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鹿泽是怎么回事?”周澈不解地问道。
“将军,鸡鹿泽长宽各有数十里,泽内遍布陷阱,别说是人,便是生畜进去,也会掉进陷坑,我县说是不与蛮族接壤,其实是拜了这鸡鹿泽之赐,鸡鹿泽的另一端便是蛮族领地了,但因为有鸡鹿泽在,蛮兵便不能从这里攻打我县,而其它地方崇山峻岭,险峻异常,人难通行,更不能了,是以我县一直以来便没有遭过寇灾,要不是五原长城防御战大败……。”李肃按下了话头。
“那这座山凤为什么逃去这里?”周澈不解地道。
“想是被黄司马追得急了!慌不择路。”李肃道。
地上的黄盖抬头:“不对,那泽中有路。”
周澈,沮授,李肃都是遽然而惊,“这怎么可能,便是在本县数代居住的人,也知道泽内根本不能行走。”李肃惊道,而周澈与沮授心惊则是另外一回事,如果鸡鹿泽真有路,那南匈奴和鲜卑岂不是随时可以袭击本县?两人的目光都转向黄盖:“公覆,为什么这么说,这可是大事,不能儿戏。”
黄盖道:“主公,末将知道,但末将追到鸡鹿泽时,那些人毫不犹豫地便进了鸡鹿泽,一路去远,末将的人被陷进去后,这些山贼还远远地叫骂,显然他们是熟门熟路。看来他们经常出入,那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一条路。”
周澈与沮授都是变了颜色,“你起来吧!”
“谢主公。”
“今日在帐内所议之事,属绝密,任何人不得泄露。”周澈正色道。
“属下省得!”众人齐声道。
“胜利,你率你手下精锐,去泽外布网守着,不管是十天半月,还是更长时间,务必要生擒活捉这个山贼首领。”周澈吩咐道,俞实手下尽是些个人武力分外出色的好手,在林子中去捕捉这些滑溜的山贼,正是物尽所长。
“末将明白。”俞实抱拳领命。
(本章完)
第419章 沮授智计()
就在周澈准备围剿山贼的时候,京师洛阳一场悄无声息地政治倾轧已经拉开帷幕,这还要从曹操回到洛阳说起。
光和四年正月,沛国谯县曹家,曹操和弟弟曹德在院子里蹴鞠。
“唉……皇上也太小气,大老远征我入朝,才给个小小议郎。”
“都是咱们曹家名声不好呀。”曹德把头低下了,“要是经籍世家,从征议郎到拜九卿,最快的半年时间。咱家就别提了,莫说你当个京官还叫人家踹出去了,就是咱爹,位列九卿有十年了吧?就差一步到三公,这一步就是迈不上去。”
曹操的祖父曹腾乃是宦官,当初因为帮助外戚梁冀迎立孝桓帝而臭名远扬。其实那也罢了,可是曹操的父亲、曹腾养子曹嵩却不修文德,整日里谄媚那些宦官,当初保着大宦官王甫,结果拍马屁拍到马掌上,反而摔了大跟斗。后来起复是好事,但又是托了大宦官曹节的人情,这总让曹操兄弟心里惴惴的。
曹操点点头道:“这没出身,再没人提携,可怎么混呢?”
曹德一听反倒笑了:“哥,你是聪明人,这点儿道理还不知道?我告诉告诉你。”他却不说什么了,扭头冲着远处林子大喊:“宜禄!宜禄!你小子出来!”一听见喊声,秦宜禄赶紧蹿了出来,一路小跑到他们兄弟近前:“大爷、二爷,您有什么吩咐?”
“这大冷天的蹴鞠,竟有人说我们哥们不雅,你说这事好不好?”
秦宜禄笑道:“怎么不雅啦?您二位高兴不就成了嘛!这圣人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球’,您哥俩这么好球,这不是君子吗?说你们不雅的人那是胡说八道。”
“哈哈哈…”诸人无不大笑,“好一个君子好球!”
曹德看了哥哥一眼,又对秦宜禄道:“你知道是谁说不雅吗?就是我们老爹说的。”
“老爷说的呀。”秦宜禄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那、那…那他说得对呀!这蹴鞠也得端端正正的呀,这敞胸露怀的是不太好。虽说几位女眷都是自家人,还是避讳点儿好!”
曹操冷笑一声:“哼!那要是我们兄弟说好,我爹爹说不好,你觉得谁说的对呢?”
“这个…”秦宜禄跪下了,“小的算个什么东西呀!哪敢管主子家里的事儿?我说话您就当个屁,别问小的了。”
曹德一摆手:“去吧去吧!”待他走远对曹操道,“兄长,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一条为官之道。这顺情说好话一条就是他秦宜禄的拿手好戏,你这个议郎上任去了,遇到事儿跟人顶起来了,人家就要嫌你多事,只要你肯顺情说话。谁还能恼你?哥哥,您以往太锋芒毕露了。”
曹操想了想,摇摇头道:“话虽这样讲,颠而不扶,危而不持,则将焉用彼相矣?”
“哥,你得看当今是什么样的皇帝,若是文景开明,你可以逆着来,若是孝武暴戾,你可就得顺着啦!”
“你这话没道理,若是孝哀有龙阳之癖,我是不是还得主动献身呀?”曹操说着看了卞氏一眼,卞氏抿着嘴直乐。
曹德叹了口气:“这个不行也就罢了…楼异!楼异!”
“等等,二爷!”楼异答应一声,但是老半天才从林子里钻出来。满身的衣服也刮破了,似乎还崴了脚,但是却找到了绣球,“二爷,球找到了。”
曹德又对兄长说:“看见了吗?这样也行,不言不语低头干自己的差事,不表功不多嘴,人家得了好处也要高看一眼!就比如你这个议郎,有差事你就低头去干,莫管别人说什么,这样也能升得上去。”
曹操再次摇头:“这个也不好,虽说我不去挤对别人,但也不能叫人挤对了。低头办差事两眼一抹黑,那什么都不知道了。差事办不成是你的罪过,办成了还不够别人表功的呢!这等蠢事我可不干。”
“大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如何?”
这次却轮到曹操喊人了:“丁冲!你个醉猫,大午后的,喝酒干什么?蹴鞠!”丁冲连头都没回一下,摆弄着手里的酒葫芦道:“我爱喝就喝!你管得着吗?”
曹操笑道:“子疾,你听到没有?这才是我想要的。”
曹德愕然,半晌摇头道:“此非食俸禄之道也…咱们回家吧。”
“等等!”曹操抓起楼异刚找到的绣球,用力给上一脚,只见球远远飞出,又进了林子。曹操随即喊道:“走啦!咱们都回家!秦宜禄去找球,不找到不许回去!”
因为有女眷,一家子赶了两辆车,说说笑笑回了曹家的庄园。如今曹家已经不一样了,曹嵩有了栽跟头的体会,把大笔钱财都给了小儿子曹德,叫他求田问舍积攒家财,以备不时之需。曹德就成了一方的地主。起庄墙,栽篱笆,许多事还未处置定。曹操不喜这等营生,下了车便钻进自家小院里,正瞧见自己的小舅子卞秉给丫鬟环儿吹笛子,便打断道:“你小子他妈又来了,外院那么多事,你二哥都快忙死了,就不去帮帮忙吗?”卞秉与她姐姐卞氏一样,乃是卖唱的出身。
闻此言环儿赶紧躲了,卞秉收起笛子道:“我是找姐夫来的,有个事儿跟你念叨。”
“你能有什么事儿?”
“我前天到郡里去给夏侯元让送点儿东西,在他那儿听人说,大宦官曹节死了。”
“哦?有这等好事?”曹操笑了:曹节一死,他们家与宦官之间再无瓜葛了,以后便可有个好名声。
“真的死了,皇上给他追了个车骑将军衔。”
“什么?车骑将军这等封号竟然会给一个阉人!”曹操有些气愤,“曹节有什么功劳,党同王甫,祸国殃民,这样的奸臣还封他做车骑将军,即使在边疆出生入死也得不了这等高位呀!”
“您也不要气恼,现在这世道,气也是气不过来的!姐夫,明天无事,我送您进京吧!”
“不用你!”曹操气哼哼道。
“姐夫,您这次带家眷走吗?”
“不带。”
“真不带?”
“你怎这么婆婆妈妈的?说不带就是不带。”曹操这句话说完,卞秉喜不自胜,拍着手去了。曹操正自诧异,却见丁氏夫人走出来道:“他怕你带着小环儿!人家都有个惦记的,偏你不知道惦记谁。”
“大奶奶,”曹操笑道,“今晚我去你屋。我这一走听不到你教训,恐怕不习惯呢!”
“去你的吧!”丁氏嫣然一笑,转身要去。曹操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妻啊!我这家里可就全托付你了。”
丁氏长出一口气:“走吧!再长的胳膊也拉不住你那颗心呀!”
转天一早,曹操便带着两个长随秦宜禄、楼异,离了谯县赶奔洛阳。家里出乱子的时节常来常往也惯了,三人不坐车只骑马,真似箭打的一般就往洛阳奔。日夜没歇,用了两天就到了洛阳。
一别京城又有一年多了,街市繁华依旧,不过与以往不同,现在自己是干净身子,靠明经举仕,家里与宦官又没了牵扯,可谓自自在在。打马到了城东永福巷曹氏官邸,远远就见家门口停了两辆官车。家人一看大少爷回来了,赶紧往里让。楼异、秦宜禄安置东西,曹操径赴书房见父亲——老曹嵩的官场秘事多,但凡会客都在书房,而绝少用客堂。
曹操才走到书房门口,忽听里面父亲说话:“曹老公爷这一死,以后就要指望张常侍、赵常侍您二老了。”
曹操颇感诧异,探头道:“爹!我回来了!”
“哟!快进来快进来!”曹嵩赶紧把他叫进来,“我给您二位引荐,这是犬子曹操曹孟德。”曹操进来深施一礼,抬起头才看见屋里坐着两位官员,都是四十多岁,体态雍容,穿着便装,但看着有些别扭。
“虎父无犬子啊!”
曹操一听他们说话,那嗓子尖尖的——又是宦官!没胡子!
曹嵩笑眯眯引荐道:“这两位是赵常侍、张常侍,皇上身边的,你应该知道的吧。”
张让、赵忠这两个阉人曹操自然是听说过的,当年党人禁锢,这两个阉人在其中也未起什么好作用。虽然不似王甫、曹节那两个老阉贼专横跋扈,但也绝非善类。
赵忠笑道:“曹公子就是当年棒杀蹇图的洛阳县尉吧?”
“正是在下。”曹操嘴上总得客客气气。
“听说征了议郎是吧?”赵忠似笑非笑。
“是。”
“老乔玄又为国进了不少贤才,陈温、鲍信,还有你曹孟德啊!都是乔玄举荐的人。”赵忠说到这儿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一眼张让,张让会意点点头。
曹嵩心里明如灯,乔玄虽然辞官了,当初却是阉人的死对头,儿子刚来就被他们盯上了。他连忙笑道:“哎呀!瞧您说的,谁举荐的不也是朝廷的人吗?既然是给皇上家办事的,难免要托您二老关照啊!”
“不敢不敢!”张让推手谦让。曹嵩一转身,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两个小锦匣来,递给张让、赵忠道:“这有个小物件,不值什么钱,您二位留着玩吧!”
两人打开一看——一对金牛,珍珠的眼睛,玛瑙的犄角,掂在手里都压腕子。张让马上笑道:“这合适吗?”曹操看着有气,心道:“不合适你们递回来呀,怎么揣怀里了呢?”
赵忠讪笑道:“令郎公子我们定会在万岁跟前美言,不过…”他皱了一下眉头,“蹇硕现在可不比当初了,现在他管了皇上的侍卫,在西园又招募了一帮人,唤作西园骑,我们俩都招惹不起他哟!”
张让却道:“蹇硕这人是个死脑子,只知道办差,别的不管不问,他碍不到外朝的事儿的。”
“唉!今天岂知明天之事啊?”赵忠瞥了张让一眼,“我不与你斗嘴……曹公,孟德啊,时候不早了。我们二人告辞了,晚上樊陵樊君做东,请我们赴宴呢!”
“哈哈哈…”曹嵩赔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二位了,慢走…”说着他起身去送,曹操却在那里一坐,不再答理他们。曹嵩把两人送走,喜呵呵地回来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当年你爷爷收礼一车一车的,王甫收礼是一箱一箱的,到了他们这儿,一个小匣子就打发了。你说咱家这点儿东西敷衍他们,还不是九牛一毛吗?”
曹操心里有点儿不高兴:好不容易跟曹节撕捋干净,又黏上赵忠、张让了,爹爹什么时候能不巴结这帮宦官呀。他虽这样想,却郑重地给父亲叩了个头,低声道:“儿子给爹问安,您老身体可好?”
“好,好。”曹嵩这会儿才顾得上细细打量儿子——比两年前瘦了,原来那股桀骜不驯的气焰也不那么明显了,他已经不是那个心事一望便知的毛头小子了。可这种历练充满了苦痛与无奈,整个家族都经历了浩劫。想着想着,曹嵩有些伤感,却竭力平覆着心情,只喃喃道:“你现在是正经出身的议郎,慢慢熬着吧。大远道回来,进去洗洗换换,歇着吧。”父子之间的情感永远是那么含蓄。
慢慢熬着…曹操与父亲的想法依旧离得很远,他缓缓道:“孩儿此番既然是身被诏命而来,是不是该上个提建议的条陈呢?”
曹嵩苦笑一阵:“你小子是长本事了,学会投其所好了!但是我告诉你,现在你什么事儿都不用做,老老实实待着,混年头吧。”
曹操一阵诧异:“这可不像您老人家的话呀!您凡事不都是往前看嘛?您不想让我快快升官吗?”
“快升官?”曹嵩一撇嘴,“快升官我有办法,一月之内让你当到侍中。”
一定又是花钱买官…曹操摇了摇头。
“既然买官怕名声臭,那你就安下心来熬着吧。”曹嵩叹了口气,“虽说台郎显职,乃仕之通阶…可你赶的时候太不好了。现在皇家的西园修成,皇上连宫都不回,你见不到他还给他进谏什么呢?”
“皇上连宫都不回?”曹操皱起了眉头。
“就是前几天王美人产子他回去一趟。”曹嵩对着他的耳朵嘀咕道,“何皇后又失宠了,王美人产下小皇子,将来富贵无边,这可不得了啊!”
曹操把头一低,他可不喜欢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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