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那什么信的聊天软件不在行,还得让他琢磨着往上边敲字写检讨书!活学活用,还能技高一筹,他教了这么个学生,也真不知是幸是不幸!
短暂的沉默过后,向敬年忽然扯笑:“你把我从大老远叫过来,每天累死累活的替你职,难道还不许我找点乐子?看你吃瘪,我心里舒畅的不行!再说了,你让我安排什么活都把她跟潘闵宇隔开,不就存了点那心思吗?我也没有冤枉你不是!她也很久没有过假期了,这个周末也没急事,下午和明天,时间归你安排。”
262 262不过是因为有了情()
医院的早晨,并没有因为是周末而省去查房这趟环节,待神外科室大批的白大褂涌出来的时候,看见楼道口与向敬年站到一起的宁呈森,皆是瞪亮了双眼,隔着好几米,遥空与他问好,兴奋而又恭敬。
隐没在人群中的米初妍,微微气闷,她就不明白了,那些年宁呈森在穗城省院神外科,苛待了多少医生护士,黑脸王般的训了多少难听的话,怎么到头来,他都不在这个医院了,还能受到身边这些人如神般的追捧和爱戴!
米初妍没有抬头,不想看到他那张假正经的脸,更不想看到他跟向敬年站到一块哥俩好的身影从而提醒她,自己是多么的愚笨!
潘闵宇偷偷扯她袖口,细声:“大主任在看你呢。”
米初妍兀自低头,摆弄自己手中的讲义夹,对潘闵宇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喂,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潘闵宇又扯了扯她袖管,这会儿,动作更明显了些,米初妍郁气,皱了皱眉,轻声回:“你扯!你再扯!扯掉我袖管下周向教授给你一周值夜!”
当时他们已经向着与宁呈森相反方向的走廊深处过去。
潘闵宇像是听到什么天荒夜谈似的怪笑,在脱离宁呈森视线的地方,搭了搭米初妍的肩头,大放阙词:“大主任不在,我现在根本不用担心连续值夜!扯扯你袖管怎么了?”
米初妍呵呵了两声:“那你就等着看。”
短暂的笑闹,在病房前停下,潘闵宇收回了自己的手,将信将疑的看了眼米初妍,而后,专心投入到查房的工作中。
楼道口,宁呈森收回了投放在远处的视线,欲踏步离去,向敬年在后头笑:“你猜猜,他们在说什么?”
宁呈森摆摆手:“没你那么无聊,走了。偿”
——
告别了向敬年,宁呈森揣着满屏汉字的手机转回了电梯。
低头,再次从头到尾的将她的短信读了一遍,依旧皱眉,皱的很紧,过了之后,唇侧渐有笑弧。
字里行间能够感受到她狂起的怒气,积压了一层又一层,像足了暴怒的母狮,这让宁呈森不得不思虑,该怎么应付这个所谓的检讨书,才不至于让这场矛盾延续下去。
其实,昨夜里他是真的很生气,气她不懂得保护自己,也气她为何在关键时刻想不起他来,那感觉不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特别特别的糟糕,就好像,他在她的心底,其实并没有重要到让她足以时时刻刻的想起。
气愤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说了过激的话,有些难听,但难听的话向来更能让人记忆,他对她没了辙,希望她用心的记住他的话,记住他会介意的事,以后,才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她的生命更加重要。
舒染养育了他,对她的恩,这辈子都感激不完,但这也仅仅是他的责任而已。如果因为他要找舒染,而让米初妍一次又一次的陷入险境,那是他的罪大恶极。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底神深埋藏着恐惧。伦敦中药一事,于她,多少有些阴影,从她在两人欢爱时候的表现便可知,也是因为顾虑着,所以时隔两个来月,他的身体极度的渴望她的给予,却也不敢无度的索取。逼着自己收敛,只希望她能在欢爱的美妙中,彻底抛除那些旧事。
但于他而言,却是更深层次的精神禁锢,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灾难,全因他而来,如果再来一次,会真的要人命!
昨夜吵闹过后,她锁了主卧房门,他当时没进去,可是却在半夜,拿了钥匙开了房门,坐在有她的床沿,看着她并不安稳的睡眠,心疼不已。
她红着眼眶出去他不是没有发现,发脾气本非他所想,又怎能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在里头,当时没进去,不过是想要给她尊重,给她清净。
其实她能进主卧锁门他还是窃喜的。这至少说明,在这个家里面,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见外,也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没有跟他见外。
至于所谓的换洗衣服,他当然不会亏待自己,房间都进了,怎么可能不拿,不拿他怎么能在大早上出去给她买早餐。刚刚在电梯里说那样的话,不过是为了逗她笑,而事实证明,他也确实逗笑了她,如果她不是强忍着不笑的话,如果没有遇见普外的医生或者向敬年的话。
这趟来医院,本就在他的计划之内,即便他们不吵不闹,他也是要来的。
不是因为自己的工作,而是因为她。
留院考核对她至关重要,能不能留院,对她的前途至关重要。所以,在他不能以他导师的身份跟她同处一个科室时,他才会搭着人情去跟向敬年打商量。
向敬年是港城一家私立医院的神外专家,当年他们相识于伊拉克的医疗支援,在那样混乱的国度,他给过向敬年帮助,此后一直多有互动。向敬年心爱的妻子和女儿全在港城,让他独自前来穗城省院任职是有多不容易,可想而知。
向敬年的意思,如果不是念在当日之恩,给他院长之位他都不会过来。
其实,也不是说非要他来举荐人选,岑霖能坐得住穗城省院一把手的位置,自然有他过人的本领,四年前岑霖能够把他请进来,一年前岑霖能够把纪唯宁挖进来,足以证明他在医院人手储备方面的用心。
只不过,换做是别人,是他不放心而已。
以米初妍现在的资历,在人才济济的神外想要得到过多的照顾,基本不可能。神外的医生本就忙,忙碌之余,要把剩余的精力分摊给手下的全部学生,不可厚此薄彼。这样分摊下来,一个学生能得到导师多少的关注?又能得到导师多少的亲自授予?
最初的时候,因为念着米安博的缘故,在纪唯宁停职期间,他将米初妍收在自己手下。但也仅仅只是收她做学生而已,每天总也开不完的手术,手术之余总也没有头绪的舒染,让他并没有太多心思去好好教化这个不定性的女孩。
后来开始虐待式的训练她,不过是因为有了情。
这个世界很现实,男人对女人同样很现实,如果没有对她的情,哪怕承了米安博再大的恩,他也不至于在睡觉于他而言都是奢侈的情况下,还在夜夜挑灯为她亲手整理习题的地步。
他知道什么样的教学方式最适合她,所以,请求向敬年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她。
至于向敬年所说的潘闵宇一事,他承认,看见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那么和谐亲密的相处,他是有小介意的。因为这点介意,他有些大男子主义的要求,能避则避!
这无关信任与否,亦无关安全感缺失,仅仅只是因为,男人的独占欲!他相信,每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都有很强的独占欲,只不过是有些人表现出来,有些人内心隐藏,如果没有,那只能说明,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并非他口中所说的那么爱!
这个道理就如同徐暮川对李易哲,明知道纪唯宁跟李易哲不可能有任何的事儿,却还是会控制不住的介怀。徐暮川够理性,徐暮川够原则,徐暮川更是无度的尊重纪唯宁,可是,在男女事情上,他依然小气计较的要命。
医院门口的白色suv驾座,英气逼人的男子坐在其中,车窗半降,完美侧颜皆入路人的视野,修长的指节捏着手机在研究,许久都没有开车的打算。
近距离经过的行人只要稍微投注那么两眼,便可发现,他的手机屏幕,打开的是微信的界面,而与他深刻隽冷的五官所不协调的,是他垂眸看手机时,久不久散开的唇角笑意。
宁呈森并不是在研究怎么写那份检讨,最初的意思,只不过是想好好了解这个每天被米初妍挂在口中的聊天软件。
可是后来,他无意中点到她的朋友圈,满满的一大摞,让他忍不住想要去翻,想去了解那些没有他在她身边的日子,她是心情记录。
结果却不想,这一翻,就停不下来。
可能是因为太忙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心情的缘故,近期发的极少,多数是集中在去年,还有更往前的时间。
有不少对他的抱怨,也有不少获得神外医生认可的喜悦,还有不少来自她母亲的唠叨。后来让他沉浸到忘了开车的,则是她这些年来的大学生活。
263 263台封山看日出()
翻到正兴处,瞿安的电话进来,宁呈森敛了笑容,有些不喜瞿安的打扰,可是,不得不接。
之后他驱车去了位于老城区的一家山顶会所,与曼夫柯团队进行最后的会谈撄。
长达五个小时的谈判,连中午饭都没吃,不得不说,曼夫柯的人虽然爱玩,在谈判桌上,却是非一般的难缠。
他的身边有瞿安,摩顿,沐檀昕,三个都是谈判高手,还有他自己和宁婕,这个项目的技术核心,
但不管过程如何,这个合同总算是敲定下来。
回程在即,曼夫柯一行人为了赶航班,并没有多呆,只留下两个人在未来的时间里监督项目的进展。
摩顿去送保罗那些人到穗城机场,沐檀昕去安排曼夫柯那两个监管人员在穗城的衣食住行。宁婕回了济山实验室。
磨了那么久的合作,于宁呈森而言至关重要,但事成之后,他却没有半点的轻松感。
他所站的位置,能够看清山顶往下的盘旋公路,宁婕的红色跑车尤为显目。
瞿安过来的时候,问他:“昨晚跟出去有没有什么发现?偿”
“我没有,米初妍有。”提起此事,宁呈森的嗓音,依然有些紧绷。
瞿安很是意外,瞪了瞪眉:“怎么说?你不是前后脚跟出去的吗?米初妍又怎么掺和上了?”
“我从另外一个入口绕上来的,过去的时候,米初妍已经趴在门口挺久了,差点被发现,徐暮云早我一步窜了出来。”
“又是徐暮云?!”瞿安亦有惊叹。
宁呈森动了动眼皮,从会所的桌面上摸了包烟,给瞿安扔了根,也给自己取了根。打火机啪嗒声响,瞿安含着烟点燃,开始吞云吐雾,而宁呈森,却只是把玩着。
他们这帮人,都会抽烟,但都不怎么抽,偶尔聚到一起,在会所,在夜店,会因着场合或气氛抽上那么一两根,也偶尔,会在思绪阻塞时,解解乏。
宁呈森之所以未继续下去,是因为瞿安的话让他想起徐暮云,皱了皱眉:“你也很奇怪?”
瞿安眯了眯眼:“我又不傻!”
宁呈森笑了笑,状似了无趣的丢了手中的香烟,直了直身:“徐暮云是什么身份我不知道,但目前看来,最起码他不是坏人。我其实比较担心的,还是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瞿安又吐了口烟圈,顺着他的话问了声。
只是,宁呈森却忽然不想答了,稳声:“算了,这个跟你也没什么关系。”话落后,对着瞿安比了比窗外:“你站过来,往下面看看。”
瞿安当真过去,从会所大片的玻璃窗上往下看,郁郁葱葱的大树,弯曲而绕的公路,偶有几个从山腰处竖起来的避暑山庄隐匿在从林中,略有轻霾。
“你让我看什么?除了树,什么也看不见!”瞿安灭了烟,有些无趣。
“米初妍说,邱志光就是十年前断案的那个人,也就是我们口中的那个光头,而且,周鸿生对舒染的行踪,好像并不如我们想象中的了解……”
那些被米初妍演变成文字一起出现在检讨书后页的内容,在瞿安面前,宁呈森皆说了出来,一个人的大脑,再慎密,也不如两个人的讨论。
瞿安听罢,率先发表的不是对于此事的看法,而是惊呼于米初妍的胆大包天。
宁呈森倚着窗口,无奈叹了声:“如果再被她这样多吓一次,我应该要找暮川急救去了。”
那个瞬间,她惊慌逃离,他明知道自己不能出去,却还是没控制住脚步,也是幸好,徐暮云出现的及时,宁婕和周鸿生的人不认识徐暮云,他出现在前要好办的多。
瞿安发笑:“好歹你也是壮年男子,心脏就这么不堪击?”
宁呈森抬了抬眉,看着瞿安的幸灾乐祸,不置可否。
他连徐暮云蛮横的抱着米初妍吻那么久都忍下来了,那种场面紧张到什么程度,不是亲身经历的看着心爱之人差点羊肉虎口,根本理解不来。
默了默,话题重新绕上正事,瞿安问:“你觉得,当年那个案子,会不会是光头背着周鸿生做了些手脚?”
“不管有没有,现在已是死无对证。我现在最感兴趣的,还是光头留下的那张地图,还有,宁婕的下一步动作。”
“对了,那张地图你不是说要跟米初妍一起研究吗?看出个什么究竟来没有?”瞿安问了声,也想要知道进展,千头万绪,总要捋到一起才能摸出个底儿来。
“还没打算,准备明天过去的,你把时间挪一挪,明天跟我们一起,去台封山。”
“去那儿做什么?”
“看日出。”宁呈森淡淡应了声,似真似假。
若是真的看日出,两口子在一起,又怎么会特意叫上他,瞿安明白他的另有所为,没多问,便应了下来。
各自开了车,下山的路上,一前一后,然而在市区分道。
下午三点一刻,宁呈森的车子在交通灯前停下,拿手机拨米初妍的电话,接听的时候,恶声恶气:“干嘛!”
“你在哪儿?”
“下午有假,回家了!不会是你找向教授特批的吧?”原先的气急败坏,到后边儿,转化了些许的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