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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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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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他们射下来——”大概这样的话语里,高升指挥狼骑来回奔袭在城下,照着城墙上面弓手、推倒简陋梯子的步卒进行射击、压制。

    公孙止骑在黑色战马上,望着修罗场般的战事,攀爬城墙的乃是两千余名黑山骑,他们在骑术上或许与白狼原狼骑还差了许多,但对于步战又比狼骑稍微精湛,毕竟他们原本就是山贼,算不上是一支纯粹的骑兵,负责他们的头领之一的是曹纯,或许他明白这点,并与公孙止商议过这事,想让这支骑兵二者兼顾。

    他视野之中,兵锋站上了城墙,“二者兼顾……二者也并不精通,现在看不出来,等队伍大时,就显得鸡肋了,不过眼下还行。”

    沉默看了一阵,抬起手臂:“传令,太阳西斜之前破城!”

    狼喉吹响。

    ……

    狼嗥在后方传来。

    远远过去的城墙面上,数十架连夜伐林、或捣毁百姓房舍搭建的简陋长梯,扑击的人潮冲上去,又落下来,居庸县并不大,人口也不到十万人,常驻士卒在五六千的数量,加之昨晚搭上的两千人,如今眼下几乎是相同数量的士卒占据城墙的优势与下方面涌上来的贼匪厮杀。

    攀爬的长梯上,背负双手汉剑的苏仁微微侧了侧脸,听到了远方传来的军令,视野的上方一道身影“啊——”的从城墙落下来,他咬牙加快了脚步攀登,上面兵器碰撞的声响已经清晰。

    冒头的一瞬,一支铁枪侧面刺来,苏仁偏头躲开,伸手将那枪头抓在手心,对方奋力往后拔回去,他借力跳上了墙垛,满手都是鲜血淌出来。

    “……苏仁!带人去下一段城墙。”

    带着数百名黑山骑的身影声嘶力竭将围过来的居庸县郡兵阻挡在外,听到那人的呼喊,这边已解下双手汉剑的苏仁也认识的,乃是头领之一的曹纯,便是应了一声,招手:“来三十人,随我冲!”

    跑出几步之后,迎面拥挤的枪林朝他撞了过来,急忙挥剑一挡,枪尖抵在宽大的剑身上,叮的一声,他连忙后退两步,鲜血从两侧倾飙射,旁边两名黑山骑来不及躲避被铁枪刺穿了身体,前方枪阵当中几名幽州士卒还想再来,苏仁双手拖着双手汉剑,陡然狂奔扑过去,一脚猛的踹偏刺来的长枪,反手就一剑斩下,血光溅起来,叮当一声,那柄铁枪掉在地上,以及那人一双手臂。

    “不要怕!”他大吼,右肩上不知何时被长枪擦破了皮甲,皮开肉绽,鲜血正淌出来,浸染大半肩头。

    旁边,原本也是刀头舔血的匪类,早年也跟着攻打过一些小城池,眼下听到彪悍的身影大喊,自然也不会在这样的关头怂了,握着各自的兵器,纷纷“啊!”的一声呐喊,支援过去,与那片枪林撞在一起。

    “哈哈哈哈——”

    “就是这样,这他娘的才痛快!”

    汉剑竖起在肩侧,苏仁大笑起来,脚下用力踩出力道,跟着队伍一起撞进了血肉枪林当中。

    兵海交织,城墙上到处都是人的身影,鲜于辅虽是刘虞的从事,但汉时文人大多都会一些武艺,自然也使的铁剑,此时也颇为英勇,他砍翻一名从城墙后冒头的黑山骑,视线左右横扫而过,右侧面的城墙上,数百敌人已经站稳了脚跟。

    “公孙止的人怎么上来的……那边是谁在负责,传令过去,将他们赶下城墙!”

    声音高亢的叫唤,他整张文秀的脸几乎都看不到完整的相貌,胡须还滴落着血珠。旁边几名亲兵得了命令冲过去,随后尸体倒飞回来,鲜于辅瞪大眼眶,看到对面一名膀大腰圆的身形挥舞巨斧朝这边咆哮,肩上、大腿上还插着几支箭矢,狰狞的朝他望了过来。

    “哇啊——”

    冲过去的几名亲兵俱在那柄巨斧之下,劈砍斩杀,厚重的脚掌踩过鲜血碎肉,大步朝那边过去,在潘凤身边聚集有上百名黑山骑,牵招、阎柔也都跟在他身后一步步的清理靠近墙垛的幽州士卒,从长梯爬上来的黑山骑越来越多。

    城墙上郡兵围堵过来,阎柔和牵招满身血污带着人冲了过去,血浪、刀光、人影不断的交织撞击,杀成一团。

    “快走…。。。守不住了!”

    亲卫拉着鲜于辅朝城下撤走,视野的那头,挥舞巨斧的身影已经朝他们逼近过来,对方砍断了一名士卒的脖子,开始发足狂奔。鲜于辅自然舍不得死,来不及看周围的情况,仓惶带着数十名亲卫朝下城墙的石阶跑去。

    下午的风拂过城头,城墙外,蝼蚁般密密麻麻的黑山贼还在攀爬,汹涌上来……

    ****************************

    城池里,府衙内的老人方才从床榻上起来,在院子里走动,城墙上燃起的烽火黑烟在这里已是能看到,传递消息的人不断来往院中,自昨晚死去两名将领和两千士卒后,他有预感,城恐怕守不住了。

    然而,更多的消息过来,三个时辰的战事,每一份战况都让他颤抖双手的打开,然后丢在地上,上面记载的乃是战局以惊人的速度崩溃。

    不久之后,太阳微微偏斜,阳光谢谢照在老人身上时,拖在地上的人影,有脚步急忙过来,踩在上面,语气有些颓丧:“主公,我们该撤离了,公孙止兵精将猛,居庸已是守不住了。”

    “撤……老夫去到哪里?”刘虞看了看过来的人,目光转向阳光里苍翠的树木上。

    鲜于辅陡然单膝跪了下来:“……辅愿亲冒石矢将主公送离城池,我们去柯比能单于那里借兵,等打退公孙瓒和那头狼,幽州依旧是主公的。”

    老人紧抿唇,沉默了一阵,随后站起身,“吾之幽州岂能交于这等残暴之人手中,走!立即从西门突围出去。”

    车架已在院外准备妥当,老人出门时看到拱卫的亲卫的外围,街道上拥挤着无数双彷徨的目光望着他。

    “主公切莫迟疑啊,此时心中不忍留下必遭毒手,将来再无机会卷土重来了。”鲜于辅在后面催促。

    远处的城墙下方,厮杀声沸腾一片,隐约听到‘城门打开’之类的声音,不久之后,巨大的呼啸声传来。

    刘虞站在车撵上,脸色一变,脑子嗡的一片空白,喃喃的念叨一句:“城破了……”

    旋即,一头钻进车帘,鲜于辅急忙跳上马背,招呼众人立即朝西门逃遁。车辕飞速滚动,老人不停的掀开帘子朝外面看,队伍后面的远方,街道上传来马蹄轰鸣和百姓慌乱叫喊的声音。

    一支马队的轮廓终究还是追赶而来,李恪挥舞狼牙棒冲开阻拦的士卒,一马当先,声音有些稚嫩:“老头,出来,不然打死你。”

    马车还在走,鲜于辅拔剑扑过来时,被一棒扫落下马,骑战马的身影并未理会坠地的身影,径直冲向车辆,狼牙棒轰然扫过数人头顶,轰的一声,砸在车辕上。

    哐——

    车辕断裂崩飞,整辆车倾斜的还在被马匹拖着走,下一秒,彻底倾覆倒在街道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慈悲有时也是作恶() 
西边云层烧出一片残红。【。aiyoushenm】

    浓烟随着风斜斜卷过人的视野,飘向远方,人的尸体以各种残缺的姿态在城头延绵而去,居庸县的战事从攻上城墙,将城门打开,放入骑兵进来后,抵抗基本已经结束了,偶尔还有负隅顽抗的被逼下了墙头摔死,部分还活着的丢下兵器投降了,看押到角落里。

    黑山骑持着兵器放下了写有刘字的大旗,但汉旗并未放下来依旧插在原处,在风里猎猎作响。城墙上吵吵嚷嚷,活下来的人发出欢呼的声音沸腾起来,也有一部分人收刮着死去尸体的财物,以及染血的甲胄。

    这边,脚步蹒跚走过半截尸体,已没了之前凶狠狰狞的气势。

    长柄巨斧哐当扔在了坚硬湿滑的地上,潘凤取下还插着一支箭矢的牛角盔,放到墙垛上,随后艰难的靠在墙坐下来,满是横肉的脸上虚汗密布,他伸出手握住另一边肩上入肉的箭矢,手指都在发抖。

    随后咬牙,一拔。

    “啊!”紧咬的牙关也忍不住发出剧痛的低吼声,随手一丢,血花的羽箭被扔在了脚边,肩上空洞洞的伤口鲜血涌了出来。

    作为曾经冀州有名气的将领,手上的武艺是有的,只是当初打过黄巾贼,像这样的攻城战,其实并没有参与过,潘凤哭丧着脸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而眼下,便是已经弥补了这一点。

    附近,巡逻的黑山骑过来,朝他望过来时,潘凤连忙收敛哭丧的神色,恢复冷酷铁血的模样,那边一道道视线便是投过的目光有敬佩、和善,不再像之前了,大抵是将这个大块头真正意义上看作是自己人。

    待人走后,他又恢复原样,深吸着气想着如何将大腿上的那支断箭取出来,片刻间,脚步声自旁边走过来,弓下身子,便坐到了旁边,将染满鲜血的长枪靠在了墙垛上,朝满脸委屈的潘凤看来。

    嘶哑的声音响起。

    “箭过来,你倒是躲啊……还冀州上将,差点被射成蜂窝。”说话的人正是牵招,也是极其狼狈,头发披散搭在脸上,皮甲多处伤口,斑斑点点的都是血迹。

    那膀大腰圆的身形偏头看他一眼,盯着自己大腿上的箭矢,抬了抬没手上的手臂:“……他娘的,往哪儿躲?你是没看见,那些弓手尽朝我瞄……娘的……真是块头大,好射……”

    “哈哈哈……嘶……”牵招笑出了声音,或许拉动伤口,又疼的咧咧嘴。

    “再说……”潘凤话并未说完,还在继续说:“……我他娘的就是皮糙肉厚,要是躲了,你们这身子单薄,一箭就没命了……救一个是一个……总不能见你们死啊。”粗糙肥厚的大手摊了摊:“你说是不是?”

    笑声停下来,旁边的身影沉默了片刻,“我交你这兄弟了。”

    城墙内,骑兵奔驰在街道上,声音远远的传过来:“刘虞已俘,藏于民宅的士卒,今日之内可以投降,错过机会,搜出必死……”

    “刘幽州被抓了,当初咱们本是去投……”潘凤叹了一口气,话到了一半,陡然“啊——”的大吼,瞪圆的大眼看着一只手将他大腿上的那支断箭拔了出来,还带着血丝。

    “你刚还说当我是兄弟……我草……”

    不久,有人过来给他们包扎伤口了。

    ……

    街道上听到骑士的声音,城中不少百姓打开门扇,他们大多知道刘虞的名声,也是因为他幽州一地减少了许多烽火,听到被俘的消息,纷纷从房舍走出,有人甚至眼眶微红起来。

    一队骑兵从街上过去,前方一名稍年轻的贼匪将老人横跨在马背上,不少民众看到这里哭了出来,有人仍不住喊出了声音:“求求你们不要杀州牧,他是好官啊……”“你们杀我吧,有刘幽州在,这里每年要少死很多人……”

    那队骑兵并不理会传来嘈杂的求饶声,径直的来到城墙下,随后粗暴的将老人提了下来,走上墙头。本已是虚弱的老人,加上马车倾倒摔了一下,走上石阶,身子摇摇晃晃起来。

    “恶贼……你们听听……今日老夫不惧死……你们纵然杀了我,也杀不了这些声音,他们会替老夫告诉后来的人,你们不过是一群残暴的匪徒!”

    李恪偏偏头,白了这罗里吧嗦的老头一眼,一把将他推搡:“我……脑子不好使,听不懂大道理,快走快走吧,你不是不怕死吗?那磨蹭什么,上去就死了,首领的刀很快的。”

    “你……”老人气的发抖,便是不再与这人多说一个字。

    随后他闻到城墙上弥漫的血腥味,视野之中那是大量人的尸骸,猩红一片映在眸子里,刘虞朝‘他们’无言的拱起手来,缓缓躬身行了一礼,“这些都是好样的,他们都死的,老夫更加不惧了,带路吧。”

    周围处理伤势、抬走尸体、巡逻的士卒,以及下方聚集而来的居庸县百姓将目光望向城楼,刘虞深了一口气,走到面向城内的墙垛后,挺直了背梁。片刻后,有人过来,站在了旁边。

    “刘幽州刚刚话里是在可惜这些士兵?”那头低沉开口的是过来的公孙止。

    老人望着西去的夕阳,斑白的长须在风里轻抚,“要杀便杀,老夫不惧死,也不想多言。”

    那边并未有声音过来,刘虞微微侧了侧头,一道黑影扇了过来,空气里便是啪的一声,众人视线之中,老人被扇的伏倒在墙垛上,潘凤被牵招搀扶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心下有些不忍。

    “不该这样折辱一位老人……”

    墙垛后,扇去一耳光的身影,收回手:“疼吧……我也手疼的,既然你可怜那些死去士卒,那你为什么还要反抗,难道就光是你的人死了,就觉得可惜,我的人就不是人了?”

    “那你不来糟蹋幽州,老夫又怎会反抗?”刘虞仿佛并未对那一记耳光放在心上,目光询问的看着对方。

    “糟蹋幽州的人是你……”公孙止大氅一掀,声音陡然拔高:“那日我带逃难的百姓千里迢迢从草原回来,你却担心破坏与鲜卑、乌桓的威信,将十多位老人活活逼死,知不知道,这些老人都和你这般年纪,他们把生的机会留给年轻的,自戮在我面前……这些老人在我公孙止眼里,你一个刘虞永远比不上。”

    刘虞依旧挺直脊梁望着下方百姓,沉默了一会儿,双唇颤了颤:“你和你父亲只会看到眼前微末,老夫苦心经营边境,结好鲜卑、乌桓,以为是养虎为患,你睁大眼睛看看,少了杀戮,边境有多少百姓活下来,安居乐业?”

    “你本就是养虎为患……”公孙止缓缓从刀鞘拔出了弯刀,“……那是一个人之威信,你还活着,鲜卑、乌桓信服是你一个人,可你多大岁数?某一天死了,被养的兵强马壮的异族,他们还会继续安份的待在那脏兮兮的帐篷里?到那时对你感恩戴德的百姓,是不是该把供奉你的牌位砸的粉碎?到那时……又有多少百姓死在你养的异族铁蹄之下?!”

    声音在城楼下传开,城墙上原本还有些同情老人的牵招、潘凤、曹纯等人脸色凝重下来,下方的百姓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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