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看吴学政吃得津津有味,也不禁暗中赞赏,但听到吴学政问起了汤景,立刻板起了脸来,心道:你这世侄真够有钱的!
吴学政看海瑞半天没有答话,继续问道:“海大人,可曾听说过襄武东瓯王?”
海瑞点点头,也问道:“难道是汤景和襄武东瓯王汤和老王爷有什么瓜葛吗?”
“海大人明鉴,呵呵,下官也是濠州钟离人氏,和汤家是世交啊。”吴学政赶忙答道。
海瑞有些惊讶,说道:“是吗?当年太祖爷洪武皇帝陛下定都金陵,大封诸将为公侯,唯有信国公汤和和太史令刘基刘伯温二人,放弃高官厚禄,主动辞官还乡,后果有胡惟庸、蓝玉等文武众臣居功自傲,争宠夺权,甚至于鱼肉百姓,太祖爷震怒,能得以保全家族一门的功臣名将,唯有信国公汤和,被太祖追封为东瓯王,谥号襄武。”
“是啊!信国公汤老王爷了不起啊!世间如此低调能有几人!到了洪武二十二年,开国元勋已经没剩几个了,倭寇开始扰乱沿海一带,太祖又从濠州老家把汤老王爷召来,对他说:‘你虽已老了,再请你替朕一行吧!’汤老王爷自金陵到宁波,沿海巡视到潮州,为太祖筑下了城池六十余座,抵御倭寇,这才返京复命,太祖恩准汤家世代居京师,即便是到了成祖爷永乐元年,改北平府为顺天府,诏以北平为北京;永乐十九年,改京师为南京,称应天府,汤家不愿北上,也只是被成祖爷免了铁帽子王,依然允许汤家在此地经商,请问海大人,可知道汤家的这些来历?”
海瑞明白了,可又有些不信,摇着头问道:“吴学政,这已经是一百六十年的事了,你说汤景是东瓯王汤和的后人,有何为证?”
“海大人,濠州钟离汤家祠堂记载的清清楚楚,在嘉靖朝往前溯,在汤景的父亲之前,历任应天巡抚来到南京,无不前去拜会汤家,只可惜到了汤景父亲这辈,却学起了范蠡,做起了陶朱公的营生,才招致汤景出海经商被掠的惨剧,要说他们汤家的家底,呵呵,能买下半座金陵城也不稀奇,大人您也别吃惊。汤家这几十年够低调的了,如今在南京城,知道汤家显赫家世的已经不多了,作为世交,我愿为汤景作保!”吴学政解释道。
“呵呵,世家吴氏清官学政令海某敬佩不已!既然汤景是豪门望族,又有学政给他作保,等会我就放了他,但还会对他的两处宅院继续监视。”海瑞说道。
吴学政赶忙起身作揖,说道:“多谢海大人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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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辉离开江南贡院,返回汤景新买的宅院,何氏已经对府中的丫鬟训话完毕,朱辉惦记着汤景安排的事情,没敢去见何氏。
月儿把朱辉带进二道院的一间房子里,指着两位少女说道:“这位叫婉兮,这位叫清扬,取自水木清华,婉兮清扬之意,和府里其他的丫头不同,这二位是从老爷的老家濠州钟离来的,今后她们二人就听你的指挥。”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瑶……
朱辉看着这两位美若天仙的少女,都是身着紧身紫衣,高挽的发髻,身配锦衣卫一样的绣春刀。
婉兮和朱辉的身高相仿,满月一样的脸盘,白里透红,浓眉毛、大眼睛,樱桃小口,齿白唇红……
清扬略高朱辉一个头尖,白皙的鸭蛋脸、丹凤眼、细长的眉毛,一笑两个酒窝……
月儿看着傻呆呆的朱辉,说道:“按老爷的吩咐,带她们俩去吧。”
看朱辉还有些犹犹豫豫,月儿命令道:“朱辉少爷,按老爷的吩咐办,以免夜长梦多,快去!”
朱辉带着婉兮和清扬又回到汤家的老宅,三人翻墙进了院子,只见刘千户等三人正在往院子里抬银子,似乎准备一会就要运走。
三人躲在后花园的月亮门旁,朱辉问道:“二位姐姐,对付这三个锦衣卫有问题吗?”
清扬看着三个累得满头大汗的锦衣卫,答道:“哼!就这三个草包,他们欺负老百姓行,对付他们,我一个人就够了!”
婉兮对清扬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刻冲到三个锦衣卫面前,刘千户等人一看有人袭击,忙舞动绣春刀迎战,高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婉兮和没有答话,旋即和三人战在一起。
清扬和刘千户只战了不到三个回合,就把刘千户斩于刀下,剩下的两个锦衣卫赶紧跪下求饶命,婉兮也没废话,手起刀落将二人刺倒在地。
朱辉看着这二位武功高强的美人,惊呆了,直到婉兮和清扬到了朱辉面前,婉兮说道:“主人,我们回去了,等老爷回来找人运银子。”
没等朱辉答话,婉兮和清扬对朱辉一抱拳,转身翻墙而出。
朱辉在刘千户的身上找出了这处院子房契,打开看了看,只见房契上的签押人是濠州钟离人信国公汤和,于洪武三十年购置……
5、芙蓉帐暖()
朱辉把院子里的血迹清洗干净,又把三名锦衣卫的尸体拖进厨房后边的杂货间里,从厢房抱来一些被褥把尸体盖上,收拾好了,准备清点下银子,猛一抬头,却看见装满银子的木箱后面探出一个脑袋,吓得朱辉急忙往外跑……
“嘿嘿,请问这位后生是朱辉公子吗?”
朱辉正准备锁门,听见里面有人问自己,趴在门缝往里观瞧,只见一位花白胡须的老人从箱子后面站了起来,走到门前,继续说道:“这位后生,不要怕,我是这府里的老管家,叫汤诚,快把门打开。”
朱辉打开了房门,吃惊地问道:“老管家,您怎么到了这里啦?”
“呵呵,我来帮老爷运银子来了。”汤诚答道。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门口有好几个巡抚衙门的探子,我从那个地窖里钻进来的,呵呵。”
“你是说那个地窖和外面是通着的?”
汤诚点点头,答道:“呵呵,当年太祖火烧庆功楼,赴宴的功臣,全部葬身火海,只有老祖宗信国公汤和辞官回乡算是保住了性命,此后,信国公又被太祖召回抗倭,老当益壮,又立功勋,这时候,太祖也老了,信国公也老了,汤家这才获得太祖的恩准在京师居住,信国公深知太祖猜忌功臣,只敢在金陵城内买了这么一处小院,暗中挖了一条地道,可直通秦淮河,以防备全家遭太祖的暗算,后来燕王攻打南京,汤家正是从这条地道里逃了出去。不过,现在这府里也只有我和老爷知道这个秘密,呵呵,反正现在老爷买了新宅院,你现在知道也无所谓了。”
“原来如此!可是,老管家,从这地道里能把银子运走吗?”朱辉惊叹地问道。
“还有几个伙计能帮忙,我们都是在这府里干了一辈子,是徐鲲那个混蛋把我们赶出了家门,回了濠州钟离老家,老爷回来以后,前些日子,他托人给我捎了个信,我们这才又回了南京。”汤诚答道。
“那几个伙计还没进来?”朱辉问道。
“呵呵,还是不能让那几个伙计知道这个秘密,他们现在都在秦淮河暗道出口附近的船上等着呢,现在咱俩慢慢地往外搬银子,运出地道出口,再去找他们装船,等银子运走后,你再回来把那三具尸体拖到秦淮河扔了。”
汤诚说完,便和朱辉一起先把银子再运到地窖里,又弄了两个大框,二人顺着地道,慢慢地把银子运往秦淮河岸边的地道出口。
二人折腾到天黑,才全部把银子运完,老管家汤诚去找那几个伙计来装船。
朱辉躲在地道出口处,等他们走后,这才又回到府中,把那三具尸体运出来,扔进了秦淮河。
朱辉趁着夜色离开了汤家的老宅,一路小跑回到了汤家的新家,敲开院门,月儿笑呵呵问道:“公子,全都办好了?”
朱辉点点头,也问道:“老爷回来了吗?”
“老爷早回来了,正替你操心呢,快去吧。”月儿答道。
朱辉往四下了看了看,不见汤诚和那些伙计,心中有些不安,又问月儿:“老管家汤诚回来了吗?”
“呵呵,公子,我可没听说过老管家汤诚。”月儿答道。
朱辉心中一惊,赶忙跑进内宅,正看见何氏在抹着眼泪从里面出来。
“婶婶,叔叔歇息了吗?”朱辉问道。
何氏揉着眼睛,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朱辉,别忘了婶婶给你说的那些话,去吧,你叔叔等你呢。”
朱辉望着何氏伤感的表情,就知道是被汤景赶了出来,安慰道:“婶婶放心吧。”
等何氏颠着小脚出了内宅,朱辉那惶恐不安的心中又又有了一丝伤感。
一位妩媚的丫头正在给汤景捶背,朱辉进来了,汤景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是的,叔叔,可是怎么没见老管家汤诚和那几个伙计回来?”
“不要问了,此时也不要再提了,懂吗?”汤景阴阳怪气地答道。
“可,这……”朱辉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该怎么问,显得局促不安。
“哈哈,小子,你不是要出海吗?过些日子,他们都会跟你一起出海,别急小子。”汤景笑道。
“叔叔,好吧,我知道了。”朱辉说着,突然想起新宅里还没给自己安排房间,又问道:“叔叔,我、我住哪里?”
汤景站起身,到朱辉身旁,笑嘻嘻地问道:“小子,你还真没开过荤吧?”
朱辉脸一红,不知该怎么回答,也不知汤景到底要干什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汤景拍着朱辉的肩膀,说道:“婉兮和清扬今后就是你的人了,以后就让她们俩伺候你,你是她们的主人,懂吗?小子。”
朱辉的脸憋得像猪肝一样,想起何氏要把汤琼许配给自己,而汤景却又要这两位美若天仙的侠女“伺候”自己,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呵呵,小子,不要难为情,等过些日子我安排好了,还指望你带上婉兮和清扬赴日本,去解救我的老母和幼儿,你们到了伊岐岛,一定要把那该死的邓碧川的脑袋剁下来喂狗!朱辉,找月儿给你安排,今夜你尽情的享受去吧!”
朱辉怀着又惊又喜的心情,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飘飘欲仙地出了内宅,在二道门碰到了月儿。
月儿笑道:“公子,跟我来,今晚可要二位佳人伺候好了。”
朱辉感到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心中虽然欲火中烧,却又有种本能的抗拒,问道:“月儿姐姐,这、这怎么可以呢?”
“呵呵,老爷都给我讲清楚了,蓝婉兮和蓝清扬都是开国功臣凉国公蓝玉的后人,当年太祖说凉国公蓝玉欲图谋反,大肆株连杀戮蓝氏九族及帐下的将领,株连杀戮了一万五千余人,信国公汤和在家中暗中庇护了蓝氏的一名的幼儿,偷偷送回了老家濠州,这支蓝氏后人世代给汤家为奴,死心塌地,老爷专门把这二位请来,就是为了伺候公子你呢。”
“这,这……,婚姻大事,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我的父亲还流落在日本国受苦,我怎能私下成亲呢!”
“公子真是位君子!老爷可没说让你娶了她们两个,只是说让她们两个伺候你,明白吗?”
月儿说完,没再等朱辉说话,拉起朱辉就走,到了二道院的厢房门口,看屋里还亮着烛光,敲了几下门。
婉兮把门打开,说道:“主人回来了,请吧。”
朱辉的心怦怦直跳,转身看月儿,月儿已经跑了。
清扬也到了门口,和婉兮一起把朱辉带进卧室。
清扬拉开了床帘,宽大的木床上铺好了三床鸳鸯被,二位少女一起给朱辉宽衣解带,把他扶上了床。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
朱辉内心如燃烧的烈火,躺在枕头上看着两位天仙一起脱下身上的轻纱,一左一右地躺在了自己的身旁……
二人把头靠在了朱辉的肩上,朱辉却不知该先向哪一位亲近……
婉兮吻向了朱辉的胸脯,清扬将那白洁的玉峰送到了朱辉的嘴唇……
一转身,朱辉紧紧地抱住了清扬,从她的脖子开始吻,细细的,一直往下,……
轻轻地托起清扬的身子,他的心醉了,浑身开始颤抖,紧紧地抱住清扬……
6、牢狱之灾()
一大早,有人在秦淮河里发现了三具锦衣卫的尸体,立刻报给了应天府治辖下的上元县(今南京市区)衙门。
上元县令不敢怠慢,立刻派出衙役,把刘千户等三人的尸体打捞出来,验过尸体,因涉及到锦衣卫命案,不敢善做主张,回到县衙写好了文书,准备通报应天巡抚衙门。
与此同时,应天巡抚衙门外,一位风韵犹存的少妇领着两个儿子正在捶击登闻鼓,一位当差的皂隶,穿青色长袍,头戴半红半黑的高筒帽,从巡抚衙门里走了出来。
皂隶问道:“你是何方人氏?有何冤情?”
“请海青天大老爷给小民做主!”少妇呼叫着跪倒在皂隶跟前,说道:“民女松江府华亭县徐张氏,状告应天府的汤景……”
皂隶问道:“这么说,你是徐鲲家的。”
“民女徐张氏是徐鲲的原配,我家相公被那勾结倭寇的汤景害死了……”徐张氏哭着叫道。
“跟我走吧,等海老爷升堂问案。”皂隶说完,便把她们带上了公堂。
海瑞端坐公堂之上,听完徐张氏的陈述,问道:“徐鲲没有回家,也许到别处办事去了,你怎么能认为徐鲲一定死啦?”
徐张氏答道:“青天海老爷明鉴,我家叔公徐阁老致仕还乡,我家相公为此准备购置三千顷田地,给叔公养老,本该回华亭支付银子去了,可是到现在也还没有回家,我们母子到南京找他,才得知他那外室何氏失踪的相公汤景突然回来了,而我家相公却不见了,听说汤景回来了之后,买房子置地,要不是汤景害死我家相公,他哪来这么多钱啊。”
海瑞被徐张氏的一番话吓了一跳,心中计算:按照华亭县的田地十两银子一亩,要买三千顷田地就得三百万两银子,他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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