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儿(史德威字龙江),扬州一战,为父深知自己没有领兵才能,这李大人手下,五十新军敢冲阵,五百新军敌万人,乃是当代战神,今后你可在其军中效力,为大明江山,杀出一片太平盛世!”史可法指着李鸿飞,对史德威交代道。
史可法这几日,已经对李鸿飞的部队,有了足够的解,自然能做出这样一番评价。
“义父,您这是。。。。。。。。。”史德威不解。
“为父老了,带兵打仗有些力不从心,不过你放心,为父会在朝中,帮你们筹措军费,稳定后方,定让上阵杀敌之将士,没有后顾之忧。”史可法因为扬州一战,已经失去了雄心。
要知道凭借他的号召力,重建军队,东山再起,不是不可能,只是他觉得自己乃败军之将,无颜面对江南子民,更没有勇气领兵再战了。
就在两人商谈之际,一直跪在江边淋雨的李鸿飞,忽然感觉头晕目眩,紧接着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隐约间,他只听到史德威的呼唤声。。。。。。。。。。
无尽的寒意包裹着李鸿飞的身躯,令他浑身颤抖,紧接着一股热流袭来,让其犹如身处地狱岩浆之中。
这一冷一热反复地摧残着他的身体,乃至意志。
恍惚中,他看到了无数残肢断臂。
看到了一个个赤身露体的妇女,胸口被长矛贯穿,鲜血不停地往外冒。
看到了一具具失去了头颅的青壮年尸体。
看到了刚满周岁,肚皮被破开,肠子拖了一地的婴孩。
。。。。。。。。。。。。。。。
这些人密密麻麻汇聚在一起,无边无际。
无头尸体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李鸿飞。
而妇女和孩童,都争着血红的眼睛,盯着李鸿飞,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同样煞是诡异。
“走开!”
“别找我!”
“不是我干的!”
“我也不想这样的!”
“啊!”
李鸿飞惊叫一声,猛然坐起来。
“夫君,你终于醒了!”一道温柔而又充满惊喜的声音,在李鸿飞耳边响起。
定睛一看,原来是陈圆圆,不知何时,李鸿飞已经回到了营帐之中,四周除了两人的呼吸声,便没有任何响动,显然大雨已经停了。
“原来是一场噩梦!”李鸿飞暗自舒了口气。
“夫君没事就好,你都已经昏迷三日,担心死妾身了。”陈圆圆小声说道。
这三日她一直照顾李鸿飞,可以说是不眠不休,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大截。
“让你担心了。”李鸿飞心不在焉道。
他现在甚至不敢看陈圆圆的脸,因为一看到陈圆圆,就想起方才噩梦中,那些惨死的妇人,倘若江南也守不住,李鸿飞真不敢想象,陈圆圆是否也会如扬州城的妇人们一般,落得个香消玉损的下场。
没有切身的经历,永远也不能体会当下的情景,书面上看到的,不过是冷冰冰的数据,就算李鸿飞在当下,也只能看到,那一条被染红的江河罢了。
“夫君刚醒,还应多加休息,我亲自熬了碗参汤,夫君趁热喝了吧。”陈圆圆从旁边桌子上,端来一碗参汤。
参汤还是热的,而陈圆圆又不知道李鸿飞什么时候能醒,所以每隔半个时辰,便会熬上一碗,以待李鸿飞醒后,能第一时间喝上热汤。
“对了,你说今日是我昏迷的第三日?”李鸿飞忽然说道。
“没错,大夫说夫君是因为淋雨,导致火毒(高烧)侵体,染上了风寒,直到两个时辰前,火毒才完全退去。”陈圆圆回答道。
想起这事,陈圆圆不由得有些脸红,之前李鸿飞昏迷,喂药,喂汤的任务,全都交给了陈圆圆,然而给一个昏迷的人喂药,最有效的办法,那便是嘴对嘴了。。。。。。。。。。
“都昏迷三天了,圆圆,你帮我个忙,帮我叫郭胜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李鸿飞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儿女情长。
如今南明形势危急,三天时间,足以改变一场战争走向。
“夫君,王国兴将军昨日来了镇江,发现你病倒了,便请出圣上口谕,令郭将军调一万人去南京了,临走时留了封信,说是等你醒了,在给你看。”陈圆圆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给李鸿飞。
在李鸿飞还在昏迷,王国兴就急匆匆地调走了一万新军,看来南京要有大事发生了。。。。。。。。。。
第八十三章南京危局()
王国兴交给李鸿飞的书信,洋洋洒洒写了两大张纸,大致意思为。。。。。。。。
四月中旬,左良玉李自成联军进入九江,一日夜间,在与王国兴派去的锦衣卫密会之后,忽遭刺客袭杀。
左良玉虽然没有当场遇害,但也受伤不轻,加上年老体衰,没撑过两日便一命呜呼。
此时左部军中谣言四起,部分将领认为左良玉遇害,是锦衣卫爪牙所做,与朝廷脱不了干系,加之马士英,黄德功等部,布防于湖口一线,摆明了是在防左李联军东进。
于是左良玉的部下拥立其子左梦庚,秘不发丧,继续东进,不过这时已经不是联合抗清了,而是“联清灭明”。
而李自成,在发现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之后,果断率军脱离联军队伍,重返湖北,欲进入四川汇合西宁王李定国,再图大计。
李自成是吴三桂的生死大敌,而且他的大顺王朝,也是被吴三桂联合满人给灭掉的,所以李自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降清,那对他来说,只有死路一条。
李自成离去,五十万联军被瓦解,黄德功,马士英两路大军,于四月底战败行至湖口的左梦庚部。
左军大败,左梦庚只能率领残存的三万多部下,北上投靠阿济格亲王。
然而明军战败了左李联军,却迎来了更大的危机。
就在四日前,追击李自成残部的清军,再接收了左梦庚部队后,分出一部分,由吴三桂率领,继续追击李自成部,另一部分约十五万大军,并未与黄德功,马士英等明军纠缠,而是直接挥师东进,直奔南京。
黄德功,马士英等部,大部分驻扎在湖口一线,就算是星夜兼程,也得十天时间,可清军不一样,清军多以骑兵为主,最多五六日便能抵达南京。
而金陵城如今仅有王国兴四卫新军,加上两万多各路零散兵源,总兵力不到五万。
南京城防危急之际,朱由检想到了李鸿飞的苏州新军,于是令王国兴传旨。
加封李鸿飞为镇南侯,泰州总兵(其他地方已经有了总兵,只能先许一个被清军占据的地盘),即日调苏州新军入京抗清。
由于李鸿飞病倒,王国兴无法调动苏州新军,最终只能留下书信,并让郭胜带领他的新军一师,先行前往南京布防。
对于南明的官员升迁速度,李鸿飞是五味陈杂,这种火箭式的飞升,确实让人兴奋,但其背后的无奈,又有多少人能明白?
南明此刻,已是无人可用了啊!
“如今还有谁在营中?”看完信,李鸿飞转头询问陈圆圆。
“张超将军还在,另外还有一个叫史德威的将军,带着他的部下,也滞留在军营中,好像有事要与夫君商议。”陈圆圆说道。
“行了,我没什么大碍,就是肚子有点饿,你去帮我做点吃的,顺便帮忙通知张超过来。”李鸿飞对陈圆圆说道。
军中议事,陈圆圆自然不能旁听,于是很识趣的,退出了大帐。
没多久,张超便进入大帐,随同一道前来的,还有史德威。
“新军二师师长张超,见过大人!”张超朝李鸿飞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早在十天前,李鸿飞统计完战果后,便履行了承诺,将二师师长的位置,交给了张超。
“末将史德威,见过大人。”史德威也学着张超的方式,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他本是副总兵,不过既然要在李鸿飞手下效力,那就不能端副总兵的架子,不然李鸿飞岂不是还得给他行礼?(此时史德威还不知道,李鸿飞已经晋升总兵了)
李鸿飞卧病在床,只能举手做做样子表示回礼,之后也没搭理史德威,而是直接对张超说道:“你即刻派人去崇明岛,告知戚红英总兵,就说我请求她出兵,进攻通州,泰州等地,务必将多铎的大军,吸引在扬州地区,若多铎不理会,则可伺机攻取扬州。”
李鸿飞从王国兴的信中得知,阿济格正率领西路的清军朝南京进发,而扬州的多铎,距离南京也不远,一旦两路大军汇合,兵力将突破三十五万,届时就算李鸿飞三万大军全部入南京,配合王国兴手上四万守军,也抵挡不住五倍于己的清军。
所以如今最好的办法,就算让崇明岛的戚红英渡江西进,反打多铎的部队,以便拖住多铎那二十万大军。
即使多铎不上当,但若是戚家军能占领扬州,等于是切断了清军的后勤运输线,没了重炮的清军,想要攻下南京,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若是戚总兵不愿意呢?”张超问道。
毕竟在张超看来,李鸿飞才一个地方知府,如何能命令得了,占据了两镇的总兵。
“别人兴许不会,但戚红英一定会西进的。”李鸿飞信誓旦旦地说道。
戚红英是什么人,那可是戚继光后人,之前就有趁机西进,救援扬州的打算,要不是李鸿飞一直阻拦,加之雨季来临,武器弹药也没补充到位,戚红英早就打过去了。
如今虽然扬州城破,但南京危急的消息已然传开,相信张超派人到崇明岛的时候,戚红英已经收到南京的消息了。
只是戚红英的部队驻守崇明岛,远水救不了近火罢了。
这时候如果李鸿飞提出围魏救赵的计策,戚红英绝对会义无反顾地施行。
“还有,传令下去,全军即日拔营,开赴南京,准备南京保卫战!”李鸿飞交代道。
李鸿飞先期来镇江,只带了一万士兵,后来崇明岛保卫战结束,宝山镇的士兵得以解放,李鸿飞料定接下来不是救援扬州,就是准备南京保卫战,所以提前将宝山镇的新军,调往了镇江。
如今由于没有足够的渡江工具,错失了救援扬州的机会,但却因为李鸿飞的先知先觉,给部队节约了不少时间,此去南京,最多也就三日路程,加上他昏迷的三天时间,等大军赶到南京时,阿济格的部队也差不多刚好赶到,总算是没有贻误战机。
第八十四章史德威来投()
张超领命离开,李鸿飞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史德威。
“不知龙江将军来找本官,所为何事?”李鸿飞询问道。
他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总兵,在史德威面前当然能以“本官”自称。
“大人,卑职想投军!”史德威忽然单膝跪地,朝李鸿飞行礼。
“哦?你可是史督师的义子,为何不追随史督师,反而来我这小小的苏州新军?”李鸿飞好奇道。
同时心里也是一阵警惕:“这家伙该不会,是来拉队伍的吧!”
毕竟史可法的军队,只剩下一千多人,现如今招收新兵,肯定来不及参加接下来的战斗了。
李鸿飞倒不是担心别人撬墙角,因为他对自己的军队有信心,哪怕朱由检发话,许下了大官,却也只能在李鸿飞昏迷期间,调走三分之一的军队,可见苏州新军的凝聚力。
至于郭胜私自带兵上前线,李鸿飞也能理解,这家伙可是脑子一根筋的主,一心只想着杀敌报国。
况且李鸿飞昏迷前,也没有下令,让他死守镇江,所以郭胜这不算违背命令。
只不过史德威好歹也是朝廷要员,一旦开口,李鸿飞还真不好怎么拒绝,毕竟南京保卫战即将打响,李鸿飞自己的兵力也有限,都恨不得找戚红英借调戚家军了,哪还有多余的士兵,分给史可法?
“义父经此大战,有些心灰意冷,决定留守朝中,不再掌兵。”史德威解释道。
史可法不再掌兵?
李鸿飞先是一阵错愕,随后想想,便又释然。
在李鸿飞看来,史可法此人,深明大义,颇有一副文人傲骨,对待士兵也是十分仁慈,在他掌兵期间,与下均劳苦(与士兵一样,不搞特殊待遇),士不饱不先食,未授衣不先御,以故得士死力。
然而慈不掌兵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史可法对手下士兵仁慈也就罢了,他对城中百姓也同样如此,扬州守城期间,曾有属下谏言,城内滚木雷石甚少,可拆卸房舍,以解燃眉之急。
然而史可法为了保护老百姓的财产,让他们能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场所,直接驳回了这些提议。
若是真的拆卸房屋,扬州守军有了足够的滚木雷石,不说击退满清,当南门城破的时候,史德威也不用率队,拿人命填堵城门了,毕竟滚木雷石的作用,不仅仅能用来御敌,还可以快速封堵城门。
史可法的仁慈,甚至到了迂腐的程度,要是让李鸿飞守城,他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至于拆卸房屋之类的,命都快没了,要那房子又有何用?
大不了战后再让朝廷花钱重建呗。
想到史可法今后不再掌兵,李鸿飞又看了看一旁的史德威,这或许是个机会。。。。。。。。。。
“你本是朝廷钦点的副总兵,职位理应比郭胜等人更高,但苏州新军,有新军的一套制度,所以暂时先任命你为,新军第三师副师长一职,你可愿意?”李鸿飞询问道。
“你放心,副师长只是暂时的,师长由本官代理,等你熟悉第三师下面的将领后,第三师将由你负责指挥。”李鸿飞接着补充道。
苏州新军成立到现在,一直因为缺乏领军将领,所以都是以团为战斗单位,虽然也有师这个称号,但仅有第一师郭胜这个师长,之后张超立功,晋升为第二师师长,这第三师还没合适的主官,如今因为战斗任务,只能由李鸿飞兼任第三师师长,等史德威熟悉新军军制,并立功后,就可顺利接手第三师。
李鸿飞收留史德威,主要是想借助他扬州抗清的号召力,加上又是史可法的义子,以后在征兵方面,会有很大的优势。
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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