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跳。
当然，杨立的反应要比吕伯仟高明多了，他根本没有申诉什么，反而在皇帝那儿递上了一份辞呈。
“什么？杨立说身体不好，要辞官？”
于梁有些意外的问道，裴度上朝后，第一时间将今日早朝发生的一幕传递到了他面前。
“是，早朝时，我本来已经准备将近期审问万源的结果呈报给陛下，这其中就有杨立与之勾结的隐晦供词，他来这么一手，我倒是不好出声了。”
裴度阴着脸，背负着手皱眉道，“是不是咱们的行动被他察觉了？”
第576章 帮我犯罪吧（）
两人在大理寺的密室中齐齐沉默，顿了半响，于梁才摇头道，“不可能，我们已经很小心了，应该只是那厮的本能反应而已。。”
饶是如此，于梁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这一手玩得漂亮。
以退为进，好高明的策略……如此一来，就算皇帝真有心将杨立撤下来，也会碍于面子，给予他一个体面的虚职养老。
况且，目前皇帝可没有任何要撤下他的意思，完全是裴度在用力不是？
“我有些担心……”
裴度这人胆子并不大，又出现如此突发情况，心中更是没底。
“你担心，这是盖元礼和杨立唱的双簧戏，共同引咱们入局？”，于梁瞬间窥破他的心事，淡淡问道。
“……这种可能性不大。”，顿了顿，于梁微微摇头，“他留下了足够的把柄在你手上，那老狐狸不会干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事。”
听到于梁的肯定，裴度终于有些安心，很快又苦笑道，“可是我现在骑虎难下……答应了盖元礼，若最终没有扳倒杨立，怕是后患无穷。”
“呵呵，这世上哪有只占好处却没有麻烦的事，杨立这招虽然走得不错，但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什么？”，裴度顿时来了兴趣，迫不及待的问道。
“陛下的心思！”。于梁晒然笑笑，给出了答案，“他主动请辞，打的是陛下不会同意的算盘，那么反过来说，若陛下当真同意了，他就是弄巧成拙。”
裴度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陛下没有批准他的辞呈，还让他安心，赏赐了不少财物。。”
于梁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毕竟杨立今年不过四十多岁，正是当打之年，就立场而言，也不算是宁王那一派的人物，自身能力也不错，有了这些先决条件，实在没有无故将他换下去的理由。
当然，这天底下，最难理解的就是帝王心思……没有批准杨立的辞呈，并不等于要他接着坐稳现在的位置。
“……行了，你不用看着我，这个忙，我既然答应了，便会帮你帮到底。”
于梁瞧见裴度欲言又止的神色，哪能猜不透他的想法，无奈的笑笑，主动答应下来。
裴度顿时又松了一口气，连声道谢，保证一好于梁交代的其他杂事。
于梁马不停蹄的出了大理寺，权衡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让尉迟子弟将辰七叫来。
一炷香后，辰七终于露面……从上次两人为了蔚公主联姻的事闹了一次后，这丫头一直躲着自己。
于梁本来不想找她，不过要上石虎，她是最简便的法子。
所以一见面后，于梁便开门见山的将自己要求说了，辰七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身照办。
“……那个，我保证不会将蔚公主怎么的，她下嫁后，我会给予她十足的自由的。”
于梁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蔚公主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开的话题，他不想辰七一直堵在心理……万一这中二少女突然想不开，像上次那样突然袭击自己，那才叫冤枉。
“……那是你的事。”
辰七依旧面无表情，撂下一句话后施展轻功离开，于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知道她还没有解开心结。
当然，他没有更多的时间来跟对方勾兑，因为小半个时辰不到，石虎便犹如幽灵一般站在了他身边。
两人在老地方见面……石虎宫外的隐秘住宅，于梁上次在这里收到了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
而这一次，他们要讨论的话题，也不是那么愉快。
“你找我什么事？”，石虎穿着最普通的服侍，脸色淡淡，仿佛天塌下来了都无关紧要似的。
于梁轻叹一口气，操着手站起身来，在周围徘徊了片刻，这才颔首道，“麻烦人的事。”
这庭院有些萧瑟，冷风一吹，让人脸颊生疼，于梁摸了摸额头，进一步解释道，“这两天，你应该知道城中传出了什么风声吧？”
“……刑部尚书杨立？”
石虎淡淡反问道，意味深长的看了于梁一眼，“关于此人的流言传播的很快，手法也和造谣吕伯仟时非常类似，看来这背后搬弄谣言的人，似乎是同一伙。”
“……你是不是想说，这出自我的手笔？”
于梁知道瞒不过他，耸肩笑笑道，“如果我承认了，你会怎样？”
“……不怎么样。”，石虎将目光别过，凝聚着看向远方，缓缓道，“影卫的职责并不包括参与大臣之间的斗争，若非陛下问起的话，我不会主动禀告此事。”
“你对我还真够意思。”，于梁眉毛一扬，似笑非笑道，“严格来说，这算是故意挑拨离间了吧，分分钟触犯刑法的事。”
影卫不管刑法，但这种庞大的组织，肯定有监察百官的职责……尽管于梁是个白身，但也属于被监察的范围。
“……难道你还想负荆请罪，主动找我投案自首么？”，石虎再次淡淡的看着他，目光又要移去了远方，“那你应该去衙门，而不是来这里。”
于梁笑笑，摇头道，“我没有自己打自己嘴巴的习惯，而且，就算你言之凿凿的说这事是我干的，我也不会认账。”
论起脸皮厚度，于梁自问不怵任何人，事实上，哪怕证据确凿，他也可以面不改色的耍赖。
“……所以，你今日让辰七约见我，到底所谓何事？”
石虎盯着他看了几眼，将话题别过，他似乎不想和于梁单独相处。
“咳咳，上次的事，我得先谢谢你。”，于梁轻咳一声，话锋一转。
他相信石虎能听懂自己的潜台词……从这段日子的风平浪静来看，辰七见自己在突厥那边的所作所为呈报给这位影卫头子后，他并没有在皇帝面前加油添醋给自己上些眼药，相反，还尽力压了下来。
“……你没有做出对不起大唐的事，没有背叛陛下，所以才是这个结果。”，石虎并不忌讳此事，看着于梁的眼睛道，“否则，在边境时，你已经是一具尸体。”
第577章 天命人命（）
于梁苦笑，知道辰七真背着一道针对自己的杀令，当然，他明智的没有再多谈这个话题，而是借此机会，晒然道，“正如你看到的一样，我没有半分背叛陛下的意思，那么在这个立场的前提下，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石虎眼睛一动，并没有直接拒绝。
“动用影卫，捏造杨立的不利证据，配合我对万源的设计，将他拉下马来。”，于梁狞笑一声，终于说出了来意。
“……我刚才好像说过，影卫的职责，并不包括参与大臣之间的斗争。”
石虎嘴角带着讥讽的笑容，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于梁，冷然道，“你认为，我会答应你的请求么？”
“通常而言，你不会。”，于梁对这种表情见怪不怪，耸肩道，“我也没指望你能直接帮我……我用一个条件来换。”
顿了顿，他深吸一口气道，“你认为，陛下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
“……这似乎不是你该关心的事！”，石虎眼神中杀机一闪即逝，这影卫头子一动怒，于梁立刻感受到如芒在背般的难受。
“作为一个全指望陛下的臣子，你应该猜得到，我总希望他长命百岁吧。”
于梁飞快的表明了立场，苦笑道，“相信陛下本人也是这个意思……他比你我都还担心身后事呢。”
这绝对不是一个臣子应该探讨的话题，所以于梁说完这句话后，便沉默着，等着石虎的回答。
若对方严词拒绝或者没有半点接话的**，他都会明智的转身走人，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当然，若石虎并不完全反感的话，他的确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到底要说什么？”
万幸的是，石虎上钩了……这位影卫头子眼神中闪过的好奇和期待是骗不了人的。
“我有一个法子，能让陛下身体再健康一些。”
于梁当然不会让他失望，直接说出了对方最想听到的话。
“……你在开玩笑么？”
石虎眼睛一亮，却用力的摇着头，毕竟于梁说的话太匪夷所思……古人相信生死各安天命的道理，再说，他影卫这么庞大的组织，对如何延续皇帝的健康都束手无策，于梁又有何妙计？
“我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你开玩笑，事实上，你没看出我已经快要焦头烂额了么？”
于梁耸肩笑笑，大倒苦水道，“你我易地而处的话，就该知道我选择的这一条路，有多么难走。”
“……我不是来听你诉苦的！”
石虎瞪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微微颔首道，“你想以此为条件，让影卫帮忙将杨立拿下？”
这绝对违背了影卫的办事原则，所以于梁只能私下里和他商量。
“是！”，于梁干净利落的点了点头，眼下不是退缩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道，“我需要你的帮忙。”
石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冷笑道，“若你真有对陛下健康有利的法子，作为臣子，是不是应该主动贡献出来，而不是坐地起价？”
面对他的责问，于梁无奈的耸耸肩道，“这也正是我要解释的。”
“……这个法子，只能通过你们影卫，甚至是你石虎本人提出来，旁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说得如此神秘，石虎脸色终于再次严肃了三分，颔首道，“我要先听听你的法子再说。”
“……陛下这中风的病情，宫中的太医不能医治，并不代表着天底下没有其他人能治。”
于梁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一个人，他就有能医治的可能。”
“谁？”，石虎立刻问道，若世上真有如此高明的医师，他绝对会动用影卫的力量将之请来。
“裴度的内弟……一个叫做孙思邈的年轻人。”
于梁斩钉截铁的给予了回答。
石虎微微一愣，脑海里思索一阵道，“京兆孙家？”
“怎么，你知道这个人？”，这一次，换于梁愣住。
“……京兆孙家是有名的医家，族中几个高手都是当朝太医，其中并没有你说的这个孙思邈。”
石虎冷淡的语气像是要吃人一样，估计认为于梁在戏耍他。
“咳咳，好吧，我对那小子的出身不如你清楚，不过他的确是有为陛下治好病的可能性。”
想到后世堂堂“药王”的大名，于梁依旧坚持己见……尽管这跑偏历史上，这人能不能达到本来的高度还是两可之事。
石虎眼睛一眯，不说话了，他知道于梁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如今这个大力度的一个人，想来那个叫做孙思邈的年轻人的确有什么过人之处。
“好吧，我可以见见他，若他真能为陛下治好病，关于杨立的事，我帮你又何妨？”
犹豫了片刻，石虎终于松开了口子，看来皇帝的健康在他心里放在了极重的位置上，以至于致一向死板的影卫条例于不顾。
“咳咳，现在还不行，那孩子有天赋，但还缺少锻炼……你得给我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于梁尴尬的咳嗽一声，连他自己都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先帮你搞下杨立，只是为了你一个虚无缥缈的保证？”
“呃，大体上如此，不过我要纠正一点，这不是虚无缥缈的保证，而是百分百的肯定。”
于梁深吸一口气，摸着鼻子道，“中风这种病，并不是不能医治，只是目前大唐的法子不能而已……你认不认为，几百年后，世上已经可以治疗这种病了？”
“以后的事，没人可以预料……”，石虎神色一动，淡淡答道，“就算可以，那也是以后的事，而陛下的身体……”
“陛下还可以再活五年以上，这是最保守的估计。”
于梁打断他的话头，信誓旦旦的说道……宫中那位主儿有足够的意志力，在没有处理好后事之前，他绝对不会倒下。
石虎没有反驳他的话，甚至还有几分惊讶……于梁的预计和宫中的太医们不谋而合，看来这小子真有些门道。
第578章 委以重任（）
“那孙思邈是个天才，只是现在对陛下的病情还没办法，而我会用半年的时间历练他，让他找到正确的法子。。”
于梁再次给出了保证，石虎冷哼一声，“你历练他？你也是学医的？”
“我不是，但是我在某些方面，比宫中的太医们有着更高明的医疗理念，这也是我敢打包票的原因。”
于梁很想说自己多了几千年的常识，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此话一出，石虎肯定会认为自己是神经病。
所以，只能期待对方凭直觉的信任了。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么？”，石虎嗤之以鼻，眼神中含着怒气，像是要一拳打扁他的鼻子。
“如果你真的为陛下好的话，会！”
于梁深吸一口气，没有丝毫闪躲，直面对方质疑的视线，沉声道，“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你也一定会同意的。”
这便是于梁下赌注的地方，从上次石虎给自己提出胶东王李隆基的名字开始，他便知道了这影卫头子对于皇帝的忠诚程度。
对方既然可以破一次例，那自然也可以破第二次。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中，于梁在等，而石虎在想……显然两人都知道这个决定到底有多么重要。
一炷香之后，石虎终于叹了一口气，默然道，“……好吧，我答应你。”
“谢谢！”，于梁同样长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