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轩点了点头,道:“仁表是我的好兄弟,我自当尽力~!”
二人说话间,已经将王仁表搀扶进了厢房,将其放在床上仰面躺倒后,李泽轩一把抓住了王仁表的手腕,一缕精纯而又柔和的道家真气缓缓进入到了王仁表体内,从手腕,到胳膊,再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李泽轩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
冷雨瑶在一旁看的是心惊胆战,急得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但却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冷姑娘!张大夫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一个家仆的呼喊声。
“进来!”
冷雨瑶见李泽轩久久不说话,正是六神无主之时,闻听家仆呼喊,犹如听到了天外之音,连忙下意识地说道。可随即她又意识到这是对李泽轩的不尊重,连忙挽救道:“等等!先别进来!”
可是她这句话却说的有些晚了,一名背着药箱的白发老者已经走了进来,老者此时不由一脸尴尬道:“呃。。。。。。。冷姑娘,老朽这到底是进来,还是出去?”
冷雨瑶不由一脸窘迫,整个人僵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既然来了,就上前为王刺史看看吧!”
这时,在床榻边为王仁表诊脉的李泽轩终于站起身,对那老者说道。
“这。。。。。。。?”
老者一脸为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听说的,因为他认识冷雨瑶,却不认识李泽轩!
冷雨瑶先是歉然地看了李泽轩一眼,然后冲那老者道:“永安侯让你去给我家公子看看,你还不快去?”
“你。。。。。。您就是永安侯?失敬失敬~!”
老者震惊地张大了嘴,李泽轩不仅在武功和工学方面闻名天下,在医道上也算是极负盛名,毕竟除却太医署之外,现今大唐最为顶级的医学学府就是在云山之上啊!
“呃,老朽这就为王刺史把脉~!”
老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顿觉有些亚历山大,毕竟他可是听说过李泽轩为秦琼治病的事迹,在他看来,李泽轩在医术上肯定不输于他。
“侯爷,抱歉,雨瑶方才乱了方寸,才让张大夫进来了!”
房门处,冷雨瑶一脸歉意地小声说道。
李泽轩摆了摆手,道:“本侯非是小肚鸡肠之人,一些医者恃才傲物的毛病,本侯可没有!眼下当务之急是先稳定仁表的病情,然后咱们再论其他!”
冷雨瑶真诚地感激道:“多谢侯爷!”
顿了片刻,她轻声问道:“侯爷,我家公子怎么样了?”
李泽轩摇了摇头,沉声道:“等这张大夫诊治完了再说吧~!”
冷雨瑶虽然心里召着急,却不好再劝,只能按捺住不安的内心,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半刻钟后,张大夫站起了身,朝冷雨瑶跟李泽轩这边走了过来。
“我家公子怎么样了,张大夫?”
冷雨瑶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问道。
张大夫叹了一口气,道:“冷姑娘,刺史大人还是老毛病,之前老朽交待过,不能再让刺史大人饮酒了,可为何。。。。。。。”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满脸泪痕的冷雨瑶,想到对方肯定也无法劝阻王仁表饮酒,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
“唉!对于刺史大人来说,酒是穿肠毒药啊!冷姑娘若是为了此是大人好,还请以后不要再让刺史大人饮酒了~!”
冷雨瑶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在地上,她连连点头道:“我以后肯定不会再让我家公子饮酒了!张大夫,你看我家公子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张大夫摇了摇头,一脸为难道:“这可就难说了,短则半个时辰,长则,三五天吧!当然,这只是老朽的个人之见,若有言错,还望冷姑娘和侯爷恕罪!”
说罢,他朝冷雨瑶跟李泽轩拱了拱手。
冷雨瑶连忙将目光转向李泽轩,李泽轩沉声道:“张大夫的诊断基本无差,只不过本侯觉得酗酒虽然伤及了仁表的肝、胃,但眼下仁表最大的问题在于优思过度,心有郁结,伤及了心肺,这心病若是治不好,他就算终生不饮酒,身体也会每况愈下!”
冷雨瑶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痛苦,眼中的眼泪流的更快了,想必她之前的十几年加在一起都没有今天流的眼泪多!
一旁的张大夫这时点头道:“侯爷说的没错,老夫也早就说过,刺史大人得的更多的是心病!但老朽活了几十载,只会医治身体上的病,却不会医治心病,请冷姑娘恕老夫无能为力!告辞!”
说罢,张大夫背起药箱,不待冷雨瑶劝阻,便转身离去。
“张大夫。。。。。。”
冷雨瑶反应过来,张大夫已经出门走远了,她只得将目光投向李泽轩,然后祈求道:“侯爷,您医术高明,雨瑶求求您救救我家公子~!”
李泽轩一脸沉痛道:“仁表是我兄弟,看他如此境况,本侯也很心痛!但心病还须心药医,在此之前,冷姑娘你得跟本侯仔细说说,仁表这半年来在岐州都经历了些什么?”
冷雨瑶张了张嘴,犹豫片刻,她轻声道:“我家公子,他,喜欢上了一个平民女子。。。。。。。”
。。。。。。。。。。。。。。。。。。。。。。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灰姑娘,痴情种!(下)()
“什么?仁表他喜欢上了一个平民女子?”
李泽轩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难怪先前在酒桌上,王仁表说谁也帮不了他,这件事情李泽轩还真的帮不了他啊!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还是太原王家嫡长子的婚姻大事,他就更加插不了手了!
李泽轩本人是没有任何门第之见的,但他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太原王家作为世家大族,门第之见那是比谁都要重!
事实上五姓七望这种豪门世家对于族中子弟的婚姻之事一直都甚为看重,他们一般会选择在互相之间世代联姻,现在的七大世家,哦,不,是四大世家中,基本上每家都跟另外四家沾亲带故,这就是世代联姻的后果。
千百年来,民间百姓一直都以迎娶五姓女为荣,甚至一些朝堂重臣也是如此,但往往寻常之人很难娶到五姓女,因为门第不够,但后来五姓家族中弄出了陪门钱这么个东西,什么是陪门钱?用通俗的语言打个比方说,有高官想娶五家之女中的其中一家,但是没有他们有威望,就需要陪门钱。
陪门钱动则百万,但即便如此,仍有许多人趋之若鹜!
五姓家族中出嫁女儿尚且如此,五姓男子婚假又怎么可能轻率?尤其王仁表还是太原王家的嫡长子,他想要娶一个平民女子,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王裕不会答应,同安公主也不会答应,太原王家的其他族老更加不会答应!
“嗯!公子的确是喜欢上了一位平民女子,可那女子却不喜欢公子,哼!这死妮子真是瞎了狗眼,公子肯屈尊降贵看中与她,她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说到最后,冷雨瑶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愠怒。
李泽轩忍不住道:“那女子不喜欢仁表,冷姑娘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冷雨瑶对于王仁表的情谊,李泽轩早就看出来了,所以他才有这么一问。
“我”
冷雨瑶一怔,随即脸颊变得通红,这让李泽轩忍不住啧啧称奇,暗道冷雨瑶这样的冰霜美人也会脸红吗?
“我只是公子的影子,公子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但我永远不会是公子的女人!我只想默默地守护在公子的身边,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沉默了片刻,冷雨瑶轻声说道。
李泽轩默然,他没想到冷雨瑶竟然爱的这么卑微,果然门第之见害死人啊!
“冷姑娘,仁表喜欢上的那女子叫什么?家住何方?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你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很久,李泽轩不善于安慰人,二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许久之后,李泽轩开口,幽幽地问道。
他实在有些好奇,能将王仁表迷的如此魂牵梦萦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冷雨瑶面色转冷,顿了片刻,她回忆道:“今年年初,公子奉旨来岐州赴任,抵达雍县的时候,雍县的百姓们自是夹道欢迎,但有一人是例外。就在公子要进城的时候,一名白衣女子身披孝服,带着两名家仆抬着一个棺材,堵在了城门口!”
“身披孝服,棺材堵门!莫非雍县之前发生了冤案?”
李泽轩闻言,忍不住插话道。
冷雨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确实是有冤案!公子当时也没料到会遇见这种事情,但公子宅心仁厚,并没有因此而责难于她,反而上前询问那女子是否有冤情!经过一番询问,方才得知那女子名叫李静初,她父亲叫李兴恽,李兴恽生前开了一家车行,本来是岐州最大的车行,他从炎黄商会的会员手中进货,然后专门在岐州贩卖奇趣阁的马车和自行车,倒也是混的风生水起!
但一次偶然的机会,原雍县县令张梁看上了李静初的美貌,便想将之纳为小妾,李静初虽为商贾之女,却自有一番傲气,当然不肯去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当小妾,便宁死不从!
张梁不好强逼,便只好将主意打到了李兴恽的身上,他先是将李兴恽邀至县衙,好言相劝,但李兴恽不愿意拿自己女儿的一生幸福来攀附权贵,便婉言拒绝!张梁大怒,扬言要让李兴恽在雍县再也做不成生意!
从那之后,李家车行隔三差五便有地痞无赖前来闹事,李兴恽报过几次官,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更为严重的是,有一天夜里,突然大批衙役将李家的宅院给团团围住,张梁声称李家宅院中有大逆不道之物,要进去搜查!
李兴恽闻讯,立即从卧房中出来,可却阻挡不住衙役进府搜查,李家上下,顿时鸡飞狗跳!女眷们也被惊动,纷纷穿好衣物,出了房门,以免遭到亵渎。
李兴恽本以为张梁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可谁知县衙的衙役真的在李府内寻找到了一件大逆不道之物,那是一面金牌~!”
“金牌?什么金牌?”
李泽轩心下好奇道。
冷雨瑶顿了片刻,轻声道:“那面金牌出自东宫!而且是刻于武德年间的金牌!!”
“隐太子??”
李泽轩倒吸一口凉气,暗道那什么县令可真特娘的狠,居然拿息王李建成来陷害李兴恽,这是在玩儿火啊!
冷雨瑶点了点头,道:“没错!那正是隐太子当时在位时,东宫所用的金牌!张梁以此为借口,将李兴恽抓入大牢,在牢中指使狱卒对李星宇严刑逼供,并逼迫李兴恽同意将女儿嫁给他,并且还暗中派人给李静初传信,扬言要救她父亲,就乖乖地当他的小妾!
李静初为了救父,几番犹豫之后,终于决定舍弃自己的终生幸福,那一日她独自一人前往县衙,当面向张梁表明愿意委身,只求放了她父亲!张梁自是满口答应,当即便令衙役去牢房将李兴恽带出来,可谁知衙役去了不到一刻钟,便慌慌忙忙地空手而返,原来李兴恽担心李静初为了救自己而做傻事,再加上不堪忍受张梁的折磨,在牢中以木筷穿喉,自尽而亡!”
李泽轩眸中闪过一丝怒火,他忍不住道:“混账!如此人渣,怎配为一县父母官?冷姑娘,后来呢?那个张梁如今身在何处?”
冷雨瑶轻叹一声,继续讲述道:“李静初闻听李兴恽在牢房中自尽,悲痛万分,当场抽出衙役手中的刀,就要砍向张梁,却被张梁险之又险地躲过。差点被人砍了脑袋,张梁自是惊怒万分,连忙让人将李静初抓起来。可就在这时,一衙役来报,说是我家公子要进城了,张梁为了在公子面前留个好印象,赶忙转身去准备车驾,出城迎接!
李静初趁机夺路而逃,按理说张梁若是派人去追肯定能追回来,但这厮为了迎接公子,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候节外生枝,便没有派人去追!
李静初回到家之后,当即让下人给自己准备孝服,并去棺材店买了一口棺材,随后她便身披孝服,带人抬着棺材前往雍县城门,正巧便堵上了公子!于是就有了先前那一幕!”
“竟然是空棺材!这女子倒是有几分急智啊~!”
听罢,李泽轩忍不住感慨道。
“哼~!”
冷雨瑶冷笑了一声,接着道:“当时李静初对公子说,若是公子能为她做主,这棺材便是为她冤死在牢狱中的父亲准备的;若是公子与张梁官官相护、沆瀣一气,那这棺材便是为她自己准备的!”
“卧”(卧槽,好狠)
李泽轩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暗道这女子好狠,简直比大多数男子都要刚硬!
“她是不是很特别?”
冷雨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李泽轩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对经,又连忙摇头。
冷雨瑶苦笑一声,道:“当时公子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而对那张静初另眼相看,在我的印象中,公子从没有用那种眼光看过别的女子,那眼光中带着温柔,还带着怜惜,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现在想来,应该是爱意吧~!”
李泽轩抿着嘴,没有吱声,一般这种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做一个单纯的倾听者。
顿了片刻,冷雨瑶接着说道:“公子听完李静初的陈诉后,马上下令缉拿张梁,可这时张梁早已没了影子,公子只得下令在整个岐州进行搜捕!”
“然后呢?这张梁找到了吗?”
李泽轩问道。
冷雨瑶摇了摇头,道:“没有!找了将近半年,岐州都快被州府的衙役给翻遍了,公子甚至动用了家族的暗卫,都没有发现张梁的影子,这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竟有这等奇事?”
李泽轩忍不住蹙起眉头,心中直觉得这件事情透露着一丝诡异!
关于世家大族的暗卫,先前在管城平叛战争中他已经有所耳闻,玄甲军正面碰上都会出现比较大的伤亡,足以见得世家的暗卫实力绝对不俗,整个岐州的兵马,外加王家的部分暗卫,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