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就别猜了,民团的战斗力如何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人再多也没用,围剿流寇还得靠我们官兵。”四川都司苏三贵不以为意的说道。
默默的听着大家在议论忠勇总队,刘文材也不插嘴。
熊文灿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令箭,对中军官说道:“传这两人进帐,本帅有事要问。”
“遵命!”中军官答应着出去了。
不一会,两个人跟着中军官进来了,前面一个千户军官,后面是一个穿一身蓝黑色军服的二十多岁体格健壮的年青人。众人的目光只是瞟了一眼前面的千户军官,然后就齐刷刷的看向了后面穿着忠勇队服装的程冲身上。
程冲虽说是忠勇总队的一个中队长了,可是毕竟才二十多岁,又出身于普通的农家,连县令也没见过几次,因此,虽然面上还算是平静,可是心里确是紧张的很,屋里那许多盔明甲亮的高级军官的注视,更是让他心里“噗通噗通”的乱跳。
而吉安千户鲁大诚也比程冲好不了多少,紧张的也是手心里直出冷汗,平时他见一个五品的兵备道都紧张,更不用说比兵备道还大上十多级的五省总督了。
两人进来后,一齐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吉安府千户鲁大诚,吉安府守备大队第一中队队长程冲拜见大帅。”说完就磕了个头后才抬起头来。
“你俩站起来说话!”熊文灿说道。
“谢大人!”两人说着站了起来。
看着程冲身上黑蓝色的左臂戴有扁圆形内有“忠勇”两个红字的袖标的漂亮服装,熊文灿笑着问道:“听你说你是个中队长,那中队长是个多大的官?”
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皮,程冲说道:“恐怕相当于一个千户吧。”
“哈哈哈哈……”熊文灿和众将都笑了起来。
待笑声停后,熊文灿和气的问道:忠勇队这次又来了多少。”
“我们忠勇队有七八千人,这次大多数都来了。”程冲回答道。
“哦?这么多?”熊文灿吃了一惊。
停了片刻,熊文灿又问道:“你们几天走到这里?”
“从吉安府出发,一路步行,共走了七天。”程冲说。
“也不慢了。”熊文灿点着头赞许的说道。
这时,刘文材说道:“大帅,是否传那忠勇队的统领来行辕见一见?”
沉吟了一下,熊文灿说道:“不必,等派发完军令,我俩一起去,看看这支忠勇队的情形再说。”说着,他就拿起令箭开始逐一调派起人马来。
发布完军令,吩咐了中军几句话,然后熊文灿就坐着两匹马拉的漂亮车子,刘文材则和百十个总督亲兵骑着马,跟着程冲及鲁千户向城外而去。
见一队人马向自己这边赶来,尤其看见前面那辆马车,赵国华就知道可能是熊文灿亲自赶来了,他上次也见过五省总督卢象升了,这次再见熊文灿也就淡定了。
“遵命!”众人举手行过军礼,这才打着呵欠的转身告辞出去。
睡到中午,起床后吃过午饭,用冷水洗了把脸,赵国华带了张顺和程冲骑上马去了武昌城。守城门的军士验了总督府发的腰牌,就放三人进去了。来到了总督行辕,中军通报后,刘文材就笑着迎了出来,他说道:“国华兄,快进去吧,总督大人在里面等着你呢。”
听了这话,赵国华对着刘文材拱手笑了笑,就急忙快步走了进去。
进了屋,见熊文灿正在屋里踱步,急忙走过去,恭敬的躬身施了一个礼,才说道:“卑职来晚了,劳大帅久等,请大帅见谅。”
“没事!没事!你没来晚,是我心急了……”说着,熊文灿就哈哈的笑了起来。笑过后,仔细看了他几眼,关心的说道:“国华,看你的脸色,昨晚一夜没睡吧……”
笑了笑,赵国华说道:“军情紧急,大帅交代的事,卑职怎敢耽搁。”
“哦?听国华话里的意思,是有了妙策了?”熊文灿吃惊的看着赵国华说道。
为了对付老回回,熊文灿已经是想了好多的办法了,可是都感觉不太合适,没有必胜的把握,现在听说赵国华一个晚上就想出了对付老回回的办法,他是半信半疑的。
听说赵国华有了对付老回回的计策,刘文材也惊奇的看着他,心说:“这赵国华不会是随便想个办法来糊弄大帅吧?”
赵国华笑着对两人点了点头:“只是有个大概的方略。”
“走!进密室。”熊文灿说着,就带着赵国华和刘文材进了屋里一间小房子。
不久后,“咚咚咚”的聚将鼓响了起来。
武昌城里正在做开拔准备的军官们心里虽感奇怪,但是军令森严,也不敢耽搁,骑马着马飞奔到行辕听令。
三通鼓罢,熊文灿从屏风后走出,威严的扫了一眼站的整奇的众将官,大声说道:“有重大军情,故此召集大家来商议。”
听了这话,众将心头一沉,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心里暗道:“难道是流寇又攻下了什么大的要地?”
湖北总兵周永贵站了出来,对着熊文灿抱拳躬身道:“大帅,不知是什么军情?”
看了他一眼,熊文灿表情严肃的说道:“昨日接黄州府军报,老回回三万人马正在进攻府城,哪位将军愿意带兵去增援?”
行辕里一片寂静,没人主动站出来。
等了一会,见还是没人请樱,熊文灿怒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值此国家危难之际,众将军都是手握雄兵之人,难道就这样坐视贼势大涨而不加制止吗。”
安徽参将施一公见熊文灿发怒了,急忙站出来躬身说道:“大帅,非是我等胆怯,实在是还没有做好出征的准备,怕耽误了军情,所以才……”
“你不要说了,都是借口,本帅这就点将,点到谁就是谁,胆敢推诿,军法无情。”说完,一双冷眼就威严而充满杀气的逐一扫视着众将,众将都知道那老回回极难对付,官兵和他作战都是胜少败多,甚至连悍将左良玉也差点被老回回灭了。生怕熊文灿点到自己的名,众将紧张的心里“噗通噗通”的跳着。
“忠勇总队提督赵国华……”熊文灿高声叫道。
“末将到。”赵国华答应着,赶紧出列。
听到没点自己的名,众将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幸灾乐祸的看着赵国华,心道:“该这小子倒霉了。”
看了赵国华一眼,熊文灿说道:“赵国华,本帅看你部准备尚可,现在就令你带忠勇队前去增援,限一个时辰内开拔。”
听了这话,赵国华急了,赶忙躬身说道:“大帅,我们是来协剿的,兵部的调令上说的是协剿而不是主剿,你不能让我们去送死……”
“大胆赵国华,去增援也是助剿,难道你敢违令吗?”熊文灿大声喝斥道。
“不!我不去,围剿流寇是其他官兵的事。”赵国华反驳道。
听了这话,熊文灿气脸发紫,众将吓得脸变色,心说:“这小子太不懂事了,竟然如此说话,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果然,熊文灿怒冲冲的叫道:“来人,把这狂徒拖下去砍了。”话音刚落,几个亲兵扑了上来,抓住赵国华就往外推。
“我不服,我不服,熊文灿你这狗官排斥异己,我死也不服……”赵国华边走边扭头大叫大喊。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万两银子抵扣一军棍()
眼见他就要被推出行辕斩首了,众将心里暗自为他有点可惜。
“这姓赵的,没死在战场,反而死在行辕,真是可惜了。”只是大家和他不熟,谁也没有站出来为他求情。
“大帅,且慢动手。”这时,幕僚刘文材站出来说话了。
不悦的看了他一眼,熊文灿说道:“先生有何话说?”
躬身施了一个礼,刘文材说道:“这赵国华是个民团的头目,散漫惯了,不知军中的规矩,竟敢不奉军令,而且当面顶撞大帅,确实是该杀,只是念他一片诚心,千里迢迢带着队伍来协剿,也有些忠心,在下斗胆向大帅求情,免他一死,让他待罪立功。”
“嗯……这个……”听了这话,熊文灿捋着胡须沉吟起来。
众将都静静的站着,等着熊文灿说话。
“未战先斩将,于军心不利。”刘文材又躬身说道。
听了这话,看了众将一眼,熊文灿才冷冷的说道:“好吧,既然先生为他求情,那就免他一死,带他回来,重打一百军棍。”
很快,赵国华就被带转回来了。
看了他一眼,熊文灿大声说道:“不是文材先生为你求情,本帅今日非砍了你的首级不可,看在先生的面上,老夫免你一死,只是死罪已免,活罪难饶,来人,重打一百军棍。”说完,“啪”的抛下了令箭。
“啪啪啪”的声音在行辕里响着,一米五六长短,四公分粗细的军棍一下接一下的打在赵国华的屁股上,才打到三十下,赵国华就昏死过去。
“用冷水泼醒,继续打。”熊文灿下令道。
“大人,不能再打了,看他的皮色,就知道不是一个吃惯了苦的人,再打下去,非得打死了不可,我听说此人颇有些身家,不如让他用银子抵刑,不知大帅意下如何?”
沉吟了一下,熊文灿说道:“这个银子抵刑的办法倒也新鲜,不过自古就有赎刑的做法,这样吧,用冷水把他泼醒,你问问他,是否愿意用银子抵刑?”
一个亲兵抬了盆冷水来,把赵国华泼醒了。赵国华睁开眼,忍着屁股上钻心的疼痛看着熊文灿也不说话。
咳嗽了一声,刘文材说道:“赵队长,刚才你不听军令,惹闹了大帅,大帅要将你正法,是在下求情,才改为了打一百军棍,可是谁知你的身体太弱了,才打了三十棍,你就熬不住了,现在经过在下的劝说,大帅决定剩下的七十军棍由你用银子抵扣,不知你可同意?”
“卑职……同意……哎哟,疼死我了……”赵国华呻吟着说道。
熊文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赵国华,本帅问你,剩下的七十军棍你打算用多少银子来抵扣?”
“七……七千两……”赵国华有气无力的说道。
“啪!”的拍了一下帅案,熊文灿说道:“七十军棍顶七千两银子,本帅的军棍就如此不值钱吗?”
吓得身子一抖,赵国华急忙说道:“卑职出……出七万两……”
这话一出,众将听得心中一颤,心说:“这小子被老熊狠宰了一刀,几句话,就付出了七万两银子的代价,够他记一辈子的了。”
“算了,还是执行军法吧……准备继续打。”熊文灿沉着脸说道。
咬了咬牙,赵国华说道:“大人你说个价吧……卑职听大人的……”
听了这话后,熊文灿脸色由阴转晴,他捋着胡须说道:“为了体现军法的尊严,不至于让大家把军法看轻了,就从你开始,每一万两银子抵扣一军棍,你的七十军棍,就是七十万两银子。”
“啊?七十万两银子?”众将听的脸发白,心狂跳:“我的妈呀,这也太吓人了,这不是要人死吗?有几个当兵的拿得出来这么多的钱,看来这熊文灿是要把赵国华往死里整啊,原来早就听说老熊贪钱,可是想不到会贪到这个地步,看来以后要特别注意了,千万别被他抓住把柄,否则吃空饷喝兵血得来的那点钱就是老熊的了。”
看了一眼众将惧怕的神色,熊文灿满意的说道:“为了解决军资的不足,本帅决定,以后凡是犯了军法的官员都可以银抵罪,一万两银子抵一军棍,死罪的以二百军棍计算,赵国华是第一个就以一百棍计算。”说着又冷冷的看了赵国华一眼,才严厉的说道:“赵国华,你的七十万两银子限一个月内交来行辕,下去后你收拾一下就准备开拔去救麻城吧,限三天到达麻城,若迟误,本帅则二罪归一,决不轻饶。你可听明白了?”
“卑职明白了,这就下去准备开拔。”赵国华忍着疼躬身施礼道。
一拐一拐的出了行辕,张顺和程冲见赵国华被打得浑身血迹斑斑,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问道:“大队长,你是怎么了?”
摆了摆手,赵国华疼得龇牙咧嘴的说道:“找个门板来,再找几个人抬着我回去。”
张顺和程冲急忙找了门板,又找了几个村民,抬着赵国华往忠勇总队驻地慢慢走去。
到了驻地,见了大队长的惨像,都是大吃一惊,许多队员和军官都关心的跑过来问原因。
抬进了帐篷,赵国华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大家听得是咬牙怒骂熊文灿不止,“贪官!贪官!”的骂声不绝于耳。
“大队长,这七十万两银子你怎么办?”吕清担忧的问道。
咬牙忍着疼痛,赵国华说道:“我有什么办法?拖吧,拖过一天算一天。”
程冲气冲冲的说道:“他妈的熊文灿这个狗贪官,老子有机会的话一定杀他全家。”
“我看,咱们回吉安去,看他怎么办?”张顺说道。
斥候队副队长过山虎刘有田摇着手连声说道:“不可!不可!我们是来助剿的,私自离开就是叛乱,这样的话,除非我们造反,否则那熊文灿就可用军法杀了我们。”
“造反就造反,有什么可害怕的。既然这狗官这样逼我们,我们就反了他。”牛欢大声的说道。
自从参加了联防队,牛欢家里的日子就好过多了,队里热闹而充满朝气的气氛让他很是喜欢,对赵国华充满了感激,谁对赵国华不好,他就恨谁,可以说,他就是赵国华的铁杆粉丝。
“对!牛兄弟说的对,老子们是来帮狗官熊文灿围剿流寇的,既然他这样对待我们大队长,老子就不会再听他的狗屁命令了,老子就反他娘的了。”程冲跳起来叫道。
听了牛欢和程冲的话,赵国华没说话,只是沉默着看着大家。吕清不知道赵国华的打算,也不好说话,只得沉默着。
“大队长,你决定吧,无论你怎样做,我都跟着你。”张顺说道。
“对!我们也跟着你。”几个中队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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