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穿康熙换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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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穿康熙换乾坤-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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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过朝鲜国王了!”季开生勉强对着北边抱拳,完全是为了做成这笔不会存在的交易,而且也将国主、君上之类的,改成朝鲜国王算完!

    “那我们就来谈谈价格吧!”马有德看了看张岁寒,那意思是说这位可以走了。

    “呵呵,不碍事,他也是我家老主顾了,就让他知道知道我们家的良马宝驹到底值多少钱,省得他以后还死命压价!”季开生开着玩笑给张岁寒解围。

    “唉,我一个马贩子,怎么能和朝鲜国主相提并论呢!以后这生意不好做了,看来你们少爷的生意是做不下去了,唉!关外那几家我可不能再丢了才好!”张岁寒一脸苦楚,一双小眼十分巴结的看着那个朝鲜商人。

    李显王居然也是两眼一闪,对着张岁寒微微侧目,看到张岁寒有所回应,这才对季开生说道:

    “季先生,余下二十匹马,只要和楼下那匹成色相当,每匹一百两如何?”

    “呵呵,一下子进账二十一匹高头战马,想必朝鲜国王定然会重重赏赐李先生的。每匹一百二十两,楼下那一匹算作定金赠与阁下!”季开生展示了一个商人应有的“慷慨”,尽管是“慷皇家之慨”。

    “好,季先生如此豪爽,我也不能让您见笑!一言为定!”李显王喜上眉梢!

    “好,一言为定!十五日后,盛京,一手交钱,一手取马!店家,取纸笔来!”季开生准备板上钉钉。

    “慢!这字据……”李显王有些犹豫。

    “做生意哪有不立字据的道理?难不成此中……”季开生一脸不悦。

    “季先生误会了,这满清胡虏自从‘丙子虏乱'1'’之后就不许贩马于我小中华,一旦落下字据,岂不是作茧自缚?”李显王脱口而出“胡虏”一词,季开生、张岁寒都是脸色惊惧,齐齐说道:

    “先生慎言!”

    “哼……”李显王一脸的鄙夷,用鼻音做了轻蔑的回应。

    在弘毅看来,这以“小中华”自居的朝鲜商人,实在是一幅故作凛然的做作!中华文明五千年生生不息,追根溯源,不是因为单纯某一个民族的持鼎扛旗,而在亿万民众于对先进文明的传承和发展,从这个意义上说,蒙元也好,满清也罢,都是植根于这片沃土上的文化之中,并且有了自己的发展和创新。无论到了何时,都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朝鲜王国来做什么中华正统,就像山东也罢、河南也好,都不能说自己是中华正朔,而只能说自己在中华文明中占据着独特的位置,有着独特的作用。当下的朝鲜,还远远达不到这种地位,充其量,只能说是中华文明远播四方的一片试验田而已!

    ……众人皆是沉默……

    “季师傅,我们用朝鲜文字立据。”弘毅等了一会,知道自己不说话,季开生也好,张岁寒也罢,都是断然不敢开口说话的。终于,他一边玩耍,一边说了一句,没有追究这个什么“胡虏”的称谓。

    要知道,那时候只要任何一个人拍案而已,周围隐藏依旧的十号御前侍卫瞬间就会将这两个犯上大不敬的朝鲜行商缉拿归案!

    “对呀,少爷聪明!”季开生精神为之一振,心中有些激动。做为爱新觉罗皇家宗亲,没有拘泥于文字文种,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另有大图,可如此淡定,似乎……似乎还对汉家众臣心底的那一丝忌惮也有所照拂一样!

    “李先生,你看这样可好?二十匹良马不是小事,于我们是必须留下字据的。用朝鲜文写字据,即使被一般兵丁起获,又有几个认识?您行商日久,这其中又有什么关节可以便宜行事,想必你都有数,还不是一样在你那里通行无阻?”季开生笑着对李显王说。

    “哈哈,边关那里自是好说!也好,就用我国文字立下字据吧!”朝鲜人爱慕虚荣的本性暴露无遗,一两句算不上吹捧的“吹捧”,立即就范。

    这李显王也不是傻子一个。刚才瞧见那匹良驹,成色绝佳,一定是军中战马。由此推论,估计这会说朝鲜话的小家伙,八成是流落东北的朝鲜后裔,他们家族也应该是在关外盛京从事军马繁育的营生。而这随从几人,都对这个刚刚会说话的毛孩子言听计从,定然是少主幼稚、劣奴胆大,出来讨几个闲钱浑花,全然不知这宝马所值几何!假若另外二十匹都是这种货色,一旦做了这单生意,那运回朝鲜之后作为**,就会大大赚上一笔,也必然被国主李淏'2'所器重!如今之计,只要是在字据中详细写明交货时间、交货成色、公马母马比例等详细细节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半个时辰之后,一式两份的朝鲜文“合同”分别揣进了季开生和李显王的怀中,并且在季开生的要求下,由李显王亲自执笔写就,交予“少爷”草草看过之后,李显王和季开生就各自签字盖印。

    一行人下了酒楼,季开生十分慷慨的从玛拉手中拉过御马,毫不吝啬的送给了李显王。真的拿到这匹好马,“高丽棒子”那一对不大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一个劲的道谢。

    “季师傅,小少爷,我这真是赔大发了……唉,就此别过了!”张岁寒作势哀叹,使个眼色就急匆匆走了。弘毅很是欣慰的看到,他走了没几步,就尾随自己的御马而去,绕过几处人群,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们也走吧,去商议商议下步谋划!”弘毅看周围没有可疑人等,也长出一口气,算是万里长征走完了完美的第一步。

    “贝勒爷,要不就近去我的府上,咱们再细细商议?”季开生提议道。不回紫禁城,是因为身旁的杨雍建和闵叙毫无功名,自然入不了宫。

    “也好,就去季师傅府上叨扰一番了!”弘毅抱拳,明白了季开生的用心良苦。

    “小功子,你去松竹斋等着张大人,他一回来就让他快来季大人府上!”弘毅还惦念着表现突出的张店长。

    “嗻!”梁功轻轻放下弘毅,又向季开生讨要了琉璃厂附近的具体地址,一溜烟跑了。

    “爷,奴才驮着您吧!”玛拉弓下身子,问道。

    “不必,你不必做此等差事。各位都不必,我自己走就是!”弘毅果断决绝了所有人要背着他的要求,坚决自己走路。四个人也只好听命于他,只是说起话来必须弓着腰,不见得有多轻松。但每个人心中都有些感念,“此等差事”?像奴婢一样的差事,他们都不必做,他们是谁?难道是弘毅看中、倚重的臣下?帮手?甚至似朋友一般交心……每个人都在想,也许会有不同的答案,却都是思绪乱飞……

    突然,一本书册飞抵弘毅近旁,堪堪落在脚下。说时迟那时快,玛拉早就一个箭步挡在弘毅身前,一杆雁翎刀横在手中……

    “不慌!”弘毅安慰一下玛拉,见他收起腰刀、闪在一旁,这才走上前拿起书册,轻声念道:“《国榷'què'》?”

    不远处,却炸开了锅一般——只见几名壮汉,围着一名六十多岁的老者,推推搡搡,言语不敬。老者死死抱住几本书册,却被几名壮汉抢出来随手抛弃……

    '1'丙子虏乱又称丙子之役,是朝鲜王国之后,对1636年至1637年之间清军入侵朝鲜事件的指称。这是后金第二次征服朝鲜,在韩国史书中又被称为“丙子胡乱”。丙子胡乱又与之前发生的丁卯胡乱统称为“丙丁虏乱”。此后朝鲜成为清朝的藩属国,接受清朝的册封【坚决顶!】,朝鲜断绝与原宗主国明朝的关系,朝鲜使用的年号由明朝年号改为清朝年号。朝鲜仁祖以其长子李溰、次子李淏赴清朝作人质,朝鲜向清朝朝贡。朝鲜虽然屈服于清朝的统治,但朝鲜人对清朝非常反感,称呼清朝为“胡虏”。这种敌对的称呼和态度,在《朝鲜王朝实录》中比比皆是。“丙子之役”,不仅解除了清的后顾之忧,粉碎了明的东江防线。从此朝鲜不再支持明朝,却派兵、运粮参加对明战争,因此清的军事实力大增。总之,皇太极通过“丙子之役”,既控制了朝鲜,又削弱了明朝。

    '2'朝鲜孝宗李淏(1619—1659),字静渊,号竹梧。在位:1649年-1659年。李氏朝鲜第十七代君主;庙号孝宗;谥号宣文章武神圣显仁明义正德大王。

第六十三章——刁奴镶白旗() 
弘毅拿着那本“从天而降”的书册,随着逐渐聚拢的人群,向老者和壮汉们走去。玛拉面有难色,却还是亦步亦趋跟在弘毅身旁。季开生、杨雍建和闵叙三人虽是文弱书生,却也自觉围拢成一个半包围,将弘毅挡在中间,只留出正前方一个空隙,好让自己走路的多罗贝勒爷能够看到光景。

    “你个不长眼的死老头子,抱着一堆破书就往爷的身上撞呀!瞎了你的狗眼了!”

    弘毅赶紧循声看去,四个二三十岁的青年正把一名老者围在中间推来桑去,其中三人都是下等粗使人等打扮,上身着藏青色土布短衣,外罩马甲,衣襟大敞,下穿免裆长裤,扎着裤脚,脚穿圆口黑布鞋,都是一脸嬉笑怒骂,浑身吊儿郎当,却没有一点羞耻之色。

    为首的那人,穿一身藏青绸缎马褂,黑色掩腰长裤,挂着一个钱袋子晃来晃去,早把衣襟掖在腰间束带,正轮番撸着袖子,露出一对生满粗毛的小臂,作势就要动手打人一般。这家伙生的肥头大耳,一脸滚刀横肉,衣裳料子虽然不同于其他三名下人,却也不是什么富贵人等,更像是打手头目一般。刚才那一句嚣张的叫骂声,这是出自此人。

    “年轻后生,你们不可如此对待孔子门生啊!快把我的书还给我!还给我……”被围在中间的老者,一身单薄粗布长衫,脸上早已布满岁月的沟壑,花白的发辫也已经有些散开,看上去已至花甲之年,却还不失斯文的低声抗议,而后在四人的推搡下,自顾自弯腰去捡拾散落一地的几本书册。

    “书?你个前朝酸秀才,还想着你的书?咱们大清朝入关就靠着拳脚功夫、刀枪无眼,你们这些无用的酸秀才,当年亡明还在那会儿,你们就瞧着咱们这些人不顺眼,整天介孔子门生、之乎者也的。老子现在入了籍了,今儿个就要收拾收拾你个老秀才,也让你知道知道现在谁谁的天下了!”为首的那个头目突然抬起一脚,降落在自己身边的一本书踢飞老远,正好又落在了弘毅的脚下。

    弘毅从地上拾起,却还是一本线状书册,名字还是《国榷》,只不过编有卷号“十九”。再看刚才那本,有卷号“十六”。如此看来,这套书至少是有十几卷的长篇。弘毅没有说话,只是冲着观望自己的玛拉点了点头……

    “你们,你们简直不可理喻!还我书来!”花甲老人抱着剩下的书册,躬着腰身努力冲弘毅这边蹒跚而来,是想找回刚才那一本被踢飞的书。

    “哈哈,弟兄们,我们不可理喻,哈哈,不可理喻?”头目小的肆无忌惮。

    “就是,什么狗屁理喻不理喻的,大清入关的时候,这些汉狗尼堪就知道个理喻,如今不也做了咱们爷的奴才啦!哈哈……张哥,您说是吧?”其中一个打手一把揪住了老者散乱的花白辫子,谄媚的冲张姓头目说道。

    “你们……你们没有一点汉家骨气!你们……你们才真是奴才!呸!”老者显然被“奴才”二字激怒了,努力扭过身来,冲着为首的张头目啐了一口。

    “找死啊,你个死老头!敢啐我?你也不问问爷是谁的奴才!弟兄们,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这个前明余孽,回去向小爷报功!”张头目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恶狠狠下令。

    “嗻!张哥,您就瞧好吧您呐!”三个打手摩拳擦掌,就要准备施以狠手了。

    “住手!”突然,弘毅的身后响起一声断喝,把几个已经举起拳头的打手吓了一跳。

    弘毅也赶紧回头望去,本以为是经典的玛拉侍卫行侠仗义、拔刀相助的镜头,却发现自己大跌眼镜——玛拉嘴巴是张开的,但估计只是大喊之前的准备动作而已,这一句断喝,却另有其人:原来是杨雍建!

    杨雍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名花甲老人如此被几个市井混混反复羞辱,更何况老者还是一名读书人,同为孔门子弟,杨雍建怒从胆边生,终于按捺不住,绕过弘毅,向圈内挺身而出。

    趁着玛拉还没有采取行动,弘毅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襟,使了个“静观其变”的眼色。

    “吆和?又出来一个读书人呀!怎么着,这老头是你爹呀,心疼了?哈哈,滚一边去,爷们儿今天心情好,饶你一条小命!”张头目见出来的不过又是一名书生,很是不放在眼中,调笑着说道。

    “无耻之徒!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聚众欺凌老者,成何体统!”杨雍建毫不畏惧,大声呵斥。

    “成何体统?我看你们这些百无一用的书生就是饭桶!哈哈!”

    “你!这可是天子脚下,你们不怕如此胡作非为,丢了脑袋!”

    “天子脚下又怎样?我们又不是上三旗的人,我们有自己的家主,就是皇帝来了,也不会把我们治罪,还要交给我家小爷处置,那时候,还不是一样的没事儿?哈哈!”张头目更加肆无忌惮,反而越发猖狂!

    “年轻人,帮老朽找回那几本书册来吧!”早已被推倒在地的老人抱着怀里的书,无助的冲杨雍建哀求道。

    “老人家,晚生照办!”杨雍建冲着老者微微施礼,不再搭理几名无赖,转身冲着弘毅这边喊道:“鹤瞿兄,你来捡书!”接着就上前几步,准备从地上扶起老者。

    “嘿,又来一个死硬的酸秀才呀!起开吧你!”张头目一看自己的威胁毫无用处,终于动起粗来,一把将走到近前的杨雍建推了个趔趄!

    “杨兄小心!”闵叙此时也顾不上去捡拾那些散落一地的书籍,赶紧冲入圈中,一把扶住将要倒地的杨雍建。

    “你们这些刁奴!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殴打贡士!”闵叙虽然气愤,却不忘表白自己几个人的“特殊身份”,期望能够吓退这些地痞。

    “呵,又来一个帮手呀!什么“公士”、“母士”的!好,弟兄们,给我教训教训这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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