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凡这话,立马让李世民好像明白了什么,时不凡说的这个设立审计使的职位,其实是在侵吞刑部的职权。刑部下属有一个部门叫做“比部”,是负责朝廷各部门审计的职责。可是时不凡这个时候居然要设立审计使,负责审计九卿五监的财务花费,这样这个审计使其实是一个差遣,并非是正式官职。
李世民知道自己想要架空士族,那先要逐步突破三省六部的官职体系,通过设立各种“差遣”等等令外之官来架空三省六部,这样才是夺回皇权的最重要手段。李世民当时已经开始打算如此了,自从在大唐钱庄联合会里面设立了钱监使,到后来的天下十道的采访使,这个都是临时差遣。现在设立一个审计使,那意味着开始把六部的职权逐步侵吞了。
陈康接着说:“皇上,不行,既然已经设立了比部,那何必要设立这个审计使呢?”
“呵呵,朕不过是临时设立一个,不用多心!只是临时差遣,不用多心啊!这次只是朕不太放心而已,希望让审计使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我大唐朝廷,容不下任何贪官污吏,所以还请必须要严查。”李世民笑呵呵说道。
时不凡明显知道李世民这个笑容是非常奸诈的,他这个“临时”到底要“临时”到什么时候,这样可就难说了。这个世界上太多“临时”的官职最后逐步也都制度化了,反而成为了正式官职,这样可想而知这个临时完全是根据时局需要的。李世民知道通过设立各种差遣来侵吞各种六部职权,对于李世民有帮助。他这个不过是一个叫借口而已,可是一旦官职设立了,那想要裁撤也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不过这次房玄龄倒也是没有反对,他不认为一个负责审计的官职能够有什么用,而且这个不过是一个临时的差遣,房玄龄和杜如晦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临时的差遣未来会有如此巨大的展。房玄龄和杜如晦固然是聪明人,可是他们却缺乏对于未来的预测。虽然时不凡不赞同认为古代人是傻子,可是同样也都不会认为古代人是聪明过头的神人。古代人他们也同样只是人,不是神,无法预测到未来展。甚至一个人能够预测到未来几十年的展,那已经是经天纬地的大才了,至于说预测一百多年之后的世界,那绝对是扯淡。
房玄龄和杜如晦也都明显无法预测到其实在未来几十年之后,各种差遣的“令外之官”已经侵吞了各种正式官职的权力,甚至到了安史之乱之后达到了巅峰,各种非在编的官职却把那些正式官职都给吞并了,反而正式官职成了“加衔”。
很快,李世民下达了制书,设立了审计使一职,由张行成来负责担任。这个审计使负责朝廷九卿五监各部门的审计事务,审计各种花费是否浪费。这样让九卿五监各种官员也都纷纷鸭梨山大,尤其是这种九卿五监的部门属于事务部门,事务部门有太多油水了。也许政务部门权力大可是油水少,反而是事务部门虽然权力不大,可是掌握了执行权,油水还是不少的。这个从中有不少浪费的环节,甚至这些各种环节也都是贪污**的重灾区。
时不凡绝对不会认为唐朝的官员就这么清廉,哪怕后世那么多监督体系都是这么多贪官污吏,何况是古代这种纸糊一样的监督体系。也许中高层的官员有爵位,所以收入很高不用贪污**,可是在基层那些官员收入相对较低,又没有爵位,这样在这种纸糊一样的监督体系之下,那他们不贪污**,这个时不凡绝对不信。
所以在场的九卿五监的官员一个个也都是脸色不太好,尤其是那些屁股上不干净的家伙,脸色更是难看。谁知道这次审计使会不会是要掀起一次反贪风暴,他们也都猜测不清楚这个李世民到底是在搞什么。
不过其实他们不知道,他们是神经过敏了,李世民这次只是想要侵吞刑部下属的比部的职权,并非是要真的搞一次反贪风暴。不过,事情也许也都不会有这么简单的。
“皇上,既然审计使设立了,那自然不能够就这么让他来当这个光杆将军啊!所以我建议不如从户部和刑部各自抽调一些老于财务的税吏去审计使下属,甚至可以从基层税吏直接抽调一批,这样可以保证审计使的审计能够开展。”时不凡说。
时不凡这话可说真的够狠,直接要让这个审计使变成了一个有实权的职位,并且是形成一个部门,而并非是过去那种只是一个人而已。这样一旦有了直属属下,形成了一个部门,那想要裁撤也都很难了,几乎不可能了。别以为裁撤一个部门是那么简单的,因为裁撤一个部门下属一大堆人员要进行安置。整个依附于这个部门体系的人都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部门天然的也就是一个利益集团,如果裁撤了之后那他们可是要跟你拼命的。断人前途犹如杀人父母,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那到时候可是天怒人怨,那才是麻烦的。所以时不凡要求抽调一批人,哪怕只是一些税吏,那一旦形成了一个部门,以后想要裁撤阻力大很多了。这个部门的人天然会维护自己部门的利益,这个也就是屁股决定脑袋的做法,时不凡要做的也就是把这个审计使给部门化。
李世民很快同意了,说:“好,以后这个审计使直接直属于朕,听命于朕。从京畿各县抽调一些有经验的税吏过来任职。”
房玄龄皱了皱眉头,显然感觉这个抽调税吏的事情不太妥当。不过以房玄龄这个唐朝时期的见识,思维还是停留在唐朝初期,无法预测到未来的情况。他还是的下意识的把这个当做了一个临时差遣,所以没有开口反对了。何况他也只是把这个审计使当做了一个皇帝想要临时******的一个手段,并不会当真的。房玄龄还是有些天真,认为一旦事情结束了之后,审计使必然会被裁撤,自然不会继续开口反对了。
别的士族官员同样是如此,他们目前都无法预测到李世民和时不凡的计划,通过设立这种令外之官来架空三省六部,那这样对于士族的打击是无比巨大的。等他们真正反应过来之后,那个时候已经是无可奈何。
房玄龄虽然擅长于谋划,杜如晦虽然擅长于决断,可是这两者必须要在足够信息的支撑才能够做到的。时不凡虽然自认为不如他们聪明,可是时不凡掌握的“信息”却远比他们多了无数倍。作为穿越者虽然未必比古代人聪明,不过在掌握的信息方面却远远把古代人甩在了后面。房玄龄和杜如晦掌握的信息都远比时不凡和李世民少很多,这样他们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做到有效的判断了,等他们吃亏了之后才会真正意识到时不凡的坑人手段。(。)
第二百七十八章 从头再来()
长安西门,一辆马车从长安西门外走了进来,马车上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旁边还有他的妻儿,他的儿子已经二十多岁了,却亲自当一个车夫。而他身上的衣着非常的普通,完全不像是一个官员,不过他就是官员,不过是一个小官而已。
“父亲,这次朝廷让你回来担任这个审计使,不知道是什么官。我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这个审计使的官职呢?”他儿子问。
那个中年人回答:“我也不知道,听说是新设立的一个差遣,我的本官还没有确定。”
所谓本官并非是那种自称的“本官”,在古代的官场术语里面“本官”是指真正的职位,而并非是那种临时被派出去执行某个任务的身份。也就是正式的官职,是代表了你的个人组织关系被放在了哪里。
“本官都没有确定,那这个审计使有什么用?”他儿子显然不太满意。
“朝廷有令,我也就不得不从了!”
他儿子最后抱怨说:“父亲,你从前隋也就开始任职,年轻之时师从名士,后来更是举孝廉为官。接着更是担任了王世充的度支尚书,可是王世充投降之后大唐朝廷只是给了你一个县尉而已。以父亲你的能耐,怎么可能也就是一个县尉呢?这次好不容易获得主簿,并且借助了时员外郎的东风一路直升,可是那个杜淹居然趁机敲诈勒索。还不是当时父亲在王世充手下,跟杜淹有矛盾吗?要说当年其实父亲你在王世充手下地位也都不比杜淹低多少,可是现在杜淹成了吏部尚书,可是父亲你不过是……”
张行成闭上了眼睛,仔细回忆自己这四十年以来的人生经历,也都不由陷入了苦笑。自己四十岁了,现在还是一个八品小官,这个也许在后世不是什么奇怪的。可是在这个时代,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很难有所进步了。哪怕在后世一个四十岁才是副处级,那前途也都比较渺茫了,何况是古代这个人均寿命不长的时代呢?张行成这辈子也算是大起大落了,从小跟着名师学习,后来隋朝举孝廉之后成为了隋朝的官员。接着投靠王世充,一路高升成了度支尚书,总管全国财政。可是后来王世充投降,和他关系不好的杜淹都被重用,他却被一路打入了谷底,也就是一个九品县尉打法了他。谁让他背后没有人,杜淹哪怕做人再差,那也是京兆杜家的人,背景高深。
虽然张行成自称是中山张氏,是西汉丞相张苍的后人。可是这个先不说是不是真的,哪怕是真的那又如何,早在他之前的很多代,早就已经没落了,没有人会认可他们了。这个世界也就是非常现实的,谁会管你一个没落之人的结果,根红顶白是肯定的。张行成靠着这个一路走到了度支尚书的顶级高位,可是再次被打入了谷底,成了一个县尉。不过后来虽然有些起色,成为了京县主簿,甚至借用了时不凡的这个东风可以借机升迁。不过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走到巅峰了,这次来到了长安任职,不知道是福是祸了。不过,好歹是回到了长安,能够成为京官了,发展前途和地方官完全不一样。
“前面是张行成张主簿吗?”一个声音问道。
张行成主动问:“我是张行成,我记得我在长安没有熟人啊?”
“是我们是时曹长请你,请你去秦氏酒楼一叙!”
张行成激动的问:“是时不凡?”
“是的!”
“没有想到时员外郎看得起我,那我也就去见见他!”张行成回答。
张行成来到了秦氏酒楼,直接带着家人走到了上面,而时不凡和刘仁轨主动过来迎接。
“张主簿,欢迎啊!这位我想你认识吧?不用我介绍了吧?”时不凡指着刘仁轨问。
张行成主动说:“听说是刘县丞,当年我们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张行成是刘仁轨的前任,刘仁轨当时接任陈仓县尉的时候,也就是和张行成交接的,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好了,既然都不是外人,大家入座吧!”时不凡说。
张行成的两个儿子好奇的看着时不凡,因为时不凡这个年龄比他们还小几岁的男人,居然也都是朝廷六品高官了,这个简直是不可思议。
“这两位是令公子吧?”时不凡问。
“嗯,洛客、梁客,见过时曹长。时曹长年轻有为,是我大唐栋梁,年纪轻轻也就是朝廷的六品官,前途不可限量啊!”张行成说。
张梁客不服气的说:“父亲,你当年还是度支尚书呢!”
显然张梁客是非常不甘心的,一个年龄还没有自己大的人,居然都是六品官了。过去自己爹是王世充手下的度支尚书,哪一个不是人人捧着的?而从高峰跌落到了低谷,甚至一个县的县令都敢对他爹吆五喝六的,这样让张梁客非常不甘心。现在看到了一个没有自己大的年轻人居然都骑在了父亲头上,甚至用的语气明显是自己长辈的态度,让他非常的不高雄,他难免想要为自己父亲找回一些面子。
张行成赶紧阻止说:“过去的事情,不用再提了。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我不过是一个前途未卜之人,哪里敢说什么?何况这次还是多亏了时曹长的举荐,我才能够回到长安。不然真的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了,你居然还在这里看不起时曹长?这次时曹长是我的恩人,对我可是有知遇之恩。这次在富平县采用了时曹长的生产方法,这样我才有这个升迁机会。而如果不是时曹长举荐,那这次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够回到长安任职。可是你们居然还如此看不起时曹长,那真的是岂有此理。梁客,你还不给时曹长道歉?不然让别人知道了我们张家是一个恩将仇报之人,那如何立足于天地间?”
张梁客准备给时不凡道歉的时候,时不凡却制止了,说:“张主簿,不用了。不过,张主簿,看你语气也都颇有几分得过且过的样子,难道你现在难道已经失去了斗志了吗?你过去是度支尚书,可是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主簿,难道你失去了未来的斗志了?”
“当年年轻之时,我自然有斗志。可是世道艰难,天下大乱,我也是几次起落了,现在只是想要安稳一些好了!”张行成回答。
时不凡指了指张行成的妻子,还有他的两个儿子,说:“张主簿,难道你就这么甘心一辈子平淡?你今年不过是四十岁,四十岁那又如何?只要能抓住机会,那谁不是有机会的?你以为你四十岁那又如何,四十岁照样能有所成就。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当年我跟孔颖达孔学士说过,他今年哪怕年龄再大,那又能够如何?年龄不是阻碍人奋斗的原因,难道你希望你的儿子以后就这么跟着你没落吗?如若你不再继续抓紧时间奋斗,那这样以后还有什么希望?四十岁不奋斗,那难道五十岁就能够天上掉馅饼成功吗?不去拼搏,那永远不会成功。”
“所以,你看看你妻儿期盼的目光,他们都依靠着你。你是他们的一家之主,如果你都失去了奋斗之心,那如何能够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如何能够打拼出一片天下,去封妻荫子?你四十岁又如何,四十岁不奋斗,那明年四十一,时间不会倒流。时间不倒流,那你今天是在这里浪费,那明天还是浪费,你为什么不尝试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呢?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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