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尽量弥补了,于是他便说道。
“自从臣返回京师之后,因为西南四省接连相投,以至于京中许多文武大臣误以为大功告成,天下可传檄而定,臣亦是深为忧心,朱贼居心叵测,于中原可谓虎视眈眈,臣等杞人之忧,早为大王所洞察,未加深责,实为万幸。臣以为今日东征实非良策。以臣之愚见,我军本应以逸待劳,以京城凭以坚城待朱贼来袭击。可既然朝廷决定讨伐朱赋,且大军已动,忽然改计定会动摇军心。目前补救之策,惟有一边大军东征,一边令西南集结精锐,沿江直取江南,今日,郑经方丧,虽其将郑家基业尽交朱贼,可其军中必有不甘者,大王出兵之时,可煽动郑氏诸人从中响应!如此,江南忠义军势力不敢轻举妄动。”
作为谋士,朱应升所献的计策确实极为中肯,甚至可以说极为老成。只是他忘记了一点——时间。
“时间上来不及了!”
作为李子渊的心腹,行军打仗多年的孙兴平直截了当的说道。
“即便是现在派出信使,八百里加急,三五天内长沙那边也收不到消息,再到那边得到消息,再发兵的话,估计忠义军已经打过来了。”
“倘若如此,虽说一时为患,可却也不全是坏事,如若忠义军主力尽出,那么江北势必空虚,待到西南大军兵至,我军亦可直捣黄龙!”
李子渊想着朱应升的话很有道理,点点头,然后说道。
“嗯,应该如此,这西南的兵总是要调的。”
现在哪怕是一兵一卒,对于他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毕竟这关系到他能不能争夺天下。能不能当上大唐的皇帝。
随后他转向孙兴平问道:
“孤明日即启驾东征,留下你镇守京师,你为守此主将,对你孤甚放心!”
因为京师是根本,李子渊自然不敢交给其它人,而孙兴平与他同出后劲营,当年一同叛出南京,如此他才会把京师交给他。
随后他又看着许云程问道。
“如今时局混乱,天下纷争方起。卿博学多才,胸富韬略,可有何良策?”
盯着许云程的时候,李子渊的心里隐隐带着一丝怒意,若是此人有朱应升三分之能,又岂会如此!
被问道的许云程,立即恭敬地欠身回答。
“大王如此垂问,臣惶恐无似。臣以为朱贼实为我朝劲敌,但却不可被朱贼拖住手脚。倘不能一战消灭朱贼,必须赶快脱离战场,速回京师,准备凭恃北京坚城,一但朱贼于京郊受挫,北方大局势必为之一变,待到西南援军兵锋直指江南之时,就是朱贼兵败出关之日。”
完全没有任何新意,不过虽是如此,李子渊仍然点了点头,对许云程更是失望到了极点。随后他又就出征兵国事如何处置一一作了叮嘱,就在这时,突然有内侍送来了八百里加急。
“洪承畴死了!”
这个消息已经委实让人震惊不已,而接下来的另一句话,更让所有人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洪士铭杀的!”
啊!
众人惊叫之余,李子渊盯着手中的急件,那只握着信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了,难道,这,这就是命数!
就在刻钟之前,他还曾经把希望寄托于西南的援兵身上,现在不但西南的援兵没有了,就连洪承畴也被人杀了。现在洪承畴一死,西南还会再有援兵吗?
答案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非但不会再有西南的援兵了,甚至他不得不考虑接下来西南的那些人会出兵武昌,以用来充当投名状,以便他们投奔朱明忠。
那姓洪的可真够狠的。那可是他亲爹啊。居然说啥就杀了,这就是所谓的大义灭亲吗?
抬眼见众人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李子渊便挤出笑容说道。
“有什么好怕,不过就是逆子做乱,那朱贼麾下不过十万人马,孤明日领兵二十万讨伐,他能奈我何,只要此役一胜,天下自可平息,如此又有何惧?”
尽管李子渊的话说的信心十足,可是他自己的心里也没有什么底气,他甚至忐忐不安的怀疑着,也许现在西南已经发兵武昌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不能乱他必须要镇定自若地告诉大家,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见唐王这般平静。众人无不是纷纷言是,可是谁都知道,洪承畴这么一降,天下的局势必定随之大变。
而且这局势对于唐王来说已经越来越不利了,在这个时候,唐王居然还要出兵。
“大王,臣以为当下不易……”
不懂朱应升把话说完,李子渊就伸手制止他说道。
“必须要出兵,而且要尽快。明天,明天孤就要领兵出征。”
面对他人的劝阻,离子源比谁都清楚,这个时候他不能够有一丝的退缩。万一要是退缩的话……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去学那个洪士铭?
大王的回答让众人的心思无不是一沉。他们已经猜出来为什么大王一意孤行,非要东征不可。是因为现在大王已经没有退路了。
在离开紫禁城之后,朱应升与许云程他们互看一眼,他们两都看到东征的结果,这次东征的胜负可谓是五五之数。是胜还是负?未曾可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倘若出现兵败,只恐怕前途将不堪设想,甚至大王很有可能重蹈李自成的覆辙。但势已至此,他们对此也是无能为力,不觉间却是相对叹息。
但愿……
第161章 我的盛世(求月票,求支持)()
进入腊月之后,关东之地已经尽为冰雪覆盖,甚至就连同山海关老龙头一带的海面亦结有冰冻,只是因为海浪起伏使得冻冰变成了碎块。风雪之中在山海关的数座关城内,虽说天上飘着雪,可却挡不住兵士们于雪地之间进行战术演练,数百个方阵在关城之间的冰天雪地中,演习着方阵战术。
尽管八钱燧发铳早已经普遍装备忠义军,但因为其精度差,射速慢,所以步兵只能排成密集队形开火以保证精度,以密集队形形成密集火力用于进攻或者防御骑兵的冲锋。
而这种密集的队形需要严格的训练才能形成战斗力,当然同样也需要科学的战术队形。而最基本为步兵阵形就横队,纵队和方阵,而在忠义军早期因为训练不足,很少使用长横队,因为长横队使得军队难以调动和转向。指挥官只在短距离和没有严重障碍物的开阔地面上使用横队。只有训练有素的军队才使用横队而不会有太多的问题。早期缺乏训练的忠义军,往往使用前部窄但是纵深深的纵队来代替。然而使用几个营的纵队比使用几个营的横队要易于进攻。而且纵队是所有阵形中最简单和进军、机动速度最快的,是一种能使士兵很快加入到战斗中的优秀设计。在向敌军进军中,速度对于减少暴露在敌军炮兵之下的时间是至关重要的。
纵队可以穿过任何地形,并能以不同速度前进。相比之下,长的横队需要“重整”,速度越快,诸如树木,坟头,沟渠,甚至伤亡的士兵和战马等等障碍物越多,横队就会产生越多的混乱。
所以尽管纵队在火力上不足,只有前面的几行可以有效地使用步枪。但是忠义军的战术训练之中,仍然以纵队为主,不过同样也没有轻视横队,而如何根据战场的态势灵活地调整战术队形,正是指挥官们的任务。而日常的战术训练,就是对指挥官们的考验,随着队列的行进,战场的变化,各团的指挥们总会不断的通过号手下达军令,调整部队的队形。在队列调整后,又会由鼓手的鼓点调整兵士们的步速。
近七万军队于雪原上进行演习是什么概念?
置身于关楼上手拿望远镜的朱明忠,所看到的是方圆数公里内,尽是一个个红色的方阵或者红线,尽管只是演习,但是青铜炮特有的轰鸣声仍然在战场上回响着,那是炮兵进行射击训练,伴随着不断响起的铳声,这片雪原上更是一被硝烟笼罩着,不过因为风的关系,那硝烟很快就会被吹散。
“大王,现在的风速正好,不大不小,正好能够把铳口烟吹散,也不会对射击造成太大的影响。”
于树杰的话,让朱明忠微微一笑,他放下望远镜说道。
“这烟就是战争的迷雾,在战场上,能够看穿迷雾者为胜!”
所谓的战争迷雾就是排枪队时代的硝烟,凝视着眼前的这片“战场”,他可以看到距离最近的一个纵队,纵队的中央是两个最资深的少尉在掌旗——“明”字旗在左边,而营旗在右边,如此安排是因为世人皆以左为尊,如此国旗自然就在左边。旗帜在战斗中是集合点,用来指引部队的前进路线。这些和部队的基本战术都是朱明忠从《滑铁卢》等电影以及网络资料中看到的,这几年通过一点点的回忆,加上不断实践后的总结,才形成了一整套类似拿破仑时代的步兵战术,也许仍然有一定的距离,但仍然也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火器战术。
而在这个队列之中,最不为人所喜的位置就是旗手,虽然护旗对于军官来说是荣誉,不过他们并不热衷于次,原因是旗帜注定吸引敌人的火力。而旗帜队附近两排也不会轻易开火,以便随时准备保护旗帜队。除非了旗手引导队列外,还有就是队列之中带着“戟”的士官们,他们会在行进时不时的用手中的“戟”横置,从而确保队列保持整齐。
此时,在城楼下方的行军纵队已经发生了变化,展开成横队以便与对手进行射击战,而在雪原上,那些红色的纵队、横队,就是如此不断的变化着,而集中使用的炮兵,则在队列之间,给予他们最为直接的火力支援。
在铳炮轰鸣之中,传讯兵带来了从京城发来的情报。
“李贼要亲征山海关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朱明忠的话声不大,甚至只能让身边的几人听到,但是仍然传到所有人的耳中,几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大局已定!
所有人的心底都浮现出了这么四个字来,原本,他们还曾担心过可能迫不得已要在北京城下作战,而现在,李子渊的出兵,把问题解决了,他们不需要在这冰天雪地中长途跋涉去进攻京师,只需要在山海关以逸待劳。
“这两天还会再下雪吗?”
走到箭垛边,朱明忠抬头看着天空,神情显得极为平定,空中正飘着雪,这雪还会再持续下去吗?
现在,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这场雪如果继续下下去,会不会影响李子渊的决定,让其半路撤回。
“大王,看天色,最迟明天,雪肯定能停下来。”
这年月,天气完全靠猜,顶多也就是靠着所谓的经验,更多的是靠运气,只是这一次,运气会在那一边?
晚上十时将过,雪终于停了下来,几乎是在雪停下来的第一时间,就有侍从禀报雪已经停下的消息。
“雪停了!”
推开窗户,朱明忠凭着走廊处的灯笼,看着窗外,雪确实已经停了。
“恭喜大王!”
看着背对自己的大王,吕留良长揖道。
“雪一停,那李贼必定会领大兵兵进山海关,其于如此冰天雪地中劳师远征,兵卒必定疲惫不堪,而我军以逸待劳,此役我军必胜,现在大王应考虑如何攻取京师之事……”
对于吕留良的建议,朱明忠只是微微点头,然后说道。
“山海关李贼兵败之后,其必定返回京师,然后一如当年闯贼一般,逃窜出京,四处流窜,从而为害百姓,如此,绝非天下百姓之福!”
盯着窗外的风雪,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着实不假,过去提及李闯时往往用“李闯”来形容,而现在,作为崇祯的“儿子”,朱明忠必须要用“贼”去称呼他们。
“所以,此役的目标,不在于击溃,而在于全歼,只有全歼李贼,或者重创其主力,才能避免其为患中原,如此,天下才能从速平定,而不是让将天下兵力、财力用于剿平匪寇。毕竟,现在西南未靖啊!”
提及西南时,朱明忠的唇角微微一扬,在他的谋略之下,吴三桂已经选择了往印度出逃,之所以给其指一条“活路”,倒不是为了其它,而是为了在印度埋下一个钉子,现在正是莫卧尔王朝国力最为鼎盛的时期,吴三桂领十几万在进入印度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朱明忠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其必定可以重创印度的国力,从而为将来中国的力量进入印度创造时机,吴三桂就是一柄刀,一柄用来削弱印度,为最终中国殖民印度铺平道路的刀,至于吴三桂,根本就没有任何选择,只要他想在当地立足,就必须杀出一条血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才是吴三桂的用处。
“吴三桂,现在已经不足为患,至于洪承畴,已经为其子大义灭亲……”
提到这个“大义灭亲”,朱明忠的心底顿时一阵得意,几年前军正司就已经派人到了洪士铭的身边,通过对其的观察,才做出了策动其“大义灭亲”的计划,这也是朱明忠的“杀人诛心”,洪承畴到死恐怕都没有想到,最后他会死在自己的儿子之手。
“洪士铭能大义灭亲,实属难得,其领西南诸省来降,可让朝廷得以西南,只需略加谋略,西南自可平定。”
吕留良的话,让朱明忠的把眉头一挑,然后说道。
“洪士铭是大义灭亲了,可是别忘了还有线国安、李国英他们,他们的手中可是不知染了多少汉人的血,若是让他们于我大明为官、为爵,又岂能对得起天下?”
尽管已经知道那李国安自请裁兵,但一些原则性的问题,朱明忠却不会做任何让步。
“那大王的意思是?”
“剿灭李贼之后,既派兵进驻西南,调洪士铭他们人回朝加以委任,不过……”
话声略微一顿,朱明忠沉吟着并没有说话,而吕留良的心里亦明白了大王的想法,同样也不再追问,对于那些人,本就没有任何好感的他,并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大王,臣以为西南清虏绿营兵,可以裁弱留强,将其调往河南,以作攻取陕西用。”
陕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