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队长。咱们这边的队长人选倒是好定,可那边的人就不好安排了。我还愁这件事呢,如今有金爷这一指点,就好办了,只要让那些没有管过事的人去当现在管事的人的队长,自然也就乱起来了。”
“谁是头,现在查清楚了没有?”擒贼擒王,张冲理更关心是谁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挑头搞事情。
“清楚了。”尚诚点头回道:“只是这个人真是不好轻易地动。”
“哦?”张冲楞了一下,道:“是老高的那个堂哥吗?”
“不是。”尚诚道:“这人藏得很深,刚刚才查出来的,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张冲吓了一跳,以为是内查队伍里出问题了,急忙问,“到底是哪个?”
“帐房里的邓小管事。”尚诚回道。
“邓小管事?”张冲觉得似乎有点印象,仔细一想,道:“是不是玉娘的那个本家哥哥,叫什么来着,对了,邓玉堂,是不是这个名字?”
“员外好记性,正是这个人。”
“这人我见过,当时玉娘带着他来的,我看他也象个精明人的样子,怎么也会被天神教给蒙蔽了。”
“蒙蔽倒也未必。从他的举动看来,邓玉堂应该和高富有一样,都不是天神教在咱俩这边被发展的,而是带着任务,专门到我们这里搞渗透的。”
“怎么发现他的?”毕竟牵扯到邓玉娘,张冲忍不住头疼起来,不放心地问了下去。
“可能是最近他们嗅到了什么味,高富有和姜信的来往格外密切。我们安插在县衙里的人有一次听到姜信吩咐高富有说自己可能要回东阳一次,这段时间,一切都要听一个叫三嫂的人的命令。”
“姜信是香主,突然回东阳做什么?难道天神教要有大动作?”张冲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那个还不清楚。”尚诚接着道:“我们开始的时候,被这个代号给误导了,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女的身上,一直就没有查出可疑的人来。直到前天,帐房里清帐,正好邓小管事不在,其他人在看易安的帐本时,发现有几笔不对,就拿来找我。我当时只是感觉别扭,便留了心,悄悄唤了个擅长暗语的手下过来,他看了一夜,终于把这里面的秘密破解了。原来,他们之间就是靠帐本来传递消息的。以前,易安的帐都是邓小管事亲手处理的,一直不让别人插手,这样,基本上可以断定邓小管事,就是三嫂。”
以前查出的那四个教徒,个个都是难缠的角色,头一个是高富有,是毛豆的堂兄,现在毛豆正潜伏在马林身边,这边要是动了他的人,总有些说不过去。
第二个是刘李氏,刘家寨里现在辈份最高的老太太。老太太年轻时没有了丈夫,自己把三个孩子拉扯大,大儿子出去当了兵,死在了与北蛮交战的战场上。二儿子十年前,土匪侵扰刘家寨,为守寨子被乱箭射死了。三儿子自幼体弱,也在三年前病死了。老太太虽身世悲苦,但心地良善,为人也极热心,谁家有难,只要她见了,总会尽力去帮一把,再加上辈份高,在刘家寨极有威信,便是族里的长老,见了刘李氏,老远都得行礼。
第三个叫刘赛虎,是刘李氏的亲孙子,现在是车马行的管事,人高马大的一条好汉,耿直又讲义气,还练得一身好武艺,无论庄上的还是寨子里的年轻人,都以和张赛虎交好为荣。
末一个是许光,是工坊里的管事,手艺马马虎虎,人也刁滑,嗜酒好色,但在行里的年头长,连孙超都得老老实实地叫他一声师叔,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手艺行里,影响力可想而知。
这几个人已经够难处置的了,没想到现在又跳出个邓玉堂来。张冲听了,心中不住地叫起苦来。
“现在最难办的就是这个刘李氏,其他几个人拉进船行都没问题,可这个张刘氏年纪大了,平日里只是挂着个虚名,按月拿钱养老,并没有做什么实事,要是突然让她去船坊,不能不让人生疑。”
“刘李氏倒是好说,这老太太我知道,是个热心肠,随便找点事,拉她去帮忙,她一定会答应的。”张冲想了想道,“刘李氏跟其他人不能一样对待,这可是刘家寨的一面旗帜,谁都动不得。咱们先把老太太拉到一边,等把那些人收拾了,让老太太看清了他们的嘴脸,自然就不会与他们为伍了。”
“那就这么办。”尚诚点头道:“另外,高富有怎么办,他可一直是在易安的。”
“交给老高吧。”张冲叹了口气,道:“你去给老高送信,让他抽时间来见我一次,我亲自和他谈。”
只要把这两个人解决了,其他的人尚诚就好处理了,三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将船坊的人员定好了,尚诚和小金便起身告辞。刚到了门边,尚诚又停住了脚,回头看着张冲,有些迟疑地道:“还有一件事,有些古怪。”
“什么事,说来听听。”张冲有些疲惫,强打着精神道。
“昨天,邓小姐将以前自己的工钱全部结算了,而且要的都是现银。”
“是吗?”张冲眼睛一亮,笑了起来,“她提那么多银子做什么?难道是给自己装备嫁妆吗?反正是她自己的钱,要提便提好了。”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邓小姐突然拿走这么多银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此事重大,不得不防啊。”尚诚面带忧色地道。
小金也跟着插言道:“邓小姐一向将商行视为自已的产业,从来对自己拿多少钱不感兴趣,这个当口,却忙着结算薪酬,的确有些反常啊。”
张冲楞了楞,道:“先不要忙着下结论,邓玉娘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她这么做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最好还是查清楚,看我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算了,还是我亲自去查这件事吧,再说我也有些日子没去匀州了,对了,那边的情形如何?天神教没有下手吧?”
“也有迹象,不过应该不是很严重,那边人的传回来的消息是,有苗头,但没有发现领头的人,很可能是这边过去的人挑动的。好在跑义州这条线的,只有几个有嫌疑的,而且表现得不是很过分。”
“那黑泉那边呢,现在有消息了吗?”黑泉出了铁矿,对于盛唐从某种意义上说,真比山庄还要重要,张冲自然放心不下。
“情况不是很好,但形势总体还是可控的。”尚诚回道:“六儿传回来的消息,目前发现了两个教徒,信众有那么四五个,有嫌疑的也不过二十几个人。而且,他已经有了处理的办法,让员外只管放心就是了。”
“我还是放心不下,这小子毕竟还太年轻了。”张冲叹气道:“老尚啊,你对你这个徒弟有几分信心呢?”
“十分!”提起小六儿,尚诚一脸的自豪,肯定地回答道:“员外放心吧,长江后浪推前浪,每次见了这小子,我都觉得自己太老了。”
张冲忍不住大笑起来,道:“你平时总说我护已,没想到你护起犊来,比我还要厉害。”说得大家一起笑起来,张冲又问,“杨平怎么样?”
“这个小伙子也不错,管理起来很有一套,可能是随了他爹,心思缜密,行起事来也有章法,是棵好苗子。”
张冲的心里总算好受了许多,笑道:“你下去准备吧,我即刻去趟匀州。你们就按着咱们商量好的事放手去做吧。”
第二百四十三章 误会()
风清云淡,秋高气爽,又到了策马奔腾,尽赏美景的季节。张冲这次只带了十几个扈从,骑着快马,一路疾行,只几日,便到了匀州城。
“你怎么才来?”邓玉娘一反常态的没有出城去迎接张冲,反而端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悠闲地喝着茶,见张冲一来,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道。
张冲让邓玉娘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怔怔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难道早就应该来吗?”
“是的,如果换成是我的话,至少三天前就应该到了。”邓玉娘冷笑道:“距我提银子已经过去七天了,现在才过来,只怕早就是人去楼空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张冲苦笑了一声,道:“我是担心你这边有什么急事,才忙不迭地跑过来,你怎么会这么想,咱做人可不可以阳光一点。”
“我还不知道你,还说我不阳光,有你这么内心阴暗的主子,我阳光得起来吗?”邓玉娘啐了一口道:“要对我动手,只派个人来将我提了去便是了,还用得着你亲自跑一趟吗?对了,你才是狗。”
“我说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我好心地来看你,你不但好话没一句,还劈头盖脸地来了这么一通。扎心了,老铁。”
“少跟老娘来这一套,说说吧,为什么要动我。”邓玉娘冷下脸来。
“矜持一点行不行。”张冲陪着笑道:“好好的,说什么动你,在盛唐谁敢动你。”
“你也不用假惺惺的,难道非得让人捅到面皮上,才好看吗?”
“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提银子这件事,我自然是知道的。你这个人根本不是个在乎钱的,如今火急火燎地提银子,我想定是遇上什么事了。你又好强惯了,就算有事,也是一个人撑着,我是放心不下,才急着来,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你说的都是真的?”邓玉娘盯着张冲看半天,没有看出别的来,语气也松缓了下来。最近一段时间,邓玉娘老觉得盛唐不对劲,气氛怪怪的。直到前几日看盛唐的通报,突然看到了小金成了船坊的特别掌柜的消息,邓玉娘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慌乱,当心神平定下来时,她知道自己的直觉是对的,象建船坊这样的大事,我没理由不知道,可见就是悄无声息的建起来,这是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盛唐绝对要有大事发生,而那个船场则一定是一个阴谋。”
“你果然是冰雪聪明。”张冲听完邓玉娘的分析,忍不住笑起来,“能看透这是个阴谋的,可能也只有你这个女诸葛了。那你再说说,凭什么你就断定,这个阴谋是针对你的?”
邓玉娘冷笑一声道:“我又不是瞎子。”最近,盛唐商行人员调动频繁,匀州这边突然就调过来不少人,象帐房里的赵伟,商铺里的王正岳,而这些人干什么,又很难瞒得住邓玉娘的眼。邓玉娘说着,突然站起来,指着门外一个正在打扫院子的老苍头,道:“这个老刘头,别说你不知道他们就到底是做什么的!”
张冲见邓玉娘越说越生气,急忙摆手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知道却是真知道。就算是这几个人,也不能说我要动你吧。”
“你还要怎么样?”邓玉娘怒道:“你那边不是就动手了吗?先是车马行的老岳,好好好的,那可是画眉的表叔,你说辞就辞了。还有织坊的贺大娘,那是贺锐的嫡亲姑姑,也从被织坊里赶到了山庄作杂役。邓玉堂是我哥,就算他再怎么有错,也该不看僧面看佛面吧,可一句话没有,就被调到了船坊。银子是我的,我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这不过份吧,你又何必拿我的人动手,老岳和贺大娘都是一大家子人,上有老下有小的,断人生路,你不觉得你做得有些过了吗?”
张冲淡淡一笑,道:“我过来正是要对你说这些事的。”说着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招呼光头强道:“清院子,我有话要对邓掌柜说,任何人不得靠近。”
“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张冲回到座位上坐好,“你先不要生气,听我慢慢地对你说。”
听完张冲的话,邓玉娘有些不以为然的道:“你说那个什么天神教,我倒是真的听说过。匀州这边应该也有,我在这院子里便见过你说的那种传单。此事我虽没有上心,但也过问过,据我所知,这天神教也不过是劝人向善罢了,与释道同途,你是不是有些过于担心了。”
张冲摇了摇头,道:“玉娘啊,你还年轻,一些事情还是看透,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
“少来,显得你多么老成的样子。”玉娘嗔道:“笼共你也大不了我几岁。你既看得透,不妨说来听听,也让我长长见识。”
“你只道那天神教劝人向善,既是行善积德,又何必偷偷摸摸呢?只这一点就说不过去。俗话说,好事不怕人,怕人没好事。你想想,咱俩商行一贯也是提倡良善诚信的吧,咱们可是大大方方的写在章程里,其他的商行甚至直接把这些词儿写在牌匾上,有的还挂到了大街上,四下宣扬,生怕人不知道。这样做官府从来都没有管过,老百姓也没有骂的,为什么,大家都知道这是好事。”
“或许人家只是潜心修行,并不在乎那些虚名,所以不想让人知道罢了。”
“做好事不留名的,当然也有。但不留名,和怕留名是完全两码事。做了好事不留名者,往往都是襟怀坦荡之人,不会刻意地去回避什么,若真心想找,是不难找到他的。而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最怕人知道自己,所以行事诡秘,千方百计地隐匿行踪,只有让人找不到下落,才可以更好的作恶。”
“你也不过只是推测罢了,至少到现在,我还没有听说过他们有什么恶迹。”
“天神教经营多年,必有所图。至于图什么,我暂时还不知道,但我自己图什么,我心里却很清楚。玉娘,你与我不一样,你从小家境好,衣食无忧,不知人间的疾苦。我是苦出身,你根本不知道一个糠菜饼子,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没有什么大志向,那时候想,只要是能有饭吃,有衣穿,这辈子也值了,这就是我的理想。后来有了兄弟,再后来有了盛唐,我的理想也跟着大了起来,原先只有我,现在已经变成了我们。所以,我很珍惜目前盛唐,这是实现我理想的基础,我不允许任何人去破坏他,谁要想毁掉他,我就跟他玩命。如今天神教鬼鬼崇崇的渗透到我盛唐,如果只是图些钱财美色,倒也罢了,若是再大些,玉娘,你想过后果吗,你觉得就凭咱们能玩得起吗?”
邓玉娘听了吓得一哆嗦,变了脸色道:“你可不要吓我,真有那么严重吗?”
“就算是没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