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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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隋- 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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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胡儿确实不会飞,可是他的兄弟王世恽已经告诉我们,他会溜!”

    “溜?”

    “没错!”杨霖顺手扯过来一张地图,用手指重重的点了点梁郡,恶狠狠的说道,“就是这儿!”

    “你是说他要从梁郡潜过来,偷袭荥阳?”

    “对,但不是全部。你看哈,他跟咱们通报说要把李密的主力放进琅琊,然后出兵抢占萧县、沛县、滕县断其退路,然后让翟让和李密挤在一块,不管是发生内讧还是全力南攻,都会把翟李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那里去,给我们抢占东郡创造条件。

    王世充可能没说假话,起码说的不全是假话。这样一来,确实给我们创造出了掀掉翟让老巢的最好的机会,毕竟咱们跟翟让不是一条路上的,早晚撕破脸。不过我们并不信任王世充啊,凭什么听他的?就算我们被一举铲除掉翟让根基的这个诱惑压倒了对王世充的怀疑,也难免会犹豫、会举棋不定。这样一来,我军的主力短时间内就会在东都、荥阳一线徘徊,而忽视掉南线可能存在的危险。

    然后王世充就派他兄弟王世恽来了一出偷袭,在我们柔软的下腹部狠狠的捣上一拳。如果我们全无提防,甚至信了王世充的话全军都跑到了东郡跟翟让火拼,那么这一拳很可能直接把我们打倒在地,让王世恽趁乱拿下了东都,那我们就彻底玩儿完,能逃回河东去投靠我老丈人那都算命大。

    可是区区三万人,又是劳军远袭,还得秘密通过好几方势力的地盘,这要想不被发现纯粹是痴心妄想,就算能强行通过也免不了损兵折将、耗时日久,怕是没拿下东都王世恽就要饿死了,你觉得王世充能这么天真把所有的宝都押到这一路奇兵身上?

    我原本就一直在奇怪王世充这么做的目的,现在你这么一说我终于明白了,王世充使的这是连环计!

    他先是在彭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起码要把我们的兵马吸引到北线,然后让王世恽在南边来了一记狠的。如果王世恽能成功的千里潜行一举偷下东都固然好,如果行踪暴露那就占险地据险而守,把我军主力牢牢的吸在南线,然后他从彭城出兵,不管是强夺也好巧取也罢迅速通过梁郡,趁着我军主力集中在南线,抢占荥阳并威胁东都!”

第二百一十二章很值钱的侯君集() 
“按主公所说,王世充确实是好算计。可是末将有一事不明,那就是王世充凭什么认为他能通过梁郡?就算李密如他所愿主力北上琅琊被他截断了后路,可是李密毕竟有数十万人马,梁郡又是他的根本之地,岂能不防?”

    “你说的没错,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事情。你说王世充好好的给皇帝当着他的中兴之臣,又是新丰县公又是右屯卫大将军的,在江都那片地方简直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俨然是一方诸侯,有啥不好的?奇袭奇袭,只要是奇袭就意味着巨大的风险,不管他怎么机关算尽、瞎折腾乱鼓捣,只要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到时候我饶不了他,瓦岗军饶不了他,就连萧铣、杜伏威他也招惹了个遍,连皇帝弄不好也得治他个擅自出兵、形同谋逆之罪,你说他图个啥?”

    “这个末将咋知道?末将就知道,不管王世充咋想的,他跟咱们隔着这么老远,还要绕着圈拐着弯的跑过来欺负咱们,这口气都不能不出!主公你说吧,咱们怎么弄他!”

    “这话说得没错,这口气不能不出!不过怎么出这口气就不是我的事了吧?都说我用兵渣,老盛现在还没到,应该还在二十里外领着小牛和小张那帮老弱残兵往这儿赶,下一步咋办,就由你这个大将军、大都督全权定夺。”

    “就是个都督,没大”

    “我说我的大舅哥,你就别发牢骚了行不?你也不想想,咱那位尧大爷我不哄着捧着行吗?”

    “得,算我没说。末将以为主公方才所言极有道理,但是毕竟王世充是否会来、是否会从梁郡来、李密能不能让他从梁郡来还未有确实消息,可无论如何王世恽确确实实的已经坐在了鲁阳关上。所以末将以为我军应以不变应万变,先全力解决掉王世恽,这样一来无论荥阳是否有警,我军都可解除后顾之忧,先立于不败之地。”

    “嗯,你说的倒是有理。只不过王世恽坐拥天险,又有三万能战之兵,你有把握解决掉?小牛和小张手底下那些兵是个啥熊样你都清楚,老盛跟我说起来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根本用不着他们那些废料。话说要是老天遂我愿,都不用主公你们来,末将只凭手中三千精兵就能要了王世恽的命!”

    “哦?”

    “当初末将在鲁阳关南边的密林里秘藏了三百罐桐油,只要风向合适,末将一把火点上,火借风势,再火上浇油,加上山高林密、山路崎岖,除非王世恽能给他的三万大军都安上一双翅膀,否则就难逃全军化为飞灰的下场。”

    “我说大舅哥你是不是傻?王世恽在你南边吧,现在是夏天吧,哪来的北风?你是打算点火烧死自己呢还是以为老王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关下给你唠闲篇唠到入冬?”

    “嘿嘿,我这不是图个侥幸吗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不着急走了,我就再弄点油守着他,说不定哪天老天刮个大北风呢?”

    “哦,你的意思是说这老天要是不开眼,你就打算在这靠到入冬?”

    李孝恭还要狡辩,就被帐外的一片喧哗之声打断,随之有人来报,说西南十里外发现大队骑兵,正朝着大营方向赶来。

    西南方向,还是大队骑兵,那肯定不是掉队的盛彦师他们,难道除了王世恽,王世充又安排了一路骑兵,或者是谁来趁火打劫了?杨霖和李孝恭不敢怠慢,赶紧把雄阔海和周大虎叫进来,安排羽林军立刻戒备,准备迎敌。

    没想到叫的是雄阔海和周大虎,进来的却是三个人。另一人身材不高、体格不壮,一张尖削脸上英眉隆鼻,薄薄的嘴唇总是习惯性的抿着,稍显细长的一双眼睛总是习惯性的眯着,脏兮兮的脸颊上被汗水冲出了一道道印痕,露出了白皙的本色,一身的甲胄同样是布满了征尘,一看就是跑了不近的路,没少遭罪。

    “这不是小猴吗?你不是该跟着小段子撵着王世恽的屁股追吗,怎么跑到北边来啦?”

    来者正是侯君集。他连跑了几天几宿的路,几乎连马都没怎么下过,全身都快颠散了架不说,口唇干裂嗓子都快冒烟了,所以一进屋就到处找水喝。不过一听到杨霖的疑问,他忙不迭的将李孝恭递上来的一碗水一饮而尽,然后就是满脸的不屑:

    “就老段那头不开窍的犟驴,还指挥我?他自己就被王世恽甩出了两三天的路程,就算挣了命的跑也只能在后边吃土。而末将呢,想追上老段就得四五天,连土都吃不着,您说末将能听他的蠢主意吗?末将又不傻”

    “那你”

    “末将其时已经到了襄阳城外,得到消息后立马原路返回新野,从新野直插鲁阳关后路。末将猜孟平将军一定会选鲁阳关与王世恽决战,但是孟平将军兵力不足必不能久持,所以若我虎贲军能够及时赶到助阵,再加上老段堵住后路,就算吃不掉王世恽,也能将其困在鲁山动弹不得。”

    “从新野到襄阳不过一百五十里路你就用了五天,可是从襄阳到这里足足四百多里地你又用了五天,小猴啊,你是先头遭了瘟还是后来打了鸡血?”

    “嘿嘿,还真让孟平将军说对了。您想想啊,襄阳是什么地方,那可是萧铣手头数一数二的大城,守备岂能稀松?一旦我军暴露了行迹偷袭不成,哪怕就是形成了相持之势,对于我们这支孤军也等于陷入了死地。所以末将这一路上可没像老段那样就知道闷头赶路,宁可耽误行程也要修好路,至少也得容双马并驰的路!这样一来,一旦偷袭襄阳受阻,末将掉头就走,看谁还能追的上老子?”

    “小猴,这可不像你做派呀?”

    “嘿嘿,都说末将用兵酷爱行险,但须知善用险者,最忌弄险啊!”

    “呵呵,我这还没夸你呢,你就先显摆上了?你赶了这么远的路也够辛苦,先下去洗嗽一下再填饱了肚子,还有要事与你商议。”

    “末将遵命哦对了,老段派去豹韬军的信使被末将截住了,末将让老达奚改道奔南阳去了,就是不知道他啥时候能赶到。”

    “南阳,你这是何意?”

    “主公您想啊,末将这数百里奔袭,能不能及时赶到鲁阳关心里完全没数,就算及时赶到了能不能堵住他也不好说。一旦王世恽突破鲁阳关进入襄城还好说,起码东都方面有数万大军可以调动堵截,可万一这货不往末将这边冲,掉头去打老段怎么办?老段一向重攻轻守,龙骧军又都是骑兵在鲁山这种鬼地方发挥不开,一旦王世恽掉头向南,进南阳、攻淅阳、上洛,甚至绕道从西边进攻东都,咱们的战线就彻底乱套喽!所以末将以为南阳必守,只要守住南阳,南线便稳如泰山!”

    给自己的主公和上官上了一堂战略课的侯君集洋洋得意的出帐洗涮去了,杨霖和李孝恭面面相觑,不由得相视一笑,却都是苦笑。

    “小猴这脑子,末将服了。看来末将要忧心的不是什么时候在这个都督前边添个‘大’字,而是别一不小心连这顶都督的帽子都戴不住了。”

    李孝恭感慨万千,杨霖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道:“我看你是多虑了。”

    “哦?主公还对磨坪山下这小子的反复之事耿耿于怀?”

    “那倒不至于,也不仅限于他。良禽择木而栖,我当时就说过,像小侯这样的,就像我装在兜里的钱,早晚得花出去,但不会因为早晚都得花出去,现在就把他扔掉。而大舅哥你这样的人就不一样喽!”

    “末将愿闻其详。”

    “人与人的相处嘛,就是合则来不合则去。小猴的功业心很强,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大逆不道的,他想要的我能给就会留,我给不了就会去,不光是他,很多人都这样,这不奇怪。而像老祖,这是愚忠之人;老房老杜老尧,以他们的出身和资历,除了在我这谁也不可能给他们总掌机枢的机会;老盛和老李,要不是我还不知要在底层挣扎多少年;至于你和辅机兄,咱们是实在亲戚不说,你还形同叛出了李家。所以啊,你们是我的固定资产,你说我要是不缺心眼,干吗把大帽子从你们头上摘下来扣到一个弄不好就要花出去的小猴头上?”

    “嘿嘿倒还真是这么回事。”

    “得了,你就别为你的帽子操心啦,赶紧的,说说咱们下一步咋办,我总觉得王世充这家伙的手段绝不止这么简单。”

    “别,您还是别找末将了,末将都成固定资产了,早晚都是您的跑不了,您还是先紧着兜里那俩钱花吧。”

    “靠!我说大舅哥,你这个态度可是要不得滴!要居安思危,不能懈怠偷懒,你就不怕我哪天把你也揣兜里去?”

    “说正经的,末将以为您还是先打探一下这只猴子的想法,末将发现您兜里的这枚大钱可不是一般的值钱。”

第二百一十三章果然很值钱的侯君集() 
对于王世充到底玩的是什么花招,杨霖虽有所判断,可是也没有多少自信,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而李孝恭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认为王世充并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至于孤注一掷到千里奔袭东都的地步,所以他一直坚持先解决掉王世恽在说。而侯君集果然不同凡响,一边洗涮吃饭一边就从行军长史那里把战况打探得一清二楚,所以当他重新回到帐中之后,便一口断定王世充当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烟雾、是佯动,其目的就是为了掩饰他即将对东都发起的致命一击。

    “主公、孟平将军,末将在接到老段的战情通报之后就一直在纳闷,那个王胡儿是疯了还是傻了,他跟咱们相隔千里,中间还有翟让、李密、杜伏威、萧铣之流为屏障,他干嘛舍近求远,不惜他兄弟和一大堆族人的性命以决死之势孤军奔袭跟咱们拼命?难道真是为了他所说的什么‘克复东都,护驾还京’?这也不对劲啊!就算王世恽走了狗屎运没被咱们发现,还让他偷袭得手拿下了东都,那又能怎么样,皇帝就能回东都了?现在东都在咱们手里,东都又是个什么形势咱们心里明镜似的——西有屈突通,北有李渊,东有瓦岗军,南有萧铣杜伏威,哪一个是好惹的主儿、又有哪个是甘于雌伏之辈?就算王世恽拿下了东都又怎么样,这些人就能乖乖的让他把皇帝接回来?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王世充难道还指望这三万兵跟他搞什么东西对进、夹击瓦岗?如果瓦岗军是三万兵就能搞定的事,还轮得到他王胡儿?末将早就请命把他给平喽!

    既然王胡儿行事如此不合常理,那么背后一定隐藏着未知的动机。那么这个动机是什么呢,不妨让末将猜一猜——比如说王胡儿想要造反了?

    孟平将军您先别急,听末将说完。这个王胡儿是打江南平叛那阵子发家的,得到了时为晋王的皇帝的青睐,这才平步青云,由一小小的校尉直升为兵部员外郎,又任江都宫监。不过王胡儿也算对得起皇帝的赏识,两度在危难之际立下擎天救驾的不世之功,皇帝投桃报李,授予其新丰县公、右屯卫大将军,几乎位极人臣。如果这在平常的年月,这绝对算得上是君臣相得的千古佳话了,可是放在王胡儿身上就不行了,谁让他赶上的这个年头邪性啊!

    如今这大隋朝江河日下世所公知,皇帝困守东南一隅朝不保夕,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皆因时机未到。如今这天下便如一口架在柴火上烤的大鼎,只要火候一到必然鼎沸,到时候便是贵为天子也难逃化为飞灰的命运,那王胡儿怎么办?现在的江都包括裴、虞之流无不是待宰羔羊、苟活一日算一日之辈,唯王胡儿、张须陀堪称英雄豪杰。张须陀是赤诚君子,又屡受君恩,他对皇帝的忠诚末将绝无疑虑。可王胡儿就不同了,主公和孟平将军可曾听说,哪个胡人心中曾有信义二字?胡人重利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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