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嘴上周澈却说道:“土地是我大哥的,房宅也没有我的份,我现在只是寄住在亭部,我全部财产加起来只有十贯钱。”
帘子后沉默了,旁边陈大娘急了,连忙解释道:“澈郎还没成家,现在是虽然住在亭部,他若成家,族老会长辈一定会分给他财产,澈郎,是不是?”
周澈觉得他再坐下去,下一步就是要进洞房的节奏,这可不是给面子的问题,他干咳一声,“父亲在世时,家已经分好了,本来分给我一千贯钱,结果被我没有节制地乱花,只剩十贯钱,下一步我只能去要饭了。”
帐帘后的中年女人愤然起身,拉住旁边年轻女子就走,“阿媛,我们走!”
“娘,我真的喜欢他。”
“长得好看有屁用,你嫁给他只能让我们陈家倒贴钱,跟我走!”
中年女人拖着年轻女子从后门走了,陈大娘在旁边叹了口气,“澈郎,你干嘛这样说,我侄女真的很喜欢你。”
周澈脑海里浮现出藤溪里一个家里开米店的年轻女孩,自己巡视到藤溪里时,难怪她总坐在门口望着自己,不过她长得太娇小了,自己可不喜欢这种类型的。
周澈苦笑一声道:“陈大娘,我是庶出,家产被主母大部分分给了大哥,我家境很贫寒,只有三间草屋,靠租别人的土地过日子。”
“原来如此,看来是俺孟浪了,哎!俺兄弟家条件很好,其实穷点也没有关系,如果你愿意入赘的话——”
“陈大娘,我还有事,再见!”
周澈不等她反应过来,跳起身一溜烟地跑了,笑话,居然让他周澈入赘?
(本章完)
第45章 部民集合()
周澈回到亭舍,周仓从后院出来:“俺听说三叔被陈大娘拖走了?”
“嗨,闹了个笑话,她给俺相亲。”周澈摊了摊手无奈道。
“三叔,哈哈哈!说起这事情,俺记得俺爹说过,其实你是有婚约在身的,你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周仓语出惊人。
“啊?”周澈懵逼。
这实在是晴天霹雳,意外之极!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为何原周澈的记忆之前根本没有浮现过?
周仓怔了怔,两条眉毛先是一跳,接着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哎,你不记得了。她以前来过,而且还和你一起玩过……”
周仓看着周澈的样子,摇了摇头,又是一叹:“说来也难怪,那个时候下着雪,三叔还只有三岁,那个小丫头也是差不多啊!……”
“嗡!”周澈脑海中猛然一震,恍惚中想起了许多。漫天缤纷的大雪中,一个穿着雪白裘袱,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站在雪地里,冷着脸默默的看着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堆雪人。
“你要一起堆雪人么?”
“不要!”
“你喜欢打雪仗么?”
“不喜欢。”
“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不要!”
……
不管说什么,她总是那样冷着脸,就站在旁边无动于衷。即不走开,也不加入,就像一尊茫茫的雪地上的一尊冰雕一样。
“是她……”周澈心中猛然颤动了一下。原周澈的记忆……幼年的事情实在是相隔太久了,很多事情已经模糊不清。唯一能记得的,也就风雪天里,她冷着脸站在周澈的身边一言不发。
“叔公以前在世的时候,确实为你指了一门婚事。不过那时候,你们还小。等到叔公病亡后,你母亲也曾经派人出去找过他们。但是……”
周仓瞥了一眼周澈,犹豫了一下接着道:“但是后来传来消息,叔公去世后不久,她们家也跟着出事了!”
“什么!”周澈一脸震憾。虽然对于记忆中那个冷着脸,冰川一样的小女孩感觉不是很好。但是也从没想过居然会出这种事。
“夫人本来是准备待你们长大了,让你们完婚的。这也是叔公的意思。后来你母亲也感染瘟疫去世,你主母以及你大哥和你分家,接着你去投军,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周仓叹息道,言语间唏嘘不已。那可是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啊,虽然性格怪了一点。
“元福!那你可知是谁家姑娘?”周澈问道。
“应该是汝阳袁家的,好像是庶出女。上次休沐俺回去,俺爹说,要去帮你打听打听,说三叔你已过弱冠之年,所谓‘长兄如父’他这个做族兄该帮衬帮衬你。”周仓回答道。
“那真是有劳了。元福,说真的我只是占了族谱辈分,论年岁你比我大几岁,族兄怎么不帮你寻摸一个。”周澈执礼道。
“三叔,你就不要埋汰俺了,俺五大三粗的。。。。。。”周仓嘿嘿憨笑。
“好好,元福!咱们过两招啊。”周澈说道。
周澈从军器架上取下一根长枪,自从见过周仓使过长刀后,他便对长兵器有了几分兴趣。
他一声低喝,一枪刺出,又连刺九枪,随即一收枪,反手向后一拍,‘啪!’的抽打在地上,激起一股黄尘,这却是周鼎那册帛书里的刀法,练了五个多月,被他自然而然用到长枪上。
“好枪法!三叔,确实不错,能把刀法用在枪法上,还如此自然流畅,我是第一次看到。让俺来会会。”周仓挺长刀而来。
十几回合后,周澈收起长枪,对周仓道:“元福,我筑基功成,破力突破了三次,接下来的聚力之法,该如何练就?”
“哎,主要是你爹死得早,你大哥又是学文的,没有留下功法,你爹交给俺爹的只是筑基之法,俺资质不高只是在筑基的时候破力了一次,俺的聚力之法不适合三叔。”周仓挠了挠头。
“哎。罢了,罢了,还是先忙备寇的事情吧。”周澈无奈道,心里默念,难道真要加入太平道?
“三叔,那俺先去做饭了。”周仓随即进入亭舍厨房。
。。。。。。。。。。。。。
就在开饭之际,坐在亭舍门口的周澈在为聚力之法苦恼的时候,见有个身长八尺余,姿貌温厚伟壮,头著纶巾身着布衣的儒生模样的人,身后随着一个背行礼的仆人,朝亭舍而来,周澈心想,莫不是来投宿的?
旋即迎了上去。
“这位兄台打哪来,是否要投宿本亭?”周澈执礼道。
那人回礼道:“吾行途洛阳,今已晚矣,当要投宿汝亭。”
“兄台请进,可出示‘路引’否?”周澈按照制度说道。
儒生示意随从掏出路引,递于周澈。
“哦?山阳郡,刘表,刘景升。失敬失敬!原道是汉室宗亲。我是亭部亭父。刘君里面请。”周澈作揖道。
“亭父亦请。”刘表象征性的回礼道,随即进入亭舍。
“刘君,劳顿了,好不凑巧,本亭亭卒这几日休沐,这饭食。。。。”周澈尴尬道。
“莫得事,阿福你去附近买些酒食,我与亭部共饮。”刘表吩咐随从道。
“诺。”
“刘君随我来,我安排房间。”
随即刘表跟随周澈到房间安置行礼。
“刘君如有需求,可随时呼唤,在下告退。”周澈作揖出去。
。。。。。。。
周澈到厨房找周仓:“元福,煮些饭,炖个鸡蛋羹,今晚来了个贵客。”
阿福很快就回来了,请了周澈、周仓表到前院客厅。
三人分案而坐,刘表上座。
“刘君,这位就是本亭亭长周仓,字元福。在下亭父周澈,字皓粼。”周澈指了指周仓。
“仓君,澈君。请!”刘表举爵示饮。
“刘君,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刘君可是鲁恭王余之后?”周澈问道。
“然也。澈君,我瞧见外面院子地面上,有兵器划痕印记,可是二君皆爱习武?”
“刘君好眼力。”
“我对学武不太了解,虽然我自己也练过武,但是觉得武者再强,不过是一把杀人利器,真正握刀之人,却未必会武,如高祖皇帝,武艺平平,但又能率十万大军先入关中定鼎天下,开创汉家基业;再如留侯张良,一介书生,却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再如他们虽不会武,却是真正握刀之人。”
周澈倒有了几分兴趣,刘表也是汉末名人,见识要比一般人强得多,周澈也希望能从他这里了解到这个朝代。
“我其实也赞成刘君之言,武者再强,不过是杀人利器,真正握刀之人,却未必会武,不过我出身寒微,家世庶出不是嫡系,也无渊博的学识,刘君觉得我可能成为握刀之人吗?”
刘表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能!”
其实刘表心中很明白,一些寒门子弟把希望寄托在从军建功之上,“功名只须马上取!”这样的话乍听起来确实让人热血沸腾,但事实上却只是哄骗寒门子弟替朝廷卖命的说辞。
一万人个普通人家的子弟,也未必有一个能活着达成自己的梦想。
而那些前往军中获取功名的世家子弟则根本无须冒险,他们的功勋自然会由寒门子弟的尸体来堆积。
士卒取功名靠得根本不是什么马上的战绩,而是身体里流淌着的某位大人物的血液。
他叹了口气,“像老弟这样无背景无家世,要想向上走一步都千难万难,除非得到帝王垂青,可这样的机遇又能有几个人遇到。”
周澈缓缓道:“一片土地上如果长满了大树,底下的其他庄稼就会因见不到阳光而死去,不幸我就是这样一棵庄稼,既然我无力将其他大树铲除,那我也必须努力成为一棵大树,幸而上天给了我一副强健的体魄,让我得以走上学武之路,对我而言,学武不过是一条向上走的途径,一种获取功名的手段,才有出头的一天,”
“成为绝世猛将又能如何?所谓‘剑圣’王越还不只是宫廷娱者。”
刘表冷笑一声,“项羽武艺盖世,还不是乌江自刎,功名只是世家子弟的游戏,平头百姓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什么时候摆上棋盘,什么时候取下来,都是执棋者随心所欲的事,棋子根本没有资格为自己的命运鸣不平,执棋者也不会在乎棋子心中想什么。
如果士兵真能凭着英勇奋战而得富贵,还有谁会闻金鼓而匿身?如果朝廷真地能做到“马上取功名”,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宁可造反,也要逃避抓壮丁。”
周澈不赞成刘表的宿命之论,反驳道:“可如果连成为棋子的机会都没有,那和街头的走卒小贩又有什么区别,段纪明正是因为武艺盖世,才得到帝王垂青,封为太尉,得到了向上走的机会,一个人如果不奋斗,不争取,自甘平庸,那他一辈子也不会有任何成就。”
刘表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有志不在年高,天无绝人之路。是在下孟浪了,还望澈君海涵。”
(注:路引……古代凡人员远离所居地百里之外,都需由当地政府部门发给一种类似介绍信、通行证之类的公文,叫“路引“,若无“路引“或与之不符者,是要依律治罪的。“路引“实际上就是离乡的证明。)
(本章完)
第46章 督练行伍()
推杯换盏,对饮成三人,不知不觉已是入夜子时,刘表醉卧几案,周仓也好不到那里去,周澈还有一点意识,叫刘表的随从阿福,扶刘表回房,自己则拖着周仓到院子水井旁,用井水泼周仓。
“三叔!你下手也太狠了,给俺这样醒酒。”周仓抱怨。
“给!先擦干,再去换衣裳,一会把厅堂收拾了。我出去巡夜。”周澈递过一块方巾布。
“俺晓得了,三叔。对了!天冷,三叔披件袍子。”周仓接过方巾布道。
“收拾完早点睡吧,俺巡夜去了。”周澈进屋取袍,挎刀而去。
。。。。。。
周澈坐在田埂上,迎着冷风,望着茫茫天际,星斗密布,有的闪烁不定,有的悬凝不动,有的晦暗无光,有的灼灼耀射。
心中暗想,刘表那一番话,并无道理,在古代还是十分看重出身的。
周澈任职亭部,固然是想依靠刷声望这条捷径迅速走上仕途,但另一方面,在亭部也能使他开阔眼界,广交豪杰,从而获取更多的资源。
但是历朝历代的最好资源都集中在上层,芸芸众生拼命争夺的一点蝇头小利,在上层人眼中却不屑一顾,环境决定地位,周澈要想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他就首先要改变自己环境。
周澈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有着深刻的体会,社会是分阶级或者阶层,如果他不想像蝼蚁一样生活在最底层,他就得寻觅一切机会向上走,虽然那次遇见董卓那次他确实是很想投靠,但是作为后来人,他知道董卓的下场;在洛阳也是,本欲投靠宦官,但是想想阉宦也是没有好下场。错失了两次进入大汉中层社会的门票。
之后回到汝南,凭借原来周澈的记忆才知道,从中层走入上层要远比从下层走入中层难得多,道路也更艰险,需要他付出更艰辛的努力。
周澈想着黄巾起义还有十来年,虽然他是名门周氏出身,但是是偏房庶出,努力刷声望还是有希望的。
汉末就像一座失火的仓库,每个人都想从仓库里多搬出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每个人的手段不同,西北羌乱、李文侯、北宫伯玉、张角、董卓、袁术等人不过是纵火者,他们没有机会进入仓库,注定将一无所获。
而张角是搬运物资的第一个探路者,最后却葬身于火海,曹操、刘备、孙权、袁绍、刘表、刘焉,这些人才是真正进入仓库抢夺物资的参与者。
如果他周澈也想在着火的汉末仓库中分一杯羹,那么他就必须占据有利的位置,靠近更便利的通道。
而武艺不过是他进入上层社会的一种辅助手段,最重要的还是刷名望、刷资历。
不仅要学到更高深的武功,还要抓住一切机会,使自己的实力迅速得到提升,毕竟汉朝仓库的大火已经点燃,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起初周澈确实是本着投靠谁谁的想法,但是残酷的社会让他觉得好好的人不做,干嘛要去做狗?!
其实刘表说的很对,这个年代寒门入仕何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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