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天……”话语在扑倒中还是冲出口
身体撞了上去,毫无阻碍的穿过那一抹锋利,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鲜血蔓延到了地面,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断裂下来,滚到膀大腰圆的身影脚边。
滚动停下,脑袋一面转过来朝上,还带着笑容。
潘凤鼓着大眼,看了看地上的首级,又看了看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于毒,“我动都没动……”
随后,他弯腰提起那颗脑袋。
“那么问题来了……于将军,这脑袋该算谁的?”
第四百一十八章 交换()
浩大的战场在夜晚落下帷幕。
斑斑点点的火焰在夜风里摇摇欲坠,偶尔山间传来野兽的嘶吼,偶尔能听到草间传来啃食骨肉的声响。浅浅的辽河支流,尸体起伏靠在岸边,未死的人痛苦的呻。吟,随着水浪起起伏伏。
夜色如水,这片战场南面的辽东军营,奋战一天的将士筋疲力尽的躺在帐篷里休息,巡逻的士兵维持着营盘里的安静,对于陡然在睡梦中发出惊诧叫声的同袍,立即制止,或就地杀死在帐篷内。
中间最大的一顶大帐里,公孙度卸去了甲胄,只穿一件常服正与对面的公孙止饮酒交谈,不时爆发出畅快的笑声,以及说起辽东将来的局面。
“。……如今鲜卑已名存实亡了,侥幸有人逃走,也再难掀起风浪,公孙都督一战平定我辽东异族,度代百姓万分感谢,两月前朝廷认命下来,封我为威武将军、永宁乡侯,但鲜卑、乌桓作乱,事态危急,便没有轻易接受,现在兵事已平,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我再受封也算受之无愧了……哈哈哈……来,满饮一盅!”
“乡侯,请!”
灯火昏暗,照着两人影子映在帐上,两人俱都是身材高大之辈,坐在几案后显得拥挤,酒水顺过短须,公孙止放下空下来的盅,望着首位上的身影,沉默着没有说话,之前他想招对方来狼骑的驻地,然而公孙度推脱已经在自己大帐内摆好了宴席,反请公孙止过去,大抵是存了小心谨慎的心思。
“乡侯难道忘了,当初派人来上谷郡时的想法了?区区一个乡侯拿来做什么,眼下鲜卑、乌桓算是已经彻底没落了,只剩下辽北山麓里的扶余,和乐浪郡以东的高句丽,到时还要仰仗乡侯在辽东的威名震慑这帮宵小,守卫汉土。”
“都督说的有理,守卫汉土本就是我大汉官吏应有的本份。”公孙度笑着,身子轻轻朝前倾斜了一点,低声道:“那都督是同意度封王之事?”
“为什么不同意?”公孙止取过铜勺从地上温酒的壶里舀过酒水倒满,“乡侯整治辽东豪族,威震各方异族,让百姓享受太平,我巴不得北面都由我们公孙家的人来治理,你说对吗?”
“不分彼此?”
“公孙二字,也写不出其他字来。”
“几年前,都督曾说将辽东、右北平两家公孙合为一家,我以为只是随便说说。”公孙度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倒上酒,端起盅起身,“两家合为一家,自然百利无一害,不过,只有我一人封王,都督又如何自处?”
公孙止也站了起来,端酒与对方碰了一下:“自然要找曹操讨要……不过早晚而已。”
“哈哈哈——”
“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一口将盅里酒水饮尽。公孙度笑着坐了回去,大手抚过颔下胡须,重重点下头:“都督豪爽,那我也不推辞了,不过眼下有一事还需与都督斟酌一二。”
“乡侯说的是投降的四万鲜卑骑兵?”公孙止目光看着他,指尖轻轻点在桌面,“乡侯大概是想要讨要,用来充实军队?可是乡侯可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用一时可以,但怎能填充到与我汉人兵将队伍里,战马你可以拿去,人不行……”
手张开压在几案上面,身子往前探了探,他目光在灯火里凶戾起来:“。……你懂吗?”首位上,公孙度坐在那里,脸上连忙露出笑容,摆着手:“懂!懂!都督想的远,是我考虑不周,人可以不要,但战马总要有我辽东一份吧?不过……能否问一下,都督准备怎么处置这四万降兵。”
风在外面跑过,挤进帐帘,灯火摇晃中,声音冷漠的落下:“。……全杀了。”
“既然都督意决,那就这么办吧……事情差不多了,来来,都督,吃菜喝酒。”
交换了所有意见之后,俩人又闲谈了其他事情,过了一阵,公孙止这才起身离开,公孙度跟在后面相送,一前一后走出大帐。
外面,一群人等候着,典韦、李恪收起兵器从公孙康旁边走开,另只握着匕首的手,不着痕迹的缩回袖口里,过来护送大步而出的首领朝军营外走去,公孙康脸色发白的揉着手臂走近父亲,“这白狼身边俩人有些厉害,章碾想要收他们兵器,一拳就被那巨汉给打翻了。”
“无妨,事情已经谈好了,战马我们要一半。”公孙度目送着前方人影离开,脸上渐渐沉了下来,变得严肃,没有之前的谈笑风生。
公孙康肩膀松了下来,随后又问道:“那公孙止送来的那几坛好酒,父亲怎么处理?”
公孙度偏过头看他,随后招来一名亲卫,然后找人搬来一坛,舀进勺子里递到那亲卫嘴边:“喝下去。”
“是!”那名士兵眉头也未皱一下,接过勺子大口大口咽下,过了片刻,也没见有什么中毒反应,公孙度这才让人把酒封好,挥手将酒水撤下去,“既然无毒,那就带回去,等本王正式封王时,再用。”
他声音豪迈,随着夜风飘去一望无际的黑暗,时间辗转,当东方泛起鱼肚白,一丝亮光照下云间时,号角声在天地吹响,寂静一夜的军营有了躁动,不久之后,两座营盘里,大量捆缚的身影长龙似得走出,籍着微弱的天光,也能感受到那是数万人蜿蜒走动的轮廓。
空气里,隐约透出不详的气息。
步卒、骑兵押送着一批一批的俘虏从两个方向汇集起来,漫山遍野的延绵开去,不时能听到鞭子在空气里抽象,伴随而来的是凄厉哭泣声,有一些察觉到气氛的不寻常,奋力的想要挣脱绳索,便被巡视的狼骑发现,一箭射死,拖在地上,前后行走的俘虏队伍将尸体一起拖着朝辽河方向过去。
天光在大地上延绵铺开,大量的骑兵开始涌出营寨,辽东步卒也俱都排起阵列从侧方碾压过去,辽河岸边还荡漾着水雾,随着跌跌撞撞的四万俘虏过来,水雾都被推挤的散开,黑压压一片的俘虏局促不安的站立着,一些人认命的闭上眼,也有部分奋力的挣扎身上勒紧的绳索,疯狂的大喊、哭叫。公孙止骑着绝影与公孙度并排过去,看了看天色,他抬起手。
“杀!”他发下命令。
狼喉在嗡嗡嗡的人声嘈杂中吹响起来。
下方,有人听到信号,纵马奔向俘虏那边,挥动手中令旗,原本枕戈待旦的狼骑、辽东弓手背着箭筒张着弓,绕着俘虏而走,跑动带着背上筒里的箭矢哗哗震响。
然后,挽弓搭箭——
第一声弓弦崩响的一瞬,空气里嗡嗡嗡的弦音延绵展开,无数的黑影,密密麻麻的升上天空连成了一片,划过长长的弧度,然后覆盖下去……嘭嘭嘭……噗噗噗……密集的箭矢落下,人的身上、泥土上,无数朵血花在凄厉的惨叫中绽放盛开,大片大片原本站立的身形中箭倒下,有的碰巧钉断了绳索,身上扎着几支箭的俘虏,疯狂的朝辽河那边奔跑。
早有预防的辽东士兵提着刀追撵在后面,将想要逃走的俘虏按在地上,一刀剁掉了脑袋,不久他们又返回屠杀场,开始逐一对尸体补刀。
血腥气弥漫,飘来这边。
“四万人……杀了真是可惜。”典韦抱着双戟有些遗憾的说了一句。
公孙止点点头,“确实可惜,平冈的粮草不足以让我们收下这批俘虏……”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公孙度,“……但更不能交给公孙度,否则要不了几年,他儿子就会膨胀了。”
“他儿子?”
“酒坛底有水银……若是喝了,他怕是撑不过今年多天了。”公孙止勒过战马,屠杀已经没有什么好看的了,“收拾一下,准备回平冈,等白狼山、鲜卑那边的牧民过来,一起拔营回上谷郡。”
典韦、李恪拱手:“是。”
“。……下一步,就是袁绍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长途路渺,人心暗伏()
辽东。
无虑山一带,尸体堆砌在炎热的气候里逐渐腐败。
被打散侥幸逃过追杀的鲜卑骑兵,仓惶的北返,沿途之中,后方零星的追击并未停过,一队队的小股骑兵在附近原野、山麓进行搜捕,而在他们想要返回的鲜卑部落,乌桓人、辽西鲜卑骑兵的锋芒已经迅速杀入这片辽东仅有的牧场,七月十日这天,三万多骑已经肆虐起来。
鲜血和烽火浓烟朝一个个部落中蔓延过去,骑兵汹涌的推进,点燃一顶顶皮毡,大火迅速蔓延吞噬整个部落,厥机、弥加抽调了大部分的青壮后,如今只剩下少数的牧民组织起零星的抵抗,浩荡的骑兵涌来时,碾碎了一切。
靠近腹地一座稍大一点的部落,抵抗尤为猛烈,由于抽调了大部分的人力去南征,剩下的人大多都老弱妇孺,相对于其他中小一些的鲜卑部落来说,防御还是颇为严密,然而对于苏仆延、锁奴等人,这是表示忠心的最好战利品。
撞开木栅后,大量的骑兵挥舞兵器碾碎了抵抗的人潮,锁奴带着护卫紧随在后缓缓走入这座有数万牧民的大型部落,视野之中,刀锋屠戮,鲜血四溅染红了帐篷,骑兵驱赶着无数的身影,杀人放火之声正络绎不绝传来。
“反抗的、年老的全部杀死,妇孺驱赶在一起,集中看押。”他压着刀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火焰窜过干燥易燃的皮毡,巨大的黑龙卷上天空,身上燃着烈火的老人惨叫着从帐篷里冲了出来,在混乱的人群中扑倒、翻滚,有人哭喊着试图去救他,随后被冲来的战马撞倒,旋即,马蹄踩踏而下,脑袋噗的碎裂开。
男人奋起反抗的嘶吼,女人抱着孩子混杂在人群里哭叫自己的男人,拥挤逆流上去,而后驱赶的骑兵杀了过来,长枪将一家三口钉死在地上,也有的放弃抵抗的人推挤前面的族人,想要走的快一点,不断用猎刀在中间杀人,让自己能够更快的挤出去。侧方一队举着火把四处放火的辽西鲜卑骑兵看到这边混乱的人群,随后丢弃火把,拔出兵器直接杀了过去,犹如牧羊一样,驱赶出部落。
一路上,尸体和鲜血随着驱赶延绵出去,乌泱泱的被集中在原野上,老人、青壮的男人被士兵从惊恐的人群中揪了出来,家中有妇人的使劲拽着对方不撒手,手持刀刃的士兵大步过去,一刀将对方手臂砍断,断了臂膀的鲜卑男人滚在地上,疯狂的在哭叫,血流如注中露出白森森的断骨,倾洒的鲜血染了半个身子,而后又有刀劈了下来,便不再动了。
周围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被区分出来的辽东鲜卑青壮、老人看着地上不动的尸体,低下了脑袋,或闭上眼睛,像是认命了——之后,箭矢密集的射来,他们也遭到了屠杀。
往日部落之间的兼并也如这般残酷,但这次更加彻底了一些。
鲜卑妇女遮住孩子的眼睛,偏头望向去其他方向,偏头时,泪水流了下来,声音哽咽的唱起了鲜卑的歌声。
更多人的声音随着呜咽的北风在原野上拂过,带去远方,这些妇孺也将不久迈着跌跌撞撞的步伐踏上去往汉地的长途,夏日的阳光明媚照人,但此时此刻,没有人能感受到任何的温度……
建安四年,六月,大汉北地都督公孙止挥兵三万余人联合辽东公孙度、扶余国兵伐辽东鲜卑、乌桓。月底,以两万破乌桓六万骑兵于白狼山,直接斩去鲜卑、乌桓的联盟,挥师北上迎击南下的厥机、弥加。
七月,辽东公孙度、扶余国慰仇台拖延辽东鲜卑八万兵马,退到无虑山后,发起强硬的抵抗,而后,等待战机的公孙止采用迂回包抄的战术,对辽东鲜卑展开切割奇袭,大胜!乌桓降兵、辽西鲜卑骑兵长驱直入,杀入辽东鲜卑部落。
消息传入中原,时间已是入秋了。
树叶微微有些发黄,东南寿春一线,兵事暂歇,延绵的军营呈出的安静来源于帅帐中传来的笑声。
高大彪肥的身形拄着虎头大刀不时偏过头,瞄向帐帘,表情有些错愕,想不到北方来的情报能让主公笑的畅怀,北方那头白狼先袭冀州,声东击西杀向辽东的时候,中原也起了兵戈,准备许久的战事开打,与袁术厮杀不断,就算战事颇为顺利,也从未像现在这般能让主公高兴。
“我也倒有些想念那丑汉和二愣子了……”许褚摸了摸颔下短须。
帅帐内,坐在长案后,一身黑色袍服的曹操,看着掌中素帛,满面红光的笑出声,下方两侧都是族中大将如夏侯兄弟、曹洪、曹纯,也有出生入死的宿将于禁、乐进、李典等人,以及这几年领了豫州牧,颇为乖巧的刘备三兄弟。
“大兄这是看什么笑这么开心?”独目夏侯搓着膝盖,伸了伸脖子,“大兄,到底来的什么消息,说出来让大伙一起开心啊,难大嫂又给你添儿子了?”
对面,脸色青白,一副病恹恹的文士,仿佛已经看出了什么,俊秀的脸上露出笑容:“应该是北方过来的战报,那头白狼该有所斩获,才让主公如此高兴。”
北方来的消息……
难道辽东那边已经被平定了?帐中诸人窃窃私语起来的时候,紧挨帐口的后排,皮肤黝黑,身形粗壮结实的大汉霍的一下站起,嗓门奇大:“这么说公孙小兄弟他已经把乌桓给屠了?哈哈……这才爽快,当初在老家时,我便不喜这些到处游牧的异族,杀了才好!要我老张说,干脆赶紧把袁术给打了吧,咱们也好北上与小兄弟合兵一处把袁绍也给灭了。”
“丞相尚未开口,三弟怎能胡乱说话。”旁边,白面长须,两耳颇大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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