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的平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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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进的平凡生活-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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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才子才能做的出。就是不知我那女儿有没有这么大福分,请您赏一幅画下来,至于价钱上,好商量。”

    范进道:“价钱的事,兰姐儿与陈朋友商量一下,看着合适就好了,这笔生意我就算是个朋友交情。就是那仇十洲……”

    “快别听他满口胡柴,范公子前程似锦,哪好去画什么压箱底。读书人的前程还是在功名上,若是为了奴家的事,坏了公子功名,死后阎王爷非要把我打下十八层地狱,再每天打几百铁棍不可,您可千万别再提这事了。至于银子……您给玉娇画上一幅画,我这送六两银子算是给范公子的润笔,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时下六两银子足够在省城过两个月,这笔费用颇为可观,范进自是一诺无辞。兰姐吩咐几句,不多时就有个大丫鬟来请,将范进引到玉娇的闺房里。

    自穿越以来,范进还不曾到过清楼,于这等地方亦很是好奇,尤其即将见面的是当花魁来培养的女子,纵然知道只是画像不涉其他,心里也存了几分想要一观颜色之心。

    房间里收拾的极是干净,燃了上好的檀香,熏得满室芬芳。屏风上画着梅兰竹菊,布置的如同大家闺秀的闺房,却让人生不出什么绮念。房间正中,一个同样戴角冠着褙子的女子,端然正坐,见范进来了,起身一福道:“玉娇见过范公子,有牢范公子妙笔了。”

    削肩柳腰,弯眉杏眼,一张巴掌小脸如同上好的江西瓷器般晶莹洁白。作为花魁培养的女人,当然不会丑,其五官相貌连带体型,都符合当下大明对于美女的定义。但是对范进而言,这个花魁却对他毫无吸引力,进门时的憧憬与激动,至此已经全部消弭于无形,原因很简单:年纪太小了。

    不管再怎么装的老练,模样是骗不了人的,这个玉娇看上去稚气未脱,借着喝茶的当口打问,才知她今年正好十三岁。

    虽然范进自己眼下也才十六,可是在他心里,认可的美人标准之一,就是得先过十八再说。一个初中生坐在面前,不管生的多美,他也起不了什么觊觎之心,最多只是想着她该读书了,她该认字了,她今天中午吃饭没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其他层面上去。

    但是他也理解,眼下大明审美主流,就是喜欢这种豆蔻年华的少女。像是怒沉百宝箱的杜十娘,适人时也只十三岁,这是社会风气,自己逆转不了。清楼女子一过二十,就算过气,到了三十岁就成了老女人,除非有陈望那种老交情,否则这碗饭就不好吃。

    青春易逝,红颜易老,这玉娇别看现在被追捧,三两银子未必能喝一杯茶,可是如无奇遇,过不了几年,也就渐渐淡出高层社交圈,成了寻常角色。等到二十几岁时,就是引车卖浆者亦有可能一亲其芳泽。

    范进没办法逆转时代审美,但从自身角度对着这么个初中生年纪的未来花魁就觉得索然无味。偏对方又是一副端庄模样,就连与她说几句笑话的心情也没有。喝了口茶,就开始上下端详起玉娇。

    玉娇既是做这营生,当是不怕人看,反倒是坐的更为端正,不颦不笑,如同个大家闺秀一般正坐。等到范进开始低头创作,她才站起身,来到范进身旁低头看去,又吩咐自己手下丫头:“去给范公子拿点心。”

    既是沉心做画,速度就很快,等到最后一笔落下,玉娇已经是拍手喝彩。“范公子你这画真好,我……能不能跟您讨来,做个纪念。以后挂在房里看看,仿佛见到公子一样。”

    她说话间,目光里满是崇拜之意,言语间那种倾慕模样一览无遗。若是普通男子多半为花魁的柔情所感无有不应,可是范进眼里这就是个半大孩子,这种倾慕于他也没用处,只是在心里佩服:清楼出来的女子就是不同,这么两句好话若是把我骗住,我不就得白送她一幅画?

    他在此绘画,赚钱目的只是其中之一,另一个目的就是扬名做广告。买画的主力还是富人,清楼里商贾往来,人员众多,只要能多让他们看到自己的作品,不怕不能引人注意。时下文人才子与花魁结交,并不是什么劣迹,反倒可以称为佳话,于名声大有揄扬作用。

    因此,范进并没拒绝他的意思,点头道:“这画先给兰姐儿看看,合用再说送与不送的事。眼下正好还有时间,我再给姑娘画一张,你自己摆个姿势。比如拿个琵琶,或是去弹琴都可以,回头再为姑娘画幅水墨丹青,那个要费些时间,得过两天送过来。”

    玉娇的脸微微一红,“可不敢劳范公子的驾,贵足不踏贱地,总让您来这地方就太不把您当回事了。等过两天,奴自会打发丫头去府上取画。奴还未出阁,私储不丰,但也不好让您白受累,只好送您点不值钱的物件,可千万别嫌少”说话间打开首饰匣,在里面拿了两个四楞戒指以及一个点翠金钗出来,“这钗是包金的,戒指倒是真金,加起来有八钱开外,总值几两银子,范公子可不要嫌少。”

    兰姐的房里,陈望在一边喝茶,兰姐则和个二十几岁的艳丽少妇在一起磕着瓜子说闲话。那女子生的细腰风胸,极有风韵,穿着粉红裙子架着二郎腿,将一只穿了红绣鞋的脚伸出裙外,朝着陈望眼前晃荡,“姐夫你说,我和兰姐儿谁的鞋好看?”

    “去,别捣你姐夫的乱,我给他买了这一科乡试小录,他现在得用功温书,今天他不做出篇过得去的文章来,晚上别想上床睡。”

    “没事,你那屋锁门,我那屋就开门,让姐夫借个干铺也没关系。”

    兰姐正待举手要打她的当口,玉娇的丫头送来了画作,又说了方才的经过,名为海棠的女子笑道:“玉娇这女仔年岁不大倒是厉害,这姓范的衰仔也不掂掂自己斤量,就敢惦记未梳笼的行首,还要拿水墨丹青当敲门砖图个长来长往。玉娇这戒指给的好,一下断了他的念想。一个连秀才都不曾中的,家里又无产业,有个县令靠山还被赶到佛山去了,巴结他有什么好处?”

    兰姐儿看着素描却道:“海棠,你眼窝子就是那么浅,将来可怎么出来自立门户?玉娇这事办错了。要是跟范公子长来长往,她将来说不定能到金陵十里秦淮去闯闯名堂。现在她自己把缘分给断了,看来她的造化就这么大,这辈子离不开广州,再过十几年,就是她陪我在这磕瓜子了。”

    “范进连府试都不曾过,还恶了太守,大宗师,你就这么看的起他?”

    “说你眼力不行,你还不服。自己看看,这画画的不光是像,最大的好处是美。自己人的毛病自己知道,玉娇的眼神死,可是你看这画上,她的眼睛就像是会勾人魂似的,把这画挂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员外公子要出重金给玉娇梳笼。这画画的像也就罢了,更难是画的比本主还美。就凭这本事,将来说不定就能画进皇宫大内,就算他不中功名,有这手段也是名士,吃咱这碗饭的,想找这么个名士捧着都不容易,有这么个现成的,她倒给推出去了,你说糊涂不糊涂。”

    海棠眼睛一转,“那兰姐儿,我看这样,咱们就说他这幅画不行,给他挑点毛病,让他再画一张,这张咱们就落下了,银子不多出,还能多落一张。”

    陈望把手上的书一放,“这可不成,人是我带来的,难道我的面子就不值这六两?”

    兰姐儿也道:“海棠这我还得说你,金银财宝使的完,朋友交情用不光,你这么做人,还想闯出名堂?来人,跟范公子说下,就说这画我很满意,润笔从丰加给二两,只请他务必在画上题跋。”

    海棠美目一转:“那这样的话不如请他在这吃晚饭,饭钱我来出,姐夫到时候可得给我介绍介绍,玉娇把他推走了,我把他留下也一样。”

    兰姐脸色一正,“我说海棠,范公子还未及冠,你可别作孽。”

    海棠丢了个瓜子在嘴里,一声脆响,瓜子仁到了嘴里,壳吐到地上。“姐,这怎么叫作孽呢,我不也是为了认识个才子,帮自己揄扬一下,我要是再像十年前一样红遍广州,对咱院子里也有好处。何况我最近身子骨不好,拿只童子鸡补一补,正当其时。”说话间却又是一阵花枝乱颤的大笑。

第六十一章 发达() 
日升日落,时间沙漏一次次倒转,不紧不慢永不停止,眨眼之间,已是半月光景过去。广州城内外一切如常,只是随着大收试时间临近,省城的学子不减反增。很多被府试刷下来,又或者因为各种原因没赶上县试府试的童子,前来赶这次科举末班车。

    即使是寒门学子,这个时候也会砸锅卖铁搏上一切,来赌一个前途。城市因他们变得更加热闹与拥挤,负书箱的仆役书童,挑着担子的父母,以及手拿折扇贪看风景的学子,将五羊城从睡梦中惊醒。

    梁盼弟的狗肉铺子还没到营业的时候,门并没开,关清顾白靠在门首,与周围卖饭食的伙计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顺带看着入城的大队人马,盘算可以卖多少狗肉出去。

    正在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一个眼尖的伙计忽然看向城门方向道:“诶?那不是范公子,他怎么到这来了?”

    关顾两人顺声看过去,见身着簇新道袍,手里提着个食盒的范进,逆着人群,向着自己这边走过来。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又偷眼看向店里,慌忙地把胳膊一伸做了两条人肉门闩,一脸苦相道:“老板娘有话……”

    “她有什么话只管跟我说,都躲开,挡道我翻脸啊。”说着话,范进另一手的折扇已经朝两人那毛茸茸的胳膊上打过去。

    两条大汉那粗壮的胳膊可不敢接读书人的折扇,讪讪地放下胳膊左右分开,范进大摇大摆从两人中间穿过去。梁盼弟这时正在店里忙着备料,双手的袖子都已经卷到肘部,露出两条胳膊,腰上系一方围裙,双手各持一柄雪亮菜刀,将狗肉切成一块块准备着下锅。

    刀切菜板叮当做响,范进在后看着那纤腰风屯,一时竟是不忍错开眼神。听到外面动静,梁盼弟并不回头,只冷冷道:

    “这么早就出城了,难道昨天晚上海棠姑娘有客,没留你过夜?刀子无眼,少往前凑合,留神把你的爪子切下来一并炖了。我这没有上好的瓜片,更没有新摘的水果,要是被那海棠姐掏空了身子倒是能帮忙,我给你弄碗狗鞭补补身子,看在乡亲面上,免费!”

    范进把食盒放到桌上,脸上满是笑容,“三姐,你吃醋了!哈哈,你吃醋了!你先把刀放下,看看食盒里是什么,再决定发不发脾气!”

    梁盼弟放下菜刀,回头看着范进,目光里说不上是恨还是失望,再看看那食盒,目光冷厉。“从红袖招带了什么点心出来么?那是侍奉大贵人的,我们这穷地方,吃不惯这种细点心,还请范小爷赶紧把东西拿走,别让我们这的穷气,把这好点心都给糟践了。”

    “看看,你这人说话就跟你那刀似的,杀人不带眨眼的。你且上前来看,这里是什么细点心不是?”范进说着话,已经把食盒上盖挪开,梁盼弟嘴上虽然说的厉害,可依旧忍不住把眼看过去,随即脸色一变,三两步间已经抢到范进伸前,一把将盒盖盖住。

    “你疯了?大早晨起来,举着这么盒东西来这里,你知不知道这是能出人命的!”她紧张的向外看看,见关清顾白还在和人闲扯,没人往这头看,才长出口气,要紧的把食盒拿起来,二话不说就塞到灶台下面。随即又对外头关清顾白招呼道:“关门上板,今天生意不做了,我有事。”

    几个闲人与关清顾白两人笑道:“看看你们掌柜的,说多少狠话都没用,人家一来,还不乖乖关门。你们别进去啊,一会人家两个做事,你们在不方便,走,到我们这帮忙,赚点茶水钱。”

    门帘一放下来,梁盼弟总算出口气,小心的把食盒重又拿出来,揭去盖子,从里头把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以及些金银首饰一样样拿出来,压低声音道:“你去做贼了?怎么这么多?若是真做了贼,还不赶紧着逃命,到我这来做什么?”

    “三姐,你不吃醋了?”

    “呸!都什么时候了,谁跟你说这个,哪个耐烦吃你的醋。你和那个海棠做什么狗皮倒灶的事与我有什么相干,我只是替大婶不值。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你倒是自甘下留,与那种女人混在一起。我说……这些不会是她的吧?”

    梁盼弟警惕的看着范进,想象着是不是他杀了海棠,卷了其私房逃跑。范进却只盯着她两条胳膊看,良久她才反应过来,要紧着把袖子放下,又解了围裙,又羞且气道:“人家海棠姑娘比我好看多了,有她你看我干什么。”

    “她比不上我的三姐一根手指,我跟她,无非是互相利用罢了。你放心,这钱不是脏的,都是我做画赚来的。画一张喜容四两六两,这半个月可是把我累的够瞧的。行院的姑娘有不少都求着我画像,绣鞋啊手绢啊,都收了不少……”见梁盼弟丹凤眼一翻,范进又连忙说了句,“烧起来都麻烦。”

    “那是人家的心意,你也好烧的,不解风情。”数落了这一句,两人的芥蒂倒是解了,梁盼弟面上的寒意绷不住,只好露个笑脸道:“这些怕不有几十两银子。”

    “没拿天平称,五十两总是有的,还有这些首饰,加起来能换六七十两了。小院子里还有大概百十两,那是准备给我娘的。”

    梁盼弟听到这话,心里一热,忍不住问道:“那这钱你也该交给大婶,她不容易……”

    “庄户人家骤然而富,是祸非福,不能一次都送到家里。就是我手上这些要送,也要等时机。至于这些,是咱们以后过生活用的,现在不担心我养不起你了吧。”

    虽然天已经亮了,但是关了门,又放下帘子,小饭铺里既黑且热,范进的一只手,已经搭在了梁盼弟的肩膀,头向她的脸上凑过去。梁盼弟听到这句过生活,只觉得芳心一软,几日的愁苦烦闷,都已化做甜蜜,任范进亲着自己的脸。直到对方的手伸向自己衣服之内时,才猛的抓住他的胳膊。

    “别得寸进尺!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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