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孤转身向后走去,五步后,又停了下来,望向西南天际的那弯突月,不是晶莹的白,那月光也仿佛是灰白色的。他笑了笑,道。
“早些时候,乌云满天,我还以为要下雪了呢,没想到这个时候,却又露出了月光,今晚的月色真的好美,我真的希望可以多看一会儿。”
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顿,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
“或许,有些缺憾也不错吧,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让一切都在今夜结束吧。”
少孤将手中的匕首插入了自己的心脏,剑刃刺破皮肤,划过肋骨,最后,最后扎进了那颗承载了太多太多的火热的心。
“哥。”
凌落鸢疯了似的跑了过去,少孤倒在了她的怀里,鲜血染红了他与她的衣衫,他最后望着她,但自己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眼睛也终于还是闭上了。
“哥……”
凌落鸢紧紧的抱着少孤的尸体,他和她都在发抖,她放声急哭,几乎就要疯掉了。
其他人望着这凄惨的一幕,沉默不语,他们应该想到的,也确是想到了,他为了复仇而杀人,即便那些人的确该死,但他也确是因此犯下了杀人罪。
或许,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只是,当他决定了结自己生命的时候,却还是不能了无牵挂,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她,是自己的妹妹也好,是自己儿时的玩伴也好,她都是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她已经没有了父母,自己死后,她就再无亲人,她要开始一个人生活,或许,还有香儿在,但如果……如果香儿也……那她有该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
在这个浓云散去、寒风疾呼的夜里,少孤结束了的生命,以杀人凶手的身份,以复仇之子苏然的身份。
那此前死掉的三个人真的是他杀吗,他真的就是苏然吗,如今,他已经闭上了双眼,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不管此前他有多少心事,一旦生命终结,便什么也没有了,没有欢笑、没有悲伤、没有仇恨。
死者已矣,疑问也好,谜团也好,一切都留给了活着的人,有的人想要追查,却又在问自己该不该继续追查。
如果最后的结果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又或者正如自己想的那样,但无论是什么情况,结果都不会是他们想要的。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该插手的,就当这一切只是意外,那样的话,该有多好。
翌日,凌落鸢他们将少孤的遗体葬在了东山,就在苏云夫妇的墓旁,墓碑上写下的是兄长少孤的名字,而非苏然。
或许,是因为凌落鸢还不能接受他就是苏然吧,又或者是她知道他不是苏然,所以,才没写那个名字。
公孙策还在昏迷着,还需要有人照顾,所以去东山墓地的时候,柳冰颜和公孙琬儿便没有跟着一起去。
柳冰颜于公孙策床前坐着,望着那个昏迷着的人,他昏睡着,只是昏睡着,没有了平日里的不羁与狂放,亦没有了平素里的挑衅与笑颜。
他昏迷之前似乎经常与自己斗气,而今他睡着了,不会跟自己吵,亦不会反抗自己,这种情况,想来应该是觉得不错的啊,但她却总觉得心里难受,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凑近他,轻抚着他那沉默着的脸,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在他昏迷的时候,因为,当他醒着的时候,恐怕两人又该吵起来了吧。
公孙策,你快醒过来吧,快醒过来,好吗?只要你醒过来,我不会再和你斗气了,快醒过来吧,不要再让大家为你担心了,好吗?
众人在少孤墓前祭拜的时候,天又开始阴了起来,风并不算太大,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下雪。
无论是少孤还是苏然,他的死无疑都是对凌落鸢的打击最大的,从十年前的那一天开始,她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她真的快要崩溃了。
那冰冷的墓碑在寒风里只是沉默着,没有悲喜,凌落鸢站在墓前,眼睛里满含悲伤,但已经不再落泪。
她走过去,伸手抚摸着少孤墓碑上的名字,而后,又走到旁边的苏然的墓碑前,轻抚着上面的苏然两个字,在心里问道:
小然,是你吗?哥哥真的就是你吗?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对吗?你告诉我,这个时候,只有你可以告诉我答案了。
答案,什么是答案,难道,真的一定要知道答案吗,真的一定会有答案吗。
(本章完)
第84章 “凶手”的目的()
不知积蓄了多久,临近黄昏的时候,雪终于落下来了,似花瓣儿一样的雪花飘飘洒洒,很快,地上便画上了一层干净的白,白的极致,白的动人。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样一种情景,在一片白雪铺就的荒野里,一个人在圣雪之中静静的躺着,雪花无心的飘落,飘落身旁,也落在自己身上。
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浮世的芜杂,没有世间的丑恶,只有落雪,至洁至寒、至真至纯的雪。一个人静静的在那样的荒野里的躺着,渐渐的为圣雪覆盖,为纯真掩埋……
闭嘴,我说你写故事你就好好儿的写故事,你没事儿老抒发自己的感慨干什么啊,烦不烦啊。
额,抱歉,情绪上来了,一时间没收住,不过,故事里也的确是下雪了,很大很急的雪。
因为少孤之死而满心疑问的包拯,终于还是坐不住了,他决定去找柳冰颜问一下,昨夜公孙策遇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包拯打开房门的时候,发现下起了雪,雪花很大,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落下的,地上已经铺上了厚厚的一层。
他走出房门,望着空中飘落雪花,就那样呆了一会儿,而后,便去公孙策房间找柳冰颜了。
包拯走进房间之时,柳冰颜正坐在床前望着昏迷着的公孙策发呆,公孙琬儿并不在房间里,她去给公孙策煎药了,她说要一直在药炉旁守着,在药煎好之前一刻也不会离开。
公孙策病倒后,那一向娇贵的公孙琬儿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这要换做以前,她才不会为了别人那么辛苦自己的。
因为,从小到大她都有哥哥宠着,除了吃喝玩乐,似乎就不知道其他的了。现在,她却要亲自煎药,一下在药炉旁守上一两个时辰,也真是难为她了。
“柳姑娘。”
包拯走到床前,换了柳冰颜一声,许是太累了吧,又或者是想什么想的太过出神,那包拯都走到自己身边了,柳冰颜竟都没有发现。
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柳冰颜回过头去,见包拯这么一个大活人就站在床前,而自己竟丝毫都没有察觉,也觉得哟徐惊讶,便问了一句。
“包公子,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哦,我刚过来而已。柳姑娘,公孙策现在情况怎么样。”
柳冰颜扭头望着昏迷着的公孙策摇了摇头。
“不知道,或许明天就会醒过来了吧。”
明天就会醒过来,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口中的这个明天,真的是指明天,永远都不会到来的明天。
公孙策会醒过来,但只要一****的病症没有根除,那他就还有可能会晕倒,如此反复,直到生命终结。
“哦,是吗。”包拯轻轻回道,他虽然不明白柳冰颜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从她那犹豫的眼神里,还是察觉到了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只是轻轻的回了一句。
“包公子,”柳冰颜看了看包拯,而后又望向公孙策,问道,“你是来看公孙策的,还是找我有什么事儿?”
“哦,我有件事儿想跟柳姑娘问一下。”
“什么事儿,我们到那边坐下来说吧。”
“也好。”
柳冰颜站起身来,而后往中间的小桌子旁走去,在凳子上坐下,而后,包拯也在一旁坐下了。
“包公子,你说有事儿想要问我,什么事儿?”
“就是昨天晚上少孤刺杀公孙策一事儿,我想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具体是什么情况?”柳冰颜皱了皱眉,她没有明白包拯的意思。
“就是,就是当时你怎么发现的,你看到的情形是什么。”
“当时,”柳冰颜向右微微歪了歪脑袋,目光向左微斜。
“昨天晚上我伏在桌子上睡着了,我做了个梦,梦里面我也睡着了,也是在这个地方,伏在这里睡着了。”
“我梦到公孙策醒了,对,在梦里我听到床上有动静,而后张开眼睛后,看见公孙策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个时候,我真的就觉得好开心。
柳冰颜嘴角轻扬,那温暖的笑容里却满是悲戚。
“然而,当我真的从梦中惊醒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黑衣人,手中拿着匕首正要向公孙策身上刺去。”
我当时吓的大声惊叫,往床前跑去,想要将他手上的匕首夺过来,没想到我还没有碰到黑衣人手上的匕首,便被他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而后,或许是他知道我的喊叫声会惊动其他人吧,便将我挟持了。再之后的事儿,你们就都知道了。”
听柳冰颜将昨夜的经过讲完之后,包拯又将整个过程在心中推理了一下,而后又问。
“柳姑娘,你是说昨夜你是被什么动静惊醒了,而后,才看见有人想要杀公孙策,是吗?”
柳冰颜想了想,而后点了点头。
“嗯,是这样的,有什么不对吗?”
“这个,”包拯顿了顿,回答道,“柳姑娘,你想一下,如果少孤趁夜深来杀公孙策,进来房间的时候,发现你伏在桌子上睡着了,而后,他便走到床边,拿出匕首准备向公孙策身上刺去,偏偏在这个时候,你醒了过来,你的喊叫声阻止了他。柳姑娘,你觉得这件事它合理吗?”
“合理吗,”柳冰颜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什么意思?”
见柳冰颜没有明白,包拯便又继续解释。
“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走进房间,发现你在桌子上睡着了,我会选择将你一起杀了,或是将你打晕,而后在去杀公孙策,那样的话,就可以避免意外出现了。”
“嗯。”柳冰颜点了点头,觉得包拯说的有些道理,却又问道,“那少孤为什么没有那样做,没有杀了我,或是将我打晕。”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想,或许,或许他就是想这样吧。”
“就是像这样,什么想这样?”
包拯的话还是让柳冰颜有些疑惑,不,应该是越来越迷惑了,她只是医术高超而已,可不是想包拯、公孙策那样,善于推理。
所以,向平日里包拯、公孙策那样研究案情的对话,在她听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
(本章完)
第85章 他想维护谁()
“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黑衣蒙面来到这里,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发现他想杀公孙策,而后,将其他人都惊动起来。”
“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发现,”柳冰颜更是搞不懂了,她一脸疑惑地望着包拯,“为什么?
包拯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知道,或许,这一切都要等公孙策醒来才有答案。”
“等公孙策醒过来,”柳冰颜看了看床上的公孙策,他依旧是那样平静的睡着,“那,那你又是怎么想的呢?为什么少孤要那样做?”
“我,我觉得,我觉得他就是想借那样一个机会,告诉大家他就是苏然,死去的三个人都是他杀的,他最后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可能是希望自己死后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吧。”
“结束,那真的一切都结束了吗?”
是啊,真的一切都结束了吗,如果真的如少孤所说的那样,如果事件真的就此终结,那他们心底的疑问,又该去何处寻找答案。
答案,什么是答案,如果心底的疑问只会带来更大的痛苦,为什么不选择放下呢。
结束了,真的就要结束了,如果少孤的死是终结前的哀韵,那么接下来的事件,便会奏响本篇的最终乐章,那将是写满哀伤的旋律,和着血与泪的悲歌。
入夜了,雪依旧静默的下着,不悲不喜。
香儿从房间里出来,伸出手来,掌心向上,不知是想感受雪花的温度,还是想让雪花紧贴自己的温度。
就那样晶莹的雪花在她身旁飘落,也飘落在了她的掌心里,它贴着了她的温度,却又很快在掌心消融,失去了自己,亦或是寻会了自己。
停,我说你这频率是不是有点儿高了,前边儿不是才抒发过吗,怎么又感慨起来了,你还想不想写故事了,真是的。
啊,这个,这个嘛,你也知道,我的自制力很差的嘛。
所以,所以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就受受累将就看一下吧,反正,我也不会写太多感慨的,好了,现在重新回到故事中去。
“哥,你怎么还不醒啊,你到底怎么了,你快挣开眼睛啊,挣开眼睛看看琬儿,看看这个你长兄为母带大的妹妹吧。”
公孙琬儿伏在床前,拉着公孙策那依旧温暖却没有知觉的手,她希望这个时候,哥哥的手可以将自己手握住,然而,那昏迷着的公孙策似乎很是执着,就是不肯醒来。
“香儿姑娘。”
柳冰颜正于房间里坐着发呆,在想公孙策的病情,也在想之前包拯说过的话。见香儿走了进来,便唤了他一声。
听到柳冰颜的声音,公孙琬儿回头看了一下,而后,便又望着昏迷的哥哥发呆。
香儿向前走了几步,到柳冰颜身边时便停了下来,表情依旧冷漠,望了望床上昏迷着的公孙策,而后,从袖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带有梅花儿纹饰的小瓷瓶,放在桌上。
“这药可以抑制公孙策的病情,柳姑娘,你留着吧。”
“我,”柳冰颜指着自己的鼻子,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和惊讶,“我,为什么是我。”
“不为什么。”
香儿依旧表情冰冷,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许是因为公孙琬儿在吧,所以,有关公孙策病情之事,香儿没有谈,柳冰颜也没有谈。
她们不想让这个烂漫天真的小女孩儿知道那一情况,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最亲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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