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你应该愤怒,应该朝我发泄。”
唇扯动,声音微颤,米初妍抖了抖,到底还是回了句:“我……舍不得。”
舍不得朝他发泄,舍不得看他难过,舍不得看他心力交瘁。
为他受尽折磨,依旧舍不得让他心痛,米初妍从来就不知道,爱情竟会如此磨人,如此的让人,疼的难忍,又狠拽着不肯放手。
舍不得……
那么浅若蚊蝇的声音,听在宁呈森耳中,却如巨石投到心口,激起千层浪花,让他止也止不住的心酸又心暖,微微退离,捧着她的脸颊,寻到她的唇,似是要释放无尽的压抑情感,狠狠拥吻。
她透不过气,他惊觉她的身子太虚,又是猛地退离,待她好不容易顺息,他又一句:“对不起。”
此言包含着许许多多的复杂情绪,有为刚刚的失控,有为之前的一切一切。
米初妍始终未曾多言,他没来,她心痛她失落,他来,她心更疼。
指尖忽地一凉,类似金属的触感,在她没有受伤的左手无名指,上了圈,米初妍感觉出来那是什么东西,刚想抬首问他究竟,却见他垂眸,认真而又呢喃:“你是我的,一世情妍。”
米初妍想要去看清那个被他赋予如此深意的指环,却是被他伸手,覆住,她看不到,固执的想要去掰开他覆着她左手无名指的大掌,然而,头顶上方却又传来他凉沉的声音:“后不后悔,跟了我?”
194 194我在穗城,等你回来()
深情的话,总能落入旁人的耳。
以他们为中心的四周,皆为眼中只有彼此的他们而驻了足,男的情深意浓,女的泪眼朦胧,肤色各异的旁观者们以为他们是在求婚,忙跟着瞎哄:“yes,ido!yes;ido!”
搞怪的声调,再配合着逗bi的表情,让米初妍不由扑哧笑,随着那声笑,积攒许久的水雾终于成滴,掉落。
大手覆小手,覆住的是那一圈戒环,护住的是两颗粘在一起的心,而泪珠的成滴,最终恰是落进宁呈森的手背,滚烫的触感,摊湿在他的指根处,滑进指缝,灼的他一颗心,既暖又疼。
“他们都以为我是在求婚呢,要不要应个景,给我答个话?这样人群才会散,我也才好下台。反正你说什么话他们也听不出来,所以,开个口应付应付就是。”
一直等不来她的回应,男人俊朗的眉目,几乎纠成团偿。
米初妍又哭又笑,哼哼哧哧的音,一度说不出话,伸手,想要拍掉他始终覆在她左手上的大掌。只是,才起手,宁呈森便赶忙抓住:“行,不逼你说话了,你这手可不能乱动!”
伤痕犹在,甩手拍下去,若是没有控制好力道,该疼死。
宁呈森有些没辙,终是放了她手,叹气:“不想说话就不说了,进去吧,我看着你离开再走。”
“你真的以为你自己是在求婚吗?”米初妍忽然的一句,浓浓的鼻音,再抬眼的时候,被泪水冲洗过的双眸,终于染上了些许平日里的神采。
“我没说是真求婚,求婚没那么简单。”宁呈森郁闷。
“那你干嘛给我戴这个手指!”米初妍质抬起左手,动了动被戒环套住的那根无名指,鼓着腮帮子质问。
其实,谈不上是真的质问,因为,她的声音太轻太浅,她的眼底皆是喜悦的光彩,唇角微翘,谁看谁知道,她的开心高于气愤。
与她相对的宁呈森,眉梢轻扬,正规正色的解释:“因为,除了这根手指,其他的都不好戴。”
米初妍有些不太明白他的话,顺势着摊开自己的十指,几秒后,恍悟,十根手指,除了两个拇指还有戴着戒指的这根无名指,其他的,大大小小都有伤。
心底不免又一阵苦涩,都不知道,那个癫狂的时刻,自己到底是有多疯狂,竟然可以自残至此。
眼皮轻敛,敛住的是眸底心酸,目光扫过那枚简单精致的环戒,久久注目。
她在低头隐藏情绪,宁呈森高她一个头,就算是她再掩饰,她的所有动作,都能够轻易入他眸,伸手,牵过她的指尖:“都是表皮伤,很快恢复,以后也不会影响你的工作。过去的事就都过去了,所幸的是,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要不然,死不足惜的,是我。”
宁呈森想当然的以为,她双眼死死盯着双手,定然是在介意,他们间谁都不愿过多回忆的画面,然而,米初妍却是倏地抬起头,扬声一句:“这戒指为什么没有钻?”
顷刻间,笑声而至,爽朗而又温和。笑的是不远处的徐暮云,至于宁呈森,完全是懵圈状态。
“别的男人送戒指不都送钻戒么?为什么你的什么都没有?”
一圈指环,纹路精致,米初妍道不清是铂金还是其他的什么材质,简简单单的,但其实,很漂亮。
宁呈森忽然间就不知怎么答话了……
事实上,他买这枚戒指因为是临时起意,还颇费了番功夫。听到她跟徐暮云的那番话,让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原是那样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如今却是变成了那般左思又量,设身处地。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表达出自己的内心,言语太多,便显苍白,于是,去买了这枚戒指。
后不后悔跟了他,虽然最后没有得到她的肯定回应,但惹出了她的几分眼泪,他已然知足,更也清楚她的心思。
未来的一段时间,势必要分别,这枚戒指,对他而言,是此生承诺。
卖这枚戒指的老板说,女孩子大多会感动,搞不好,来个主动的深情拥抱。米初妍的性子他知道,从不扭捏矫情,抚顺了她毛,别说主动的深情拥抱,就连深情拥吻都有可能发生。
然而,他料错了。
没有主动拥抱,更别提拥吻,她只是接连说了两句让他哭笑不得的话……
不是求婚不能戴无名指!
他送的戒指竟然没有钻!
懵圈过后,宁呈森释然,看着她,宠溺而又舒畅的失笑,罢了罢了,谁让她是米初妍,那个从来不按理出牌的活脱女孩。
心中也因为她的几分调皮而松了气,至少,她不再无动于衷,至少,她还能开几分玩笑。
耽误的时间足够多,宁呈森伸手,替她重新理了理围巾,认真道:“等结婚的时候,一定送你个有钻的。”
米初妍什么都没说,踮脚,勾住他脖颈,覆唇而上,浅浅的,凉凉的唇瓣接触到他的温热,只半秒,倏然而退。
她的唇色依旧淡白,往日的嫣红不见半分,望着宁呈森的时候,掀动着:“我在穗城,等你回来。”
伦敦之旅,带着身伤和心伤回去,临别之时,给下的,却是承诺。
米初妍的心里是苦涩的,为不得不的分别,也为自己连走路都是虚浮的状态,更为宁呈森的那些话。
他跟她说:“你是我的,一世情妍。”
一世情妍,一世情缘,不管妍或缘,这辈子注定了彼此的相伴。既是注定,再多的苦难,又有何惧?
这一次,米初妍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他就站在原地,始终望着她远行。她深怕自己回了头,看到他的默默情深,就该走不成了,她深怕自己任何的一次回头,都会控制不住的想要朝他飞奔过去,冲进他温暖宽厚的怀抱,再也不出来。
宁呈森在机场候了四十分钟,蓝天白云下,他看着飞往法兰克福的航班起飞,不断爬升,直至,冲进云霄。
黑色宾利在身边停下,车窗降落,摩顿伸头出来,顺着他的视线抬头望天,感叹:“老板娘还是飞走了啊!”
摩顿只知道米初妍昨天没走成,却不知道为什么没走成,今天跟着宁呈森过来,他在大厅等,他则在车上等,足足两个小时,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老板为什么要这样干等。
宁呈森没有理会摩顿的自言自语,转身,开了后座车门,高大的身子隐入其中,厉色冷言:“帮我约伍乐旋!”
“ok!以您的名义去?约今晚还是明晚?”摩顿问。
“宁翰邦在沙特,算上时差,根据宁翰邦的谈判签约情况,定与伍乐旋的会面时间。你想个法子,这几天,让宁呈宵不要跟着她。”
大人再如何作孽,孩子终是纯洁的,就如米初妍所说,她虽然见不惯宁翰邦夫妇,但宁呈宵,她是真的喜欢。
撇开宁呈宵是他堂弟的因素,他也该考虑米初妍的感受,不管大人怎么闹,不管宁家怎么闹,都应该将那个三四岁的孩子屏蔽在外。
徐暮云定的是商务舱,临时改签的航班,没有太多选择供他挑剔,但商务舱,其实也算不错了。
米初妍在他的右手边,靠近机窗的位置,从起飞到爬升至高空,她的视线始终在窗外,明媚的阳光下,飘悬的云朵都是那么好看。
但其实他知道,她看的不是那些云,而是那方土地上的那个男人。纵使,如此的俯视毫无意义,她却依旧固执的看着,直到,再也看不见陆地。
人与人之间,认识是巧合,但能够认识又能几次三番的碰面,了解,那则需要缘分。最初见米初妍,他听的是音,而不是人,惊言耸语,无畏而豪气。
那场游戏延伸而来的亲吻,娇羞如她,脸欲滴血。
花市相遇,逛街喝咖啡,成了她这次拜托他带她回穗城的理由,她说,因为跟他熟。
伦敦酒店的套房里,她嘶吼着,宁愿受尽折磨也不愿泡冰水,只因为,她怕不能为他爱的那个男人怀孕生子。
看着是那么年轻稚嫩的女孩,如果不是一次次的巧合相处,旁人又岂能清楚的了解,在她小小的身板下,究竟潜藏着怎样的力量。
有那么个勇敢无畏的女孩爱着,他觉得,宁呈森就是再多的苦痛累,也应该是值得的。
195 195同爱,我的宁太太()
从机场出来后,宁呈森回了趟酒店,徐暮云的套房里,还是他离开时的模样。
摩顿依旧等在宾利车里,他独自一人,从厅到卧室,四处环顾,修长的身姿,最后站定在米初妍躺过的那张床沿。
窗户没有关上,越到下午凉风越大,从窗口灌进,掀起了他的外套下摆,也终是吹走了床头柜上,那被杂志轻压着的薄薄纸张。
宁呈森看着纸张飞走,提步去追,然,他的脚步越大,风起的亦越大,好几步都没追上。这让宁呈森无端又想起米初妍,不知是不是她的东西也染了她的脾性,调皮的让他毫无办法撄。
追不上,宁呈森索性站了脚,无奈转身去关窗。窗口封闭,阻挡了外面的冷风,那张字条,也终于在翻飞几下后,静静的安躺回床前。
宁呈森俯身,拾起那字条。
她的字迹其实他很熟悉,熟悉到,每个字的横折撇捺是什么样的走向他都一清二楚,主要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些日子,他让她抄的病例足够多。
小小巧巧的字体,亦如她这个人,却是每一个笔画都是如此的流畅,还带着些许的草感,带笔很多,很少见女孩子可以把字写的如此个性偿。
整个穗城省院的神外科,可以为他抄病例的医生很多,而他却从一开始就只让她来抄,除了锻炼,很大因素上,也是因为她的字让他看的舒服。
宁呈森阅字,向来一目十行并且毫无错漏,但因为是米初妍留下的东西,这才逐字逐句的看,看的认真,往返几遍,而后,又是一阵触动。
用的是酒店备用的黑色签字笔,水渍有些大,些许的渗透纸张。
“亲爱的教授大人,什么时候你才愿意帮我澄清,那次的告白信其实不是我写的?你太坑,让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成为整个医院所有未婚女性的公敌!我回穗城了,跟徐暮云一起,你安心做事,不要有任何顾虑,我会让自己好好的。在穗城,等你。”
话到末尾,是一句:“爱你,我的宁先生。”还有,调皮的笑脸。
宁呈森看过后,失笑,摸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她的号码,修长指尖在键上跳跃:“现在还用澄清?以后,你一直都会是她们的公敌。”
末尾处,同样是一句:“同爱,我的宁太太。”
知道她已经在空中,知道她的手机是关机状态,可当时就是忍不住想要这样回,就如刚刚学会恋爱的小青年,压不住雀跃的心,想要跟她表白,即便,对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来说,这样的行为,有些肉麻。
大床的被褥枕头,全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四处亦没有遗留的东西,宁呈森将那张字条折好,塞进外套的内袋,完后,不放心的压了压袋口,似是怕纸条溜走。
去大堂为徐暮云预付了下一年度的套房费用,他知道徐暮云不缺钱,做这些,不过是想表达自己的谢意,虽然,微不足道。
刷卡的时候,忽然想起,还从未接收过来自他副卡的消费信息,不免对她无声叹。见过很多女孩,拿着信用卡疯狂透支的购物,而她却揣着黑卡,跟他笑闹戒指没钻。
回到车后座的时候,摩顿刚好结束一个通话,转过头来:“已经约好了森少,不过她要去r》 r布置的却是相当精致。
宁呈森默了默,皱眉:“无所谓了,依她。这事过后,你把那套公寓挂牌出*售,不论钱多钱少,卖了就好。”
能够理解伍乐旋为什么要选那个地方,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抵触那套房子,带着米初妍来伦敦那晚,之所以舍近求远的不去住那套公寓,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公寓买了很多年,还在实习医生的阶段,各种忙的翻天覆地,就近的住所会是他最好的去处,那时候身边还有伍乐旋,而这坐公寓,多多少少有她出入过的痕迹。
事实上,早就有出*售的想法,只不过后来去了穗城,这事便不了了之。
么得天独厚的地段!现在有钱也买不到那里的房子了好吗?您有,干嘛要出手!”
地域差异一向都存在,中国有南北差,地球有东西方差。在国内,上司与下属具备严格的等级之分,上司面前,下属恭敬从命,不敢二话。但在国外,上司与下属之间,更多的是一种合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