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浩又拿出那两包药,解开纸绳儿,把那两张药方摊平,端端正正地放上药包上面,故意把那两个药方的名字,对联儿似的摆在正中间儿显眼处。
然后重新捆扎好,提着药包儿,施施然地向一品|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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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小阴唐二一把()
晌午时分,一品|楼里正是上客的高峰。
一品|楼迎客的小二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伙计服色的人,探头探脑的往店里看,却逡巡着不敢进来,便上前轰人:“去去去,这地方也是你能来的,别挡了我家生意。”
钟浩忙点头哈腰地笑道:“小二哥,这是贵店一位客官刚才落在我们药房里的,那位客官说要往一品|楼三楼天字号厅赴宴,走得急了,我这药刚包好,那位客官就急着上轿子走了,掌柜的让我追着送过来,您看,是我送上去,还是麻烦小二哥您……”
“三楼天字号厅的客人?”迎客小二心想:三楼天字号厅的客人,那可都是非富即贵的阔主儿,这药送上去,少不得得有几文赏钱。
想到此处,迎客小二便换了副笑容道:“得了得了,就你这寒碜样儿,哪进得了我们一品|楼三楼的天字号厅?算了,把药给我,我受点累,替你送上去就是。”
“那成,多谢小二哥,多谢多谢,您记住喽,那位贵客姓唐,唐公子……”
钟浩看着店小二接过药包,一溜烟闪进店去,不由得意的一笑,连忙抽身走开了。
……
一品|楼三楼的宴席,正进行的很是顺利。
唐天行和王绎已经宣布了两家要结亲的事情,正在商量定亲的日子。
唐天行对王绎客气的道:“下月初六甲申日,正是宜结亲的好日子。王兄你看,两个孩子的定亲之日就选在下月甲申日,如何?”
王绎正待答应,却听到有人叩门的声音,不由得停住了。
原来是那一品|楼迎客的小二兴冲冲地提着药包,上了楼来,在轻轻叩门。
花厅的门自然是敞着的,那店小二叩门只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迎客小二蹑着脚进来,站在门口陪笑说道:“在座儿的各位客官老爷,请问哪位是唐公子?”
正在那坐着喝酒的唐威闻言不禁扭过头来,疑惑的问道:“找我什么事儿?”
“哎哟,您就是唐公子……公子爷,这是您遗忘在药房里的东西,药房的小伙计特意给您送了来。”
小二双手捧着药包,躬腰举臂,踮着脚尖,如行云流水一般凑到席前,把那药包恭恭敬敬地放在席上,双手一收,却还做着半托东西的姿势,等着唐威的打赏,小二美滋滋地想:看这公子衣着如此光鲜华丽,赏钱太少了,只怕他也拿不出手。
“我忘在药房的东西?我什么时候……”唐威低头一看那药包上贴着的药方,脸色顿时大变,抬手便给了那等着打赏的店小二一个大嘴巴子:“你这个混帐东西,从哪儿拿了这么一包东西,来寒碜本公子,你……”
唐威在家里颐指气使惯了,抬腿还想踢人,忽地想起许多如今还有世叔世伯辈份的士绅名流在座,他一个小辈不该如此没有规矩,这才忍住了心头一口恶气。但仍气得脸孔胀红,呼呼直喘,瞪着店小二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
那小二满腹委屈地道:“公子爷,这话怎么说的,你怎么还打人呐,那药房的小伙计说的明白,说你不久前去他店里买了这药,又惦记着到咱一品|楼赴宴,结果上马车就走,把药忘下了,小人这才巴巴的给你送来,三楼天字号厅唐公子,有错吗?”
其实唐威若能沉得住气,当时便把那药收起来,那些士绅名流可能也就不在意这一出了,也未必去看他那包药材。可换谁看了这么两个摆在显眼处的药方,还能沉得住气呢?
两人这一争吵,几位士绅名流探头往他那药包上一瞅,一行大字写的是‘潜龙展势’,另一张方子写的是‘柳暗花明’,在座的有明白的,顿时便生厌恶鄙夷之色,有那不明白的,悄悄向左右一打听,再看向唐公子时,眼神也透着一种古怪。
接下来的戏码就不用说了,不管是谁,得了这种丢人的病,在人前都是死不承认的,如今药店伙计点名道姓的把药送了来,又被大家看在眼里,唐威作贼心虚,反咬一口,那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这就是在座所有人的直接反应。
再联想到今日唐公子确实是比各位士绅长辈们来的还晚些,又说什么遇到什么小麻烦误了行程,与那小二所说的行色匆匆,付了银子连药都忘了拿的事,两相印证,那还不是板上钉钉么?
徐峰那桌的众人大部分是年轻的公子哥,他们大部分是代表父辈来得。他们也听了别人的议论,很多不明白这两种药方作用的,徐峰便低声解释给他们解释道:“这你们都不知道,那‘潜龙展势’必定是治不举之症的,那‘柳暗花明’自然是治疗花柳病的方子!”
众世家公子哥都在青州城厮混,不少都跟唐威有过龃龉,闻言不禁嗤笑道:“啧啧,想不到他唐二竟然这样了……还不忘祸害王家那三小姐!”
朱文礼一见了那两味药,不由的大是气愤,没想到唐家的二公子竟是这么一个人,真是岂有此理,年轻轻的就吃起了“潜龙展势”这种虎狼之药,这人莫不是个早被酒色淘空了的身子?王家三小姐若真嫁了来,还不守一辈子活寡啊,而且他还得了这样的脏病,这个唐二看着人模狗样的,可也太不检点了吧。
朱文礼是大儒,在青州德高望重,和王家关系密切,又是唐家的大儿子唐虞的授业恩师,是以被唐天行请来做媒人。本来朱文礼是不想管着闲事,但唐天行厚礼相求实在推脱不了,便勉为其难。但是唐威今儿这事儿实在让他难堪啊,这怎么向王家交代啊,当下朱文礼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唐员外,令公子似乎也该管教一下了,年纪轻轻就……唉,真是岂有此理!”朱文礼朝着唐天行气咻咻的道。
唐天行也看到了那药包上的药方,他是个要脸面的人。唐威这混帐,让他在青州士绅名流面前丢尽了颜面,那张脸腾地一下就红如鸡血,再看到士绅名流的反应,唐天行更是气得手脚冰凉,唐家的一声英名眼看就要让这逆子给毁了啊。
唐天行指着唐威怒吼一声:“你这逆子,真是气死老夫了!”说着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唐二公子也是自小骄纵惯了的,就是有错也不肯老老实实受老爹掌掴的主儿,何况他还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当下一闪身,便避了开了唐天行的巴掌,梗着脖子大声道:“这药不是我买的,无凭无据,爹爹怎能胡乱打人!”
“你这逆子还敢顶嘴!”抬手怒火中烧,双目赤红,抬手还要再打。
这时,一直在旁的王绎忽然冷冷地说道:“唐兄,你要教训儿子,也该回家再说,在这一品|楼里,当着青州众士绅名流的面,岂不有失体面?”
唐天行一时抬着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王绎冷冷的看了唐家父子一眼,对雅间中的众士绅名流做了一个团揖,说道:“王某今日实在不胜酒力,先行告辞了,众位赎罪!”说完,抬脚便下楼去了。
厅内众人眼见好事泡汤,也都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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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率性堂的同学()
“哈哈,文轩你是没见唐二那脸色,他那脸气得都成猪肝色,痛快啊,真解气!”徐峰大笑道。
“这次怕是能让唐二郁闷好一阵子,文轩这主意,嘿嘿,真损啊!”崔烨也笑呵呵道。
“哈哈,雕虫小技,当不得两位兄长夸赞!”钟浩虽然自谦,但心中却有几分自得。
钟浩把那两包药给了一品|楼的迎客小二便回家了,徐峰和崔烨在一品|楼天字号厅看完热闹,便赶来钟浩这儿向他诉说他们看到的唐二的窘样。
徐峰对钟浩道:“唐二对付你的那手段简单粗暴,你报复他的手段阴损毒辣,哈哈,倒是一报还一报!”
钟浩沉声道:“有道是天道好还,报应不爽。他差点害得我充军流配,我才只不过败了一下他的名声,这还远远不够啊。怎么着也得弄他进大牢呆几天,才算报复了他!”
徐峰眼睛一亮,道:“咦,文轩还有好主意?说来听听”
崔烨一听,也是眼睛一亮,侧耳倾听。
“我的主意是……我现在还没想出主意!”
“好你个文轩,原来是在消遣我们,该打!”
三人说笑一番,钟浩想起一件事,道:“两位兄长都是大才子,小弟还要请教一下这做赋啊!”钟浩入松林书院时,便是九月初了,钟浩今天忽地想起明天就是初六了,袁执事给自己的这旬的课业,自己还没做呢!
这格律诗钟浩倒是勉强会做。这种诗歌限题、限韵、限格律,用不着写出什么思想性、艺术性,就是严格的合辙押韵便是。当然因为有严格限制,也没法写出太高的意境。
真要钟浩自己写那些有思想高度、有艺术含量的诗歌,以他自己的天分是万万办不到的。但要是只是堆砌辞藻,使其合辙押韵,钟浩倒是办的到。其实两宋那么多次科举,怕是得有几万首应试诗,但后世流传下来的应试诗却几乎没有,由此也可见,这应试诗写得有多么空洞无物。
论和策,基本上就是古言的议论文,钟浩看过一些时文集子,觉得这论和策,自己也能勉强做出来。但这格律赋,钟浩便实在办不到了。今日崔烨和徐峰在此,便趁机向他们请教这格律赋的做法。
徐峰听钟浩一说,不禁一脸惊奇:“家父考校文轩时,可是对文轩那句‘识高气雄,则其文自有金石之音’,甚为欣赏啊!文轩竟然要向我讨教这格律赋的做法,不是又在消遣师兄吧?”
崔烨也笑道:“文轩文采飞扬,对这格律、用韵、对仗也是精通无比,这说不会做赋,说出去没人信啊!”在崔烨看来,能写出《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来,肯定是对韵律无比熟悉才能办到的。
钟浩赧然道:“以前没有师承,只是跟着家祖学过一些开蒙的知识,这做赋的要求和格式,小弟还真不知道啊!两位兄长给小弟扫扫盲吧!”
徐峰和崔烨这才知道钟浩除了由他爷爷给他开蒙,竟然没正经拜过师,那不会做赋倒是情有可原。想及钟浩做得那几首惊才艳艳的词作,没有正经由名师指导学过诗词,他便能做出,更觉他天赋极高。
当下徐峰和崔烨便指导钟浩一番,钟浩则虚心受教。
最后徐峰又道:“家父虽然推崇古文,但如今朝廷取士,‘诗必西昆,文必太学’的意向还是很明确的,至少在一段时间用‘西昆体’和‘太学体’应试,还是颇有优势的!文轩有空闲时,也要研究一下这‘西昆体’和‘太学体’。”徐峰参加过今科的省试,虽然未能得中,但对这方面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当下钟浩唯唯答应。不过钟浩倒没想过去参加科举,他只是想能把这课业蒙混过去,能留在松林书院便好。
钟浩有课业要做,徐峰和崔烨也不好久待,和钟浩又闲聊几句,便告辞离去,相约改日再聚!
《论语》的十条帖经和《春秋》、《礼记》的十条墨义,钟浩自然是翻找经书和注疏直接抄的。至于诗赋论策,费了一下午的脑细胞,钟浩也好歹琢磨出来,虽然写得平平,但钟浩还算满意,格式韵律对了就好,自己这水平不强求太多。
……
松林书院里,碧水环绕的一方小亭中,峨冠博带、长须飘飘的徐山长正在授课。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所谓天地之道,实际乃是人人皆可得之道,但世间万物,道道道,皆非恒道。所有事物都有生,自然也有死。而实际上,这种世间无恒道的道理,就是天地万物之道。所以所谓的儒学至理,也没恒论,世间万物莫不在变化,以古之定理,用之今时,也未必都行的通,所以众位读书,一定要学会思考,有自己的见解,根据今时之现状,活学活用。。。。。。。”
这方小亭叫荷风亭,此时松林书院率性堂的学子都在亭中的蒲团上,围在徐山长身旁听讲,钟浩此时也跪坐在一个蒲团上,听徐山长讲课。
率性堂虽然也有自己的讲堂,但只要天气允许,徐山长更喜欢在这荷风亭中和众弟子围坐在一起授课。这样交流起来,也更加亲切便利。
徐山长讲了一段,便问一个围坐在自己身旁的一个弟子道:“子明,今天为师所授之课,你听了有什么感悟?”这个弟子是刘旭,字子明,是徐山长颇为看重的弟子。
刘旭沉吟片刻道:“今天徐师的教诲发人深省。昔年赵相公曾道,其以半部论语治天下,弟子以前一直不懂其意思,甚至还想道,半部论语可治天下纯属妄谈。那岂不是读过四书五经,便可纵横天下。今日听张师一番教诲,才幡然得悟,赵相公半部论语治天下,实非妄言。赵相公读通论语,申义引思,得其精髓,活学活用,自是可以治得天下。读书非在读,而在思,在悟,在用。儒家如此,其他各家也是如此。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只读而不行,必定是不行的,读书需要在生活实践中去体味其意。弟子愚钝,只能一时想到这么多,求徐师指点。”
徐山长授课,不是生硬讲解,旨在靠弟子们自己思考领悟。徐山长见刘旭片刻之间,便能领悟这么多,不由的抚须微笑。
徐山长今日所讲的是《道德经》开篇的一部分,他主要是想从道家文化,去阐释儒家的至理。大宋如今儒、道、释三教合一之潮大兴,三教在理论上进行融合,三家都互相向对方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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