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躬身下拜,囚车在吴胜的大笑声中渐渐远去。街边的百姓一个个鸦雀无声,吴胜的话究竟有多少落在人们心里不得而知。
午门前三声追魂炮响,监斩官大喝一声:“时辰已到,逆犯吴胜验明正身,行刑。”
凌迟就是通常所说的“千刀万剐”,是古代最为残酷的刑法。随着侩子手的快刀,吴胜身上的血肉片片掉落在地上,吴胜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当吴胜身上再也找不出一块好肉的时候,监斩官挥手止住刽子手。
“逆犯吴胜,现在你若幡然悔悟,求告陛下饶恕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否则,直到浑身血肉落尽、白骨森森你依然咽不下最后一口气。说吧,免得受罪。”
午门之外全场肃静,吴胜拼尽最后力气大喊一声。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龙延嗣,你的末日不远了,吴胜等着你。”
说完此话,吴胜牙关猛合,咬舌而亡。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个吴胜到也算得上一代英豪,可惜了。”
牛天赐坐在帅帐中低低的说出这句话,一旁的欧阳休接着说到:“大帅觉得吴胜可惜吗?小休却不这么认为。人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吴胜天资不佳、目光短浅,只凭一时气血之勇起事,能够成为一代反王已经是上苍眷顾了。大帅看吴胜所作所为难道没有一丝领悟吗?”
“呵呵,知易行难。这天下事本来就是说着容易做着难,吴胜起兵之初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若是有高人从中指点,将来如何也未可知。本帅以为,吴胜只不过是替别人作嫁衣裳,被别人利用了而已。但吴胜虽死,他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问话,却是振聋发聩,此句一出,大燕民心已乱。不知我那二弟有没有这个能力收拾这破碎的山河。”
“太子没有,主公你有。吴胜为何假借燕家传人的名号,主公难道不明白吗?”
“呵呵呵,小休。”
“卑职在。”
“你欠了本帅多少板子了?”
“这个,请大帅允许小休再加十板子。”
“准。”
牛天赐站起身来,看了看正在账簿上奋笔疾书的欧阳休不禁会心的笑了。他走出帐外,只见灿烂的阳光下,飞虎军团的新兵们正在老兵的指导下挥汗如雨的练习着各种杀敌技能。
司马长风的铁臂军,正在演练阵型,那整齐的方阵,发出隆隆的脚步声,方阵前一人多高的塔盾如一堵墙再先前推进。浑身披着重甲的斩马刀队,挥舞着巨大的雪亮的斩马刀,每前进一步都发出怒吼声。
整个演兵场上战旗飞舞,喊声冲天,那迎风飘舞的飞虎旗上那肋生双翅的飞虎,在阳光的映照下放射出耀眼的金光。
看着眼前的一切,牛天赐闪开双臂似乎要把大军拢入怀中一般。
“这是我的军队,我的兄弟,这是属于我的时代。每一步的前进都伴随着血雨腥风,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已经看到了胜利和希望。这一切是我和我的兄弟们用鲜血换来的,我决不会让别人从我的手中将他夺走,绝不!”
欧阳休仰望着自言自语的牛天赐,不知不觉的跪倒在天赐的身后。(。)
第一四九章 远东换防()
传旨太监黄鑫低眉顺眼的跟在天赐身后,像极了一个希望讨主子欢心的奴才。肃正帝的新旨意送到了远东,内容是这样的。
授牛天赐平戎草原、冀、幽、辽、辽东、天狼节度使,拜怀化大将军,坐镇镇北城。晋平戎草原诸路兵马大都督,加兵部尚书衔,进金紫光禄大夫。
命辽东候王猛率飞虎军驻守辽东,授龙骧右卫大将军蒋勋天狼都护府大督护,镇守天狼城。授军之子大将军乌利特远东督护府大督护,镇守镇远城,着乌利特剿灭戎部叛逆。
二十岁刚出头的牛天赐成了大燕最年轻的兵部尚书,名副其实的边关大帅。只是天赐不明白为何不让自己节制远东,难道说肃正帝想把自己慢慢调回京师。
这是非常有可能的,如今大燕烽烟四起,遍地草头王,飞虎军团这支大军用在平叛上还是非常管用的。至于为何要蒋勋坐镇天狼城这个用意很明显,肃正帝知道牛天赐和乌利特不对付,怕牛天赐暗地里给乌利特使绊子,所以才派蒋勋驻守天狼城。还因为天狼都护府历来都是远东督护府的后勤供应基地,这里要是掌握在牛天赐手中,保不齐会给乌利特小鞋穿。对这一套运用的娴熟无比的肃正帝,把能想到的矛盾都尽量避免了。要知道大燕中原混乱,边疆如果再不稳定,肃正帝就只有哭的份了。
军之子是肃正帝的起家部队,在某种意义上讲军之子才算是天子亲军。尽管这些年肃正帝对乌利特有些不满,但是也不愿意看见自己的老班底,与太子的班底这两方面的领军人物在边疆大打出手。肃正帝用心可谓良苦,但是他忽略了牛天赐的感受。如今肃正帝只听李克和太子龙兴荣的,对牛天赐也算是照顾有加,换做别人管你是咋想的,让你去哪就必须去哪。
看完圣旨牛天赐心中不禁连连冷笑,他转身对黄鑫说:“老黄啊,咱们都是自己人。你说本帅在远东打生打死的,好不容易把失地收复了,把戎部围在山里不敢冒头,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可是军之子来插这么一杠子算什么?有本事一开始就来远东拼命啊,现在来抢现成的真是让本帅看不起。这乌利特不是一向很高傲吗?现在也学会捡人吃剩下的啦?”
“哎呦我的大帅呀,乌利特那个匹夫懂个屁呀,还不是李仆射建议陛下这么安排的嘛。其实别说是大帅您,就是咱家看见乌利特都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其实吧,咱家觉得是陛下心疼您,想把您调回京城去。有您镇守京城,陛下就可以睡个踏实觉了。这次平叛,你帮着太子殿下守住晋阳,这龙卫军建军您又是送人又是送军械的陛下都看在眼里,陛下心里对您喜欢着呢。大帅您说,现在陛下最信任的是谁?”
“那还用说,自然是太子殿下、李仆射和司空大人了。”
“着啊,大帅您和太子殿下是啥关系呀,那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太子殿下对您是言听计从。大帅您对太子殿下也是有情有义,对陛下也是忠心耿耿,陛下不把您留在身边还能把谁留在身边?再说了这边疆苦寒、战事频繁,陛下和太子殿下也耽心您不是。哦对了,咱家离开奉天的时候,长公主还托我带给大帅一封信,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咱家告诉大帅注意身体,要听陛下的安排。大帅,咱家多句嘴,长公主是想把娇娆小姐嫁给大帅呢,虽说娇娆小姐现在还不到十岁,但是再过几年不就长大了吗?到那时大帅也不过三十几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娇娆小姐刚这么大就美得不同凡响,长大了还不知道美成啥样呢。据说啊,陛下正和皇后娘娘商量着给娇娆小姐加封号呢,到时候大帅您就是大燕第一驸马,咱家提前恭喜大帅。”
牛天赐听的是目瞪口呆,想起和自己亲的不行的妹妹,天赐是哭笑不得,以前有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难怪自己能够想干啥就干啥还升的这么快,原来关键在这里呀。那可是燕娇娆是自己的妹妹呀,虽然是同父异母,但也不能结成夫妻吧。看来龙弄月这个小妈,为了把燕娇娆嫁给自己真是费劲心思,她一定没少在肃正帝面前为自己说好话。牛天赐擦了一把冷汗,转身看着笑眯眯的黄鑫。
“这个这个,老黄啊。这是你自己猜的还是我师母跟你说的?”
“呵呵,大帅呀。这还用猜吗?谁都看得出来呀,而且陛下和长公主早有此意,就是瞒着太子殿下。”
“呃,这个此事不急。我且问你,我跟李仆射也没什么过节呀,再说我和司空大人都是兄弟相称的,一向关系也不错呀。为何李仆射给陛下出了这么个主意呢?难道是我送给仆射和司空兄的礼物被你私藏了不成?”
“哎呀大帅呀,话可不能乱说呀。咱家虽是个宦官,可也是个讲诚信的宦官,哪次大帅托我转交两位大人的礼物咱家没给送到哇。咱家知道,现在咱家能够在京城里吃得开都是托了大帅的福,咱家才不敢干那种断子绝孙的事情呢。咱家知道大帅心里有杆称,大帅是不会亏待真心为大帅办事的人滴。”
“哈哈,老黄你最聪明。那你说李仆射为何这样安排?”
“大帅呀,咱家觉得吧,李仆射不是针对您,他是********为陛下解忧。陛下器重您仆射心里自然清楚,他一定是按照陛下的意思安排的。再说大帅如今已经是功成名就,这战场凶险万一有个闪失,大燕少了一员帅才,太子殿下少了一条臂膀,李仆射就算再受陛下青睐,也扛不住陛下的怒火呀,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哈哈哈,老黄你说得对。既然如此,本帅就按照陛下的旨意办,不过一想起乌利特那副嘴脸本帅就气不打一处来。”
“哎呀大帅千万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心疼呢。大帅只要您想想等到太子登基,乌利特那厮也得对大帅俯首帖耳的样子就开心了,莫气莫气。”
黄鑫一边说一边给牛天赐顺气,牛天赐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但是天赐心里却再在,都说太监靠的是一张嘴,现在一看果然不假。黄鑫的话很中听,但是话中的水分至少有六七成。要是全部相信黄鑫的话那就是个傻。
“老黄,多住几天,等我和乌利特交接完毕再回不迟。”
“咱家谨听大帅吩咐,嘿嘿嘿。”
飞虎军团帅帐之内,牛天赐、乌利特和蒋勋三位大将军站成了一个三角,蒋勋看着自己谁也得罪不起的两员大将啥话也不说。蒋勋能够成为大将军不是因为他军事才能多么出众,而是因为他出身将门,而且会来事儿。蒋勋成为大将军之前,最大的战功也就是镇压流民之乱和近期的平叛。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坐镇天狼城,驻守乌拉坎防线,每当他想起自己要面对饿狼般的戎部大军的时候,后脖梗就止不住的冒凉气。他本想和牛天赐好好拉拉关系,让他帮自己一把,没想到因为乌利特的存在把气氛搞得这么僵。可是他不敢出言相劝,因为他知道在两只老虎面前,小绵羊是没有发言权的。
“乌利特将军,你从军多年难道不知面见长官应有的礼节吗?本帅一刻不卸任,你就一刻不能以远东大督护自居。”
牛天赐冷冷的看着乌利特,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和乌利特起冲突的,所以也用不着假惺惺的客气。乌利特满脸铁青的看着牛天赐,好像是面对杀父仇人一样,那双眼睛射出的光芒,谁见了都会不由自主的说出一个字,“狼”。
牛天赐一见乌利特这幅表情,心中怒火更盛。他运转神龙诀,一股庞大的威势从天赐体内爆发出来,乌利特没坚持多一会,那铁青的脸色就逐渐变白,豆大的汗滴从两鬓成串的滴下来。一边的蒋勋更是不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正是因为蒋勋的不堪,天赐才慢慢收回了威压,乌利特的脸色这才转为正常。
乌利特擦了一把汗水,右拳击胸咬着牙说:“军之子大统领乌利特拜见大帅。末将奉陛下旨意驻防远东,还请大帅即刻交接防务。这是兵部勘合和兵符印信请大帅堪验!”
“欧阳别驾。”
“下官在,大帅有何吩咐?”
“勘验印信,校对勘合,仔细查验不得有半点徇私。”
“下官谨遵大帅之命!你们随本官来!”
欧阳休这几句话说的是震耳欲聋,几乎是喊出来的。他觉得刚在大帅的气势实在是太帅了,那个鼻孔朝天的乌利特一碰见大帅就半点脾气都没有,这实在是让欧阳休忍不住要大喊几声以壮声威。
欧阳休接过乌利特手中的勘合印信,也不施礼转身就走,此举气的乌利特身后的长史和军司马几欲拔刀相向,一向眼高于顶的军之子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但是他们看到乌利特未发一言,也只好追着欧阳休去办理交接手续。
“哎呦,蒋将军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看本帅忙于军务招待不周,恕罪呀恕罪。将军请坐,来人看茶。”
牛天赐一转脸的功夫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对蒋勋那叫一个亲热。弄得蒋勋手足无措,他端着茶杯愣愣的看着脸上挂满春风般笑容的牛天赐,他心中不禁暗想。这人是谁呀,这还是刚才那个牛天赐吗?哎呦喂这也太吓人了吧,那个乌利特是一只黑脸狼不假,这大家都知道,别惹他就是了。可这个牛天赐真是不简单啊,这脸变得真快,这就是一个笑面虎,今后和他打交道还是小心点好,这万一一不小心被他抓住把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想到这里,蒋勋连忙放下茶杯站起身客气的朝天赐拱拱手。
“牛候太客气了,今后末将镇守天狼城和乌拉坎还需牛候多多扶持,末将在此先谢过牛候了。”
“哎呀将军过谦了,自家兄弟不用客气,今后你的事就是本帅的事,咱们兄弟齐心协力为陛下守好边疆,哈哈哈哈。”
“那是那是,有牛候这句话兄弟就放心了,哈哈哈。”
看着牛天赐和蒋勋在那里称兄道弟,被冷落在一边的乌利特重重的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咕咚一口喝干,不想却被烫的直吸气。牛天赐看看偷偷在笑的慕容月,心里着实爽快的不行。
“乌利特将军,本帅的茶味道不错吧,再来一杯如何?”
“不用假惺惺的,本将问你铁腊部是怎么回事?”
“大胆乌利特,胆敢藐视上官,肆意咆哮帅帐,真当本帅怕你不成。来人,请节钺,本帅今日要以乌利特的人头整肃军法。”
哐哐哐,风狂等人手持节钺站立在牛天赐身旁,乌利特拍案而起伸手就要抽腰刀。
“哎呀,两位息怒,息怒呀,万万不可自相残杀呀,两位给本将一个薄面,赶紧交接防务就好,息怒息怒,和为贵呀。”
蒋勋知道自己再不劝架恐怕就会酿成两军自相残杀的局面,他只得硬着头皮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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