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敌人潮水般的退去,李淳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这还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会有更大的苦战。环视手下的士兵,已是有十数人永远也站不起来了,他们大都是被城下的弓箭直接射中面门而亡的。
“狗日的蛮子,箭射得真准。”李淳从垛碟里小心地探出头,敌人又开始集结了,这一次他们以大盾打头阵,“狗婢的,来得真快!”
牛头部和番羽刚刚太过于轻敌,以为百多人守卫的卫堡还不是一个冲锋就拿下来了,殊不知这些要塞卫堡大汉都措索了上百年,对于所有的攻城手段都有预防,像他们这样凭一时血气之勇,除了送死,当真是没别的什么路走。
看到卫堡轻松击退敌人的第一次攻击,主塞这边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但张辽与高顺知道,第一波只不过是试探性地攻击,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苦战。但士气却是可鼓而不可泄的。
“大家瞧见没有,卫堡只有百多名弟兄,便能让敌人无法可施,我们这里有上千人,还有数千百姓为后援,想要攻下抚远,门儿都没有!”张辽激昂地大喊道。
就在张辽组织部队开始反击达耶鲁鹿大军的时候,和吕布对峙的阿其诺遇到了麻烦,他万万没有想到吕布居然胆大如斯,更是决绝如此,居然派了他手下不足四百人的骑兵队反冲自己的营地。
本来入夜之后,伸手不见五指,让他已没了夜战的心思,如果对方不跑的话。在这样的夜晚,没有那个军将敢冒这样的险,这样的战场,极易引起部队的崩溃。
(本章完)
第454章 备兵出击()
为了防止吕布夜遁,阿其诺将哨探放得距吕布部极近,只要对方一动,便会发出信号,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哨探的信号的确发出来了,但对方却不是逃走,而是用所有的骑兵进行孤独一掷的反冲。
五原营的骑兵几乎是尾随着阿其诺的哨探冲进了过来,本来准备追击对方的阿其诺部一下子便被蜂涌而来的敌骑冲乱阵脚,一片混乱之中,已经分不清是友是敌,在黑暗里,骑士们挥动手中的长矛环刀,乱砍乱劈,这个时候,没有人敢,也没有人有时间却分辩是友是敌,众人只知道杀光身周的人,自己才能安全。
远处,吕布看到自己仅有的骑兵冲进了敌阵,眼中不由泪水长流,他知道,自己的骑兵将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们走!”一千五百步卒含泪拔营,飞快地踏上归途,而身后,激战尚在继续。
阿其诺又惊又怒,此时,他也不知道如何收拢部众了。
五原营骑兵已经不准备再活着了,为了大部队顺利返回抚远,他们必须尽可能地将阿其诺部拖在这里,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混战,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再好不过了。闷不作声地挥刀狂砍,直到自己坠马落地。
有的士兵冲出了混乱的战场,但又义无返顾地策马奔将回来,重新将自己投入战场,反正敌人比自己多得多,挥刀乱砍,砍中敌人的几率比砍中自己人的几率大多了。
费尽千辛万苦地诺其阿在约一个时辰后才将自己的部队重新集结,亲卫们点燃了数十根火把,甚至连他的旗帜也点燃,使之成为一个巨大的火炬,这才让他的士兵们慢慢地汇聚到了火光下的阿其诺身边。
阿其诺眼中冒着绿火,真是气得七窍生烟,自己低估了吕布的勇气。看着聚拢在身边七百多骑兵,无话可说,白天一天的激战,自己也不过损失了不到二百骑,这一个时辰的混战,自己就折了百多人,这可都是白部的精锐啊,而那天杀的五原营骑军,居然还有二百骑挡在自己的面前,此时,阿其诺部点起越来越多的火把,将战场罩得通亮。
对面的骑兵首领高高地举起了环首刀,盯着对面的阿其诺,阿其诺也在看着他,他想记住这个以身饲虎的好汉。
“五原营,前进!”对面的骑士高喊,二百多骑成一个锥形,以那骑兵屯长为锥尖,狠狠地扎向阿其诺。
“杀光他们!”阿其诺一声怒吼,一马当先中出,迎上那骑兵屯长,一挡一格,两马交错,阿其诺在马上风车般地扭转身子,手中长刀闪电般削出,那骑兵屯长脑袋立时便飞上半空,一蓬热血洒下,无头的尸身被战马驮着又奔了数十米,方才轰然倒下。
两支骑军狠狠地对砸在一起。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阿其诺的对面再也没有了对手,只余下失去主人的战马在战场上逡巡,阿其诺脸色难看之极,看了一眼吕布消失的方向,“追!”
中午时分,阿其诺终于追上了吕布的部队,但却只是其中一部约五百人,这五百人脸上写着绝然之色,枪阵如林,一名校尉挺立营中,冷眼看着阿其诺。
阿其诺身上一阵阵发寒,吕布率余部离去,只是留下了这只部队来阻击自己,等自己杀光了这一支人马,是要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只怕那时吕布已去得远了吧?阿其诺自嘲地摇摇头,忽地觉得大单于羌渠的判断有误,大汉真地已从根子上烂了吗?可为什么自己碰到的这些人居然如此决绝,丝毫不顾生死地前赴后继?
左校王,我已为你挣取了一天半的时间,你以三万之众攻千余人守卫的要塞,应当已拔下了吧?汉人的兵书中不是说过围城之敌,十倍则攻之,你可是有三十倍啊!
阿其诺心中一阵意兴阑珊,胸中再也涌不起丝毫战意,身上的银甲上溅满了血迹,变得花一块白一块。
“监视他们,只要他们不发动攻击,我们也不主动攻击。”阿其诺道,不管如何,吕布肯定是赶回副阳了,希望左校王那里已经得手。
不过副阳方面,达耶鲁鹿并没有得手,此时副阳两座卫堡早已失陷,两百多守卫士兵已全部战死,但左屯李淳在陷落前作了最后一件事,就是将蹶张弩、腰引弩的弓弦和一些得要的组件一刀两断,让左屯的这两架大军弩再也不能威胁到主塞。
牛头部与番羽部各付出数百条生命才将两座卫堡拿下,心里是气得要死,疼得要命,数百精锐之士,这对于他们这样的小部落来说,那可是一小半的家当了,拿下卫堡,两部便死活不再参与攻击主塞的攻击,只是占据了卫堡,在堡上向主塞进行压制射击,希望拿下副阳后能在战利品上有所补偿吧。此时的两部头人真是欲哭无泪,谁能想到区区百人卫戍的小堡能有如此战力呢?
卫堡失陷,主塞便立即遭受到围攻,千余士卒根本不可能守住所有的城墙,此时,副阳县令组织的青壮们拿着刀枪冲上了城头,张辽只是简单地分配给了他们一些老兵作为临时的什长指挥,便全部派上了一线。
“把石头砸下去,把滚油倒下去,把擂木推下去,把爬上来的敌人砍下去,如此而已!”老兵很简单地告诉青壮。
城头的鲜血,城下堆集的尸体,空中密如飞蝗的羽箭让这些不久前或是拿着锄把,或是握着算盘,或是捧着书简的年轻人们脸色煞白,双腿发抖,几乎迈不动步子,老兵不耐烦了,拖着他们来到城墙边,指着城下堆集如山的人头:“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守不住城,你,我,他的脑袋都会堆到那里去。”扒着他们的头又转向卫堡,“看那里,那里刚刚有两百个弟兄死了,但你看看堡下,有千多蛮子给他们陪葬,值不值,太值了。”
年青人们呕吐,几乎将苦胆也吐出来,吐完过后,站起来,虽然脸色还是那样白,腿还在发抖,但眼神却坚决多了,老兵满意了,只要这些人砍出第一刀,戳出第一枪,那么他们就会忘记所有的恐惧,虽然这是些菜鸟,但这毕竟是守城,有坚城可倚仗。
副阳全城男女老幼齐上阵准备抵抗蛮族,此时的并州也炸开了锅,以前一直判断南匈奴不会大举攻城,但现在看来错了,达耶鲁鹿聚集了数万蛮兵猛攻抚远,这是要取之而后快的架式,一旦让他得手,那么等于是为羌渠即将到来的秋狩打开大门,并州门户将被戳开一条大缝。特别是副阳刚刚送来的急报让丁原险些昏倒,吕布居然率军出城野战,至今未能返回要塞,现在的副阳居然是别部司马张辽和军司马高顺领着千多士兵在守。而这份军情,已是一天以前的了。
“这个憨货!”丁原当场便掀了桌子,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派了张辽去,这吕奉先还是那副德性。
“这个混帐我饶不了他,副阳如破,并州门户大开,五原,石门等县就有被抄断后路,成为孤城的危险,羌渠一定会注意到这一点,他一定会马上东来,不会给我们时间夺回副阳的。不,副阳不能丢,副阳不能丢。”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子,猛地大喊道:“晓之,晓之,六百里急令,援请度辽将军周皓粼全营出击,务必在一天内赶到副阳,援助吕奉先!”
“使君!要是他听宣不听调?怎么能担此重任啊?”万明大叫道:“还是从河阴调兵吧!”
丁原回过头来,“从河阴调兵,最快也要两天,副阳守得住吗?周皓粼的度辽营已满编了,只要一天能赶到,便能守住副阳。”
“使君,即便他扩编,可那只是一群农夫啊,怎么上得了战场。”万明摇头。
丁原深深地吁了一口气,“晓之,传令吧,告诉周皓粼,他要什么,我给什么,只要他能在一天之内赶到副阳,守住副阳。”
“是,使君!”万明匆匆而去。
丁原头一阵昏眩,吕奉先,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此时的丁原想得更多,如果达耶鲁鹿夺取了副阳,那么羌渠必然提前东征,自己的并州军目前尚不堪一战,如果真是那样,怎并州危矣,自己也危矣。
副阳,副阳!丁原心里默默地念叼着。
副阳血战爆发之机,周澈已将黄盖部与俞实部秘密调到了杭锦军塞附近,杭锦军塞已征集了万余民夫正夜已继日的赶工,一座要塞的轮廓已基本显现。他也作好了丁原随时请他去副阳的准备。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局势一下子恶化到了如此地步,吕布居然出城而战,被达耶鲁鹿抓住了机会,三万部众攻击千多人守卫的要塞,这下乐子大了,捧着军统司刚刚上报的情报,周澈神情沉重。
“公与先生,看来我们要提前出兵了,我担心副阳将失守。”周澈闷闷不乐地道,这与他们之前的计划有了极大的不同。
“主公,如果得不到丁建阳的求援,我们私自出兵是犯了军纪的,到时只怕丁建阳还要会抓住这个事情为难。”沮授也极是恼火,吕布你个小娘养的,怎么不按老子想得来呢?你这一出,可是将整个并州都玩进去了。
(本章完)
第455章 各耍阴招()
“丁建阳肯定求援我们出击的。”周澈断然道,“不会超过明天,副阳千余人已经守了整整一天,今天是第二天,我们赶到副阳要一天,也就是说,副阳要撑过三天,沮君,你有信心他们守得住吗?”
沮授摇摇头,“没信心。”
“不错!”周澈点头道:“我们慢慢向前走,我想丁建阳的命令最迟今天就会到。对了,可以先令俞实的骑兵出击,至少可以牵制部分攻城兵力,我不想副阳失守,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西安阳就直接暴露在了蛮兵的攻击之下,而且我们先前的一切计划都要落空了。”
“只能这样了!”沮授无奈地道,“可惜了这么一个敲竹杠的机会。”
周澈笑道:“敲竹杠的机会以后还是会有的,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救兵如救火。我这就去布置出兵,将韩猛与潘凤都调来吧,西安阳交给李县君和元皓了。”
杭锦军塞顿时忙碌了起来,士兵们纷纷开始打点装备,准备上路,度辽营打劫了安鹿部落之后,收成不错,虽然在民生上花了不少钱,但士兵们的装备也没有拉下,反正从安鹿部落里抢来了不少的铁甲,皮甲,总之,这些士兵们基本上还是做到了人人有甲。
部队集结完毕,周澈正准备下令出发的当口,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伴着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传来,“并州六百里加急命令,刺史府援请度辽营周皓粼立即出兵副阳。”一个传令兵一人双马,直奔而来,看到周澈的将旗,翻身下马,将命令交到周澈手中,已是一个倒翻,栽倒在地,口吐白沫。
赶紧让人将这个飞奔了近一天的传令兵扶下去,周澈打开求援信,略略扫了一眼,便笑道:“公与啊,敲竹杠的机会还在,你在这里负责敲竹杠,我领兵先去了。”
沮授接过命令,看了看大笑道:“哈哈哈,将军却放心去,我随后便押运大批军械赶来。”
副阳要塞的血战尚在继续,达耶鲁鹿的攻城大军已数次攻上了城头,但却总是不能立住脚,马上便被众志成城的守军赶下来,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对卫堡和主塞的攻击已经持续了一天半,当是两个卫堡便花去了半天功夫,这让他大为意外,昨夜想了半宿,今天刚开始攻城便派上了白部精锐协助功城,但也只是攻上城头便被打了下来。
他可不想让精锐的白部骑兵被当作攻城的炮灰使用,只能驱赶着各部落加紧攻城,首次攻上城头让这些部族头人精神大振,各自振奋精神,但也只是又数次攻上城头而已,每当这个时候,守城的士兵便爆发出骇人的能量,将好不容易站到城头的部落勇士兵打下来。
看看日头,又是已近黄昏,吕布不是笨蛋,此时肯定已察觉到了不对,只是不知阿其诺能拖住他多少兵力。
看着又一波攻击被打退,张辽无力地坐倒在血泊中,他的身上已中了数箭,所幸受伤不重,但也是血迹斑斑,四周尽是倒毙在地的战士尸体,现在已死了多少人,他已没有心思去关注了,老卒的伤亡还好一点,恐怕也只剩下三五百人了吧,至于青壮,张辽无力地苦笑一下,数千青壮还有多少?他不敢去想象。
城墙下又涌上一群人,张辽勉力睁开疲乏的眼睛,看到身上也是染满血迹的副阳县令又带着一群人走上了城头,可城里还有青壮么?晃晃头,身体不由一震,跟着抚远县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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