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的长辈是不会说她的,但她自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一喊过三位长辈,坐在宁呈森边上,埋头吃早餐。
每个人都很忙,就连刚刚回家的宁呈森,也要去kb旗下的各大药厂生产线视察,骆也柏和摩顿都已经在客厅候着,就等他出门。
这天,米初妍没有出门,整天都呆在家里,复习着第二天的祭祖礼仪。
她害怕会在族人面前失礼,所以复习的很认真,但凡不懂的,都向老管家请教一遍又一遍,或者是直接跟老太太学。
然而,那天祭祖的时候,她很顺利的完成了仪式,却未想,在上流社会从来进退有度,圆滑处事的夏晴,竟然在那一天,在祠堂之上,哭的不能自已!
………题外话………好久没更过六千字了,亲爱的宝贝们阅读愉快……
第647章 她是四房长孙媳,身份尊贵()
彼时将至黄昏,整日未进食的米初妍,饿的前胸贴后背,甚至看着祠堂牌位前的供品都有种想剿灭果腹的冲动。
祭祖不能进食,这是宁家的规矩。
虽然觉得这样的祖训太离奇了些,可老管家说了,这是代表着对先祖的尊重,既是如此,她只能好好遵守。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全球各地,什么样离奇的习俗都有撄。
国内g省东部,还有许多地方在祭祖之日,夫妻不能同房呢,据说那是对先辈们的大不敬。
所以,即便日落之前不能进食对她来说是个酷刑,也已经做好了被酷刑蹂躏的准备。
清晨,睡意正浓时,便被佣人喊醒。
跟着便是沐浴,更衣偿。
不能化妆,哪怕是护肤品唇彩都不能往脸上妆点。
不能戴首饰,于是跟了她许久从未摘下来的‘一世情缘’圈戒,被小心的从脖子上摘下来,穗城婚宴时的那枚戒指,也被摘了下来。
衣服是素色的中式旗袍,水墨泼画般的底色,及至脚踝,本是高分叉的款式,却是被改良成了保守的小分叉,盘扣很精致。
哪怕她是外行人,也看得出来,仅仅是这盘扣,也深知其做工的考究。
宁家果真是望族,半点都不含糊的。
就连她的鞋子,也是手工定制的素色布鞋,平底,穿着很舒适,一整天都没觉得双脚会累。
黑色长发垂在肩背,好几个家佣围在她的身后,一缕一缕的,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齐齐整整,不见半丝毛躁后,编了个低低的发髻。
木质簪子斜插进柔软的发结中,没有珠镶玉嵌,只有簪子尾端,雕刻了凤凰的图样,凤凰嘴沿,含着一簇墨绿色的流苏,脖子转动见,流苏轻轻晃动,倒是有些民*国女子的气质。
相比米初妍的折腾,宁呈森倒是简单的多。
虽然起来的很早,虽然同样沐浴更衣不能进食,但他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就将自己的仪容整理妥当。
不过是将家居服换成西装罢了,多简单的事……
米初妍原先还以为,既然她是穿这样民*国风的旗袍,但作为她丈夫的他,总该要穿上一袭硬气挺括的中山装才适合吧?
她兴味很浓的想打量他穿中山装的模样,谁知道,竟然扑空了。
问他,他还振振有词:“中山装不是我这年龄层该穿的。”
好吧好吧,他是宁家的孙,他是老大,这里都是他说了算!
宁呈森没时间陪她,先行去了祠堂。
等家佣们替她一切打点妥当,在老管家和佣人们的带领下,踏进祠堂的时候,那里早已聚集了许许多多的宁家人。
米初妍不必跟他们打招呼,因为今天,作为新人的她,地位高于这些族人。
这些老管家事先有交代,老太太也有交代,夏晴也有交代,甚至宁呈森也提醒,到祠堂,她什么都不用理,只负责收红包即可。
当然了,这所谓的不用理,只针对那些族人们,在那些已故先辈面前,她要做的事,是半分都不能少的。
老管家倒是教了她许多,昨夜里找宁呈森复习的时候,宁呈森却是随意的很,什么都不说,只让她到时跟着他就行。
于是,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黄昏。
米初妍在宁家的每一位牌位前,上香,祭拜。由族人中选出来的某位德高长辈跟她‘科普’家史,‘科普’每一位已故先辈的丰功伟绩。
一圈下来,已是两个小时后。
祭完先祖,再由宁呈森带着她,认识并且喊过每一位族人们,米初妍要在他们面前完成欠身礼,这礼很讲究,双目要看族人,但不能直视,矮身的动作不宜过大,双腿摆放要有度。
很琐碎,这样下来,没有两个小时,根本不可能完成。
宁呈森算是个护妻魔了,即便是在祠堂这样的地方,如此回礼,他也只让米初妍维持了半小时。
半小时过后,她再欠身,他就直接将她拉起。
如此行为,自然引来族人们的不满,可不满归不满,这是宁呈森的妄动,而并非米初妍不懂事,他们也不好在祠堂上因为这样的事争执。
所以,即便没有回礼,一个个,还是掏出了早先准备好的红包,给到新媳妇的手里。
宁家人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四房人齐聚,谁也不想落后于人,给旁人看了笑话,给出手的红包,都是份量颇重的。
想当然,米初妍的收入是有多丰厚!
红包派下来,等于是整个家族都已经承认了米初妍的存在,她是四房长孙媳,身份尊贵。
新人不能进食,但族人们可以。
正午时间,族人们移步到宁家主宅用餐,一对新人,则是在祠堂前静守。
祠堂有蒲团,她和宁呈森各占一侧。
不能说话,不能休息,就那样盘腿而坐,瞻仰先辈们的牌位。
守足一个时辰,用餐休息后的族人们再次踏进祠堂……
那时候,属于米初妍的空白牌位,被德高的长辈迎进供台,落座于她丈夫的右侧,女眷们皆在祠堂分列而战,默念祈祷着什么……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若不是忽然有人喊,老管家手里怎么还有第二块新牌位的话,这天的祭祖礼,会在日暮之前,完美结束。
有人喊多了块牌位,便有更多的人去探究。
于是,不过几秒,祠堂就开始有了失控的迹象,继而沸腾。
有人问,这第二块牌位是谁的?出现在祠堂到底什么意思?
老管家和祠堂打理人面面相觑,在许多人的逼视下,迟疑声:“是……是太太的。”
族人疑问:“哪个太太?”
老管家说:“是四房大太太,夏晴……”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宁振邦明显错愕,而夏晴,则是呆滞到不能反应。
族人彻底怒了,已经顾不上这是祠堂,斥声:“真荒唐!宁家的祠堂之位,是谁都可以上来的吗?夏晴是续弦,她有什么资格!”
对,如今的大太太不过是宁振邦的续弦,按祖训,她没有资格!
夏晴没有,非婚生子宁瀚邦没有,宁瀚邦的妻子没有,他们都没有资格入内,老管家怎么会不明白?
可这是小先生的吩咐,他不可能不照办。
只是现下,即便是老管家,在如此多的族人面前愤愤眼神下,亦有些站不住脚,目光投向此刻正在供台上的新置牌位前驻足凝视的宁家小先生,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不敢再多言语。
老管家觉得,小先生要这么做,定然是不怕族人们反对的。
他现在不说话,肯定有他自己的意思。
老管家没办法堵住族人们的嘴,但也不好随意开口给他们抓话柄。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偌大的祠堂,只有族人们气愤讨伐的声音,有些性烈者,很是激动,讨伐声后,直接冲到老管家面前,想从他手里夺走那块属于夏晴的牌位。
老管家自然得护自己的主子,哪怕这不是真的主子,而只是主子的牌位……
如此一来,便有争夺推搡。
老管家毕竟年岁摆在那儿,不经推,两下就倒在地上。
宁振邦终于看不下去了,拨开众人上来,扶起老管家的同时,拧眉对着族人:“夏晴是我太太!如果你们觉得当年我娶她娶的太低调了,那不妨我好好走一趟形式?你们自己去想想,当你们走在外头受尽旁人尊崇爱戴的时候,这背后,沾了多少我们四房的光?沾了多少夏晴的功劳?没有夏晴这几十年来为宁家形象和声望所做的一切,你们能有如此高的家族荣耀?”
是的,宁家的慈善事业,宁家的形象宣传,宁家的文化传播,哪样不是夏晴辅佐着宁振邦,始终打理的妥善完美?
只是有不甘的族人嗤笑了,喊宁振邦为小叔公:“儿子大婚在即,老子要跟续弦补形式,这是要父子俩一起举办婚礼的意思?笑掉牙!”
宁家如此庞大,四房之间,哪一房会没有些续弦,情人,私生子这样的现象?凭什么四房的续旋可以进祠堂,他们各房就不行呢?
不被宁家承认的宁家人,不进祠堂的宁家人,哪怕终身不愁吃喝,那也是不光彩的。
就如四房的私生子宁瀚邦……
米初妍像是个旁人般,看着周遭乱哄哄的一切。
第648章 我的亲生母亲要进宁家祠堂,何过之有()
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那个端庄得宜的中年妇人之时,米初妍看见了她眼底的雾气。她忍着不肯掉一滴眼泪,就那样看着她的丈夫在为她出头。
米初妍不是不替夏晴心疼,只是,在这么一帮人前,她作为家族新人,还没有任何说话的资格。
这时候她去瞅宁呈森,只是,他似乎不急,不管周围如何吵闹,他始终从容的站在她的空白牌位前,不知在想什么。
其实宁振邦说的没有错,夏晴在宁家,功劳非一般二般撄。
此刻如果不是族人们揪着续弦这个字眼不放,那是谁都不能反驳宁振邦的措辞。
此起彼伏的嗤笑声,让夏晴面色晦暗又复杂。
看着被众人围堵的丈夫,夏晴心底浓浓发涩。
她跟宁振邦纠纠葛葛几十年,从最初在宁四齐手下的被动,到后来的情难自禁,再到后来的无声守望,默默陪伴,熬到如今的出头之日偿。
期间经受着对另一个美好女子深深的歉疚,对亲生骨肉的疯狂思念,几乎磨灭了她整个人生。
而她终于赢来了,她所爱之人的维护。
三十五年,第一次,宁振邦在公众场合为她出头,为她正名,听着可悲可叹,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内心,是有多么的澎拜!
她爱这个男人,即使这个男人从来没有把最纯粹的爱情给过她哪怕仅仅是一天都是时间,可是她依然炙热的恋慕着。
所以,她怎么可能让她的丈夫被众多族人耻笑?
人与人,如同堵成围墙,夏晴不知自己从哪儿来的力气,以女子之躯,愣是挤过了那些围墙,冲到丈夫身前。
赶在宁振邦气怒之前,她轻声阻止:“振邦,不需要。”
即便是年逾六旬,宁振邦的身形,依旧是挺拔如松,在普遍高大的宁家众族人面前,虽被围观取笑,亦没有失去半分气势。
他似乎听不见夏晴说话。
不过下一秒,挺拔的身躯缓缓下蹲,众人跟前俯身,顷刻就被许许多多的头颅淹没。
谁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夏晴更是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她一点也不想看到他在众人面前委屈求全,一点也不!夏晴着急,更迫切的阻止道:“振邦,不需要!真的不需要!这辈子,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进祠堂之位,从来没想过!”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宁振邦的身上……
他是要下跪吗?
他要给谁下跪?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想下跪吧?可是,到底是要下跪请罪?还是下跪乞求?
没有人说话,夏晴的声音便显得尤其尖锐,她扑过去,紧紧扼住丈夫的手腕,又急又怒:“振邦你在干什么?不要这样!我真的不需要这样!!”
宁振邦顿了顿,微微侧首,呵呵一笑:“这些年,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我有你和小森,我还有这么贴心的儿媳妇,我一点儿也不委屈!”
那样端庄婉约的女子,此刻半扑半跪的姿态,焦急又心疼的神色,岁月沉淀过后而平和淡然的眸光,怎么也无法将她跟活跃在无数慈善会前,无数镁光灯下,无数次人物访问那干练精明的韵味女子,联系在一起。
米初妍觉得,她都快被夏晴眸底越积越浓,却始终隐忍着不肯落下来的水雾给渗疼了心口,可是,他们家的那对父子,却好像是无动于衷。
宁振邦撇开夏晴,不回应。
宁呈森就更不用说了,老神在在的倚靠在祠堂朱红色的木柱上,冷眼旁观。
那样的气定神闲,让米初妍微恼,趁着无人注意她,忍不住挪步过去,戳他:“还不过去?!”
男人黑色深眸清幽,微敛后,几不可闻的说:“谁的老婆,谁护。不急。”
好吧,不急!
真是儿子不急,急死儿媳妇!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她都快忍不住声援了!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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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目光依旧扫射着宁振邦。
还好,他没有下跪,他只是俯下身,去拾那块争夺中被掉落地的新牌位。
他将牌位捧在掌心,往上吹了吹刚刚沾上的些许灰尘,无比认真的检查细看,确定没有任何的磨损后,这才起了身。
夏晴落下一口气,米初妍也在吁嘘,还好,还好……
然而,下一秒,扑通一声!
米初妍震惊,瞪眸看着宁振邦,他竟然真的跪了,跪在刚刚那个为她主持祭祖仪式的德高老人面前。
宁振邦说:“大哥,违背祖训也好,被族人们笑话也罢,夏晴是我的妻子,牌位,今天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放的。如果您要带着族人们讨伐,尽管针对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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