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开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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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开永乐- 第7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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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在说谎。适才你回答‘朕瞧你的面容,似乎有把握让教会最先得知这个消息?你如何会有把握’这个问题时,表情分明是并未说实话的表情。朕对这一点还是有把握的。说,你为何要欺瞒朕?你欺瞒朕的目的是什么?”

    “陛下,臣,”伯鲁涅夫斯基犹豫了一下,仍然说道:“并没有欺瞒陛下。”

    “你是认为你不说,朕就查不出来不成?你往日到底见过谁,在何处见面,见面做了什么,都有人知晓,朕只是不喜欢麻烦,才来问你,但若是你不说,朕也就只能命人查一查了。待朕查到后,会将涉及之人全部处死。不论是克拉维约,热那亚亦或是佛罗伦萨,朕都不必顾忌,你也知晓。”允熥用冷酷的声音说道。

    “陛下,臣向陛下请罪。臣确实是欺瞒了陛下。”伯鲁涅夫斯基这次说道。

    “你欺瞒朕,罪大恶极,朕必不会毫无惩处;但若是你之后能够坦白交代,朕也会酌情减低对你,对其他人的处置。”

    “陛下,臣适才所言并非假话,只是有些事情隐瞒下来没有说。吉哈诺所带领的使者团队中,确有一人是臣的旧识,而且倾向教廷。但,他倾向教廷的缘故,是因为他就是教廷派出的一名传教士。”伯鲁涅夫斯基说道。

    听到‘传教士’这三个字,允熥表面上的毫无动静,但内心却对自己说道:‘果然来了!’

    允熥其实一直很奇怪,在东西方的商路打通后,为何一直没有十字教的传教士来到大明。历史上都到了19XX年,还有虔诚的传教士全世界传教,不怕生命危险,不怕路途不好走,也要去偏远地方传教。在西南的四川、云南、贵州等省份,十字教就是在这些即虔诚又不惧艰险的传教士的传播下播散开来,许多穷苦人整村整村的信奉十字教,学习外语,甚至外语说的比汉语还流利。

    既然在四百多年后科技繁荣的年代还有许多虔诚的传教士,那在科学还只有个萌芽的现在,这样的人应该更多才对。可商路打通的八年多以来,他竟然没有听说过。原来他们已经悄悄进入了大明。

    “……,教会在听说从拂菻到大明的商路打通后,立刻就要派出传教士。对于教宗来说,如果能让大明子民都信奉主,这是多么伟大的成就,简直能够比拟圣彼得,成为最伟大的教宗之一。尤其现在教会处于分裂状态,如果罗马的教会能够实现这一愿景,就能对阿维尼教会形成压倒性优势,迫使对方退让,承认罗马为正统。”

第1489章 路遇色目——前因后果() 
“但格里高利十二世教宗陛下随即得知皇帝陛下您禁止十字教与天方教在国内流传,甚至将信奉者两种宗教的人都强制迁移到了边境地区。格里高利十二世教宗陛下还知道大明的军事实力非常强大,不要说此时教会处于分裂状态,即使没有分裂也不可能组建起一支军队东征大明。所以教宗陛下对于传教采取了极其谨慎的态度。”

    “而且卡斯蒂利亚王国倾向于阿维尼翁的教会,更不可能允许罗马教会的传教士与他们一起来到大明。一直到前次卡斯蒂利亚王国与威尼斯、热那亚和佛罗伦萨三个共和国的使者一起向东出使大明,教会才派出传教士假扮做随行之人来到大明,但也没有立刻开始传教,而是像其他的随行人一样增进对大明的了解。”

    “等一等,”允熥忽然打断伯鲁涅夫斯基,问道:“你所说的教会分裂,是怎样的事情?”

    “皇帝陛下,”伯鲁涅夫斯基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坦诚地说道:“就是教会分裂。陛下您应当知晓,在三百多年前,位于君士坦丁堡的教会不再承认位于罗马的教会为正统,教宗随即开除他们的教籍。”

    允熥点点头。公教与正教分裂在世界历史上也是一件大事,自己前世就知道,这一世也听克拉维约等人说起过。当然,他们都是站在公教的立场,说错误都在东方的十字正教会上。

    “此事严重削弱了教会的统治,虽然并未动摇百姓对于主的信奉,但让各国的贵族看到了机会,不再臣服于教会,想要夺取权力。”

    “就在一百多年前,格里高利历1307年,也就是蒙元大德十一年,当时法兰西实力强大,国王菲利普四世将克雷芒五世教宗诱骗到阿维尼翁,随即控制了教宗,强迫教宗将教廷也迁移到阿维尼翁;一直到七十年之后,洪武十年(1377年),格里高利十一世教宗才趁着法兰西与英格兰爆发战争,实力衰弱的机会将教廷重新迁移回罗马。格里高利十一世教宗陛下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人,虽然他也是法兰西人,但能够以教会为重。当然,这也有女圣徒锡耶纳的凯瑟琳的功劳。”

    “但这引起了许多对主并不虔诚的、法兰西的枢机主教的反对,他们在第二年洪武十一年格里高利十一世教宗陛下去世后,离开罗马重新回到阿维尼翁,而且不承认乌尔班六世教宗陛下,另外非法选举出一位伪教宗。各国的教会也不全部支持罗马的教廷,法兰西以及与法兰西关系好的卡斯蒂利亚等国支持阿维尼翁的伪教廷,意大利诸国,以及奥地利、匈牙利、波西米亚(捷克)、英格兰等国支持罗马的教廷,这就造成了教会大分裂。虽然不论罗马的教会还是阿维尼翁的教会都想解决这一问题,但一直到现在都没能解决,教会仍然处于分裂状态。”伯鲁涅夫斯基说道。

    ‘不是说中世纪教会一手遮天,想罢黜哪个国王就罢黜哪个国王么,想要哪个清秀的小男孩就能要哪个清秀的小男孩么,教宗比华夏的皇帝还牛逼么,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允熥一时间难以相信伯鲁涅夫斯基说的话。这实在是太违背他的认知了。

    如果十字教的历任教宗能够听到允熥的心声,定然会大喊:“冤枉啊!我们哪有这么大的权力!我们如果有这么大的权力,岂会还让各国的国王、大公安然坐在国君之位上,肯定统统换成自己的私生子。教会的教义深入人心不假,但位于罗马的教廷也不可能直接接触到各地的普通信徒,需要依靠神父与各级主教。这些主教岂会没有自己的想法?他们与各国王权结合,未必听从罗马的命令,或者阳奉阴违,教会能够实际掌控的地方只有教廷所在地附近。要不是各国的国君也需要教廷来约束地方上的教会,教会早就再次分裂了。”

    允熥当然没法与历任教宗对话,也不能聆听他们的心声,暂且当伯鲁涅夫斯基说的是真的,又想起伯鲁涅夫斯基之前说的一句话,出言问道:“你不是说卡斯蒂利亚王国支持阿维尼翁的教廷,为何这一国的使者随行人中会有倾向于罗马教廷的传教士?”

    “皇帝陛下,这位传教士属于卡斯蒂利亚王国的教会,虽然表面上支持阿维尼翁的伪教廷,但内心中支持罗马教廷,所以能够进入卡斯蒂利亚王国的使者团队。”伯鲁涅夫斯基回答。

    “阿维尼翁的教廷不想向大明传教么?”允熥又问道。

    “想,所以派出了这位传教士来到大明。”伯鲁涅夫斯基道。

    允熥听了伯鲁涅夫斯基的回答哑然失笑。想派人传教,但一不小心派出了内心倾向于罗马的传教士,这运气也够差的。

    “这个传教士叫什么?”

    “他叫做洛卜维迦。他原本是贵族,有‘德’作为中间名,但成为教会的传教士之后舍弃了自己的中间名。因为他在成为传教士之前曾经去过佛罗伦萨,所以臣认得他与他熟识。”

    允熥又问了几句,觉得他的回答中没有自相矛盾的地方,逻辑也十分合理,说的应当是真话,至少九成以上是真话,站起来说道:“好了,你起来吧,朕知晓了。”

    “皇帝陛下,您打算如何处置维迦?”伯鲁涅夫斯基有些忐忑的说道。

    “你怎么不先关心关心朕如何处置你?”允熥似笑非笑的问道。

    “不论皇帝陛下如何处置臣,臣都心甘情愿接受。但如果因为臣的疏忽致使他尚未开始传教就被抓起来受到处罚,甚至被处死,臣心里会非常愧疚。”伯鲁涅夫斯基道。

    “你还很有情义么。”允熥笑道:“你放心,既然他尚未开始传教,朕不会抓他受刑。”说过这句话,允熥没有再对如何处置维迦说什么,而是对伯鲁涅夫斯基说道:“你竟然敢欺瞒朕,而且明知朕严禁十字教、天方教在大明流传的情形下仍然为传教士遮掩,罪过不小。朕革除你的官职,但许你在格致监中戴罪立功,你可委屈?”

    “臣不委屈。”伯鲁涅夫斯基马上答应道。

    允熥又点点头,让他离开。伯鲁涅夫斯基本想再问到底要如何处置维迦,但又怕继续询问触怒了允熥,又行了一礼后退下。

    

第1490章 如何对付传教士() 


    允熥之后又站在隔间内思考片刻,也离开这家酒楼。

    他走出酒楼大门处的时候,远远瞧见敏儿站在首饰店门前正与人说话,但大约是她们已经说了一会儿话了,敏儿又与这二人说了一句,这二人告辞,敏儿向她们挥手告别。

    “敏儿,这是遇到了谁也来这家店铺挑首饰?”允熥走到敏儿身旁,笑着说道。

    “是汝南王叔叔府里的唐赛儿和她母亲。她们也来这家店铺挑首饰,正好碰上,就聊了几句。”敏儿说道。

    说完这话,她又皱眉说道:“爹,我适才与赛儿闲聊的时候,听说他们家每年都要来这家店铺买几次首饰。女儿觉得这不太正常。她父亲唐景羽的俸禄虽高,但李家这家店铺的首饰也不便宜,唐家买起来还是很吃力的。女儿又注意到唐赛儿和她母亲身上穿的衣服的衣料也很高档,而且经常更换。爹,他们家的日子过得也太奢侈了些,与家境相当的人家不一样。”

    过去唐赛儿年纪小,对这些还不了解;现在年纪大了几岁,也知道自家平日里如何消费了,而且因为关系好的几家都这么花钱,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刚才闲聊的时候就说了出来。敏儿虽然非常淘气,但同时也非常聪明,马上意识到了不正常的地方。

    “或许他们家人就是这样花钱大手大脚的性子呢。”允熥说道。唐家和另外几个疑似白莲教徒的人家花钱大手大脚当然逃不脱锦衣卫的注意,锦衣卫对此也很疑惑。但这并不能作为他们是白莲教徒的证据。

    “或许吧。”敏儿说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来,对允熥说道:“爹,女儿忽然想起来,五年前女儿有一次跟你一起去汝南王府,见到唐赛儿,请求爹爹将她送到女儿身旁为伴读,爹爹你说待五年后,若是女儿仍然想要唐赛儿到女儿身旁为伴读,就将她召入皇宫。现在五年已过,爹爹你也该履行诺言了。”

    “这个,”允熥迟疑起来。

    “爹,女儿今年已经十七,在宫里待不了几年了,仅仅想要一个伴读而已,爹爹难道都不愿满足女儿么?”敏儿忽然可怜兮兮的说道。

    见到她这幅表情,而且她说的也像是真情流露,允熥顿时心软了。‘有爋年初前往南洋路过苏州时,并未发现唐景羽等人与苏州的丹家联络,这八年来也未发现他们是白莲教徒的任何证据,可以认为当初朕怀疑错了。’允熥这样想着,点头答应敏儿的请求:“等年后,朕就将唐赛儿召入宫,做你的伴读。”

    “多谢爹爹。”敏儿马上高兴的感谢一句,但又道:“爹,还要等到年后啊。”

    “当然要等到年后。人家难道不想和家人一起过年?尤其唐景羽年初就跟随有爋离开京城,大约在腊月二十七才能返回,唐赛儿难道不想与父亲多聚几日?你也考虑人家的感受。唐赛儿就算愿意做你的伴读,这几日也不会愿意入宫。”

    “而且,将来等你出宫了,尽可宣她到你家来见你,也不急在这几日。”允熥最后说道。

    “女儿知道了。”敏儿听父亲说的有理,只能答应。

    “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该回宫了。”允熥说完此事,见时间已经快到午时,这样说道。敏儿也知道不能太晚回去,和父亲一起找到正在闲逛的文圻等人,坐上马车返回宫里。

    “爹,你见到那几个色目人,说了什么说那么久?女儿都从店铺出来了好一会儿还不见爹爹你回来。”马车上,敏儿想起这事,又问道。

    听到敏儿的话,正好坐在她身旁的文圻拉了拉她的衣袖。他并不清楚前因后果,但本能觉得父亲找见色目人可能有关朝政,他们最好不要多问。敏儿经他提醒,也明白过来——她虽然聪慧,但毕竟是女子,政治敏感性比文圻要低——知道自己不该问,但既然问出口也不能收回,只是打定主意:若父亲说起与朝政有关之事,就敷衍几句过去。

    “只是谈了谈他们在大明生活了这些年,对大明的感官如何,觉得京城与拂菻的大城市相比,哪个更好。”允熥说道。

    “他们如何认为的?”文圻觉得这句话应该不涉及朝政,问道。

    “他们都认为京城比拂菻的大城市要好得多,大明百姓也比拂菻百姓更加安居乐业,大明也比拂菻国家更加繁荣。”允熥笑道。

    “算他们说的是实话,没有美化自己的家乡。”敏儿道。

    “在朕面前,他们岂会美化自己的家乡?而且虽然拂菻是他们的家乡,但克拉维约以后定然会久居大明,伯鲁涅夫斯基与多纳泰罗多半也会如此,京城会是他们的第二故乡,自然就不会美化原本的故乡了。”允熥笑道。

    “爹爹,您不是已经下令在大明境内不许任何人按照原本的叫法称呼拂菻等地,但怎么还有人称呼拂菻为欧洲,而且也不见爹爹您处罚?”敏儿又道。

    “这些仍然称呼拂菻为欧洲之人都是从拂菻而来的色目人,他们私下里互相交谈时,或面见父亲一时疏忽说出欧洲这两个字,父亲认为可以宽容些。当然,这仅仅是对于从拂菻而来的色目人。”允熥解释道。他们说欧洲已经说习惯了,私下里交谈也都用欧洲这个词,在自己面前情绪激动时说出欧洲这个词也比较正常,比如适才的多纳泰罗和伯鲁涅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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