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乐旋感觉到自己有些病态,她竟然无比憧憬着这样的局面到来,那会让她体会到无限的报复快感。
那个中秋的夜晚,宁家上上下下无数人走动,竟然没人知道,二楼宁翰邦的房里,她被怎样的男人狠要着。
她几乎是料定,十年隔阂,宁呈森根本不可能主动找他父亲。然而,刚刚他的那几句话,却让她明白,原来自以为是的那个人,是自己才对。
伍乐旋看着窗口的男人冷若寒霜的说话,看着窗口的男人拿着手机再次拨号。
隐隐绰绰的窗帘后,阻挡的是手拿摄像机的鬼祟记者群,楼层不太高,宁呈森的角度,还能瞥见他们的影像光。
其实上楼那会儿就有发现异常,只不过这些小手段,并不足以让他退怯今天的计划。从约伍乐旋,他就是在下赌注。
赌伍乐旋对他的无法抗拒,赌宁翰邦对伍乐旋的情深几分。如今看来,这盘赌局,他始终都是操控方。
电话接通,是司机吴哥的恭敬声:“小先生您等等。”
吴哥的话音之后,好半晌才传来宁振邦独具威严的音:“有什么事?”
父与子,陌生的如同路人,素日里不交流,一旦需要电话交流的时候,那自然是有特别的事情,宁振邦接到宁呈森的电话,没有什么意外之喜,寻常的口音问话,就像对待自己的下属。
“爸。”
一个称呼,宁呈森是迟疑了半秒才隔着手机喊出来,喊的人面色无异,惊的,却不止是宁振邦。
伍乐旋当下瞪眸,十年仇视,他何曾喊过宁振邦爸爸?狂傲无双的宁呈森,何曾懂得屈头?不由呵笑,到底是那个穗城改变了他?亦或是,穗城的米初妍改变了他?
而宁振邦,似是还在惊愕中没有醒过来,久久未有回应。
直到宁呈森再唤一声:“爸。”
“干……干什么?”有些不自然的音色,宁振邦清了清嗓子,才总算把简短的几个字,顺利说完。
“西伦敦r杂志的记者,你给连夜处理。如果是同行的下属,你给活动下,必须现在处理!”
“r题关键,凛声发问。
薄薄的黑色机身贴在耳侧,宁振邦的话音,清晰入耳,宁呈森瞥了瞥脸色极差的伍乐旋,浅淡的音色,直白的回复:“你弟媳。”
“你糊涂!跟谁也……”
宁振邦想训话,然而,宁呈森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深眸中瞳孔紧缩,瞧着伍乐旋,边大步过去,边吩咐:“这事你处理好,挂了。”
“你个混球!我才是老子!”宁振邦吼声,命令他就如命令他的小虾兵,怒气四起不由就冲着手机听筒吼自个儿子。
然而,只有嘟嘟的挂断声回应他。
吴哥在旁,观察到宁振邦青紫红白的异常面色,不由多问:“先生,小先生怎么了吗?”
“他能怎么地!生他出来专门就给我找罪受的混球!自小顽劣,四处干架惹是生非,管教不听,都不知随了谁!”
“可是小先生现在不是很好吗?他这岁数,作为算是相当不错了。”吴哥在宁家多年,看着宁呈森如何从一个问题少年变成如今的冷漠寡言,稳重成熟。
“那是多亏舒染!没有舒染,他现在搞不好就吃牢饭了!”宁振邦狠斥。
然而,吴哥是宁振邦的心腹,并不畏惧他的脾气,听着那话,又问:“前太太那么好,小先生要查说明小先生有情有义,不怪小先生心里怨恨,事实上就连我也不能理解,先生您为什么不同意小先生查前太太。哪怕就真的死了,至少,也能给她个明白。”
“小吴,你管的是不是太宽!”宁振邦的怒目对向吴哥,以致,吴哥不再说话。
车子行驶的方向是宁家,宁振邦伸手,敲了敲吴哥的背靠:“回kb总部。”
“不是要回家换洗吗?太太已经打过几回电话了,今晚的慈善晚会,都是夫妻成双的现身,她已经等急了。”吴哥疑惑,刚从kb总部出来,路程未过半,又调头回去?
“给夏晴打电话,就说我今晚要加班,晚宴没法出席。”
“这样子,太太在场面上,会不好做吧?”
“有什么不好做!我给她儿子擦屁股,再难做她都必须做!”
宁振邦今晚的情绪有些暴,他自己也闹不清,是因为宁呈森多年来首次开口的那声‘爸’让他想起舒染,亦或是因为,不能去赴夏晴的约。
——
rp; 随着宁呈森的一个踢腿,被摔破的酒杯碎片悉数扫尽,二度碎裂,而伍乐旋的跟前,干净的只剩些许碎渣。
跪坐在地板上,伍乐旋的掌心,尚握一块碎片。
宁呈森俯身,大掌扣住她的手腕:“想死?想死也得等我走了以后!”
伍乐旋吃痛,手一松,掌心碎片掉落,冷笑:“你们死都还轮不到我死,我命贱,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死!不是给我下药吗?知不知道我的解药是什么?”
眼前的,是宁呈森深邃的眸,泛着冰光,伍乐旋倏然间狂笑,笑后,泪意渗出:“我的解药是你,是你啊!这一生我都在中药,中的不是催情药,而是你施的情蛊!我现在都不知多后悔,那天为什么不直接把米初妍推到草藤上去!安德鲁指了那么好的路子给我,我竟然没有利用好!你该庆幸,米初妍离开的早,要不然,就算她这次不被药,下次我也会让她死!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凭什么得到你得到你的心!”
“我是剑桥艺术学院的高材生,我是瑞远集团的大小姐,我身材样貌我学识地位我家庭背景,到底哪里不配你宁呈森!”
伍乐旋冷声冷语,大约是心境的几番沉淀,即便是这样的状态,她说这么多的话,依然是平静:“既然你给不了我解药,那我自己放血如何?血流多了,会昏迷过去,也许不知不觉流多了,就真的如你们所愿,死了呢?”
宁呈森忽笑:“何必呢?你还有宁呈宵。”
说话间,宁呈森的手机再度响,垂眸扫眼,瞥到来电人后笑意更开:“还有个,爱你的男人。”
宁呈森接下电话:“如何?”
“你让她接电话!”宁翰邦的声音,咬牙切齿!
宁呈森跳了跳眉,放了伍乐旋的手,而后,把手机塞进她掌心:“记住,他才是你的丈夫!别对着我一而再的表白你的深情让我恶心至极!就算你是被迫下嫁,可你别忘了,在中秋之前,你已经无数次的赴了他的约,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的很,这才是那天晚上我为什么不让你上三楼的原因!”
宁家三楼,是宁呈森的私人地盘,向来只有舒染来去自由,其余的人,若非必要,不得他允许都不得上去。
当然,也是因为,宁呈森将那里看成是他的世界,能走进他世界的人,必须先走近他的心。伍乐旋不是没有到过,恋爱最初两年,她经常陪着他在书房,他读书,她画画,乖巧的如同宠猫。
若说还有什么是伍乐旋一直遗憾的,那应该就是,卧室,琴房,还有宁呈森的身体。
青春年少不可能没有冲动,也曾相拥过亲吻过,但始终没到那一步,为什么没有,宁呈森当时只道是自己太忙,忙着学业忙着实习忙着找舒染的踪迹忙着跟宁家的人斗气,偶尔的逛街吃饭相拥亲吻,都是在极短暂的时间里,成不了那事。
而到后来,是从心到身,都没有了悸动。
伍乐旋始终跪趴着,宁呈森的手机攥在她手心,传来的却是宁翰邦的声音,极度的怒火压抑,让他的嗓音变得异常紧绷。
“你现在在哪里!”
“r宁呈森,回答的,却是宁翰邦。
“伍乐旋!”宁翰邦忽斥:“是不是只要宁呈森勾勾手,你就宽衣解带送到他面前?他能给的他不能给的,我都给了你,你凭什么不满足!我就不信,凭你的脑子会想不出来他找你会有好事!”
伍乐旋默声。
稍有的缓气,宁翰邦又道:“喝了多少?”
“四杯。”
“你怎么不去死!”原是崩紧的音,吐出这话的时候,已是气的直颤,音色中全是抖动。
伍乐旋呵笑:“我想死,你给吗?”
“满心满眼都是宁呈森,你把呈宵放哪里?等他长大,知道她母亲爱他堂哥爱的死去活来,你让他如何自处?想死是吗?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我宁翰邦要什么女人没有?不是非你不可!”
怒气到顶峰,狂斥后,通话倏然中断。
伍乐旋可以想象,依他那样的性子,定然是将手机摔成了碎片。可是宁翰邦说的没错,宁呈森说的也没错,她还有宁呈宵,她该如何摆放宁呈宵的位置……
绝望的情,绝望的心,更绝望的是,面前的男人居高临下,睥睨:“药有很多种,不同的成分不同的量甚至混着不同液体喝都有其不同的药性。宁翰邦如果愿意回来,十几个小时足够,在这之前,你自己好好磨磨,要不了你命,顶多就是滋味难受点。比起米初妍中的那药,小巫见大巫。如果不是中间要费这么多时间让你等宁翰邦,或许,我就直接给你米初妍的那种,让你最后颠死在这间公寓也无人问津!当然,如果宁翰邦一直不来,我会放那些记者上来,你要受的罪,远不止如此。你猜,宁翰邦是要你,还是要他的石油生意?”
198 198你该庆幸这次是你主动出击()
掌心的手机倏然被抽走,仿似他的东西跟她多接触一分都是嫌恶。
伍乐旋收敛眉目间的悲泣,撑地起身,足下的高跟鞋衬的她愈发高挑。她习惯穿七寸的高跟,多年前就有的习惯,因为那样会让她几近与面前的男人同高,因为那样可以为她加多几分气势,不至于跟他悬殊过远。
宁翰邦不懂,只道她是喜欢,每次出差各地,总会给她带时尚新款,久而久之,光是摆放高跟鞋的鞋架,都占了半面墙。
刚刚那通被摔断的电话,她猜不透宁翰邦最后会做何决定,中东的合作,至关重要,如果毁了,对他定然是元气大伤。
抬首,对上宁呈森犀利的眸,扯唇:“这招你酝酿了多久?宁翰邦回来,中东生意必毁,宁翰邦不回来,宁呈宵必毁,利用我对你的感情,利用宁翰邦的软肋,既狠又辣。”
彼此都清楚,宁翰邦如果不回来,毁的就是他那个小家。如果等到最后宁翰邦都不回来,那宁呈森只需稍稍的手段,便可将伍乐旋药发时的各种丑态公之于众偿。
公之于众不定要用实体传媒,还可以网络小视频,匿名上传,线埋的好,查不到底,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而往往,网络的攻击会更无人性。
如果宁翰邦超过预期时间不回来处理,伍乐旋便成众矢之的,一个母亲的丑态,往往对其孩子的成长造成各种不良的影响。
宁翰邦就算不顾伍乐旋,也不可能不顾宁呈宵,就算不顾宁呈宵,也不可能不顾他在kb的威望和地位,不可能不顾他在这个商圈里的声誉。
这是宁呈森赌的局,赌情,亦赌利,可以说,如果宁翰邦不到丧心病狂的状态,这局,宁呈森必赢。
手指捏着手机,宁呈森眉目终于舒展:“谢谢夸奖,比起你们狠绝的程度,我其实还算好。”
温泉,下药,两次事件都奔着毁米初妍,毁他的目的,如果他们得了逞,那他是连挽救的半点可能性都没有。
而现在,至少他还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
默了几会,宁呈森扯了扯唇:“既然你猜不出来,不如我给你个答案。宁翰邦,他会回来的,在此之前,你好好忍。”
虽然许多年不相处,但宁呈森还算懂宁翰邦的性子。
他这几十年都活的压抑无爱,越是无爱便越想抓住生命中难得的温情。
就如那些年,因为他跟宁翰邦交好,身为他女朋友的伍乐旋也向宁翰邦展示了她的友好。在那过程中,每当伍乐旋给他准备什么,必然会准备一份给宁翰邦,每次到宁家,伍乐旋必然是噙着笑脸跟宁翰邦交谈。
谁都知道,伍乐旋如此,不过是为讨宁呈森欢心,不过是想要,早一点彻底一点的融入宁家。
只不过,伍乐旋的这些行为,之于宁翰邦来讲,又全然是另一种意味,哪怕知道她所发出的善意其实别有目的,还是控制不住想要永久抓住那一点于他而言的温暖。
更何况,伍乐旋貌若桃花,无论走到哪都能够抢人眼球,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美好的事物。
如今,成家有业,不管宁翰邦他用了什么方式,伍乐旋已是他的妻,他们还有个儿子。三口之家是宁翰邦在事业之余的财富,是从小到大没有过安稳的宁翰邦的心中挚爱。
所以,宁翰邦一定会回来。而宁呈森自始至终要的,也不过是搅毁宁翰邦另立门户的生意。
宁呈森转身,脚步向外,欲离开这套公寓。
“知道安德鲁为什么要给我指路子陷害米初妍吗?陷害米初妍不过是为了阻挡你现今的所有行为,安德鲁会做那样的事,是因为宁婕。知道宁婕在宁家扮演着什么角色吗?”
身后,伍乐旋缓缓而出的话,止住了宁呈森的脚步,他侧首,眸光轻扫,却并未言语。
“想知道?”伍乐旋忽笑,踢掉脚上的高跟鞋,从而让自己走的更稳,行至宁呈森面前,伸手,解开腰身上大衣的蝴蝶结扣,双襟打开,露出里面的红色连衣裙,贴身的设计,上乘的布料,胸口处些许的镂空花样,隐约现出她的好身材。
这种款式的衣裙,无疑是撩火的,伍乐旋是为了今晚的赴约特意如此打扮,亦或纯属巧合,宁呈森不得而知。
男人其实还是有分群,有的男人性*欲凌驾于感情,往往抵不住女人的诱*惑,能吃则吃,不能吃,诱*拐着吃。
而有些精神洁癖的男人,往往是理智先行,触碰不到他的内心,即便那个女人再如何美艳,再如何撩拨,也撩不起他心底的那根弦,尤其是,这个男人的心,已经被别的女孩悉数占满。
“你想干什么?”相比起一身大红热情似火的伍乐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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