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夫人现在的本钱无非就是给韩馥怀上了子嗣,韩馥还康健的时候就因为这事跟正夫人有过争吵,甚至给爱夫人名分最后疏远了正室,乃至于争吵加剧最终瘫痪了,可想而知,韩馥对外传递的信息再明白不过,他现在只要他的这位爱夫人在身边,至于留她襄助政事,如果韩馥清醒了过来,恐怕也不会拒绝。
既然韩馥都不会拒绝了,那么其他人想再多的,说再多的也是无济于事的,除非他们能断定韩馥就此瘫到死,不然谁也不想冒险去得罪这位爱夫人,更何况人家所传的话,据说还是韩馥只言片语拼凑起来的,不算是“矫召”。
见无人排斥自己,爱夫人接着又道:“政务之事有五位大人、将军相助,州牧大人便可放心养病了!但是若想彻底做到邺城无忧,乃至于冀州无忧,州牧大人示意,有一人却不得其壮大之前将其剪除!”
众人哗然,大家吃惊的是一位弱女子动辄杀戮,感觉像跟吃饭睡觉一样轻松。
“夫人代传州牧大人所言之人,不知道是何人?”
发话的是耿武,这老头威望甚高,他一开口底下人立马都安静了下来。
“怎么,耿老将军就想不出来是何人吗?”爱夫人接着道,“此人狼子野心、招兵买马、拥兵自重,占据渤海望邺城乃至于冀州,便是那渤海郡郡守袁绍!”
袁绍的所作所为,其目的可谓是昭然若揭,按理说袁绍造反冀州那是迟早的事,如今他吸纳了不少郡县去投奔,其军事实力已经不容小觑,看来这已经不算是一个秘密,而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这次大家沉默了,因为没人知道,如果袁绍真的来了,他们该怎么应对。
“袁绍得州牧大人所赠栖身之所,不思厚报,反而趁机做大,周边郡县望风而投者少数,其不知廉耻,竟然一一收下,其心不可谓不毒也!”耿武又道,“老夫虽然年迈,可是如果州牧大人但有所请,耿武愿为先锋,讨伐袁绍,以保我冀州安宁!”
“耿老息怒!”沮授见耿武略有事态,故而先是提醒了他一句,随后对爱夫人说道,“袁绍之事不知州牧大人可有指示!”
爱夫人回道:“毒疮在身,除去不易,州牧大人示意诸位再去议一议拿个方案,再提交州牧大人定夺!”
沮授环视下众人,大家都看着沮授点头示意,好似在告诉沮授此事该当如此。
“夫人若再无其他要事,吾等便下去议一议此事,也好尽早打算!”
沮授知道在这里谈论如何处理袁绍的方案,一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论,还不如他们老哥几个下去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谈,免得隔墙有耳,将这话传到了袁绍的耳朵里他提前有了防范。
“便是此二事,还请诸位费心!”
爱夫人看来再也没有代为转的话了,于是大家起身告辞,陆陆续续的走出了这里。
袁朗对爱夫人的变化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他正满怀心思的撤身想走,却听到爱夫人喊了句“袁郡守大人请留步”。
袁朗心头一惊,他与这对姐妹自会盟一路上的触碰之后,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今天这场会议他也是一言不发充当个隐形人,可没想到她们还是注意到了自己,并且想把他单独留下来,不知道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夫人有何指教?”
袁朗转身回来,对着爱夫人以及她身后的怜儿行了一礼说道。
爱夫人等众人都离开了内室,然后才对袁朗说道:“袁将军,不管我们姐妹曾经如何,我们现在只想在这邺城州牧府里安安生生的过下半辈子,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孩子可以健健康康的生下来,大人可知道奴家的心意了么?”
袁朗不笨,就爱儿刚才的言论,就知道她现在已经被韩馥俘虏,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受命于刺杀韩馥的卧底了,他们姐妹可以说是对她们的命运做了一次新的抉择,是刺杀完韩馥返回袁绍身边复命,去过那虚无缥缈的幸福生活,还是抓住眼前的机会,享受着唾手可得的人生,看来她们已经有了答案。
“夫人放心,之前朗知道什么,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以后有些地方,还请夫人照拂一二!”
袁朗故意放出自己的所求,意在让爱儿姐妹放心,人只要有贪欲,就能被人俘虏,袁朗让爱儿以后照拂,自然就是在告诉她们,以后她们仨人可以互惠互利,谁也别给谁难堪。
对于袁朗的识时务,爱儿姐妹显得很是满意,她们让袁朗协助维持这几日邺城的治安再回常山郡,最后又钦命近身婢女海棠一直将袁朗送出了韩馥的内院,并且送上了独一份的见面礼,一盒马蹄金,可谓是十分器重。器咯!,,。。
第039章:假途灭虢1()
袁朗捧着礼品盒出了州牧府,府前集聚的人数已经锐减,估计是人们都从刚才进去的大人们那里得知了州牧韩馥的状况,所以再闹下去,也没了由头。
至于自己派来维护治安的兵卒,已经撤回去了一大半,只留下了几百人疏散还在府前逗留的人。
“黄帅,怎么的,老相好的还送礼呢?”
张燕还没走,他见袁朗一出来,而且手中捧着礼盒,立马就上前尽显混蛋本性,插科打诨。
“你这破嘴,劳资一天不骂你就难受?”袁朗将礼盒交给张燕,然后说道,“诸位大人出来都去哪呢?”
按理说刚才进府的那些大人们出来之后,应该遵照爱夫人代传韩馥的话,要找个地方议一议渤海郡袁绍的问题,可是现在袁朗出来之后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各自回去了。
“哟,这么重的礼!怎么刚才见其他大人们都没有,就赠你呢?”张燕掀开礼盒盖来看,里面黄灿灿的金锭立马就让他直呼不得了。
“哪里那么多话,你以为这钱财是好拿的,这是封口费!”
“封口费?封你的口?你还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是你那老相好的让你不要说出你跟她的奸情?”
袁朗气得无话可说,现在说什么都是越描越黑,但是自己迫切的又想知道刚才沮授等人出来后都去哪了,所以最终还是心平气和的问张燕道:“黑帅,你知道沮授大人他们的去向?”
“知道啊,他们都没出来,刚才沮大人派人来传话,怕你走了你也去偏殿的议事厅谈事情!”
“艹,你怎么不早点说!”
“你也没问啊,现在说不都一样嘛!喂喂,赶着去投胎啊,你这金锭你不要我可收下了!”
“你敢收下劳资回去阉了你,全部充军饷!艹,议事厅怎么走!!?”
“奥,那个不知道啊,反正在府里面,你进去自己找找吧,不行问问人,估计不难找的哇靠,这玩意真磕牙,是真货!”
袁朗回望着正在那用牙齿试金的张燕,简直气得要炸开了,不过问他也是白问,连自己都找不到那所谓的议事厅,问他,那岂不是对牛弹琴。
不过还好运气不算差,袁朗进府之后遇到了同样要去议事厅开会的鞠义,这人面冷心热,而且州牧府的戒严令今天也取消了,所以鞠义现在是看人一脸的轻松,不似之前的铁面。
在鞠义的引领下,袁朗总算是找到了位于州牧府东侧的议事厅,乖乖,这议事厅够大的,估计就是州牧大人平日里召开早、晚会的地方,也是最正规的制定政事方针的地方了。
议事厅门口的戍卫都是鞠义的人,所以袁朗跟着鞠义进去一点阻拦、盘问都没有。
袁朗跟着鞠义走进议事大厅,刚一进去,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夸夸其谈,袁朗边走边细听,只听那人是这样说的,他说道:“公孙伯硅率领燕、代之众,长驱而来,锐不可当。袁将军忧虑冀州安危,且将军智谋过人、手下名将极广,诸位可代为传言于韩州牧,袁将军为报韩州牧栖身之恩,愿带兵讨伐那公孙伯硅,以示忠心!”
袁朗、鞠义找了个空位坐下,这时只听主事的沮授在左侧上首位上回道:“友若之言,吾等一定会带给州牧大人,至于探望一事,还是等州牧大人风寒痊愈再议!”
“既如此,那在下便在邺城逗留数日,一来仰望州牧大人敬颂安好,二来也好静候公与兄的佳音!”
这时袁朗总算是看清了说话那人,只见其肤白俊秀,头戴冠冕,是位儒生打扮的中年人。
可是听这人刚才说的话,好像是公孙瓒怎么了,他的袁将军又想要怎么了,这前后听得也不是很全面,袁朗很难想象出是个什么对话意思。
袁朗不忙乱猜,且听沮授如何回话。
只听沮授回那人话道:“既然如此,那友若便在驿馆下榻好了来人啊,送荀先生去驿馆,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姓荀的?
荀姓很少见,更何况是在东汉末年,这样一个人口锐减的战争年代,可是一旦在这个时代提到荀这个姓,袁朗立马就会联想到一个不得了的家族。
这个不得了的家族就是颍川荀家,如果大家还不清楚,那就是说两个人物,一个是荀彧字文若,另一个是荀攸字公达,这二人是叔侄关系,可是作为侄子的荀攸却比荀彧大了好几岁。
荀彧、荀攸可都是杰出的人物,前者被魏武大帝曹操说成是“吾之子房”,后者则被后世人称为是曹操的“谋主”,可想而知这二人的能力是震古烁今的。
袁朗现在想想,这位叫荀友若的,好像也是有点耳熟,可是到底是谁,通晓历史的他竟毫无头绪,也不知道跟颍川的荀家是否有关系,不过就算如此,刚才此人谈吐有理,气度不凡,就算没关系,也一定是人物。
荀友若下去之后,议事厅顿时乱了起来,大家好像都在讨论荀友若刚才说的话。
袁朗趁机向身边的鞠义打探,问他是否知道刚才的荀文若来历。
“奥?颍川名士,荀谌,荀友若,袁将军你没听说过吗!”
鞠义的回答让袁朗顿时一惊,荀谌不正是荀彧的兄长嘛,这人怎么来这里了。而且荀谌刚才一口一个袁将军,说的估计是袁绍无疑,难道此人现在是在袁绍的帐下不成。
袁朗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这件事历史上有记载的,他怎么给忘记了。
就是这位荀谌,他作为袁绍的说客,居然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就把韩馥的冀州说给了袁绍。
袁朗本以为这段历史是野史,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看看冀州的状况,韩馥想明哲保身,估计还就有这个可能。
更何况荀谌此来还带来了一个坏消息,那就是幽州的公孙瓒意图谋取冀州,他是代表袁绍来声援韩馥的,如果有可能,他们的袁绍大将军还想趁机帮着韩馥打退公孙瓒。
当然,袁朗作为后世者,他知道这是袁绍的假途灭虢之计,或者说是在恐吓韩馥,毕竟公孙瓒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一旦他南侵,再加上袁绍在背后使绊子,估计韩馥不想将冀州拱手让人都不行。
历史上说,韩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干脆将冀州让给了袁绍,意思很明白,这个烫手的山芋,你们谁爱捧在手里,谁捧着,劳资不要了,只求给个荣华富贵一辈子。
明白了,袁朗明白了,虽然晚来了几步,不过对这段历史记忆碎片整理之后,袁朗总管是知道了一切。
“公与兄,你以为此事如何应对?公孙伯硅势大,州牧大人又病体违和,咱们可都靠您拿主意了!”
袁朗刚才没注意,现在一看,哟,与会的还真来了少人,就刚才说话的这位他就认识,那是中山郡的郡守裴光霁,另外裴光霁之下的是清河郡郡守崔琰、魏郡的郡守薛志平,其他的也都是熟面孔,但是袁朗一时之间叫不出名字。
总之一句话,到场的来了很多冀州各郡的郡守,这些人之前是没见到的,估计在袁朗进府这会儿,他们也刚好到了,顺便被请到了议事厅工商大事。
至于这些郡守今天为何都到了邺城,袁朗心中暗想,一来估计是韩馥的状况让他们很担忧,所以来看望,也是对自己未来的打算,毕竟现在冀州的局面可谓是一分为二,如果情况不妙,他们得想好退路,二来也是跟大家商量商量,看看大多数人是如何决断的,不要自己被卖了都不知道。
这些人今天能来这里是忠或是奸也好,他们至少都不想任人宰割,他们想着为自己的未来打算,这是好事,至少他们不想安于现状,就目前来看,他们的选择是站在韩馥这边,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的!有;;您随时随地看!
第040章:假途灭虢2()
裴光霁的话,可谓是代表大家来问沮授的,但是这些人根本就没想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公孙瓒为何要来侵略冀州的土地。
这些人没想,袁朗可想了,他知道这段不为这个时代的人所知道的历史,那就是袁绍在背后怂恿的公孙瓒,说是共分冀州公孙瓒给韩馥试压,而他约定好了自己从背后出击,到时候让公孙瓒吃大头。
这看似荒唐的承诺,历史上记载公孙瓒居然答应了,估计从会盟当中撤下来的白马将军还没到达自己的幽州大本营,袁绍的承诺就已经送到他的行军队伍中了,至于公孙瓒此时有没有真的南下,反正袁绍是遣人将这个消息提前告诉给了冀州的诸位大人们,而这个人,就是刚从这里出去的荀谌。
这明摆着就是挑事,而袁绍这帮人则躲在了后面坐收渔翁之利,这个馊主意可不是袁绍这样的绣花枕头能想出来的,一定是出自他身后的智囊团,混账的是这些儒生智者。
袁朗不知道沮授能从这里面看清多少,只听沮授沉思片刻,回答裴光霁的话道:“公孙伯硅与我冀州向来无冤无仇,荀友若之言还有待核实。吾之意,先遣人至幽州探明南侵是否属实,若属实,可遣人与公孙伯硅晓之以理,能不战则不战,若战,公孙军出师无名乃为不义,吾等尽遣正义之师与之相抗,必定逢战必胜!”
与会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沮授的分析很正确,先礼后兵,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为上上策。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