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威那边守城器械可还充足?要不要我让人调拨一批箭矢跟火器弹药过去?”史可法有些不放心,再次询问道。
史可法的想法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北门这边除了炮弹,其它守城物资基本一点都没动,看这架势,还不知道清军什么时候发动进攻,如果南明真的有困难,倒是可以支援一批武器,甚至是士兵过去。
“大人放心,南门守城物资充沛,暂时不需要支援。”传令兵说道。
史德威不了解北门的具体情况,听北门炮声隆隆,还以为打得不可开交,哪里能开口要支援。
第七十四章城破()
北门炮火连天,却未派出一兵一卒,南门声势浩大,却也是干打雷不下雨,就连城内的气氛也是压抑无比,很不正常。
“报告队长!派去监视福王的兄弟传来消息,福王以及那三名内阁大臣,正在聚集抗清乡勇,具体要干嘛,还不得而知。”一名与郭胜一样着装的苏州新军,来到郭胜面前汇报道。
自从昨晚福王朱由崧宴请郭胜,并隐约提到让郭胜带其突围后,郭胜想也没想,便严词拒绝。
今日大战在即,郭胜料想这福王一伙,定会整出一些事端,这才派人进行监视,如今果不其然,福王打着“聚集抗清乡勇”的名义,开始背地里搞小动作了。
郭胜想了想随后说道:“密切监视,如有异动,立刻禀报。”
福王如今只是聚集乡勇,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一个小小的地方守备,根本无权干涉,加上大战在即,也不好让史可法分心。
倘若福王只是为了自保,将乡勇留在府邸附近,郭胜也懒得管闲事,若是敢趁机作乱,那管你是不是王爷,照杀不误!
城内气氛古怪,城外的局势却以逐渐明朗。
在多铎下令炮轰北门半日之后,终于收到了南门博洛的来信:“今日戌时之前(晚上7点之前)必破南门,望王爷提早准备!”
博洛知道多铎在暗中照顾自己,于是回信保证,天黑之前定要攻破南门。
“有点意思!传令炮队交替开火,都悠着点,别将火炮打废了。”多铎看完信件,转头吩咐道。
清军经过三个时辰的炮击,总算是消停了不少,炮击虽然还在继续,可明显频率至少弱了三分之一。
而明军的火炮,再反击一段时间后,也纷纷停火,还击的目的已经达到,毕竟这些大炮还得留着,对付清军攻城的步兵,没必要继续浪费炮弹,磨损炮膛。
虽然下午的一段时间,清军安静了不少,但郭胜明白,对方这是在为决战做最后准备了。
“传令下去,召集队伍,随时准备强行突围!”郭胜抽完最后一支烟,开始下达命令。
福王那边只是汇聚乡勇,并未作出其他举动,郭胜只当自己是想多了,如今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有必要集合队伍了。
五十名身着“奇装异服”的士兵,很快便集合完毕,这批着装奇怪的士兵,已经在扬州城待了两个多月,除了初时的好奇之外,城内的军民如今已是见怪不怪了,加之这批士兵并未上过战场,所以也没人知道战斗力究竟如何。
“郭将军这是要集合队伍,支援我们吗?还请郭将军放心,别说鞑子还未大举攻城,就算是发起了进攻,还有我们顶着呢!真要等我们拼光了,郭将军再上不迟。”刘肇基笑着说道。
在刘肇基看来,郭胜手下都是一群新兵蛋子,而且人数极少,多他们几个不多,少他们几个也没关系,还是留在下面的好,省的一会儿紧张,扰乱了城墙上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军心。
“无妨,我们在下面等着,将军何时需要援兵,我们再顶上去。”郭胜也不愿过多解释。
时间已到了下午五点多,清军的炮火再次密集起来,并有少量部队,开始朝着北门发起了试探性冲锋,刘肇基不敢耽搁军情,下来匆匆交谈几句后,便再次登上城墙。
“所有人听令,检查武器装备!”
随着郭胜的命令下达,一众士兵开始检查武器弹药。
李鸿飞为了这支特战队,也算是下足了本钱,每名士兵胸腹处悬挂了四枚手榴弹,腰间左右跨上两支转轮手枪,脚穿特制猪皮靴(牛在明朝是禁止宰杀的),绑腿上还挂有一把战术匕首,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手榴弹不必说,崇明岛之战已经很好地诠释了它的作用。
转轮手枪作为连发近战利器,由于装药麻烦,故而每人配发了两支,如此一来,等于一人拥有了十二支燧发枪的火力强度。
说起这转轮手枪的装药,郭胜也是一阵无语,因为定装弹无法将点火药一并装填,所以转轮手枪在每次击发前,都得用枪柄上配装的一根刺针,刺破需要击发的那枚定装弹纸壳,使其尾部的火药,流入点火药池。
而这火药可不是液体,想要快速流入药池,就必须另想办法,毕竟一旦用到了转轮手枪,那足以证明,已经是在近距离交战了,每争取一秒钟,生存的几率便会提高一分。
于是在转轮手枪,连续快速射击的时候,便会看见拿着手枪的士兵,在将子铳转动到击发位置后,便一手捂住药池(防止火药泄露),一手握住枪柄,好似摇骰子一般,猛地上下摇晃,直到药池中的火药,碰撞到手心后,这才停止摇晃,开枪射击。。。。。。。。
为此郭胜等特战队员,还给这转轮手枪取了个贴切的名字,“摇摇枪”。
别看“摇摇枪”使用起来麻烦,但因为转轮填弹,碎石打火的原因,经过训练的熟手,已经能在四十秒钟之内,将六发子弹全数击发出去,两支转轮手枪交替开火,可以在一分半中之内,持续封锁前方四十米的区域。
至于战术匕首,则是专门配备给,无法安装刺刀的转轮手枪部队,用以打完子弹后,近身作战的补充装备。
有了这一批装备,在近距离的冲锋,破袭,等战斗中,特战队员,以一当十丝毫没有问题。。。。。。。。。。。
就在郭胜等人检查完装备没多久,南门附近,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天巨响。
“怎么回事?南门的清军也有大炮不成?”城墙上督战的史可法,听闻这声巨响有些担心道。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不好!是炸药包!”郭胜忽然反应过来。
李鸿飞当初用炸药包炸开安定门的时候,郭胜虽然并未在场,但却对那巨大的声响记忆犹新。
后来闲聊之时,郭胜曾询问过李鸿飞等人突围的办法,李鸿飞自然也告诉过郭胜,关于用炸药包炸城门的事情。
如今南门产生的巨响,与当初夜间听到的一般无二,不是炸药包又是什么?
“何为炸药包?”史可法已经来到了城下,见郭胜在说炸药包一事,忍不住询问道。
“一种能破开城门的利器,如我所料不差,这南门怕是要被攻破了。”郭胜只能如此解释道。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红色焰火便从南门方向冲天而起。
“督师,是德威将军的紧急信号,南门破了!”一名士兵解释道。
第七十五章破城之法()
随着扬州南门一声巨响,扬州城终归还是被清军攻破了。
此时才刚刚下午六点,距离博洛先前的承诺,早了一个小时。
而破城的方法,说起来也充满了戏剧性。
最初清军对南门的进攻,基本都是一触即溃,加上没有大炮支援,很大程度上麻痹了城内的守军。
守将史德威甚至觉得,就算清军真的主攻南门,没有火炮的情况下,也休想突破南门的防御。
守军自上而下的懈怠,成了这次破城的主要因素之一。
而后在两军相持之际,却又忽然从侧翼,杀出一支两千多人的“援军”。
这只“援军”自称是庐州总兵黄德功派来支援扬州的,加上这批军队,有四分之一的士兵,使用的都是明军自生火铳,与清军汉八旗的装备完全不同。
扬州城被困两个月,对外界的消息所知甚少,为了稳定军心,没有援军之事,除了史可法,郭胜,以及城内几名重要将领知道外,并未告知下面的士兵。
史德威虽然也知道根本没有援兵,却在听闻“援兵”到来的第一时间,神情变得恍惚起来:“万一真有援兵到来了呢?”
这是史德威的第一想法,加之下面的士兵起哄,令史德威更是难辨真假。
不过史德威也算是久经沙场,他知道不管这支军队是不是援军,此时都不能放其入城,否则清军很快便能尾随杀入。
史德威拒绝了“援军”入城的请求,却也没有下令城上的守军,攻击这伙“援军”,而且为了保护“援军”更是同意了他们靠近城门,协助守城的请求。
其实黄德功此时正在庐州,与马士英一道,防备东进的李自成与左良玉联军,哪有多余的军队增援扬州。
这扬州城下的“援军”不过是博洛为了诈开城门,而施展的计谋罢了。
博洛从军械库拿走五百支自生火铳,就是为了武装这支“援兵”,企图骗开城门。
这支“援军”虽然骗取了城内守军的信任,但史德威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坚持不放“援军”进城。
若这些人真是援军,那就在城外配合守军,共同抵御清军,倘若是骗子,那么有他们顶在外面,清军自然不好轻易发动总攻,总之在史德威的心中,城外这支部队,至少得打一场硬仗,才会真正获得他的认可。
为了以防万一,史德威甚至命令手下亲信,严密监视城下这支军队,一有异动,直接用手榴弹招呼对方。
这样做看似万无一失,然而博洛敢走这一步,又岂会没有应对之策,“援军”不仅携带了五百支自生火铳,更是用马车拖来了一个大木箱子。
木箱子里,装了足足两百斤火药,利用火药炸城门,不止李鸿飞会,博洛在崇明岛抢回不少手榴弹后,曾经命工匠拆开两枚研究过,发现里面填装的,只是纯粹的火药(手榴弹爆炸,是依靠外面的铁皮破片杀伤,内部并没有填装钢珠等杀伤物)。
小小的一斤火药,爆炸后就有如此威力,那么十斤,一百斤火药集中爆炸,又会有怎样的威力呢?
于是博洛很快想到,将大量火药集中使用,是否能出现奇效,第一次他用一个铺满了防水油纸的箱子,引爆了五十斤黑火药,那效果令他记忆犹新。
所以这次攻城,博洛的备用方案,便是使用火药炸开城门,为了保险起见,他这次足足弄了两百斤火药。。。。。。。。。。
而如此激烈的战场环境下,一个木箱子,根本不会引起守军的注意。
或许是南门没有遭受大炮轰击,或许是为了给城内军民留一条出路,南门并未像北门那般,用沙袋堵死。
两百斤黑火药爆炸,瞬间便将城门掀倒,不仅如此,城墙上方距离炸点比较近的几名守军,更是被巨大的声响直接震晕,七窍流血,模样十分恐怖。
负责引爆黑火药的清军,同样不知道这东西的威力,加上为了避免城墙上的守军怀疑,一个个都聚集在城墙下打掩护,这一次大爆炸,飞溅的木屑,当场便刺穿了十几名清兵,紧接着爆炸产生的气浪,又掀翻了几十人,更有不少人,被爆炸产生的巨响震晕。
一时间城墙上,城门外,除了哀嚎声,便没有了其它举动,炸开城门的“援军”,被爆炸效果镇住,不敢妄动,甚至都不敢攻入城内。
有士兵找到距离城门不远的史德威,发现对方昏迷,耳朵更是在冒血,于是赶紧将其扶起来,并大声呼唤道:“将军,将军醒醒啊!您没事吧!”
史德威好歹经受过几次大战,而且对炮弹爆炸的声音多少有些熟悉,只是这次爆炸太突然,一时间没有准备,才被震晕,此时经过亲兵的一番施救,他很快便转醒。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到!”史德威摇了摇脑袋,随后大声问道。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自己耳朵被震聋了。
没时间感叹自己的遭遇,史德威一把拉住一名亲兵,大声说道:“你听我说,赶紧发信号给督师,南门破了!另外,组织陷阵营,堵住城门缺口,投弹手不要吝啬手榴弹,将敌军主力压制在城墙二十步开外!”
交代完毕,史德威从地上爬起来,抽出战刀,对附近还处于梦游状态的士兵大声说道:“吾辈军人,当以守土御敌为己任,今贼兵破城,吾将带头冲锋,与城共存亡,众将士随我杀!”
。。。。。。。。。。。。。。。
扬州南门距离长江水道仅有五六里地,江对岸的李鸿飞同样听到了这声巨响,同时也看到了升起的信号弹。
“郭胜已经发出突围信号了,张超,本官命你率领一个营,另外再调拨五十挺弗朗机铳,两百支转轮手枪,快速渡江,接应郭胜的特战队。这一战若是打好了,苏州新军第二师,师长的位置就是你的。”李鸿飞给张超许诺道。
张超是原苏州守备部队的校尉,也算是军中的老资格,更与郭胜平级,却因为属于旧军将领,而且没有军功,最终只能当一名团长。
新军改制后,李鸿飞手上兵力虽多,可领军将领却没几个,如今正好给其一个立功晋级的机会。
第七十六章突围()
不得不说,李鸿飞这次弄了个乌龙,原本他与郭胜约定,突围之时发射信号弹,李鸿飞好派人接应,结果没想到人家守城的军队,也用信号弹作为紧急联系方式,而这会儿郭胜还跟在史可法身边,看着史可法指挥北门的防御战呢!
在得知南门被功破之后,史可法本想第一时间支援南门,可惜北门这边,他同样走不开。
早先多铎还不慌不忙地,指挥自己的炮队,与城中火炮对射,可随着南门一声巨响,北门的清军步兵,也好似发了疯一般,一涌而上,通过大炮的火力网,一直冲到城墙根底下。
北门的清军,也发起了总攻。。。。。。。。。
清军来到城墙底下,明军总算掌握了瞬间的主动,因为明军的弓箭手,可以直射城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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