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大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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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大周天下-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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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一路上挺顺利,直到回入舍里,也没见张直家的人追赶。

    周澈这才有空回答随从们七嘴八舌的问题。他外表镇定,心中苦笑:“这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才从洛阳出来一个多月,就先后得罪了张让家和赵忠家。”

    朝政黑暗,时局糜烂,做点事不容易。虽不惧他们报复,亦不免略有压力。压力之余,他复又苦中作乐地寻思想道:“张让、赵忠乃是当朝两个权宦,士大夫无不痛恨之。我先手刃了沈汛,今夜又当席挺剑、怒斥张直,一个‘不避强御’的美名定是跑不了了。”

    在这个名望代表一切的年代,用暂时的一点压力换来一个日后天下称颂的美名,绝对是一笔划得来的买卖。

    正如他的猜测。次日,他在张家夜宴上“敬告”张直“敬告足下,以后要安生守法,如不从我教,君虽张常侍从子,郑促、沈汛,前车之鉴”的话不胫而走,传遍了阳翟。

    县人闻之后,大多称赞不已,夸赞他,说“今逢刚强巡察,县民之幸”。不过,这世上本就无十全十美之人,亦无有能得到所有人同声称赞之事,有人称赞他,自也有人对他在宴席上的言行不以为然,说他“明智不足”,冷眼旁观似的预言:“且待其败”。

    “县民之幸”也好,“且待其败”也好,都只是口头言辞上的褒贬,而在现实中,这件事带来的一个最直观的后果就是:从这天起,阳翟城中的豪门大族,如淳於氏、黄氏等,乃至张直家的奴仆宾客尽都收敛了许多;城里的治安也明显好转,市井闾里中的轻侠、无赖们也尽都收起爪牙。周澈回京那天,在街上碰见其车驾,无论是豪强子弟,抑或轻侠无赖,人人望风闪避。

    百姓们得到了最大的实惠,“周巡察,来何迟”的童谣唱得越发响亮了。

    第二天,何进派郭佑把复核的公文交予周澈,周澈拿到后启程回京,在郡界的一处长亭里,送行之人多达百人。除了民众和荀攸、钟繇、杜泉等相熟的亲友同僚,还有一些他没见过的士族党人。

    周澈虽有些不适应,但往好里看,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扩充人脉的良机。

    他如今在汝南、颍川二郡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名士”了。“颍北诸县之行”让他正式登上了士族的舞台,亮相于士人之前;“当席怒斥张直”又让他再度扬名,为豫州所瞩目。临行前,周澈在郡宾馆,除了荀攸、钟繇、杜泉等外,也开始有阳翟或外来的士子登门拜访。

    如荀彧、辛毗、辛评、枣祗、杜袭、繁钦、李缄等颍川少年才俊,也有以前没有见过的士族子弟。这些人有的是慕名而来,专来造访他;也有的是路过阳翟,顺路来见他一见。不管是旧相识还是初见,他都温文儒雅地招待,只可惜招待的结果不尽如人意。

    他毕竟不是大儒,也不擅诗赋文章。来访的这些士子,如繁钦,有名的才子,早在少年时便以“文才机辩”得名于州郡;又如杜袭、李缄,他们的祖、父皆著名前世,世代衣冠,经书传家,都深通儒家经典。当宾客相对,或谈诗赋文章,或坐而论道之时,他的短处就尽显无遗。大多数时候,荀彧作为荀攸的叔叔、荀氏最出名的青年子弟也会在场,更衬得他学问不足。

    如此一来,少不了就有士子瞧不起他,非议他经学不精,客气点的评价他一句“学问不足”,不客气的直言与他交谈,“令人寡然无味”,更有那般自恃才高、傲慢尖酸的,在背后里鄙夷“竖子也能成名”。

    有褒奖之处必有贬低,有被贬抑之处亦会不缺褒扬。一如此前在“怒斥张直”这件事上,县人有夸他“刚直”的,也有说他“明智不足”的一样,士子们对他的评价也不是一味的贬低,亦有如像李宣这样重实学不重经文诗赋的人,对他大力称赞,比如定陵县的杜袭。

    在和他畅谈了一天一夜后,杜袭出了馆舍的院门就大发慨叹:“盛名之下无虚士。”

    回到家里,他的父兄问他:“昨天去哪儿了?一整夜都不归家。”

    他回答说道:“去见咱们州郡的后来领袖了。”

    “谁是后来领袖?”

    “司刑令史周皓粼。”

    他的父兄非常惊奇:“繁钦、荀谌、李缄诸子俱言称皓粼虽英气勃勃,惜无学问,远逊文若、公达。你为何独言他是州郡之‘后来领袖’?”后来领袖,汝颍二郡以后的领袖,这个评价太高了。

    杜袭说道:“我与阳翟枣祗,先与皓粼谈论经学,他不及我。继又谈论诗赋文章,我三人鼓旗相当。再又谈论各地风土山川,我与枣君不及他。末又议论前朝历代之政治得失,当今朝局之时政利弊,他胜我二人千里,吾辈望尘不及。襄城县李宣说与皓粼对谈‘使人忘疲,不觉昼夜之流逝’,确实如此!”

    所谓“当局者迷”。谈论经学、文章,周澈不如当世的才俊,但若议论整个的历史走向,比较前代和本朝的政治得失,以及展望未来,推断国家社会将会向一个什么方向发展,他却是当下最有发言权的。穿越者最大的优势本就在此。这个“预见未来”,好比“先知”的能耐在经学家看来或许不算什么,但在像杜袭、枣祗这样的“能士”看来却就是惊天动地般的了不起。

    话说回来,李宣和李缄都是李膺的后人,两人对周澈的评价却褒贬不同,也是有趣。

    当周澈没有出名的时候,他的族人们对他“自请为亭部”的举动已是褒贬不一。现在出了名,州郡之人、士子们对他依然是褒贬不一。有周仓、孙信、小肃这些耳目在,褒扬他的话,他听说了,贬低他的话,他也听说了。他没有能力去阻止别人的议论,唯一能做好的是自己的本心态度。他的态度很简单:褒贬由人。

    张直家夜宴过去后没多久,他得到了一个消息。这消息是小肃打探到的:“有人在街上见到程闯了。”

    “噢?”

    小肃小心翼翼地说道:“他骑着马跟在波连的后头。”

    “噢。”

    “看样子好像是被波连招揽去了。”

    “噢!可见邢刚和庆锋?”

    “看情况,老邢和阿庆,可能被刘振招募去了?!要不要小人们做些什么?”

    “嗯?做什么?”

    “元福他们很生气。阿闯明知波连与张直交好,却偏还投到他的门下!太不像话了。”

    “我是不是说过以后不准人在我面前提程闯的名字?”

    “是,是。”

    小肃偷看荀贞脸色,见他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猜不透他的心思,不再说了。

    ……

    周澈启程回京那天,天仍未雨。他察看沿途的麦田。各县、乡虽奉太守府的命令俱皆组织了大批的人手运水抗旱救灾,但成效不大,今年的夏种肯定是被耽误了,百姓们一个个愁容满面。好在何进听从了自己的建议,及早着手从外地买粮,买来的粮食络绎运回郡里,勉强安稳住了民心。

    周澈回到洛阳后的第一天,颍川那边给他送来消息,新任的铁官长被任命下来了,正是沈纳。

    至于汝南那边,周澈请荀攸到安成东乡开始正式、系统地教诸人兵法。

    也不是每个人都教,只教“什长”以上的。每五天一批,每批五个人,叫他们分批轮换着来。让荀攸给他们讲解诸家兵法,阐述个人理解的练兵之要;或给他们讲解古代的一些战例,与理论结合。比照汝南、颍川二郡的地势山川,城池林木,还用马援的“米山”典故,搞了个挺大的沙盘,兴之所至,众人分成两派,在沙盘上推演作战。

    包括周澈、荀攸在内,安成东乡这些人没一个经历过战事的,顶多像卫伯文一样,家里有长辈随军打过羌人、鲜卑人,可也都只是小卒罢了,对真正的战争其实都不了解,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战争”的兴趣。哪个男儿不渴望立功边疆呢?尤其在两汉这样一个民风彪悍、积极进取的时代。

    大家都是学的不亦乐乎。周澈也刚好通过这个机会来判断诸人的带兵才干。“纸上谈兵”固不足取,可若连“纸上谈兵”都做不好的,估计到了战场上更是不行。

    说到东乡,姜枫、南凌在周澈回京后这一年来做得不错。南凌的大名果如周澈的期望一样,传遍了郡南,如今他已不是“城东伯驰”,而是“郡南伯驰”了。还有就是汝南太守王赫走了,安成县令黄琰也早在去年底时便被调离,黄叙的叔父黄祖跟着黄琰走了,黄叙没走,依然留在安成,求学于周氏门下。

    有周澈财、势的支持,姜枫、南凌闯下偌大的名声,汝南郡南诸县、乡的轻侠豪杰多半都与他们有交往,前来投奔的勇士络绎不绝,他们手下的队伍足足扩大了一倍,现在有三百多人。别院早已住不下去了,除留下少数人留守外,其余的全搬去了新落成的庄园里住。

    新落成的庄园就在横路亭,买的是文博家的地,离文家庄子不远。为障人耳目,姜枫、南凌遵照周澈的吩咐,在庄子周围又买下了数百亩田地,对外只说养这么多人是为了种地。

    并遵照周澈的命令,姜枫从各地的人市上前前后后买了差不多四五十个健壮的大奴。平时种地就由这些大奴负责。农闲之际,这些大奴也一如横路亭受训的那些里民,被组织起来操练习射。有从沈家、郑促那里抄来的钱财支撑,把这些大奴和投奔来的轻侠勇士们武装起来轻而易举。武装他们之余,还多出了不少的长短武器、弓弩轻甲,暂且存储庄中。

    就这样,时间到了熹平三年(174年),曹操被任命为洛阳北部尉。

    “关键是以后!在京师做官一定要小心谨慎。”曹炽语重心长对曹操说道,“洛阳北部尉不过是芝麻大的官,谁都招惹不起。别说你了,我现在掌管长水营,明面上统领七百多兵马风风光光,其实也不过是个打杂的!天子脚下大人物太多,不知哪步走错就丢了帽子,弄不好还有性命之忧呢!”

    “侄儿明白,只恨那梁鹄老儿没叫我当上洛阳令。”

    “傻小子,你还蒙在鼓里呢。”曹炽斜眼瞅了一下他,“你这么想……哼!别看我们哥俩托了这么多人情,其实根本没打算真叫你当洛阳令!”

    “哦?”

    “这天下第一县的县令哪儿是说当就当的?没个十年八年的历练和关系,谁能当得起?小子!实话告诉你,你老爹找王甫使了钱的,梁鹄、司马防他们碍着面子不好随便处置,才侥幸把你留在京师,要不然这会子你早被打发到边郡小县任职去了!”曹炽冷笑一声,“听说你前天还带着蔡瑁去拜谒梁孟皇了,吃了人家的闭门羹。也不动脑筋想想,多少眼睛瞅着他了,梁鹄他能见你吗?”

    “原来是这样……”曹操原只是对梁鹄不满,听叔父这么一讲才明白其中还有这层道理。

    “其实在外面历练历练不一定是坏事,留在京师未必就是好事,可你老子非要你往京师钻,我也说不动他……在京里当官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曹炽又念叨这句话了,“你刚才紧着说你明白!我看你还糊涂着呢!这两年朝廷已是另一番光景啦。”

    “叔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王甫已经不像过去那么吃得开了,自从扳倒勃海王之后,他就成了过街的老鼠!皇上一天天也大了,永乐太后也算大体上正了位,怎能事事还由着王甫的性子来?如今张让、赵忠、蹇硕、吕强这帮宦官又都起来了,就连老曹节也开始跟他拧着劲,你想想,他的日子能好过吗?”

    “那么父亲他……”

    “别担心!这一年多你爹早就和王甫、段颎没有瓜葛了,但凡要和他们接洽的事情,都是我出头办。到时候攀扯不上你爹,顶多也就是我把帽子摘了,反正不被一锅烩了,就还有翻身的时候。”

    曹操低头咂摸着这官场中的滋味,好半天才想起得拍拍他马屁,于是赔笑道:“这真是……让叔父您老人家辛苦了,侄儿有愧。”

    “你这孩子怎么也学得如此生分?不是你小时候骑着我脖子撒尿那会儿了?学着吧!以后仁儿、洪儿、德儿、纯儿他们长大了,你们也要懂得像我们老哥几个似的一条心!”曹炽语重心长地说,“说实在的,仁儿不是个当大官的材料,要是混个武差事我看倒合适;德儿是个成不了事的书呆子;纯儿年纪还小;洪儿那样的臭小子,三岁看到老,将来不给家里惹祸就是万幸……只有你还像那么回事。哎!将来曹家还指望你光耀门楣呢!”

    “叔父夸奖了!孩儿将来若能发迹,自然不让兄弟们吃亏!遇事亲兄弟嘛。”曹操赶紧顺藤爬,咧开嘴笑了。

    “别他马得意忘形呀!”曹炽把脸一沉又严肃起来,“我又给你好脸了是不是?小时候我逼你念书是为你好,你还跟我玩花活,又装疯又卖傻的。后来你老子的管教不是比我还严嘛?四年的教训全忘了吗?记住了,到什么时候都把尾巴给我夹住了!为人处世只要有一点放肆,报应跟着就来!”

    曹操连连点头应允,心里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有些事情实在没办法预料,一年前你四叔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呢,张嘴为你说两句话谁敢不从?如今勃海王一门祸灭,宋后愈加不受宠,他也如履薄冰,说话跟放屁一样,帮不上你的忙了。”念叨到这儿曹炽叹了口气,“唉……光武爷当年何等英雄,怎么他老人家辛辛苦苦挽回的大汉江山现在却要几个阉人当道呢!”

    曹操看着曹炽一脸感慨、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想起七叔说过,他早年间是个胆大心细、善于钻营取巧的人,现在却张口闭口叫子孙夹着尾巴做人。看来人这一辈子或许就像块石头,年年磨****磨,磨得棱角尽失、磨得圆滑如珠、磨得只剩下一层灰蒙蒙的惨淡的光……

    再也不能这样活,再也不能那样过,生活就得前思后,想想好了你再做。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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