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也柏大概是知道她累,进屋以后,什么话也没说,搀着她去了外室的陪护床,待她顺势着躺下,才直起身开口:“你好好睡,宁总那边有我看着。”
米初妍点点头:“好,麻烦了。”
她需要好好睡一觉,趁着骆也柏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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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也柏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把宁呈森交到他手里,米初妍不怎么担心。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窗外阳光不算明媚,但总归是看的见些许的淡白光芒,许是因为昨夜下过雨的缘故,从窗户里灌进来的凉风,亦是湿冷的。
坐起身,盖在身上的毯子顺着滑落,米初妍抬手,刚想撩开那层毯子下床去隔壁看看宁呈森的时候,那边忽然传来东西撞地的声响。
米初妍心紧,当下蹦落床,动作急切的,甚至连毛毯缠着她的腿都来不及抽开,就那样一边跑跳,一边拽着毛毯奔进了里间。
病房的状况是有些凌乱的,米初妍看的有些呆滞。
只见宁呈森靠躺在床头,病号服的衣襟大开,露出里头的绷带,略微渗血,面色依旧难看,甚至是灰白,紧皱的眉头看得出来,他在对着谁生气……
地板上是一摊水,溅的到处都是,塑胶脸盆已经打翻,甚至破了个洞,他的床前四周绕着几个陌生人,护工模样的穿着,两男两女,几乎都在低头喘大气……
米初妍见状,只好问:“你们?”
其中一个男护工上前,对着米初妍解释:“我们是宁振邦先生喊过来的,刚刚在这里陪床的先生出去买早餐,我看着病人汗多难受,就想给他擦擦,谁知道……”
米初妍看了眼宁呈森,后者瞪她:“我不要男护工替我洗!”
“那……”米初妍想说话,话还没说出口,又被他抢了先:“我也不要女护工!”
再一次纠结于这个问题,米初妍感觉到有些头疼,又有些不解,思忖了许久,眼眉动了动:“那我给你擦。”
“不要。”
“宁呈森……”米初妍的声音,已经有了哀求。
床上的男人有些挫败,想自己撑起身子来却是毫无办法,好半晌才咕哝一句:“我也不想你太累。”
米初妍见他一时半会开窍不了,便谴开了护工,跟他们约定了换班时间,送他们出门后,才回到屋内,站在宁呈森面前,扳了扳他肩头:“干嘛又发脾气?他们都是你父亲喊来帮我的,你现在这样,没人帮我,我真的会很累……”
床上的男人,极细微的动了动,眉皱的更深:“那就留女的。”
“宁呈森!”米初妍喊他,他没反应,好一阵,她忍无可忍的直言:“你坚持不要男护工,是觉得一个男人在你身上动来动去会让你特别恶心对么?是不是那样的行为会让你想起何宴爵来?”
宁呈森的背脊,忽地一僵……
正当他无言的时候,米初妍又一句:“昨天夜里,你在做梦你知道吗?”
435 437老板那心思比谁都深,如果他后来不跟我聊,我也不会懂()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屋内忽然传来男人醇厚的嗓音,米初妍清晰可辨,这不是出自宁呈森之口。顺着声源回头望,看见的竟是骆也柏,手里提着精致的外卖盒,腾腾的热气攀附在盒身上,隔着层塑胶袋都能瞧见里头食物的新鲜……
米初妍收了收脸上的表情,对着骆也柏颔颔首:“你回来啦?”
骆也柏嗯了声,绕有趣味的看了圈凌乱的病房,再又看两口子,笑了笑:“退烧的也退了,要睡的也睡醒了,一起来吃东西吧。有什么事,都不如填饱肚子要紧!”
米初妍以为,宁呈森脾气向来大发惯了,这一通气他没撒完,是肯定不乐意吃东西的。可哪里想到,他竟然如此配合,甚至,吃的还比之前都要多。
其实看得出来他没什么胃口,每一次吞咽都在皱眉,可每一次又没有犹豫的往下吃。不是米初妍喂的,而是骆也柏,并且,还是宁呈森自己吩咐的偿。
米初妍倒是想喂,可宁呈森让她自己吃好,这可苦了骆也柏,一个大男人,做起这样的细事来,全身上下的别扭,可他的老板坚持如此,无法……
其实米初妍也不是那么方便,被咬过的那只右手,后来让护士上了些药,但牙痕还是有的,细微的小裂口,不算太碍事,却也有着隐隐的疼……
宁呈森什么也没说,但米初妍却知道,他一定是注意到了,要不然不会坚持让骆也柏来喂他,或许是因为心里难受,索性什么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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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心思,总是那么深沉,深沉到,他只要不想让你猜度,你便永远都无法探知。
米初妍不知道宁呈森是怎么了,骆也柏进屋之时的那个话题并没有继续下去,可又总觉得,他听进去了。
早餐过后没多时,他让骆也柏带他去洗手间,这样的状况,即使有骆也柏这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在,他也只能靠轮椅的辅助才能过去。
这一进去,竟是足足一个钟都没出来,期间医生来巡床,护士也拿着点滴瓶过来开始新一天的挂水,都没等来他的出现。
米初妍在外室里间兜兜绕绕,曾一度甚至忍不住好奇,整个身板都趴在门上,想瞧瞧里头的动静,可惜,瞧不见!
敲了敲门,里头传来骆也柏的声音:“有事?”
米初妍只得支吾着:“那个……护士要来挂水了……”
“让她们等等!”
骆也柏大概也是在公司里发号施令惯了,这么回话的时候,倒像是把那些护士当成了他手下的员工来命令似的。
米初妍暗自瘪嘴,就差没提醒,来这里,得听医生护士的,不是让医生护士听你使唤的……
只是,门外的人哪里知道,那个被各大猎头争相追捧的国际头牌职业经理人骆也柏,此刻正在里头被他家老板奴役着,做一个连女佣都嫌弃的活儿!
这样的状况下,心情哪里会好!说话哪里会好听!
可是不多时,护士又拿着吊瓶绕了回来,催促着,米初妍只得再敲门,这时候,门倒是应声而开……
随着门开,清爽的洗发水味儿飘了过来,还有淡淡的沐浴**,米初妍使劲的闻了闻,低头间,瞧见已然焕然一新坐在轮椅上的宁呈森,眉梢弯起略有笑:“呦!”
“呦什么呦!守在门口是怕我对你男人有不轨之图?”骆也柏的声音,听不出是调侃还是埋汰,但米初妍就觉得,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明知道宁呈森对于男人跟男人之间的话题很厌烦,他是专给捅篓子!
所幸,宁呈森没怎么在意,反是拉了拉她的手:“妍妍,你推我过去一下。”
推轮椅不费劲,何况身边还有骆也柏,米初妍自是殷勤。
那之后,宁呈森很乖顺的配合上床,配合护士挂水,末了,还朝米初妍说话:“刚刚那几个护工你喊回来,看看怎么安排,让他们轮流着呆在这儿,不用一下来一堆。”
米初妍意外极了,转头看骆也柏,以为是骆也柏在里头跟他说了什么,哪知,骆也柏摇头……
宁呈森的前后转变太快,这反而让米初妍不适应,但不管如何,看着他状态算好,那也是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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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骆也柏离开。
当时宁呈森正在睡觉,用药过后的他,总是容易睡,也睡的特别沉。
医生说了,那是因为在药物里头掺和了镇定剂,防止昨晚那样的状况再发生,让他伤着自己……
米初妍觉得,镇定剂用多了,其实也不是好事,但眼下这三几天,怕是逃不过的。
看着他睡的安稳,她随着骆也柏的脚后跟出了门,追着他问,为什么今天早上他会说,昨夜里做梦的事,宁呈森知道。
这个问题整天都想问,只是整天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于是,现下才得以问出口。
骆也柏倒也爽快,驻足在她面前,解释:“我原本是计划今天白天才过来的,但我半夜接到老板的指示,就提前过来了。”
“半夜?为什么我不知道?”
米初妍糊涂,整个夜里,在骆也柏来之前,她都没再睡,如果他醒来后跟骆也柏联系过,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大概是趁着你在忙的时候吧,他给我打的电话,用的还是你的手机。”那个电话没说几个字,只让他过来。
老板有令,并且还是重伤中的老板,哪怕外头刮风下雨,骆也柏也是没敢耽搁的就过来了。
听骆也柏这样说,米初妍开始回想,然后她想起,昨夜里她确实往返洗手间无数次,倒水接水,搓洗毛巾等等,她并没有时时刻刻都盯着他。
可是,他若是逮着这么丁点的时间就能给骆也柏打电话,那至少是说明,他醒来后,意识是很清醒的,至少,在他问何宴爵后,意识是很清醒的。
“那他……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装睡?为什么要半夜喊你过来?”米初妍想了会,不太懂他到底在玩什么,明明清醒了,却不跟她说话,装作再次沉睡的模样,任她在床前给高烧不退的他做物理降温,竟也可以做到纹丝不动。
“喊我过来,自然是心疼你的劳累,想让你好好休息,放心去睡!但是他又知道,在那样高烧的状况底下,你不会听他劝乖乖去休息,加上,刚刚梦魇中醒过来,他并不想面对你。这就说明,他为什么明明有清醒过来,却又要在你面前装睡。”
“至于为什么不想面对你,我只能说,何宴爵的死,对他是有一定影响的,即便他对何宴爵这个人从来都是厌恶,但不可否认,在他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里,何宴爵一直扮演着保护者的角色在他身边,直至最后为他而死!何宴爵对于他来说,是敏感的神经,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多谈,更不愿意在你面前提及半字,可能是因为,跟你对比起来,他更觉得何宴爵是一个让他恶心的存在。这是种很复杂的情感,我不是他,也没有经历过那样的追求者,所以,没办法用准确的语言去形容那种感觉。但可以放心的是,他自己本身也是个对心理医学很有研究的医生,他懂得做适当的情绪调整,即便偶尔会有梦魇,但我相信,他会慢慢自我制衡的。所以,如果他不跟你提起何宴爵,你就不要再去说了吧!伦敦那边我可以远程操控个把星期,这期间我都会呆在纽约,跟你轮流着照顾他,所以,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精神压力,相信他,一切都会好的!”
骆也柏的话,像是倏然通开了米初妍的大脑,她原来竟不知,在他昨夜那样痛苦的表象下,还掩着那样细腻复杂的心思……
面对着骆也柏的开解,她只能频频点头,更多时候,倒像是下意识的回应:“好,好好……我知道的,我懂了……我不说……我也没真想说……就是看着他那样……我心疼……”
骆也柏浅浅勾唇:“你也别自责,老板那心思比谁都深,如果他后来不跟我聊,我根本也不懂他哪儿犯抽!”
437 437老板那心思比谁都深,如果他后来不跟我聊,我也不会懂()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屋内忽然传来男人醇厚的嗓音,米初妍清晰可辨,这不是出自宁呈森之口。顺着声源回头望,看见的竟是骆也柏,手里提着精致的外卖盒,腾腾的热气攀附在盒身上,隔着层塑胶袋都能瞧见里头食物的新鲜……
米初妍收了收脸上的表情,对着骆也柏颔颔首:“你回来啦?”
骆也柏嗯了声,绕有趣味的看了圈凌乱的病房,再又看两口子,笑了笑:“退烧的也退了,要睡的也睡醒了,一起来吃东西吧。有什么事,都不如填饱肚子要紧!”
米初妍以为,宁呈森脾气向来大发惯了,这一通气他没撒完,是肯定不乐意吃东西的。可哪里想到,他竟然如此配合,甚至,吃的还比之前都要多。
其实看得出来他没什么胃口,每一次吞咽都在皱眉,可每一次又没有犹豫的往下吃。不是米初妍喂的,而是骆也柏,并且,还是宁呈森自己吩咐的偿。
米初妍倒是想喂,可宁呈森让她自己吃好,这可苦了骆也柏,一个大男人,做起这样的细事来,全身上下的别扭,可他的老板坚持如此,无法……
其实米初妍也不是那么方便,被咬过的那只右手,后来让护士上了些药,但牙痕还是有的,细微的小裂口,不算太碍事,却也有着隐隐的疼……
宁呈森什么也没说,但米初妍却知道,他一定是注意到了,要不然不会坚持让骆也柏来喂他,或许是因为心里难受,索性什么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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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心思,总是那么深沉,深沉到,他只要不想让你猜度,你便永远都无法探知。
米初妍不知道宁呈森是怎么了,骆也柏进屋之时的那个话题并没有继续下去,可又总觉得,他听进去了。
早餐过后没多时,他让骆也柏带他去洗手间,这样的状况,即使有骆也柏这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在,他也只能靠轮椅的辅助才能过去。
这一进去,竟是足足一个钟都没出来,期间医生来巡床,护士也拿着点滴瓶过来开始新一天的挂水,都没等来他的出现。
米初妍在外室里间兜兜绕绕,曾一度甚至忍不住好奇,整个身板都趴在门上,想瞧瞧里头的动静,可惜,瞧不见!
敲了敲门,里头传来骆也柏的声音:“有事?”
米初妍只得支吾着:“那个……护士要来挂水了……”
“让她们等等!”
骆也柏大概也是在公司里发号施令惯了,这么回话的时候,倒像是把那些护士当成了他手下的员工来命令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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