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匪兵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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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匪兵甲-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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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只要还有心情活着,不管他认识没认识到,心里一定会存着某种追求,但这种追求到底是什么并不重要。刚刚穿过来时,张冲的追求可能仅仅是一块能填饱肚子的糠菜饼子,但到了现在,吃喝这种生存的必需已经不再是他孜孜以求的了,他需要更高层面的满足感。

    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尚诚说的越实在,张冲心里便越踏实。他不怕弟兄们对他有所求,要是无所求,那才是真正的危机。

    一切尽在不言中,张冲微微一笑,将大河叫了进来,指了指桌上的文书,吩咐他要好生保管。大河其实早就知道这件事,尚诚等的投靠,让他觉得一下子和这些伙计的心贴近了不少,他笑着看了看尚诚,小心翼翼地将文书收起来。

    “还是去前面走一趟吧。”此时的张冲心情大好,笑着站起身来。尚诚急忙将刚才那两个丫头们又唤了进来,服侍张冲净手洗面,又将头发重新梳理了,换了一块簇新的褐色方头巾。张冲想了想,虎皮的大氅也不穿了,挑了件褐色立蟒白狐腋箭袖,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番,镜中之人神采飞扬,也算得上一个翩翩公子。

    雪越下越大,院子里蒙了厚厚的一层雪,好在庄上的庄客多的是,主要的路上已经清扫过三四次了,就这样,张冲出门时,石板小路上还是落了薄薄的一层雪粒。

    大河依旧跟在张冲的左边,右边的光头强则举着一把土黄色的油纸伞,为张冲遮雪。刘财处理完孙待诏的事,也跟了过来,正赶上张冲出门,便抢在头前领路。在他前面有一个庄客挑着一盏羊皮灯笼,再前面,是两个庄客拿着扫帚清扫路面。尚诚则紧跟在张冲的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前院而去。

    此时,前院已经是热火朝天,每个屋里都是灯火通明,酒肉的香气,混杂在劝酒划拳的吵嚷声中,充斥于院中的各个角落,到处一派热闹景象。

    张冲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再也不能象往常那样,端着盛满烈酒的粗瓷大碗,吆天喝地的和这帮子愚氓称兄道弟了。

    刘财跟在张冲的身后,亲自端着一个老榆木的托盘,上面放着一把青花瓷的鹤嘴天鹅颈的酒壶和一个同质的牛眼小蛊。酒壶里的酒也不是众人喝的寻常的高粱烧,而是稍稍有些甜味的糯米清酒。

    距离产生美,张冲刻意营造出来的效果取得了极大的成功,众人对这位言行干练、出手大方的大老爷佩服的五体投地,尽管张冲每次只是浅浅的啜一小口,被敬的人心中还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来,壮士,我单独敬你一杯。”张冲再次端起酒杯,来到那个冲在最前面的黑壮汉身边,笑容可掬的道。那汉子没有想到张冲会亲自敬自己酒,顿时有些儿手足无措,一张黑脸激动地有些发紫,双手颤抖地举起大碗,连谢谢都忘了说,一仰脖便将碗里的酒全部灌进了口里。

    “好酒量,是条汗子。”张冲笑道:“怎么样,没受伤吧?”

    黑壮汉拍着胸膛道:“一点事都没有,那些个小毛贼,怎么能伤得了洒家。”

    “那就好,看你如此勇猛,以前在军营里待过吧?”

    “那倒没有。”黑壮汉搔了搔脑袋,有些兴奋地道:“我以前服役时,给黑甲军送过粮草,正好遇上北蛮国骑兵进攻咱们的大营,我就跟着上过战场。”黑壮汉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那些蛮子兵难缠的很,我一个都没能杀得了。”

    “厉害啊。”张冲睁大了眼睛,对着周围的人挑了个大拇哥,道:“北蛮骑兵,那可是了不得的,杀没杀敌另说,敢跟蛮子兵硬碰硬,就是条好汉。”“那是,那是。”大家听了,也不由有几分佩服,七嘴八舌地附合道。

    “说了这半天,还没有请教壮士高姓大名呢?”

    “大老爷说笑了,俺一个庄户地里的粗人,有什么高姓大名,俺姓李,没有大名,只有个小名叫狗剩。”黑壮汉一报名,大家就都笑起来。

    “狗剩好啊,贱名好养活。”张冲很亲和地笑了笑,道:“我平生是最敬好汉的,狗剩兄弟若不嫌弃,以后便是我们盛唐山庄的朋友。”

    狗剩听了感动地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急忙行礼道:“大老爷哪里话,大老爷这么看得起小的,日后若有用得着小的地方,尽管示下,某家水里来,火里去,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言重了。”张冲拍了拍狗剩的肩膀,笑道:“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尽可来找我。”说完冲着大家拱了拱手,道:“今天多亏了大家帮忙,大家日后得闲时欢迎来山庄做客,水酒一杯,这里还是有的。”张冲话音一落,屋里又是一阵欢呼声。

    在前院转了一圈,张冲接着便到了后院,又给众护院及孙待诏的弟兄敬完酒,这才返回正院。刘财早就预备下了精致的菜肴,张冲这才坐下来,与尚诚等人吃喝起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进香() 
大雪飘飘洒洒的下了一夜,直到天快要亮的时候,才停了下来,绵延起伏的镇海山脉一派银装素裹。厚厚的积雪将昨日的血迹遮盖起来,刘家寨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张冲推开房门,寒风扑面而来,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立即清醒了过来,放眼望去,柳絮满院,梨花盖舍,俨然一个粉雕玉琢的琉璃世界。

    “天地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张冲不由地诗兴大发,摇头晃脑地吟诵起这首千古佳作。“好诗,好诗。”张冲正嘿嘿笑着大发感慨,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抬头看去,却是邓玉娘披了一件猩红的斗篷,带着一帮子人,正急匆匆在穿院而过。

    张冲觉得奇怪,急忙高声叫了起来。邓玉娘听了,转头见张冲正站在屋门口向她招手,便折了回来,未等开口,就听张冲问:“一大早的,着急忙慌的做什么呢?”

    邓玉娘一脸沉重地道:“昨天下午,我去寨子里转了一圈,少说有十几户人家,房子都是茅草旧屋,破败不堪,昨夜雪大,只怕会被压塌,我这心里老是担心,正要去外面看看情况。”

    张冲听了心中一凛,如今自己锦衣玉食,只知赞那雪景,而那些厨中无米、灶下无柴的穷苦人家,这些碎琼乱玉,不异于杀人的快刀,心中不禁有些黯然,急忙道:“还是玉娘想的周全,咱们要想在这山庄长久住下去,理当与寨子里的村民休戚与共,你且等一等,我与你一道去。”

    玉娘本以为张冲会怪自己多管闲事,正准备听他说些什么怪话,没想到他竟然会全作出如此反应,再看他一本正经的神情,全然没有以前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心里颇有些意外,楞了一楞,笑道:“老爷若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家里还有一大摊子正事,那些随咱们来的人,马上就要动身了,老爷还是留在家里招呼更好。”

    雪如此大,山路肯定是封了,那些人如何能走?张冲笑了笑,道:“这样的天气,只怕是走不得了。”正说着,前院主事的刘富小跑着过来,请了个安,道:“回大老爷,官兵老爷和镖局的师傅吵着要下山去,小的不好作主,特来请老爷示下。”

    张冲看了看邓玉娘,笑道:“又被你算准了。”转头对刘富道:“你且去对他们说,我这就过去,另外早饭可安排好了?”

    “早就安排好了。”刘富回道。“我回去就让灶上将饭送过去。”

    张冲的心里巴不得这些人早一点离开,两百多张嘴,光吃都能把自己吃穷了,便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下去安排吧。”

    时近年关,无论官事私事都显得格外多,再加上昨天大家或多或少的都发了笔小财,腰包鼓鼓的,谁还愿意再窝在这深山老林里。一大早,众人便经将东西都收拾利索了,只等着动身。张冲到了前院,少不了假意挽留了几句,大家再次道谢,便起身告辞,张冲一直把他们送出了寨门。

    等送走了这些人,重新回到山庄,前院里又热闹了起来。邓玉娘的担心果然成了现实,昨夜的大雪,压倒了寨子里六家村民的房子,好在没有伤着人。邓玉娘便将那些无处容身的村民全带了回来,前院为了迎接护送队伍,已经收拾过了,他们走了,正好可以安置灾民。

    “大家尽管安心住下来,房子倒了,咱们可以再盖,只要有人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张冲指手画脚的劝慰了大家一番,又来到灾民中间,将一个直勾勾地盯着他发呆的小娃娃抱起来,转头看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关切地道:“老人家,您受惊了,现在就把这儿当自己的家吧,若缺什么,就去对刘富说,我们一定尽最大的努力的帮你解决。”

    那老头感动地热泪横流,双膝跪地,泣不成声地道:“大善人啊,小老儿替这些乡亲们给大老爷磕头了。”其他的灾民也都跟着跪倒在地,齐齐在磕起头来。

    张冲急忙将怀里的孩子放下,双手搀起那老头,道:“老人家快快请起,您老偌大年纪,给我行此大礼,这是折我的寿啊。”说着,又朝大家招了招手,道:“大家都快起来吧,咱们都是街坊邻居,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大家现在遭了灾,我们出点力,那也是份内的事,不足挂齿。”

    先是走访慰问,接着又主动安置灾民,邓玉娘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刘家寨村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就在张冲陪着灾民们吃早饭的时候,刘氏家族的族长和刘家寨的村长,带着寨子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一起走进了山庄的大门。

    “张老爷大仁大义、张夫人菩萨心肠,贤伉俪降临我寨,实在是我等之幸啊,请受小老儿一拜。”老族长颤颤微微地给张冲行了一礼。

    张冲急忙还礼道:“老族长岁高德重,理当我去拜望您才对,您老屈尊下架,亲临敝庄,在下已经是惶恐至极,怎敢受此大礼。老族长还请里面说话。”说着,上前搀着老族长的胳膊,恭恭敬敬地请他请进了正堂,让到上座坐了,大家也都依次落了座。

    老族长叹了口气,道:“这山庄乃先祖知寨老大人亲手创建,我等子孙不肖,守不住祖宗的基业,心中不胜恓惶,难免有失礼之处,还望张老爷海涵。”

    “老族长言过了。”张冲正色道:“这山庄是御史刘大人让与我的不假,但并不是他守不住祖宗的基业,而是不得已而为之,老族长和各位长者不要误会刘大人。”

    刘御史之前给寨里来过一封书信,信中只说是要卖掉山庄,至于其中的原因,并没有太多的说明,而且口气强硬,态度坚决。山庄在刘家寨村民的心里,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农庄,而是他们家族传承的象征。但即便如此,山庄却是刘御史的私产,他定了要卖,谁也不能拦着,可每个人的心里却都是非常的痛苦和悲伤。山庄易主,他们的精神一下子失去了依托,谁的心里都空落落的。

    张冲的话不管是真是假,至少让大家感到一点点欣慰。刘御史从高中进士起,就一直是寨子里的骄傲,大家心中再有气,却也不愿意看到这座偶象轰然崩蹋。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刘大人的襟怀,确实令人景仰。”张冲长叹一声,拍案而起,道:“如今天下看似太平,但内忧外患,已有愈演愈烈之势,有识之士无不痛心疾首。刘大人甘冒大下之大不韪,变卖祖产,顶着不孝的罪名,心中全是为了咱们南汉国社稷的安危,只想劝谏万岁能重拾太祖武威,驱除北蛮,收复失地,这次进京,更是抱了必死之信念,如此大义凛然,真可谓惊天地而泣鬼神。我一介草民,出身商贾,文无安帮之才,武无定国之力,所能做的,不过是助刘大人一臂之力罢了。”

    众人见张冲说得慷慨激昂,忍不住一阵唏嘘。张冲见形势一片大好,心中窃喜,暗道:“我须再烧一把火才好。”便坐下来,接着道:“老族长,我听刘大人说起过,咱们寨子里的将军庙供奉的便是刘知寨刘大人,上次来时,就想前往拜祭,奈何此庙乃为贵族家庙,不得入内,心中一直深以为憾,不知老族长能否开恩,让在下去为刘老英雄进一柱香。”

    将军庙只是村人的俗称,其实并不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庙,而是刘家的祠堂,除了年节祭祀祖先外,也就是各房子孙办理婚丧寿喜等大事时才开启。若是答应让张冲进去拜祭,名不正,言不顺。这件事真不好答复,老族长没有作声,只拿眼去看周围的族人。

    “我唐突了。”张冲讪讪地笑道:“只是听刘大人说起祖上的丰功伟绩,心中景仰得很,所以才冒昧地问一声,若是不便,那就算了。”

    张冲的表情十分的谦恭,姿态放得很低,这让刘家人的心里既骄傲又舒服,目光中自然流露出赞许之意,老族长看了,心中便有了底,干咳一声,道:“既然张老爷如此有诚意,那我今日就作一回主,请张老爷前去一观。”

    将军庙在刘家寨的正中心,规模不大,三间屋大小,正中供奉的便是刘家寨的创始人刘知寨。神座之上的刘知寨仰首而立,相貌**,红脸膛,丹凤眼卧蚕眉,五络长髯飘洒胸前,身着大红袍,内衬黄金甲,腰扎玉束带。左右各有一个泥塑,俱是亲兵打扮,左边的手执帅印,右边的手中持着刘知寨的蟠龙银枪。

    张冲一见,肃然起敬。老族长上前递过三柱高香,张冲接了,奉到塑像前的香炉内,这才回身来到蒲团前,恭恭敬敬在行了三叩九拜之礼,口中祝道:“知寨大人在上,后辈张冲在驾下起誓,自今日起,某即为刘家寨之一分子,定当尽心竭力,保村寨安全,为村寨谋福祉,若违此誓,天诛地灭。”说完,又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

    从将军庙出来,大家就在庙门分手。各自散了,张冲回到盛唐山庄的门口,抬头看着刘御史亲题的门匾,心中叹道:“刘家寨,从现在起,这儿就是张家寨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养虎() 
马上就要天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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