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穿康熙换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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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穿康熙换乾坤-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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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吸引可是越来越大。按照两年前他给自己制定的《故宫博物院游览计划书》'2'的规划,在传统游览路线走完之后,他总会十分惬意地沿着东一长街或是东二长街南行,穿咸和左门或景耀门,入景仁门,绕过那块元代遗物——汉白玉石刻影壁,进入景仁宫正殿参观。面对一件件历经劫难幸存下来的历史珍品,弘毅都要耐着性子逐一端详,这已经成为他在这里的一种习惯。对于众多展品的来龙去脉、艺术价值,他倒是很超脱,能看懂多少算多少,不懂得地方强记下来,回去用度娘查一查,下次带着问题再来回炉。可惜按规定不能照相,要不然省事多了。

    此刻,弘毅正被一件名为“五彩开光山水图六方瓶”的展品所震慑,目光深邃、表情愕然:那古朴的亭榭、旖旎的红霞、虬劲的苍松、绽放的大菊,所有的细节竟然是那么熟悉,好像自己原本就深藏着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两年前,弘毅借调北京党口某部门,部级单位,做宣传教育工作。他清楚记得两年前的那一天,2011年3月5号,自己的人生轨迹是如何发生变化的——

    “小曾,来一下”。局领导的电话总是这么简洁,你要是不看来电显示,有时候还真是不知道放下电话要去哪一间办公室。

    “局长,您找我?”——谦恭拘谨。

    “小曾,你今年35还是37?”——毫无表情。

    “35。”——满脸狐疑。

    “副处长几年了?”——眼角微扬。

    “3年了”——曾弘毅开始瞎猜了,说不定有好事。

    “哦,不长不短嘛。”

    “嗯……”——不长不短?啥意思?可以提拔?不可以提拔?晕呀!

    “有这么一个事情,征求你意见,北京那边想调一个35岁左右的有领导职务的年轻人去帮助工作,时间一年,你想不想去?”

    “这个……时间这么长呀……”曾弘毅眼皮一跳,有点没反应过来,好事坏事呀?一年时间借调,后面呢?领导还没说呢。

    “哦,一年之后一般会调入,除非有其他情况。不过那边也没说死,但是即便再回来,也不耽误你按年限提拔。你考虑考虑吧,下午给我回话。”

    “明白了。”曾弘毅缓缓退出。

    结果就是,三天后,他只身一人背着行李来到了北京,开始了一个公务员的北漂生活。一晃两年了,北京这边一直没有准话到底能不能留下,私下里有几个不错的同事透露,今年进京指标控制特别严,处级干部难度大。一年来,曾弘毅的心情总是阴晴不定,想到自己的未来,无限惆怅。

    作为一个某国内二流大学国际政治经济关系学院国际政治专业毕业的本科生,弘毅大学毕业之后,经组织部门选调到某副省级城市当了一名公务员。十多年努力奋斗,才当了一个宣传教育处的副处长,不快不慢,不高不低。能力一般,专业一般,长相也一般,有现在的结果也算比较满意了。但在他的心底,伴随着日复一日的机关工作,那个强烈的愿望却一直没有泯灭过,反而随着年龄的虚长而不断强烈。那就是能够给自己一个不大不小的舞台,做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干一番不大不小的事业,为像自己父母一样的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做一些不大不小的实事。所以,面对进京的机会,他还是来了。谁想衙门再大还是衙门,自己还是天天领受任务、埋头打字、八股文章、修修改改,一晃两年,还是感觉壮志未酬。

    弘毅想到这里,轻叹一声,收拢神行,却突然看到,六方瓶外的玻璃保护罩上自己的投影,竟然不太像是熟悉的自己,三四岁时长水痘在脸颊上留下的坑洼之处好像多了几个、深了几分,让自己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使劲眨眨眼,投影竟然越来越清晰,慢慢穿过橱窗,落在那件康熙时代的瓷器上,又伴着另外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形深深地嵌了进去,定格在哪里,恍惚起来……

    “妈妈!妈妈!”

    这稚嫩的童声倒是把弘毅吓了一跳,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的鼻子都贴到玻璃上了,幸亏没有蹭一鼻子灰。

    哎,这地方可别瞎走神!想起第一次来故宫的时候,听一位导游悄悄告诫一众游客,神秘兮兮的一句话,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从曾弘毅的脑海中冒了出来。呵呵,看来中午没吃饭饿着脑袋了。弘毅慢慢转过身来,一边向殿门走去,一边伸手去摸身后的双肩背包,准备掏出早晨出门时买的长棍面包,到小院儿里的长椅上吃一顿自带的午餐。

    突然,门外冲来一个小小的身影,一头撞在弘毅的腰眼上,两人同时一个趔趄。弘毅看身影就知道这是一个小孩子,下意识扔掉手里还没来得及打开的面包,左手去拉孩子,右手去扶门框,争取谁都不受伤。就在快要抓住小孩的那一瞬间,突然右手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弘毅一个机灵,趁势倚在殿门上,左手就没有如期抓住小孩子的胳膊,“扑通”,孩子坐了一个屁股蹲,大哭起来。

    弘毅抽回右手,发现无名指不知道被什么尖锐之物戳了一下,红红的血滴已经殷殷而出了。抬手下意识甩了一下,血滴直直飞了出去,弘毅立即感到不妥,这是故宫,污秽血光哪能随便就甩呀,回头去看,只能将将跟着一丝红光,奔向那件五彩的瓷瓶……

    坏了,污染了文物了!弘毅一个机灵,正准备跟着去,腿迈出来,却发现身子还在木门上。再回头看回来,刚才回手抽长棍子面包时没有来得及拉上背包拉链,现在居然被门上的窗棂格子挂住了,动弹不得。想要使劲挣脱,却又怕毁了文物,不动又不能去查看自己的污血飞到何处,地上的孩子也没有办法安慰,这真是一个尴尬呀。

    弘毅正准备呼唤殿内犄角旮旯处的工作人员过来帮忙,嘴还没有张开,一位年轻的妈妈早已经冲到自己面前,急忙扶起地上的孩子,关切的上下打量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对不起啊,我没注意到孩子,对不起了!”弘毅不敢使劲“拔”下自己,只能“置身事外”一般挺立在门边道歉。

    那个年轻的女人看到孩子并没有什么,就安慰正在哭泣的孩子说:“别哭了,叔叔也不是故意的,你自己以后还要小心,别那么着急跑来跑去的……”

    “实在对不起哈,小朋友没事吧?”弘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边用左手往后摸索着看看能不能把自己解放出来,一边继续道歉。

    “呵呵,没事……不过你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的,站在那里光看呀?”年轻妈妈终于注意到了弘毅,顺便对一个大男人站着不动的行为进行了一点旁敲侧击的批评。

    “对不起哈,我是想过去扶他起来的”

    “那你现在还站着不动?孩子没事了,你就放心的走吧!”

    “我被挂住了,动不了!对不起啊……”

    “是吗……”女人有一些好奇,但眼神里更多的是怀疑。

    弘毅选择忍了,先把自己从门上弄下来再说。上下轻微蹭着身体,可背包似乎挂的很牢靠,毫无松动的迹象。

    这时候,孩子已经被拽了起来,正在妈妈的身后抽泣。远处,工作人员终于从犄角旮旯现身,正在踱步过来,边走边说:“游客请注意,展区请保持安静!”弘毅则继续自顾自得在殿门旁上下蹭着……

    “妈妈,我饿了,要吃面包……”一个稚嫩的声音同事吸引了他的母亲和弘毅的注意。弘毅抬头看去,发现那个小男孩不过四五岁的样子,胖乎乎的十分可爱,正抱着自己的那根长棍面包可怜兮兮的看着妈妈。

    “不可以吃啊,面包是叔叔的!”女人低声规劝儿子,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没事没事,小朋友,吃吧!”这种化解危机、融洽关系的大好机会,弘毅可不会错过。

    孩子一听可以吃,高兴地绕过母亲,跑到弘毅身旁,用小手摸了摸弘毅的腰眼,问道:“谢谢叔叔,我不疼了,你呢?”

    “叔叔也不疼,你没事就好!”

    “没事,可你为什么倚在门口不动呀?我奶奶说,这里的东西都是文物,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东西,叔叔你可别把它弄坏了呀!”

    “我……”弘毅大脑此刻飞速运转,努力找几个能给自己留足面子的措辞,既能避免被孩子认为在破坏文物,又能合理解释自己挂在门上这个事实,情急之下,他弯下腰来,一本正经的说:“小朋友,叔叔现在还不想动,不想离开这个大殿,正在考虑再看一遍展览呢。”

    “哦,可是叔叔你弯腰了,已经动了呢”孩子指着弘毅的姿势,开心的笑了。

    哈,刚才还挂的牢牢的,现在居然下来了!

    弘毅赶紧回头去看红木门,气派的皇家殿门,虽然紅漆斑驳,但是通体圆润,没有一个地方看上去是能够把自己的背包挂住的,这可奇怪了呀!

    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听到那个小男孩在远处说“叔叔再见!”再回头望去,孩子的笑脸刚刚转过那座影壁……

    饿着肚子回到宿舍,弘毅随便用创可贴包了一下无名指,已经六点多了。又是一个百无聊赖的周末的夜晚呀,啃着方便面打开笔记本,弘毅开始第n遍看陈道明主演的《康熙大帝》。陈道明演技一流,是弘毅最欣赏的大陆男演员,没有之一。

    不知过了多久,弘毅想起来好久没有看手机了,不知道单位有没有电话。躺在床上,懒懒的拖过了背包,伸手进去摸索,就在那个熟悉的手机固定位置……突然,右手无名指的那个伤口处又是一阵刺痛,赶紧抽出手来,殷殷的血珠又一次在创可贴上慢慢渗了出来。

    气死了,诸事不顺呀!弘毅一把拉开背包拉链,恨不得把头钻进去找出肇事元凶。翻着翻着,昏暗的背包里不经意间透出一丝亮光,“就是你了!”弘毅大喜,一把下去,就像要和一直灵巧的蚂蚱对抗……奇怪,竟然是一小片黄色的金属。端详了半天,弘毅突然想起来,原来是钉在窗框的横竖交接部分的铜片,上面还压制了极富装饰性的蝙蝠,怎么看着怎么就那么眼熟……

    突然,弘毅一个机灵站了起来,想起来了,这不和今天在景仁宫看到的正殿红门上的窗棂结构件一样吗?难道就是它挂住了我了?还不知不觉掉进我的背包?这算不算文物?应不应该送回去?……

    '1'详见《附01》

    '2'详见《附03》

第二章 引子之〖福佑寺〗() 
又是一个忙碌而枯燥的7天。

    虽然昨天是处暑节气,配合全国的**天气,北京城也是卯劲儿足足酷热了两三个月。看着窗外被微风吹动的杨树叶和长安街上的车水马龙,弘毅有点走神:刚刚下了雨,怎么地上一点雨星子也看不出来呢?北京的气候,你确实够大气!……

    “曾处,下班啦!”正准备配合自己的思绪,对窗外的巍峨“帝都”竖起大拇指的时候,弘毅听到同一个办公室办公的小艾的软软细语,不得不收敛神行,淡定答到:“哦,下班啦哈,你先走,我把电脑关了就走了。”

    “曾处,明天又是周末了,准备干点什么呀?”

    “没啥,睡觉。呵呵”

    “您都来北京两年了吧,北京城都快逛遍了吧?”

    哎,这个丫头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呵呵”呀?再说下去,我就只有“嘿嘿、哈哈、恩恩、嘎嘎”应付你了呀!弘毅嘴上却说:“北京这么大,慢慢来吧……你老爸的车来接你吗?”小艾的老爸好像是有一定级别的干部,偶尔会在下班的时候让司机多拐一个路口来顺便接上自己的女儿。

    “他呀,指望不上,姐儿们我挤地铁去了!再见!周末愉快!咱们周日见!”小艾知趣的拎起来她的古奇坤包,潇洒的一转身,迅速撤了。

    “哦,周日加班见!”弘毅回答道,目光不自觉的被古奇的logo吸引,并十分配合的在空中画了一个弧线,然后硬邦邦顶在了已经关上的办公室房门。

    帝都众生,你就是真能买得起古奇,也未必就可以不做地铁呀。就如同自己的职业生涯,希望总是不断出现,却又总是遥不可及。弘毅想起下午分管领导和自己的谈话情景,还有那句“好好干,继续努力别松劲,机会还是有的……”那之后,自己的眼睛就被窗外突然而至的雨滴吸引了过去。

    哎,明天做点什么好呢?对了,单位就在西长安街附近,这两年走了不少老宅子,却还没去故宫西侧的南北长街走一走呢,就去那里看看吧。下班!

    2013年8月24日,星期六,北京,北长街。

    曾弘毅今天起了个大早,溜达到**广场才5点半,正好赶上升国旗。当雄壮的国歌响起,弘毅在人群外围肃然而立,一丝不苟的给自己进行了一次庄严地爱国主义教育。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

    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每次听到国歌中那句“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他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时间点总也不能准确对焦到“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那个令人扼腕的时刻,而是飘飘然出现“1644”的字样:明崇祯十七年,清顺治元年……崇祯自缢、满清入关……

    其实那一年,无论对于“入定中原”的满洲人,还是对于“鞑虏辱华”的汉人,以至于版图之内蒙藏回壮各族,再甚至仰慕中华文明已久的朝越缅泰各个附庸之国,真的可以说是已经埋下了落后世界潮流的隐患——

    17世纪中叶的欧洲,漫长的中世纪已经结束,文艺复兴带来了人们的觉醒,束缚人们思想自由发展的烦琐哲学和神学的教条权威逐步被摧毁了。封建社会开始解体,代之而起的是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大大解放,其标志**件就是1640年查理一世重新召开议会处理苏格兰人民起义,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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