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小西行长一个人进来了,对马良弼深施一礼,大声讲道:“尾张国织田权大纳言大人门下小西行长拜见相国大人!”
马良弼把手一摆,说道:“小西阁下,既然是我儿子的朋友,请不要客气,看座。”
小西行长坐下之后,开门见山地讲道:“启禀相国大人,令公子恐怕上了那个乞丐苏八的当了!”
马良弼不可置否,问道:“请问小西阁下,你们来琉球难道就是为了寻宝的事情吗?”
小西行长一愣,他对织田信长和马良弼之间的关系一无所知,犹豫了一会儿,答道:“受织田权大纳言大人所托,还想在那霸港建立一个贸易货栈。”
马良弼轻轻的摇摇头,心中暗骂织田信长,既然和自己有了秘密约定,还私下里再派人到这儿跟自己捣乱,便讲道:“异宝充满十方刹,舟楫万国之津梁。那霸港接纳来自天下的客商无数,织田信长和本相交情匪浅,他想在那霸港建立一家货栈有何不可呢?你们何必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又鬼鬼祟祟的?”
小西行长把头低了下来,心中暗想,自己可不是代表织田信长来的,而是受羽柴秀吉的委托,暗中监视郭奕和许灵儿的行动,结交琉球国权贵,企图在那霸港建立一家贸易货栈,私运火枪给羽柴秀吉,因不知马良弼和织田信长之间到底什么交情,不由得暗自着急……
马良弼看小西行长那副尴尬的样子,猜测是织田信长信不过自己,又派人来暗中找郭奕和许灵儿,不由得怒火中烧,瞪着小西行长问道:“既然是受织田信长所托,你们五次三番到琉球来,却对本相不理不睬,琉球国难道还有人比本相更可靠的人吗?”
小西行长抬头看了一眼马良弼,浑身一哆嗦,看来他和织田信长的交情很不一般,赶紧站起身来,施礼答道:“在下不知相国大人和织田权大纳言大人之间的渊源,请相国大人恕罪!”
马良弼突然站起身来,大声问道:“我这就写信质问织田信长,他派你们到琉球来,到底还要找什么人?如果说不清楚,你们全都休想离开首里城!”
“相国大人息怒!我明白了,看来在琉球国办事,非相国大人莫属。”小西行长赶忙答道。
马良弼瞪大了眼睛,手指着小西行长,问道:“哼!不要瞒着老夫,你们是不是还想私下里和大明锦衣卫衙门的郭奕和许灵儿还有联络,用那两个女人帮你们在琉球暗中监视本相呢?”
小西行长赶紧摆着双手,答道:“相国大人误会了,我们绝无此意。”
马良弼步步紧逼地问道:“你们和那两个女人到底什么关系?”
小西行长赶忙摇头,答道:“不瞒相国大人,曾听说过这两个女人,但我们和那两个女人之间没有联络,更不知她们和织田权大纳言大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马良弼仔细打量这位比自己的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小西行长,觉得他不会是织田信长直接派来的,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喽啰,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织田信长企图征服天下的战略部署,来琉球无非是打探些消息罢了,既然和他点破了话题,不如借他之手,除掉郭奕和许灵儿!
倘若郭、许二人真是织田信长为了防备自己的后手棋,那么,让这二人死在小西行长的手中,就算织田信长有什么不满,也怪不着自己了。
想到这儿,马良弼满脸笑容,赞道:“小西阁下少年英武,真是一副武士的派头,将来必能成为一方诸侯!”
虽做武士打扮,小西行长到现在还没能混个武士的身份呢,听马良弼这么夸他,有些飘飘然了,躬身施礼,低声答道:“承蒙相国大人夸奖了。”
马良弼点点头,矜持地讲道:“琉球国只要有老夫在,将来不管织田信长是想征大明、还是降南洋诸岛,借道琉球的时候,老夫当能助他一臂之力!”
“还请相国大人多多关照!”小西行长说着,又鞠了一躬,琢磨起了马良弼刚才所说的话,好像听他说郭奕和许灵儿是大明锦衣卫衙门的密探,便皱了皱眉头,问道:“请问相国大人,郭、许二人到底什么来头?”
马良弼左右撒了一眼,装作很神秘的样子,走近小西行长,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实乃明国的密探!听说她们二人马上就要到日本京都见织田信长去了,为了不让她们干扰本相和织田大人的合作,作为织田大人派来的武士,你应该明白如何对付她们了。”
小西行长的心中咯噔一下,心想,不管郭、许二人是不是明国的密探,她们二人作为羽柴秀吉派来的密使,很明显,已经在马良弼面前暴露了,现在又听说她们还要到日本京都去找织田信长,岂不是又把羽柴秀吉的秘密暴露给了织田信长,想到这儿,咬了咬牙关,露出了一股冷酷的杀机……
马良弼看在眼中,心中乐开了花,拍着小西行长的肩膀,说道:“小武士,前途不可限量!将来织田信长征大明的时候,定然会派你这样的武士充当先锋官,借道琉球的时候,本相再助你一臂之力,如果阁下需要在那霸港经商的话,找带你来的那位马长官就行了,他是老夫的本家侄子,在琉球国没他办不成的事情!”
小西行长呆呆地站在那儿,紧紧地握起了拳头,恨不得立刻除掉郭奕和许灵儿……
马良弼生怕他找不着郭奕,提醒道:“郭、许二人就住在首里城外的林家酒坊,想找她们就去吧。不过提醒你一声,你想做什么,没必要让其他人知道,干完了再说,懂吗?”
小西行长点点头,看了看马良弼,谨慎地问道:“也就是说,连马管带和你义子张藩也没必要告诉他们,是吗?”
在马良弼看来,只要除掉了郭奕和许灵儿,今后,义子张藩就完全是自己的人了,林家酒坊早晚又还是得落入到自己的囊中,但一想起前天受的那些窝囊气,便气不打一处来,收起了笑脸,认真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小西行长赶忙鞠躬,高声讲道:“感谢相国大人!事成之后,请允许我们小西家在那霸港开一个商号,请相国大人多多关照!”
马良弼再次满意地点点头,拍着小西行长的肩,把他送出了门外。
马蹬带着小西行长这伙人离开了相府,小西行长对马蹬的态度显得恭敬有加,马蹬和他们客套了几句,便在首里城和他们分了手。
小西行长和手下人在客栈里密谋了一番,到了傍晚时分,派人到林家酒坊给郭奕和许灵儿送信,请她们明日到这家客栈来见面。
马蹬虽然不知道小西行长和马良弼都谈了些什么,根据小西行长出门之后对自己的态度来判断,小西行长和马良弼都已经入戏了,便赶忙把马良弼接见小西行长的消息通知了郭奕。
罗氏姐妹陪着郭奕和许灵儿在客厅吃完饭的时候,接到了小西行长的书信,吃完饭之后,大家聚在一起又商议了起来……
商议完毕,张藩连夜离开林府,前往首里城;次日一早,郭奕和许灵儿来到了小西行长等人居住的客栈。
客栈的伙计热情地打着招呼,请郭奕和许灵儿进了小西行长订下的会客房,便转身出去了。
郭奕和许灵儿自然不知道马良弼和小西行长到底谈了些什么,刚刚落座,一股异香扑面袭来,二人对视了一眼,明白终归走了一步险棋,同时摇晃了一会儿,都趴在了太师椅中间的条几上……
228。第228章 第三部暗战 70、悍然动杀机()
过了半刻钟,小西行长带着人闯了进来,把房门轻轻地掩好了,便亮出了弯刀……
千钧一发之刻,小西行长就听身边的两个随从“哎呦”一声,扑倒在了眼前,刚转过身来,张藩的尖刀已经顶住了他的咽喉,双方僵持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小西行长的几名随从也被**香给弄晕了。
郭奕和许灵儿迅速从椅子上冲过来,对着小西行长的脸左右开弓……
“跟姑奶奶玩阴的,小子,你还太嫩啦!”郭奕一边抽打着小西行长,一边骂道。
许灵儿用脚踢了踢晕倒的那几个随从,确认他们已经神志不清了……
小西行长本想杀完人便跑的,看眼前这情形惊呆了,不明白她们二人怎么能受得了**香的侵袭,吓得闭上了眼睛,像滩烂泥一样,身子一滩,滑落到了地上,也晕了过去。
张藩驮起了小西行长出了门,郭奕和许灵儿也赶紧离开了这间会客房,把门又给关好了。
把小西行长扔到了客栈门外的马车上,张藩把他给捆了起来,等郭奕和许灵儿各自上了马,一行人快马加鞭出了城,往那霸港方向而去。
到了那霸埠头的货栈,把五花大绑的小西行长扔到了地上,张藩给他施上了解药,由于中毒不深,过了半个时辰,小西行长便醒过来了。
睁开了迷迷糊糊的眼睛,小西行长感到十分奇怪,**香怎么对她们没有作用呢?便怯生生地问道:“我、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郭奕踩着小西行长的脑袋,狠狠地说道:“混蛋!居然背弃羽柴筑前守,想对我们暗下毒手吗?”
小西行长自然知道郭奕和许灵儿是羽柴秀吉派来的,自己也是效忠羽柴秀吉的,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上了马良弼的当了,虽然有些后悔,但还期盼着张藩能够救他,眼巴巴的望着张藩,默默地点着头,没有说话。
“是马相国让你干的吧?”张藩问道。
小西行长心想,这张藩是马良弼的义子,或许张藩还不知,正是在马良弼的暗示下,才萌生了除掉郭、许二人的念头,心中坦然了一些,答道:“张藩,作为相国大人的义子,阁下即将出任赴吕宋远征的先锋官,阁下应该效忠相国大人才对啊。”
许灵儿踢了小西行长一脚,问道:“请问小西阁下,你效忠与谁?”
小西行长不敢胡说八道了,瞪大了眼睛,高声答道:“当然是效忠羽柴筑前守大人!”
张藩微笑着对小西行长点了点头,也大声讲道:“小西阁下,我也是效忠羽柴筑前守大人的。”
小西行长想了想,或许张藩是受了郭、许二人的影响,便大叫道:“既然大家都是效忠羽柴筑前守大人的,还不快给我松绑!”
“你背叛了羽柴筑前守,投靠了马良弼,还给你松绑?”郭奕说着,朝小西行长的脑袋狠狠地踢了一脚。
小西行长疼得哇哇直叫,带着抱怨的口吻讲道:“你们两个在琉球国行事不密,已经暴露了,况且你们还是明国锦衣卫衙门的密探,欺骗了羽柴筑前守大人,张藩兄弟,替我杀了她们,哥哥我替你在羽柴筑前守大人和织田权大纳言大人那里请功受赏!”
郭奕拔出宝剑,准备一剑刺死小西行长,被张藩拦住了。
许灵儿也劝道:“姐姐,小西行长毕竟还是太年轻,或许他上了马良弼的当,且听他讲一讲暗算我们的原因吧。”
小西行长仔细一想,突然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记得马良弼说:他能让织田信长将来委任派自己做远征军的先锋官,想来真是可笑,羽柴秀吉立下了这么多的功劳,想在织田家出人头地,尚且要费尽心机,娶阿市夫人不成,才打起了在琉球国事先布局的主意,无非是将来争取将来做远征军的先锋官而已,我怎么就轻易上了那老东西的当了呢?
父亲小西隆佐为了让自己立功,可谓机关算尽,本打算抓到借助许灵儿胁迫阿市夫人,让阿市夫人改嫁给羽柴筑前守,事有不密,没能办成,为了谋取武士家族的身份,父亲迫不得已委身做了宇喜多家的家臣,无非是等到宇喜多直家将来投靠到羽柴筑前守的门下之后,让自己能直接继承武士的身份。
因害怕郭、许二人把羽柴秀吉暗中垂涎阿市夫人的秘密泄露出去,在父亲和羽柴秀吉的安排下,派她们到琉球帮忙,由自己来负责监督,期望能建立新的功勋,却没料到步步出错……
想到这儿,小西行长有些沮丧了,觉得自己没有做武士的命,还有可能连累父亲和羽柴筑前守,便哀求道:“弥九郎犯下大错,为了不影响我父的前程,愿切腹谢罪,请给我松绑吧。”
郭奕给张藩使个眼色,张藩便给小西行长解开了绑绳,丢给他一把利刃。
小西行长盘腿而坐,狠狠心,撕开了胸前的衣衫,闭上了眼睛,把利刃高高的举起……
“且慢!”张藩高声叫道,“二位姐姐,我来给小西阁下担保,他依然是效忠羽柴筑前守大人的。”
听了张藩的话,小西行长将手中的利刃高高的举起,却没再动弹……
郭奕爽朗一笑,答道:“若是小西阁下能表明心迹,我将在羽柴筑前守面前为他请功,把尸首运回尾张国,以武士的身份安葬!”
小西行长眼中的泪水流了下来,狠了狠心,准备切腹以明心迹,许灵儿手疾眼快,一脚将他手中的匕首踢飞了。
小西行长睁开了眼睛,伏地叩首,哭道:“我错了,我对不住羽柴筑前守大人……”
“小西阁下,看得出你对羽柴筑前守的忠诚,这些天来,你忙活着和那马公子偷偷的寻宝,却差点误了大事!”许灵儿讲道。
“我罪该万死!”小西行长痛哭流涕地答道。
许灵儿平静地说道:“起来吧,小西阁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帮羽柴筑前守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完了,羽柴筑前守答应我们的事情,却还一件都没办呢。”
张藩搬来了凳子,让小西行长坐了下来。
小西行长擦干了眼泪,满脸狐疑地问道:“羽柴筑前守大人安排你们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不会是说,就弄了这么一座空荡荡的货栈吧?”
许灵儿微微一笑,围着端着的小西行长转了一圈,慢悠悠地讲道:“小西阁下,你现在应该明白了,马良弼和织田权大纳言暗中有约定,织田大人平定日本之后,将立刻借道琉球出兵海外:征大明及南洋诸岛,继而降印度远征欧罗巴,实现天下布武!那么,那么请问小西阁下,羽柴筑前守能不能出任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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