚不满的打了下伏泉,她不感觉伏泉是因为喜欢孩子而靠近自己,相反,伏泉抱着自己,不断拱着脑袋,让她感觉,这色心不小的坏家伙又动了贼胆。
“坚儿美极!故方有此举!”伏泉避开言语,使劲为自己的小动作找借口,话语里充满了戏弄!
“哼!油嘴滑舌!”刘坚嘴角啐了口,对于伏泉这耍滑头的话自动免疫,不过看她脸上欢喜的表情,一刻都未停止的笑意,显示了此刻她到底心情如何。
“砰砰”几声,门外传来一阵轻碎的脚步声,将此刻浓情蜜意的两人震住。
谁在外面?
禁烝:“复兄弟、季父伯父之妻、御婢,皆黥为城旦舂。复男弟兄子、季父伯父子之妻、御婢,皆完为城旦。”摘选自《二年律令·杂律》
“雄卒,子始嗣,尚清河孝王**城公主。主顺帝之姑,贵骄**,与嬖人居帷中,而召始入,使伏床下。始积怒,永建五年,遂拔刃杀主。帝大怒,腰斩始,同产皆弃市。”
摘选自《后汉书·卷四十七·班梁列传第三十七》
第二百四十四章 怀孕的女人最可怕()
门外,夭儿换了一身素雅的襦裙前来将伏完前些日子寄来的书信交给伏泉,来时她慢步行走,十分注意自己奴婢的礼节,所以并未发出声音,而伏泉也碍于他与刘华的私事,没有派人在附近守候,这样就让夭儿很轻松的到了屋子旁。
当听到屋里有伏泉和刘坚的亲密说话声时,凭着一股小婢的警觉,夭儿感觉有异,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便未出声,躲在屋外倾听,谁知竟偷听到了如此天大的事情。
自己少主和他名义上的姨母有染,如今颍阴长公主都有了孩子,这可如何是好?
心中一阵不知所措,最终夭儿想不到任何办法,便打算先回去再思索,谁知当时却是慌了神,脚下的木履一下子出了声音,最终猝不及防之下,夭儿也不敢多待,想快速跑出去,找个地方好好想一想这个问题。
可惜这想法注定是事与愿违,伏泉在听到那脚步声后,连忙给了面前一脸惊慌的刘坚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快步出了屋子寻找那脚步声的主人。
夭儿穿的是木履,而伏泉却是皮靴,进了官署他还没有换上常服,即使夭儿提前跑了不少路,最终还是被伏泉发现并追上了她。
情势危急,伏泉顾不得其他,直接从后面抱住夭儿,用手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出声,在背后疾呼道:“夭儿姐姐,别叫,今日之事不可声张,传扬出去,后果难料。”
在伏泉怀中夭儿摇头晃脑,左右摆动身体,却是挣扎不得,加上两人本就是主仆关系,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夭儿只能“呜呜”的发出声,点着她那凌乱了云鬓秀发的脑袋,表示任命同意。
“适才听了何事?”伏泉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避免吓到夭儿,可是毕竟事关自己性命,他的声音依旧激动的有些可怕。
“无、无事……”夭儿眨巴着已经有着泪花的眼睛,小声含糊的应道着,话里却是在隐瞒着真象。可是她却忘了伏泉和她生活了十几年,怎么会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在说假话。
只见伏泉恨声问道:“汝已知晓?”
“不、不知……”
“那便是知道了。”
“并不知……”
看面前女孩断断续续的回话,伏泉业已明了,却不再追问。他明白夭儿是知道,不过即使夭儿知道,这个自幼长于自己家里的婢女,是个忠实可靠的女孩,她不敢也不会将这事泄露出去。毕竟一旦泄露出去,伏泉肯定要被治罪,说不得不其侯他这一脉会断绝,而伏泉是她的少主,主若死了,还能有奴婢的活路吗?
想通了这一点,伏泉并未再对夭儿说什么,只是千叮万嘱她不要将这事情告诉他伯父伏完和伯母刘华,这两位都是自己长辈,若是知道自己做了这些事情,天知道自己那两位尊长要如何担心自己?他可不想让这两位自己今生对自己最好的亲人受罪,有些事情该隐瞒的还是要隐瞒才行。
之后,夭儿将她身上的那封家书交给伏泉,便一脸纠结的离去了,就像伏泉想的那样,这自幼就生在伏氏的小婢,是真的不敢也不会去告发伏泉这形同“烝母”的事情的,若是告发,伏泉被治罪受死,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婢还能有什么出路?不说其他,便是伏完也绝不会饶了她,虽然伏泉真的犯了这个时代不可饶恕的罪名,但是伏完身为伏泉伯父,也绝对不会任由其他人来害了伏泉的。
看着面前女孩匆忙离去的孤单背影,伏泉沉思良久,这才转身回屋子,准备安抚此刻面色惊慌的刘坚。
“屋外何人?”刘坚面色惊慌的问道,她那未施粉黛的俏脸上,此刻流出几颗细细的汗珠,在这凉爽的深秋可谓是十分稀奇,可见此刻她心中的紧张。
伏泉连忙笑着轻声安抚道:“坚儿莫慌,屋外之人乃是夭儿,无大事也!”
“夭儿?”刘坚一怔,随即痴痴问道:“无碍乎?”
“无碍,其自幼长于吾家,定不敢轻言此事。”
“既如此,无忧也!”
刘坚知道问题不大,这才轻舒了口气,素手在她那已经宽大不少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一脸安详的说着一些自言自语的话。伏泉侧耳听着,无非是母亲对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的细碎言语,比如心疼母亲些不要乱动,又比如问孩子感觉怎么样,反正各种奇葩言语不断说着,把他听得十分尴尬。
最无语的便是这刘坚竟然对着孩子数落伏泉,对说孩子长大千万别学伏泉好女色,男风也不行,反正各种有的没的都一起往伏泉身上招呼,似乎发泄着什么,可能是孩子生下后的迷茫,也可能是伏泉不能娶她的怨恨等等……
当然了,面前的女人可以如此数落伏泉,伏泉却不敢顶嘴,一方面对方公主之尊,又是自己名义上的姨母,天生便是压制伏泉的,另一方面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伏泉可担心真惹刘坚生气,孩子可能出事。
好吧,为了孩子,我忍了,老子好女色没事,男风的话,即使没有的事我也不能反驳,说不了你。哼!哼!等孩子生下来,看我如何在床榻上好好治罪你,真以为辈分比自己大,身份比自己尊贵,就能制服得了我?老子可不是班始那衰男,就算你这公主真嫁给我,老子也要让你服服帖帖的在床上伺候着。
心中不断编排诽腹着,言语越来越充满戾气,不过伏泉脸上却是依旧保持着笑容,笑着听着刘坚对自己孩子数落自己。一直等到这女人累了,伏泉这才端来案几上的温水给她服用,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伏泉终于送了这嘴上一直碎碎叨叨的女人离去,这才一身疲惫的回到屋里。
怀孕的女人,真是不一般的难对付,可怕极了……
这是伏泉心里的真实想法,他现在还记得当他将刘坚交给屋外等候她的侍女时的心情,就像突然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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