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宁呈宵出来的时候,屋子里还有谁?”
“奶奶,伍乐旋,伍乐旋的父母,哦还有安德鲁姑父,当时他刚刚下楼吃早餐。奶奶还问安德鲁怎么起那么晚,他说今天要去阿其尔学校,不上班。剩下的,就都是你们家的菲佣那些。”
169。169不能错断()
宁呈森后来有问,是谁第一个赶来的?安德鲁在做什么?
米初妍答了,她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赶过来的,因为她忙着救人,只知道是伍乐旋的父亲帮忙把人弄上来,等她抬头时,四周已经围了好多人,菲佣扶着老太太挤了过来,旁边跟着安德鲁。
后来米初妍疑问,觉得如果真有内应,会不会是伍乐旋父母中的其中一个,常理推测,他们的可能性最大。
只是,宁呈森却未再跟她讨论,只说:“交给我就好。”
后来,米初妍到底还是发烧了,迷迷糊糊不知在说什么。宁呈森给她用了药,陪着她在医院里呆了一个下午,直至傍晚,老太太打电话来,他才带着睡过一觉的她回家。
其实本在生病中,住医院也不是不可,但是医院里有宁翰邦一家,看着膈应。何况,他也得回宁家去探探,到底怎么回事偿。
本就是医生,倒不担心她的情况,可是会心疼。
看着平日里活泼蹦跶的年轻女孩,在他身边不过两天,就被折腾,这么了无生气的任由他动他抱,他只恨不得把那些人通通除个痛快,以泄心愤。
反倒是米初妍,少有的比他淡定,虽然无力,却也乖顺的尽量配合着。哪怕是再次回宁家,也没有太多的抵触,还操心的问:“我之前那样对你爷爷,会不会不好?”
“不会!”宁呈森说的肯定。
然而,米初妍却终是不安,甚至坐上车的时候,还忍不住疑问:“真的不会不好吗?”
宁呈森没辙,只得分析连带哄:“伍乐旋在宁家出了事,人家父母眼皮底下,作为宁家大家长,他必然要给个说的过去的交代,何况,还把宁呈宵都扯在内,动怒也是人之常情。你不肯服软,句句话往他喉上卡,在那么多人面前挑战他的权威,他发火不过是当时最自然的反应。”
“他虽然生气,却也没有直接把你赶出去,排除我的原因,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他对你多少有过了解,知道你是怎样的人。要不然,以他那强势的作风,完全可以直接把你丢出去,他是我爷爷,八十多的老人,我再愤怒,也就只是不喊他不回家,还能对他下手不成?”
“确实,他不像奶奶疼我般那么掏心掏肺,因为,在宁家,所有人都是他的子孙,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也必须做到一视同仁,比起他,奶奶的护短心更重也不怕被人说护短。不过你今天的表现很好,知道什么情况下该给自己找后盾,这样,才不容易吃亏!所以,妍妍,你……真的让我很意外。”
很意外,也很心疼。
心疼她一个如此美好纯净的女孩,为了他,走进宁家这样的污渍沼地。
雨终于停下,黑色捷豹在灯火通明的宁家楼前缓缓停下,车头黄色的光照开小径,依旧潮湿,属于夜晚沁凉的尘土气息飘荡在四周,枯黄的草坪有浅浅的绿芽微冒,淡淡的草绿香侵入心脾。
宁呈森下车,绕过车头,顺着小径来到副驾位。大衣给了她,他的身上,略显单薄,却好似不会冷,依旧走的沉稳笔直,而后,俯身,抱她。
米初妍没让他抱,她不是持宠而娇的女子,知道在人家门前,该保有基本的礼仪。甩开宁呈森,非要自己硬挺着前走,宁呈森拗不过,站在后边,无奈又纵容的摇头。
屋子里有小孩的哭闹声,也有大人的哄讨声,听起来就是极为热闹。
“米姐姐!米姐姐!我要米姐姐!”
米初妍才进去,就看见宁呈宵从何母身上挣扎开,朝她扑来。小孩子长的结实,米初妍尚在病中,脚步虚软,被他这么一撞,险些站不住脚。
宁呈森在后,抵住她的身子,圈揽,环看众人:“怎么回事?一个小孩也看不好!”
何母惊慌,上前想要拉住宁呈宵,却也忍不住开口:“小孩子刚睡醒,之前受了惊吓,吵闹也是正常。”
“米姐姐,就知道你没死!就知道你没死!快去救妈妈,我看见你在救妈妈!姥姥说妈妈在医院,妈妈是不是死了?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被何母抱着,宁呈宵还是不停的扑腾,米初妍见识过宁呈宵撒起泼来的力气,怕何母奈何不了,等会又让他伤着,也怕小孩子的心底过多思虑。忍不住就上前,从何母怀中接过溺水后毫无安全感的他,自己抱着哄。
宁呈森本不让,可看着大厅人如此多,忽然觉得,哄好宁呈宵,这对米初妍来说,似乎没什么不好。
于是,有那么几分钟时间,宁家上下的人,包括宁四齐,都在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人儿旁若无人般的互动。
宁翰邦不在,大约是还在医院没有回来。
“呈宵刚刚为什么哭?”
“我找妈妈,也找米姐姐。我喜欢米姐姐,可是妈妈不喜欢,姥姥也不喜欢!”
“呈宵!妈妈和姥姥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米姐姐,小孩子别乱讲话,不乖!”
何母插话,上前想要从米初妍怀中接过宁呈宵,可是小屁孩脸一甩,紧抱着米初妍的脖子哼声:“明明昨天晚上你们讲电话就说过,呈森哥哥的女朋友配不上呈森哥哥。姥姥还说,今天要过来看看,顺便把我送回来。可是你们都不知道米姐姐有多好,妈妈躺着一动不动的时候,米姐姐是跪在地上救妈妈的!”
小孩子话直,几句话便让何母甚为尴尬,下意识去看宁呈森,却见他始终淡淡的表情,瞧不出喜怒。
“呈宵,好好的为什么要跑去后屋?你爸妈没告诉过你,跟不熟悉的人不准瞎跑吗?”
这话,是宁四齐说的。
一个三岁多不到四岁的孩子,再怎么贪玩,也会认生,这是人的本能,就算他跟米初妍玩的再如何好,也不应该轻易跑开家中大人的视线。
唯有的可能,要么就是宁呈宵被人教唆,要么就是米初妍诱哄宁呈宵。
“是我拉米姐姐过去的!因为我看见……看见……”
“呈宵!”
“爸爸!”
随着声响,宁翰邦进屋,宁呈宵看见自己爸爸,顷刻又从米初妍身上飞奔到宁翰邦怀里,宁翰邦抱住儿子,看宁四齐:“爸,小孩子能知道什么?你一个劲的问,想要他怎么回答?”
“对!小孩子知道什么?就算知道,也表述不完整!”久未说话的宁呈森忽道,而后看老太太:“奶奶,我先带妍妍回房,一会您让人送点餐食上来,顺便照顾一下。”
说着,也不顾米初妍再反对,不由分说将她轻松抱进怀,穿过大厅的时候,丢话:“所有人都不准离开,十分钟后我下来,去温泉池!”
宁呈森的声音不大,却很沉,掷地有声。
家里出了这等事,不管是人为,还是意外,总要查清缘由,否则的话,大家心里存着疙瘩,同处一个屋檐,终究不是好现象。
于是,宁四齐率先响应:“孰是孰非,不能错断,传出去,有辱宁家门风!”
只是,话才落,宁翰邦就接口:“我不打算追究!”
宁翰邦将小孩放下,推回到他姥姥手中,看向往楼上而去的背影,直声:“如果不是意外,就当是小旋做的,我代她向米小姐赔不是,如果米小姐有任何要求,我可以酌情答应。”
然而,宁呈森不受,微崩牙:“不需要!”
抱着米初妍,停在楼中央,居高临下的俯视:“宁翰邦!我叫你一声小叔,是给爷爷面子,不代表我低你一辈就会处处礼让。你给我下脸,我念着跟你从小到大的情分,可以不计较。但如果是让我的女人受委屈,不管是这个家的谁,我都不会轻饶!”
宁呈森说十分钟就十分钟,不多不少,期间,老太太让长期跟在身边的老佣人上楼去照顾米初妍,她自己也跟了上去,好让宁呈森放心去做事。
后屋的温泉池,连带假山周围正片,灯光被打的通亮,边上有坐轮椅的宁四齐,有抱着宁呈宵的何母,有宁呈森,宁翰邦,也有宁婕和安德鲁……
夜风吹拂,池水微澜。
断电后一直未再加温,此刻,早已沁冷,不再冒气。
宁呈森俯身,手指探了探池水,掬起一把,鼻端嗅了嗅:“盐泉。什么时候换汤药了?”
170。170给个公道话()
宁家的温泉不是从来就有,是后来,因为舒染一直不孕,才特意挖了个,用的是硫酸铁泉,加了些特殊成分的草药,据说有修复子宫的作用撄。
旁边假山水风车,锦鱼游曳,常春藤爬蔓,鹅卵石遍铺,躺在池水中,仰头便是蓝天白云。
毫无疑问,当年的宁振邦是爱过舒染的,要不然,不会如此费心。只是,不管舒染怎样努力,终究没能如愿,后来很多年,这里便成了舒染一个人的清净之地。
舒染还喜欢带他来,不泡泉,就在岸边的休憩椅上,她写她的乐谱,他做他的作业,遇到不懂,就问她。当然,偶尔也会说说话,说的最多的,便是穗城。
舒染是安静的,舒染同样是智慧的,就好像万般皆闹唯她清醒冷看风云。
他觉得,可能到底不是亲生,要不然,他怎么就随不了舒染如此的好性子?哪怕自己一直在他的熏陶下长大。
思绪微沉,几秒后,更为冷然的声:“汤药是谁换的?!”
“我!”宁振邦应声:“都换好几年了。怎么,现在我换个池水也要向你汇报?”
“你不需要向我汇报,但是,你都不怕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母亲找你算账么?!”
在宁家,舒染拥有的本来就少。一个琴房,一个温泉,琴房他护着没人敢动,想不到,这座为她而打造的池水,却是逃不开被翻篇的命运!
若不是刻骨的记着,有时候,这个家里到底是不是有舒染存在过,他都怀疑,因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对舒染表现不出半点留恋和热情偿。
好像是戴着面具生活,每个人都没有他们最本身的喜怒哀乐展现。
宁呈森环看四周,眺望大宅,眺望假山,也眺望远处的庄园入口,眺望雨后草坪被行人踩出来的泥泞,横七竖八的脚印辨不清男女,却可辨当时的情况是有多混乱。
假山既宽又高,挡住了温泉池的很多视线,这样的设计,因为舒染喜欢,能为温泉池讨来一方僻静,由此也可以解释,如果伍乐旋当时在的话,为什么米初妍会没发现。
假山再高,挡住的也只是大宅一楼,二楼的高度,它不及。倘若人在二楼的窗户往下看,不管是假山还是温泉,其中的景,都可以尽览无疑。
宁家的卧室,有的在前排,有的在后排。他自己的卧室就在前排,窗向光阳处的庄园大门,视野宽阔,设独立的空中花园。
二楼他去的少,但格局他是知道的。
宁振邦是长子,住前排,宁四齐和老太太以前也住二楼前排,这几年因为岁数大,宁四齐常坐轮椅,上下不便才搬到一楼,但二楼的房间一直保留着,偶尔老太太会上去。
后排向着屋后方,视野仅在宁家范围,看到的全是植被,较为阴凉。是宁家女儿宁婕夫妇以其子女,还有就是宁瀚邦夫妇居住。
没有明摆规矩,但一定程度上,卧室的排列,代表着尊卑之分。在宁家,长子,嫡孙,同宁四齐老太太位于尊,而其他的,则在后。
温泉连带着假山,温泉不通电,假山上的水风车愈不再转,常春藤长势太旺,根茎伸展到池岸,机房在五米开外,封锁着,没有钥匙的人无法控制里边的各种闸制,若想断电,唯有断屋内的总关。
电线埋在底下,一直未曾有过意外,加上每个月定期有人来检修,以外漏电的概率实在是小,温泉池除那一汪池水外,没有任何导电的物质存在。
三个人都曾落水,却独独伍乐旋出了事。
大家都在看宁呈森,而宁呈森,却在最后,将目光定在爬满假山的藤苗上,许久后,才冷声质问:“家里园丁那么多,为什么这里不修剪!”
如果没看错,清晨他从外边开车回来,有园丁在铲草。走过漫漫冬季,整个庄园的草坪都是枯黄一片,包括很多其他的植被,都已凋零,唯独常春藤,依旧翠绿。
家佣在侧,支吾:“平时都有定期修剪的,今早上忙完前院本来要到这儿整理,恰好撞上送二先生出门后闲逛的二太太,她说她想在这里坐坐,让我们别吵。”
宁呈森起身,细碎的眸光一一扫过众人,而后落到宁翰邦身上:“问题出在哪儿,小叔可知道?”
“你不是法医吗?找证据你比我们都在行。你说,我们听,说的在理我不会不认。”宁翰邦安稳站着,看不出他对结果是否有期待,也看不出他是否有急色。
宁呈森站的最前,脚边就是常春藤的蔓条,很茂盛,但仔细看,能瞧出里头错综的根茎有许许多多参差不齐的切口。
“去机房开电闸,给假山和温泉都通电!阻断水风车的地线分接!”宁呈森只吩咐,未抬头,却已有家佣跑向机房,数秒后,水风车转动。
池中水是导体,米初妍跟宁呈宵都曾下去过,不触电,说明温泉的电路系统没有出错,温泉没有出错,那定然是跟假山有关。
卸下腕表搁放在旁,宁呈森再次俯身,用指节去捡那些藤苗,指腹盖住藤苗切口,有明显颤感,他松手,沉音:“小叔,你来试一下,如果身上有佩饰,最好摘掉。”
宁瀚邦不动,所有人都看他。
“瀚邦!去试!”宁四齐催声。
老爷子令下,宁瀚邦才委身,同样卸了腕表,用同样的方式,去握那些藤蔓,小臂明显抖动,他甩开。
“谁还想试?”宁呈森问话,目光扫过几个家佣,吩咐那些人前来,再试,结果同样。
“姑姑,你来给大家解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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