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摇了摇头,道:“真是胡闹,他们都跟着大哥,要的什么银子?”
“难道跟着老爷就不用吃喝,不用养家的吗?所有自己的吃穿用度,都得由自己的例钱里出。”邓玉娘冷笑道:“老高里外使项多,老爷硬定了四两银子。大河家里还有老母,所以也定了三两。老爷自己一个月也不过是二银子。”
“大哥,你真能闹啊!”狗子忍不住大笑起来,道:“这银子不都是你吗?什么二两、三两的,只管花了,用完了再挣,只要有大哥,多少银子没有?”
小金的心里却是一哆嗦,他原先和狗子一样的想法,大家都是兄弟,银子堆在那里,谁要去花只管去拿也就是了,用得着按月分发吗?如今听邓玉娘说这些,自己又当了这些天的家,心里还是有些感触的,家大业大了,自然得有个规矩,混着过日子,能过几天?他们总共家底也就是三万多两银子,说多真的一大堆,但真败起来,只怕用不了一年也就光了。想明白了这一点,再看看狗子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小金的脸上就挂不住了,急忙过去拉了他的衣袖,示意他闭嘴。
“谁说银子是你家大哥的。”邓玉娘青着脸,厉声道:“老爷就坐在这儿,你现在问他,他敢说银子是他的吗?”
“怎么不是,本来就是我大哥的。”狗子一把甩开小金的手,高声道:“谁敢说不是我大哥的,先问我石爷答应不答应?”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下马威()
第一百六十三章下马威
“老二,坐下。”张冲冷冷地道:“吵吵闹闹地成何体统?没个正形,让手底下的人怎么做事?”
有外人在场,小金心里也着急,怕狗子再说出些什么混帐话来不好收场,连忙给狗子偷偷使了个眼色,狗子见张冲真恼了,也清醒过来,不服气地小声嘟囔了两句,坐了下来。
“好了,这事就不说了。”邓玉娘转头对金福道:“三两就三两吧,按一个月的给他们结了,现在就打发他们走。”
“这样不妥吧!”毕竟是自己的子侄,说赶走就赶走,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狗子忍不住又站了起来,黑着脸道:“工钱是我定的,有错只管对我说也就是了,要打要罚悉听尊便,我不用他们为我顶雷。”
“错都在你吗?好,既然在你,那咱就把错摆出来,也省得你说我黑了心。昨天,老爷来了,门房一个人都没有,这是谁的错?我们在后门等了半天,后院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这又是谁的错?”邓玉娘也板起脸来,道:“错犯了也就犯了,谁还没有个犯错的时候?但犯了错,还不知道错,还不改,那就容不得我不讲情面了。”
狗子待要开口分辩,邓玉娘却不容他插嘴,接着道:“昨天金总管也犯了错,但他知道错了,从此用心做事,谁也不能揪着这点事儿不放。再者说,昨天出的娄子,难道只是金总管一个人的事吗?若门房有人在,提前问了,早进来回了,金总管还能犯这样的错吗?”
金福听邓玉娘为自己开脱,感激涕零地道:“夫人千万不要这么说,千错万错,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昨天门房空了岗,都是我安排不利,管教不严,我愿意听夫人责罚,绝无怨言。”
“管教不严,当然是你的责任。”邓玉娘摆手道:“但你是管家,什么事都要你亲自去干吗?活计分派下去了,谁做什么,就要做好。昨天出了事,听说你把大家也召集起来,重新叮嘱了,能做的,你也做了,再出问题,不能全怪在你的头上。今天早上,前院出了事,爷们都过去了,你跟过去伺候那是本分,可是门上那几小厮呢,谁吩咐他们去了?小孩子脾性,好玩好动,也倒罢了,可是喊都喊不回来,那又该如何处置?”
狗子听了,立即也蔫了,心里忍不住骂那三个小子,“你们这不是作死吗?喊了快回来也就是了,换了我也忍不得这口气,如今我又能说什么?”
“行了,就按我说,现在就去把人打发了,若午饭时还在院子里见着他们,你也一块收拾铺盖走人吧。”邓玉娘不容分说地吩咐道。
这三个小厮是什么来头,金福心里很清楚,不由暗暗叫苦,这可是真是双手捧着刺猬,扔不了留不得。但又不敢违了邓玉娘的意思,只得先点头应了,正要退出去,邓玉娘却又叫住他道:“咱们这院子里也用不了太多的小厮,我已经把前面铺子里的小五和小黑调了过来,暂时应该够用了。另外,丫头婆子们我已经分了工,日后就让王大娘带着,若有什么事,你直接吩咐王大娘。一会下去,你和王大娘一起再订一个详细的章程,各个人做什么,做错了怎么处置,白纸黑字都要给我写清楚了。还有就是例钱,按着易安的价钱重新订了,可略高一些。我知道你们是散漫惯了的,一时也不好改,我也不为难你们,章程就晚饭前交给我吧。”
金福心里苦道,“只半天的时间,这还叫不难为我啊?”却也不敢回嘴,领了命,自己下去忙活了。
这么一折腾,谁也没心思再吃饭了,邓玉娘便让画眉和王大娘将桌子收拾好退下去,又对张冲等人道:“我还有一件事,就是院里的护院。这件事一直是二弟、三弟在管,我不会过问,只提一点小小的意见,家里的下人我不想再添了,咱家没有聚宝盆,养不活闲人。这样院子里的粗活,少不得让护院们去做。等金总管把家里的活整出个头绪,还得麻烦二位叔叔商量一下如何兼顾。”
狗子此时心烦意乱,根本没听邓玉娘在说什么,小金等了等,见狗子不说话,便接过来道:“嫂子尽管放心,这事包在我们兄弟身上。”
“三弟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邓玉娘终于有了点笑模样,站起身道:“我且去前面铺子里看看,你们大哥有事和你们商量,你们男人的事,我就不跟着掺和了。”说完,自出了堂屋的门,领着画眉到前面去了。
“大哥,你有什么事?”小金眼看邓玉娘出了二门,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张冲问道。
“什么事?”张冲被弄了个没头脑,楞楞地问:“我能有什么事?”
“不是,嫂子临走不是说你有事要与我们商量吗?”小金不解地问道。
“哦!原来是这样。”张冲笑了笑,道:“她可能是随口说说吧。”
“不是,大哥,你从什么地方找来这么一个女人?”狗子终于回过神来,粗声粗气地道:“这是几个意思啊,给我们下马威吗?”
“好了,老二,你也别发牢骚了,什么事慢慢来,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张冲和稀泥道:“不过话也说回来了,咱们院子里也该有点规矩了,我已经和老三说过几句,不能不小心啊。”
“定规矩我没意见,但也不能拿我开刀吧。”狗子越说越气道:“大哥,这三个孩子两个是我本家的侄子,一个是我外甥,一句话就给怼回家了,你说我这脸往哪搁?”
“这个事先这样,让孩子们先回去歇两天。”张冲笑着拍了拍狗子的肩膀道:“咱们的买卖越做越大,人肯定是不够用的,等过过风头,另外再找地方安置就是了,非得闹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吗?现在不比以前了,什么事搁面上说没关系,当着下人的面,你要有个老爷的样子。再说了,这件事也不完全是坏事,要是经过这事,这几个孩子能稳稳性子,以后就能当大事了。”
“大哥,我还是愿听你说话。”狗子叹了口气,道:“我只看你的面子,这事我认了。那几个孩子,我亲自去打发。”
“这就对了。”张冲笑了笑道:“好了,这事就这样吧,先说说吧,李大头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动静?”
“应该没有什么动静。”小金想了想道:“这些日子,家里的事忙得头上是脚的,我们一直都没有出去,估计没问题。”
“应该、估计,你们他娘的还窝在家里。”张冲叫苦道:“两位爷,我是真服你们了,是不是人家打到家门口,你们也得先把鸡窝垒完再还手啊?”
“这事也不能怪我们啊。”狗子委屈地道:“原来铺子里的事刚理顺,生药铺又得开张,还要忙着练兵,后院又招人,这么多的事全聚一块了,大哥,你不夸我们我们也就忍了,还不满意?”
“照你这么说,我倒要谢谢你们咯!”张冲恨得牙都疼起来,道:“事情再多,总有个轻重缓急吧?李大头现在在哪儿,翠峰山有什么动作,这些你们都不知道。要想把日子过舒坦了,总得先让自己活着吧?”
“大哥是不是多虑了?”小金小声分辩道:“易安城太平的很,就算是李大头东山再起了,想打进来,只怕是难,就算他找到门上,咱们的护院也不是吃素的。”
“你不说护院我倒忘了,咱们现在有多少人手?”
“一共二十个人。”狗子回答道:“全是我从家里挑过来的,都是猎户出身,靠得住,身手也好,再加上老庞的**,就算是李大头真杀过来,也没他什么好果子吃。”
“不错。”张冲点了点头道:“他们的战力我见识过了,的确很好,就算是正规的官军也讨不了他们多少便宜。”
“我说是吧。”狗子笑了起来,道:“我办事大哥你还不放心,只要有他们在,大哥你只管安心睡大觉。”
“我倒是真想安心睡一觉啊。”张冲叹了口气,道:“野鸡凹那边的形势很不好!”
“怎么了。”狗子和小金见张冲一脸的忧色,忍不住齐声问道。
张冲把那边的情况细细地介绍了一遍,小金叹道:“怪不得大哥对我们这边不满意呢,那边做的确实要比我们这边强太多了。”
“话不能这么说。”狗子不服气地道:“那是因为大哥在那边,要是大哥在咱们这边,绝对干的比他们强。”
“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厉害。”张冲摆了摆手,道:“这些还真不是我的功劳。”
“这么低调呢。”狗子笑道:“不太象大哥的风格啊?”
张冲正色道:“不跟你们开玩笑,野鸡凹那边的兄弟,都出身骁骑卫的斥侯营,探消息是他们的强项,这点咱这边不能比。老二,你抓紧时间挑两个机灵可靠的,把他们送到老戴那边去,跟着学上些日子。”
“这个没问题,我这就去挑人。”狗子听了张冲说老戴他们的事情,心里早就按捺不住兴奋了,立即应道。小金却面色沉重地摇头道:“人是好挑,但我觉得这不是问题的关键,现在最要命的是我们这边没有一个象尚诚那样的人,就算得了情报,只怕也难发挥作用。”
第一百六十四章 行宫往事()
“你说的没错。”张冲点头叹道:“但象老尚这样的人才,可遇不可求,目前这边的情况就是这样的,一时只怕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但这件事必须得抓紧时间干起来,总拖着不是办法。”
小金点头道:“理当如此,好在大哥来了,你支个招,我们也就容易干了。”
张冲想了想道:“一时间,我能有什么好主意,我看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就我了解的,邓玉娘倒是有些主意的,只可惜她太过冒失,有时过于意气用事,不计后果,短时间内难以独挡一面。好在是那老庞倒象是个老成的人,做事谨慎,但又过于保守呆板。这样,若是什么事,让他们两个人参与进来,取长补短,一般情况也就能应付了。再说了,就算你们不能把情报分析得如老尚那么透彻,但有情报总比两眼一抹黑强吧。”
狗子听张冲这么说,当时就急了,嚷道:“又是那个女人,她到底是什么来头,真能信得过吗?大哥,你可不能迷了心窍啊!别的咱先不说,黄姑娘那边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自从嫂子走了以后,你也不去找一找,难道这事就这么了了吗?别怪兄弟我多嘴,就算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说清楚了不就行了,大哥如果有些话不要说出口,兄弟们去说也是一样的。”
听狗子又提起黄蝶儿,张冲不由得心里一疼,他真不知道如何对兄弟们去解释这件事情,况且内心深处,他也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他是穿越过来的。张冲两世为人,黄蝶儿是他的初恋爱人,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将这段感情从自己的记忆中抹掉,他、黄蝶儿还有张文宾,三个人纠缠在一起,这就是个死局,说算是神仙也理不清楚,自己又能怎么办?
张冲低下头再不出声,小金在一边偷眼观瞧,见张冲面色大变,急忙悄悄地拉了拉狗子的衣服。狗子也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便闭了嘴,屋子里的气氛骤然沉闷下来。
小金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慢慢道:“大哥,你别怪二哥说话不中听。我们不知道那邓玉娘的底细,心里没有底,这确是实情。不管大哥爱听不爱听,刚才二哥说的,也是我的心里话。其实在我们的心中,黄蝶儿始终是我们的大嫂。今天二哥把话捅开了,索性我也说那么几句,你和黄姑娘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能不能和我们说个明白,这样我们心里也有个数。我们虽然都不懂得的情爱之事,但我怎么也不相信,你们两个会因为一点误会就成了路人。或许大哥你有自己的苦衷,但你突然找一个邓玉娘来,真得对得起黄姑娘吗?你若是还忘不了黄姑娘,对邓玉娘也不公平啊!还望大哥三思啊。”
“现在没功夫扯闲篇,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黄蝶儿的话题对于现在的张冲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他实在不敢再任由狗子和小金继续深入探讨下去,于是提高了声音,有不容置疑的口气对小金道:“反正日后都在一起做事,现在不知道底细,时间长了也就知道了。现在你去把老庞叫过来吧,有些事情,咱们还要一起议一议。”
小金听到张冲的声音有些嘶哑,知道他是在硬撑着,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忍,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出门去,喊过一个护院吩咐下去。
没一会,老庞便急火火地走了进来,先与张冲等人行了礼,便兴冲冲地道:“那小子全吐了。”
“这么痛快?”张冲对事情如此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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