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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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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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大抵是算是一种变相的晋身之阶。

    之后的时间,公孙止带着众人又去了城外,巡视了一番黑山百姓安置的村落,等再次回到城里已经是天光西沉了,不久之后,华雄等人率军终于踏入上谷郡地界。

    “让他们直接先回军营,好生歇息几日,明日我再出城召见。”

    打发走了传令骑兵,城中街道已升上灯光,斑斑点点的如繁星亮了起来,放下帘子,车辕驶过街道,在送走了跟随一天的东方胜,便是回到府邸,蔡琰撑着腰身迎出,小丫鬟香荷连忙上前将主家外罩的皮裘取下,随后吐吐舌尖,小心的将房门阖上退出去。

    “东方呢?怎么不见他一起过来家里用饭。”女子轻手抚过丈夫的额头,手指轻柔的帮他揉按,“今日夫君处理公务,可还习惯,与拿刀枪杀敌是否还要艰难?”

    公孙止闭着眼帘,享受着妻子的伺候,嘴角勾起笑了一下:“确实有一些,自古民生就比杀伐困难,杀只是一刀将一条生命带走,民生却要将无数的人从孩童养到老,中间还不能出一点差错,难怪皇帝就没一个长寿的,白日忙的要命,夜里还要忙着造命。”

    “夫君又开始乱说胡话了。”蔡琰大抵是已经对这些正经语气说不正经的话语有了抵抗,脸上很自然的笑了笑:“……日后,你不是有的忙,战争总有打完的时候。”

    公孙止取过她的手,将女子拉到身前,在隆起的小腹上抚了一下:“……等打完我也老了,没精力管什么民生,还是交给这些小辈来做,总不能在马背上劳累一辈子,下马了还要坐着累到死。”

    “夫君还真要打到老啊……”蔡琰微微蹲屈下来,伸手过去那双粗糙的手掌,“妾身虽然知道戎马一生的意思,可想到自家丈夫身上,有些觉得夫君过的有些酸苦。”

    臃肿的身子还未蹲下去,就把大手扶起,公孙止目光严肃下来,顺着女子的手臂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狼王不能长久安逸的躺在榻上,坐享其成……不然会被年轻力壮的狼取代,昭姬,你要明白这点。”

    他说的淡然随意,却在女人心里泛起酸楚。房间里沉默了一阵,门外,香荷的声音打破沉寂,语气有些着急:“主人、夫人,外面……外面来一队骑兵,是个年轻人,他说主人的弟弟,有急事……”

    “公孙续……”那边,坐着的身影皱了皱眉,念了这名字,然后起身,“夫人先歇息,为夫去看看咱们公孙家的二公子大老远的从右北平过来是为何事。”

    蔡琰点点头,将丈夫送出房门,叮嘱道:“夫君且去,先听听是怎么回事,切莫动粗才好,毕竟一家人。”

    “一家人……呵。。。。。。哈哈哈……”

    公孙止古怪的笑出声音,摆摆手,大步离开。女子并不知道其中恩怨,只是好意叮嘱一番,见丈夫笑声,觉得有些奇怪。

    侧厅,有风吹进来,灯火摇曳照着人的影子着急的在墙壁来回走动。

    吱嘎一声,门扇推开,烛火狂摇的瞬间,走动的身影看到跨步进来的身形,连忙跑上去,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一下跪在了地上,上前抱住了公孙止的大腿,眼泪流了下来。

    “大兄。。。。。。大兄。。。。。你一定要救救父亲,一定要救救父亲啊!”

    “往日家母有得罪的地方。。。。。做弟弟的陪不是。。。。。。要杀要打都行,但一定发兵救救父亲。。。。。。。”

    身影匍匐在地,额头不断的触在公孙止身前地板上,声音嚎哭出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妇人、谋士() 
“你竟也敢过来……不怕死?”

    风从敞开的门扇吹进来,满屋的烛光映着过来的身形,坐到大椅上,那边,下跪的公孙续在地上爬动,想要上前抱住,被一脚蹬开,后仰坐到了地上。椅子上,丫鬟斟过温酒,声音再起:“……你也记得你母亲做的肮脏事,我也记得,亲自过来让我发兵,怎么知道是你母亲的主意还是父亲的意思……嗯?”

    公孙续挣扎爬起来,脸色通红,捏紧了拳头,看过去:“大兄,往日……往日续确实有想过与你争位,毕竟你未回来,我一直都是长子,换做是你,若是突然杀出一个人来争夺,你甘心吗?我母亲做的事,从前续不知道,当初不知你是我兄长时,非常敬仰你在草原上杀胡人的事,后来知晓,已无事于补……”

    随后,声音渐小:“……我母亲做下的,就是续做下的,生死摆在兄长手里,但求一定发兵救救父亲,他被袁本初设计,白马尽折,如今已退到易京自保,后方蓟城、广阳、潞县等城被刘虞余孽反复,拦……拦……去北归道路……兄长……”

    烛火摇曳,公孙止按着扶手,沉默的盯着他。

    “兄长——”那边,声音陡然大了起来。

    公孙续嘭的跪下,头磕在地上,“兄长!求求你……求求你……发兵救救父亲啊……发兵救父亲吧!”脑袋不断起伏,直起,再磕。。。。。直起。。。。再磕。。。。一遍遍重复的磕头,粘稠的血迹渗出额头牵出血丝。

    “发兵?”大椅上声音陡然响起时,那边磕头的身影停下,抬起目光点头,膝盖在地上挪出两步:“是是……续求兄长发兵!”

    “到底是父亲的意思,还是你和你母亲擅自出的主意?”公孙止喝了一口温酒,放下时,目光冷了下来。

    “是……是父亲……的……”

    呯的一声。

    酒觞从人的头上弹起来,掉在地上打转,酒水混合鲜血从公孙续的头上流下来。旁边的丫鬟吓得闭起眼睛,身子都缩了一下。

    “说实话。”公孙止瞪着他,收回手放下时,又是一脚蹬过去,将人踹倒在地上,勾勾手指:“斟酒。”

    那边,丫鬟颤颤兢兢过来倒酒的同时,地上的身影爬起来,捂着额头说道:“兄长慧眼如炬,并非父亲的意思,是我母亲……可……可……”

    “可兵败是事实对吗?”公孙止静静的坐在那里,挥手让丫鬟退下,身子前倾,声音沉了下来:“知不知道,你母亲想要干什么?!”

    “自然是救父亲……”

    公孙止陡然咆哮起来:“她是在陷害我——”从大椅上起身一把将公孙续从地上揪起来,“明知败亡就在眼前,却让你突围过来找我发兵救援,你这脑袋里到底有没有想过,四面合围情况下,凭我上谷郡四五千的骑兵怎么救?袁绍加上刘虞旧部六七万人,我怎么救?他们又为什么放你几百人出来?那是袁绍在等我入瓮,而你母亲见大势已去,不想要我也活着,让你拉着我一起回去送死。”

    “……怎么会……可我是她儿子……我是她儿子啊。”公孙续瞪大眼睛,双唇抖动喃喃说着。

    公孙止松开他,朝外唤了一声:“连夜招李儒过来。”

    随后回身坐到椅子上,热腾腾的酒有些凉了,他端起大口喝尽,整个房间里沉默起来,过了许久,公孙续嚅动嘴唇,眼泪掉下来,又很快擦去,目光求助似得看着对面的身影。

    “我们汉人讲忠孝的啊……”公孙止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睁开看着对面有几分与他相似的相貌,语气缓了下来:“……我公孙止可以杀人,杀天下有名声的人,杀皇室宗亲,什么都敢杀……可你傻乎乎的过来,全天下人都会知道,我公孙止眼睁睁看着至亲被围而无动于衷,就算外面不说,我下面的人在背后也会有微词,治下百姓也会议论,会戳我公孙止的脊梁骨,威严扫地……你那母亲真是坑我坑的最狠的一次,袁绍和他谋士巴不得等我就过去……”

    公孙续跪下来,再次重重的磕头:“兄长……续愿代母亲赔罪,就算被兄长杀了,也无怨无悔,兄长也不必去。”

    “首领此行,是必须要去——”

    外面响起脚步声,李儒的声音在外面进来,身影快步跨上石阶,进门拱手见礼,他坐的宅院离这里并不远,也是为了方便与公孙止商讨事物,此时过来,途中大抵是理清了来龙去脉。

    公孙止挥挥手,李儒直起身侧旁跪坐下来:“袁本初虽然会料到白马将军必然会去搬援兵,但不一定想到城中公孙夫人也会别有私心,此乃意外促成的阳谋。”

    话语停顿了一下,捻须点头看着中间满头是血的青年,目光凝聚:“我军刚征讨鲜卑而回,士气虽旺,可士卒久战思亲,再远战冀州显然不行,只能围魏救赵。”

    “这位军师,该如何行事?”公孙续眼睛陡然一亮,连忙朝李儒拱手。

    公孙止摇摇头:“袁本初麾下谋士也非酒囊饭袋,他只需围主易京即可,幽州那边城池得失早晚都会是他的,显然不会动……”说到这里,他起身走到房间挂着的羊皮地图,望着冀州治所,思路霍然开朗。

    “这就要讲虚虚实实……”李儒抚须点头,目光同样看着冀州那块:“一个围魏救赵不行,那就三个一起来……”

    他起身摆手不用侍女斟酒,走到公孙止身旁,手指顺着太行山脉划下去:“论翻山越岭,谁人比得上那些常年在山中的黑山贼,只要太守振臂一呼,上谷郡中黑山贼从者不计其数,邺是袁绍根本,一旦被围不会不让他着急,上次邺城被于毒劫掠过一次,心有余悸,纵然他不惊慌,他部下难保不慌。”

    “还有两路……”

    李儒收回视线,看向公孙续:“幽州那边由续公子领一支骑兵在蓟城、广阳转转即可,混淆刘虞旧部视线。”随后,重新落回公孙止身上:“太守则带黑山骑翻山,从五阮关杀向范阳斜插易县,这是最近的一条道路。”

    “兄长……续愿去吸引幽州刘虞旧部注意。”公孙续咬牙拱手,“只要能救出父亲,事后,就算兄长要杀要罚,续都无怨言。”

    “那你下去包扎伤口,先休息几日,再说发兵的事。”公孙止在椅子上坐下来,“……军队要休整,就算天塌下来,也要满足士卒们这几日。”

    公孙续拱手:“好,续静候兄长军令。”说完,躬身在下人引领下离开。这边,李儒也坐回席位上,看了看房门,有侍卫会意,过来将门关上,他方才开口:“之前,儒说的此行必去,可不仅仅只是因为关系到忠孝二字,而是威望和利益。”

    公孙止让丫鬟续上酒,喝了一口:“说下去。”

    “太守此行不管接没接住白马将军……或说他死……续公子难当大任,右北平、易京旧部必然会追随太守左右,到时白马将军多年攒下来的家底都会尽入手中,这才是此行该有的真正目的。”

    “文优啊……”公孙止目光眯起来:“你可真什么都敢说敢做的小人,来人,给军师斟酒。”

    李儒端起觞,笑起来:“为狼王献计,本就是儒的本份,可惜儒名声狼藉,不能光明正大行事,只好做些躲起来谋个安身立命的本钱。”

    “哈哈哈——”

    公孙止端着酒碗,手指点点头,大笑:“华雄可是给我找来一个好军师,来日再赏他,来!满饮此酒——”

    ……

    阿嚏。。。。。。

    华雄裹着被子辗转起来,摸了摸脑门,嘀咕:“没染风寒……怎么好端端的打起喷嚏来了,不行……别跟酸儒一样变得病恹恹,明日还是进城先看医匠再说。”

第一百七十七章 前因后果() 
时间倒回一月前。

    八月中旬,时间虽然入秋,但气温并未降下来,幽州三万步卒为中军,两翼各五千骑兵为掩护,浩浩荡荡朝界桥推进,道路上、山野间村落、乡镇难见人烟,公孙瓒兵马尚未过来,已知将要发生战事的沿途百姓拖家带口朝四周大城逃去,做为先锋的严纲领着三千白马骑一拨接着一拨的清扫障碍,将大军行进道途出现的人和物都清理开。

    沿途城池大多处于戒严状态,有些直接打开城门投降,骑兵也并未进城,只是巡视了一遍后,持续向南清扫。赵云从后方赶来,见到大量的百姓哭喊着,扰攘的离开故土,皱起了眉头。

    “将军,我们目标乃是邺城,不该过于严苛对待百姓,此时主公大军快至界桥,我们该朝东面过去,不易与本阵拉出太远距离。”

    正与传令兵下达命令的身影勒马转过身,瞪大眼睛:“行军打仗,我从军日久,岂用你来教?不要以为你跟大公子一段时间,就能质问本将,白马骑一直是我来带的,你休想染指!”

    “严将军……此话如何说起,末将从未想过……”赵云拱起手,声音也是拔高:“此时战时,岂能以起私下争端,将军又如何将末将说为大公子一系。”

    “哼……是不是以后再论。”那边,大手一挥,身形再次转身吩咐层层将领,唯独漏下身后的青年。

    赵云咬牙捏拳盯着对面背影,又陡然松开,阖目叹了一口气。

    ………

    天光逐渐变得昏黄,随后夜深下来,时间缓缓淌过空间,新的黎明又即将到来。

    天色青冥。

    界桥以南二十里,树上的叶子飘落下来,人的脚步踩过,视线里是火把燃烧在凌晨,林中一道道身影傲然而立,背负强弩,手持大盾,腰胯刀刃,酒坛就堆积在不远处,随后数十人搬起,在排列的身前空碗里倒满,又溅出来。

    “此战事关冀州存亡,你们乃是我麹义精挑细选出的八百人……虽然咱们当兵吃粮,干的就是杀人的事。”身形壮硕,满脸络腮胡的披甲身影端起酒碗:“……但仍然觉得对不起你们,今日一战,也不知你们当中几人能还……饮胜——”

    “饮胜——”

    站在林中的士卒举起手臂端着大碗齐声喝道,随后大口将碗中酒水饮尽,呯呯呯呯砸在地上,摔的粉碎。

    “此战先碎白马义从,以丧公孙瓒胆气,还我冀州男儿雄风,此战过后,让天下闻我先登之名!!!”

    火把光下,威武的身躯拔剑怒吼,转身上马:“杀——”

    一道道赴死的士卒雄赳赳整齐的走出林野,不久之后,天色大亮,原野上两支军队相遇。

    ……

    无数奔跑的马蹄停下,严纲在战马上观望前方那支连一千人都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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