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大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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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大周天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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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能说是争执,只能说是受辱。”

    “你细细讲来。”

    “咱们横路亭的大市五天一次。五天前,姜父来买东西,不小心碰到了老胡的肉摊,弄掉了一块肉。那屠夫性子粗暴,便上前推搡辱骂。可怜姜父快六十的人了,硬是当着乡亲们的面,被他推倒地上,污言秽语地骂了半天。……,你说,姜枫怎能不生气?”

    两汉以孝治国,孩童识字后,读的第一本书就是《孝经》。老父受辱,姜枫不生气才是怪事。

    “原来如此!……为父杀人,这姜枫倒是个孝子。”

    因为父亲受辱就杀人,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放在当时并不奇怪。

    当世去上古未远,民风质朴,复仇之风盛行,复仇不止局限在血亲之间,乃至为老师、为朋友报仇杀人的事例,都屡见不鲜。

    百余年前,大名士桓谭曾说过一番话,讲的就是这种风俗:“今人相杀伤,虽已伏法,而私结怨雠,子孙相报,后忿深前,至於灭户殄业,而俗称豪健,故虽怯弱,犹勉而行之。”

    卫伯文摇了摇头,说道:“不止为父杀人!”

    “还有别的隐情?”

    韦强接口说道:“姜父受辱之时,姜枫没在家中。他次日回来,见老父在屋内独自垂泪,询问后方才知晓,当即就去寻老胡。可是不巧,因为头天晚上坦睡院中,老胡染了病恙。”

    “生病了?”

    “姜枫杀人”的故事一波三折,冲淡了周澈围观的兴致,他问道:“那怎么办?”隐约猜到,“是了,姜枫直到今日方杀老胡,可是当时老胡求饶了么?”

    “老胡不认识姜父,但却认识姜枫,知其威名,所以在姜枫找上门后,有过求饶。不过姜枫当时放过他,却不是因为他的求饶。”

    “那是为何?”

    “因为姜枫认为,在老胡生病的时候杀他有失仁义,君子不应趁人之危,所以放过了他,并和他相约,等他病好了,再公平相斗。”

    “竟是如此!”周澈啧啧称奇,心道,“倒也当得起‘奇士’二字了。”追问道,“接着呢?”

    卫伯文说道:“接着就是今天了。老胡既能出摊卖肉,说明病肯定是好了。病既然好了,老胡当然言出必行。”

    游侠讲究的是“重然诺”,说出去的话一定要做到。

    听完“姜枫杀人”的来龙去脉,周澈已不能单纯地将他视为杀人案犯了。姜枫此举,分明有古游侠之风。

    他瞧了卫伯文几眼,问道,“你认得姜枫么?”

    “认得。”

    “我看你好像很佩服他?”

    “如此大丈夫,谁不佩服?”

    “那你又为何来亭中报案?难道就不怕姜枫被亭长捉拿了?”周澈指了指周仓手中的木板,说道,“按照律法,他这是故意杀人。‘贼杀人,及与谋者,皆弃市’。你这样佩服他,难道就忍心看他被捉、被杀?被曝尸街头?”

    卫伯文咧着嘴,满不在乎地笑道:“澈君,俺也不瞒你。姜枫本就朋友多,如今又做下这等孝事,名声必定越发远扬,郡县中的豪桀都会欢迎他上门,当贵客一样招待,并主动帮他藏匿行踪。只要没当场抓住他,以后永远都不可能抓住他。”

    当今之世,豪桀大户交接游侠、隐匿不法是寻常可见的事情。周澈的族人便曾藏匿过“不法”,虽然并非姜枫这类轻侠,而是受到朝廷通缉的名士,但性质上总是一样的,都是通缉要犯。

    周澈知道他不是在胡说,默然不语。

    ……

    不多久,周仓等来到市场。

    “市”上人很多,大部分拥挤在老胡的肉摊前,众星捧月似的簇拥几个一看就是“轻侠”的少年,听他们兴奋无比地大声说些甚么。

    卫伯文分开喧嚷的人群,高声叫道:“亭长来了,都让开点,让开点!”

    周仓下了马,由卫伯文和韦强一左一右护着,挤进人群,到了里边。

    人群中有块空地,一具尸体躺在其中。

    周澈瞧见周仓蹲下身,用木板拨开尸体的短衣,身上没有伤痕,只脖颈上有处刀伤,大动脉被刺破,血流满身、一地。

    在韦强和庆锋的弹压下,周围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喧闹变成了窃窃私语。

    “你们看吧,他们肯定抓不着姜枫,用不了几天,说不定就会被免职了。”

    周仓站起身,环顾周围,朗声说道:“在下周仓,横路亭长。尔等都是本亭人么?”

    有人应是,有人说不是。

    “有认识姜枫的么?”

    所有人都应是。

    “案发时,有谁目睹了经过?”

    又好几个人应是。

    “目睹经过的请到这边来。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这次没人应声了。众人只管小声说话,没有一个挪脚的。

    卫伯文自告奋勇,上去拉人。

    趁这空儿,周澈问韦强:“怎么没有老胡的家人?”围观诸人明显都是看热闹的,如果有老胡的亲戚、家人在,不可能是这样子。

    “去年疫病,老胡的家人大多病死,只剩下了一个妻子、一个幼女。”

    去年疫病横行,死了很多人。为此,朝廷还专门派了常侍、中谒者巡行、送医药。

    周仓沉吟片刻,说道,“……,这样吧,阿强你先将尸体收了,然后去通知他家中一声。”

    案情很明朗,姜枫因仇杀人,现场没什么勘查的必要。人已经死了,尸体也不能总留在地上。既然老胡家里只有一对妻女,没有男子,那收拾尸体的活儿就由亭中代办就是。

    韦强应诺。

    卫伯文拽了两个刚才应声的人过来,等周仓问话。

    拉了好几个人,都不肯近前,只有两个少年实在挣脱不开,不情不愿地被拽了过来。

    其中一个大声说道:“老胡先是辱骂其父,又跪地向姜枫求饶,这样的行为怎么能称得上大丈夫呢?被杀死纯属自找!有什么可问的?”

    另一个挑衅似的斜着眼看周仓:“姜枫早就跑了。你要不怕死,尽管去追!”

    周澈心道:“观此二少年的恶劣态度,姜枫看来真颇得本地人望。”

    周仓闻言一笑,自是不会与两个尚未弱冠的少年生气,温和地问道,“往哪里跑了?”

    “北边。”

    卫伯文将围观众人轰散,插口说道:“应该是往颍川郡了。”

    “颍川?”

    “姜枫本是颍川许县人,到他祖父那一辈儿才迁到本地,在颍川有不少亲戚。”

    周澈举目向北。

    卫伯文笑道:“别看了,早就跑远了,骑马也追不上了。”

    的确不好追赶。

    穿越后,周澈就发现,现时的气候比穿越前暖和,人口又少,地方上的山林、草泽没有得到足够的开发,野生的林木极多。视线可及之处、田地的尽头,便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林子边是一片小山丘。山丘中有河水流过,河道转弯处,水草茂盛。

    这样的地理环境下,在案犯已逃的情况下,即使将全亭的人撒出去,没个一天两天的,也难见成效。

    “他家中除了老父,还有别的亲人么?有妻、子么?……”周仓问道

    卫伯文答道:“姜枫尚未婚配,下边有个堂弟。”

    “堂弟?”

    “是啊。不过,他弟与他不同,好读书,性柔和。……,对了,听说他弟还在县里读过书呢,好像师从的便是周家。”

    (本章完)

第15章 心有惆怅() 
汝南周氏自前汉周燕之后,族中贤人辈出,慕名而来拜师求学的人很多。便只本县,至少一半的读书人都是出自诸周门下。另一半?当然是袁家门下。这个年代,造纸术才刚刚兴起,印刷术基本没有,看书都是竹简,普通人家根本读不起书,这些知识全部垄断在士族地主阶级手里。

    周澈觉得一个“游侠之弟”居然潜心好学有点惊讶,但是周仓对此并不以为意,对卫伯文问道:“他弟现在何处?”

    “应在家中。”

    “你可知他家在胡乡亭何处么?”

    “知道。”

    “那就再麻烦你前头带路,领我去他家中看看。”

    “亭长是要去查封他的家产么?”

    按照律法,严重的刑事案件要“收其妻、子、财、田宅”,也就是要连坐妻、子,并查封家产。

    “查封家产是县里边的权力,我一个亭长岂能为之?”

    “那是想去他家抓他么?他肯定不会藏回家里的!”

    不管姜枫会不会藏回家中,想要查案,就不能不去他家看看。周仓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儿子杀人亡命,他的父亲也不知晓不晓得,我去安慰安慰他的父亲。”

    韦强在市集上找了个木板,又招呼了两个人过来帮忙,把老胡的尸体放上去,准备回亭中,听见了周仓的这句话,问道,“亭长,要不要俺陪你同去?”

    “不必。你只管将老胡的尸体搬去亭中。”

    之前被抓过来的那两个少年,满脸不忿地瞪着周仓。

    周仓毫不介意地冲他们笑了笑,翻身上马。

    ……

    当时没有“村”这个概念。县的下边是乡,依据乡的大小不同,每个乡中又分别会有几个亭。

    乡主要掌管户籍,亭主要掌管治安,两者之间没有统属关系,都是归县中直接管辖。

    再往下,就是“里”了,最小的行政单位。

    姜枫家住“胡乡亭前庄里”,因为是越界,所以周仓先去胡乡亭找当地亭长打个招呼。很不巧,适逢该亭亭长休沐,回家去了。

    亭中的“求盗”姓张,本来很热情,一听是为姜枫而来,再一打听是姜枫杀了人,登时脸上就冷了下来,明面上配合,实际上推三阻四,磨蹭了好一会儿,就是不肯带周仓去姜枫家。

    卫伯文悄悄地对周仓说:“亭长,姜枫名闻乡里,老张乃是他本亭的求盗,两人交情不浅。你指望他配合,没可能的。”

    周澈在旁听完后,当机立断对周仓道:“反正卫伯文知道姜枫的家,不怕找不到门。”

    周仓点了点头,当即告辞。

    ……

    出了胡乡亭舍,走在路上,周澈不禁感慨。

    穿越至今,他不是头回见识到游侠的威风,城中也有不少轻侠少年,但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姜枫。历数卫伯文、韦强、庆锋、恶少年、胡乡亭的“求盗”,人人对他交口称赞,伏首贴耳。

    他感叹地想道:“一人之威,下至黔首,上到亭舍,一个小小的乡中轻侠竟有此等威势!”

    姜枫家所在的“前庄里”,紧邻胡乡亭舍,下了官道,转入乡路,走没多时,麦田、树木环绕中,一个聚落出现眼前。

    “里”多呈长方形,也有方形的,为方便管理和防盗,其外皆有墙垣。乡下的里,有些还挖的有壕沟。有墙垣,自然也就有供人出入的“里门”。大的“里”四个门,小的“里”两个门。

    “前庄里”不大,只有两个门。卫伯文在前,周仓等人牵马在后,二三人步入门中。

    里门内,两个黑衣汉子正蹲在墙边的阴影里聊天,瞧见周澈三人,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个迎上来,满脸带笑,说道:“卫郎,你怎么来?”很明显认识卫伯文。

    卫伯文没理他,对周仓说道:“亭长,这就是前庄里了。他是里监门。”

    “里监门”,负责里门的启闭,同时也监督住民、外人出入,地位很低。

    给周仓介绍完,卫伯文这才对那汉子说道:“这一位是俺们亭的亭长仓君。姜枫犯了事,杀了人,仓君要去他家中看看。……,你快些去通知你们里长!”

    那汉子唬了一跳,道:“阿姜哥杀了人?哎呀,他杀的可是屠夫老胡?俺说呢,下午他出去时怎么拿了把刀!……,当时也没看出来呀,他还笑眯眯地和俺说了会儿话呢!”不住口的惋惜,“早知道,说什么也要把他拦住!”

    “你怎么这么聒噪!快点去,找你们里长来。俺和仓君先去姜家了。”

    “是,是。”

    卫伯文带着周澈等进入“里”内。

    到底是乡下地方,比不得县中。县中各“里”内的道路都很直,从这个里门笔直地通向对面里门,居民住宅就分布在直道的两侧,“比户相连,列巷而居”,排列得极其整齐。

    而“前庄里”内的路既不平、也不直。路边的民居也不整齐,有的前出,有的靠后,有些人家门前泼了水,一踩一脚泥。

    里中的住民大概四五十户,大半关着门。

    路过两家没关门的,一家有一个老妇坐在树下用篾条编制物事;一家有两个小孩子在院中玩水和泥。

    目睹此景,周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他小时候,记得年少时,也曾与伙伴们一起玩泥堆沙。步行在静悄悄的里中,墙黄树苍,老少悠闲,阳光晒在身上,恍惚间,他有时空交错之感。

    ……

    “亭长,这里就是姜家了。”卫伯文停到了一户人家门前。

    从门外看去,这宅院不但小,还很破落。土夯的院墙不高,没涂石灰,露着黄泥在外。两扇矮矮的木门,也不知多久没整修了,受风吹雨打,崩裂出不少细缝,漆也掉了大半,黑一块、白一块,便如大花脸也似。

    在乡中威名远播的姜枫,家中却如此寒苦?

    这和周澈的想象完全不同。要非卫伯文领路,他都要觉得是走错了:“姜枫家如此破败?”

    “姜枫好助人,听见谁家有难,必倾囊相助。每得钱财,除了留下供他老父吃用以及供幼弟读书之外,皆散掉救人急困了,当然没有余财修整宅院。”

    “原来如此。”

    在周澈眼中,姜枫的形象一点点地丰满起来。

    “重然诺、有仁孝,名闻乡里,急人之急。虽只是个乡下轻侠,却也不容小觑,如有机会,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他来姜家,初衷是为了摸一摸情况,但此时,联系一路上对姜枫的听闻,再联想到他所图谋的“大计”,却有个想法隐约浮上了心头。

    卫伯文上前敲门,好一会儿,才听到院中有人问道:“谁人?”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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