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煞某也”,看着钟浩和杨怀玉满脸不信的样子,中年文士不由的气得双手发抖。
中年文士用手指着杨怀玉道:“这钟家小子不是说自己不懂易卜之术吗?为啥你却说算卦你只信他,他有什么应验的易卜之事让你如此服气?难道还有某算卦厉害的人?”
杨怀玉对自己大哥的易卜之术,如今是佩服之至,听有人不服,他又是急性子,当下便把钟浩早在四月底之时,大宋朝廷还未对侬智高重视之际,便算到侬智高会作大发了的事情说了出来。
杨怀玉说得快,钟浩想要阻止已经晚了。哎,说就说吧,反正这里没有别人,侬智高之乱确实作大发了,自己这也不算妄言。大宋风气开放,士大夫都有免死金牌,就算议论一下朝政,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当然,若是这中年文士出去乱说自己曾说过这些话,钟浩也会不承认。这中年文士空口无凭,也不能把他咋地。
杨怀玉还把钟浩早就算出朝廷不会第一时间南下,而是继续让岭南军队平叛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那中年文士听了杨怀玉的话,似笑非笑的看向钟浩,问道:“这些事情真得都是你小子易卜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八〇章 国难思良臣()
听了那中年文士的问话,钟浩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说是这事儿是自己易卜出来的,这家伙要是考自己的话,自己怕是要丢脸。说不是自己易卜出来,又怕杨怀玉觉得自己骗他。
当下钟浩只得不置可否,装聋作哑的不去搭中年文士的腔。
那中年文士见钟浩不搭腔,便自顾自的说道:“某看你小子怕是猜出来的吧。不过看来你小子对岭南之事还是有些了解的,不然也不会猜得如此之准。而且你小子怕是对朝堂之事也做过不少分析,不然也不会猜到朝廷会继续用岭南军队平叛!”
钟浩听中年文士如此说破,也就不好再装了,只得苦笑道:“前辈倒是洞若观火!”
杨怀玉一听不由得问道:“大哥真是分析出来的?不是算卦算出来的?”
钟浩尴尬的点点头。
钟浩听到杨怀玉心中自己大哥的卦神形象瞬间倒塌的声音。
不过钟浩却随即发现杨怀玉对自己表现出另外一种崇拜的目光。
杨怀玉虽然对自己大并非卦神有些失望,但随即一想,若是这事儿真是大哥分析出来,似乎也很厉害,而且怕是比未卜先知还要厉害些。
因为大哥仅仅从手头的一点信息,就能准确的判断出侬智高之乱会闹大,而且还能判断出朝廷不会派西军南下,这绝对需要敏锐的政治嗅觉和准确的判断力。杨怀玉觉得这份本事比之什么易卜之事,更加厉害,更值得自己佩服。
那中年文士见自己揭破了钟浩的卦神面目后,杨怀玉依旧对钟浩一脸崇拜,不由的继续拆钟浩的台道:“其实侬智高坐大之事也不难猜到。我大宋自从平定南汉后,岭南已有八十余年不兴刀兵,军队早已腐朽不堪,不顶用了。而侬智高的部众虽不是什么精锐,但是久历战阵,和交趾还有大宋经常对抗,战力还是有一些的。岭南的腐朽不堪的官军,遇到久历战阵的侬智高军,其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说着那中年文士痛心疾首道:“依某看,岭南的军政系统,早已彻底朽不可用了,朝廷这次竟然还要指着他们来平定叛乱,怕是又一个西夏要诞生了。靠一个杨畋去经略岭南,压根就没有可能平定侬智高!”
杨怀玉听了这中年文士断定杨畋不可能平叛成功,不由的神情一黯。虽然这次自己没有得到南下立功的机会,但是还是颇为希望自己这个进士出身的堂兄这次能够平定侬智高之乱的。
杨畋是保静军节度使杨重勋的曾孙,而杨怀玉是杨重勋的大哥杨无敌杨业的曾孙,算起来杨怀玉和杨畋恰好是五服的堂兄弟。虽然杨重勋和杨业两家在大宋建立前,就分家各过。但是毕竟是血浓水的族亲,在这个宗族观念强烈的年代,两家终归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杨畋是文帅,是这次平叛的最主要的负责人,如果平定这次侬智高之乱,这最大的功劳无疑是他的。到时有了这泼天的功劳,杨家的地位就能立马水涨船高,涨一个台阶。
自己父亲杨文广只是一个武将,而且西军中还有狄帅那样的战神似的人物,就算到时西军南下平叛,也必定是狄帅领军。而且估计朝廷还会配上相应的文官统帅,到时自己父亲充其量只能作一路军马的统领,就算最后平叛成功,自己父亲能分润到的功劳也有限,远不如自己堂兄这个广南东西路体量安抚、经制贼盗平叛成功后的功劳大。这个账杨怀玉自然是算得明白的,因此他自然是希望杨畋能够平叛成功。
然而自己大哥前几日判断自己这位进士堂兄不可能成功,这次这个中年文士断定自己堂兄也不可能成功,杨怀玉不禁有些黯然。自己杨家这位最有前途的堂兄,经此一役,怕是前程尽毁了。
杨怀玉胡思乱想之际,钟浩却继续问那中年文士道:“岭南军政系统已经糜烂之事,朝廷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吧,怎么还是派杨畋去用广南东西路的军马平叛?他们就不怕杨畋败了以后,侬智高更难平定吗?”
“无非是抱着一丝侥幸而已。朝廷那帮人都不想看到西军坐大难控,也不想出现风头太劲的武将罢了!另外还有一点,便是如今大宋国库里的钱都拿去修河了,也确实是缺钱啊。毕竟西军一动,这开拔的银两和后续的辎重粮草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啊。他们都抱着一丝侥幸,能不动用西军便不动用西军。其实若是不想调动想用岭南军平叛,最合适的人选其实应该是范公,可惜范公恰在此时离开了人世。若是范公还在的话,让范公南下平叛,或许还有一些成功的可能!”
钟浩问道:“范公能带得动这些糜烂的岭南军马?”
“范公经略西北多年,熟知兵事,和西贼的大小战斗打过无数次,战阵经验丰富。而且范公为人刚毅果决,威望无两。他若是去岭南,必定立即用雷霆手段迅速整顿广南东西两路的军马,或许可以将岭南的军马捏合出一些战斗力来。只要这整合出来的岭南军马,有西军的三分战力,还是有平定侬智高的可能的。
而杨畋资历有限,威望不足以震慑那些岭南群小,而且他除了剿灭过几个造反的蛮洞小部落外,并没有什么战阵经验,所以某说此役必败无疑啊。不信,到时你看吧!你道现在朝野上下,为何那样缅怀范文正?为何朝廷给范公这么高的封赠和谥号。原因无它,国难思良臣而已!唉,可惜啊!”
中年文士的一番话,让杨怀玉彻底无话可说了,怕是自己这位堂兄的结局已是注定啊。
本来杨怀玉刚才还想反驳一二,为自己家这位堂兄争辩一番,这时听了这中年文士头头是道的分析,发现自己竟然无可反驳,一时不禁默然不语。
钟浩和那中年文士则对岭南马上将会有更大的乱子、岭南百姓将有更多的伤亡而感到悲哀。
一时桌上三人的都是默默的啜着自己杯中的酒水,俱都无话。(未完待续。)
第一八一章 难以成功的平叛()
那中年文士沉默了片刻,最先缓过神来,他忽然将酒杯端起,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起身道:“既然你们两个小子不愿让某算卦,某便要去找别人寻摸些钱财了,以便买些送给富相公的礼物。某这便告辞了,咱们有缘再见!”
钟浩刚才听了那中年文士的话,知道他必定不是什么江湖卦师、落拓文人,估计是真有些道行的人。此时听到这中年文士要走,不禁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十两的大银锭道:“遇见便是缘,小子和前辈两次相遇,这缘分更是不浅。小子这里还有一些钱资,便赠予前辈吧,算卦便免了,小子实在不信那些东西。”
如今,些许钱财对钟浩实在算不得什么事情,送给这个中年文士一点钱资,结个善缘也是好的。况且,钟浩觉得以这中年文士用钱洒脱的样子来看,怕是也绝对不是差钱的人,怕是真得如他所说,他随手给人批上一卦,就能能弄到不少钱资。
中年文士听了钟浩的话,也不跟他多客气,顺手接过了钟浩手中的银锭,不带一丝烟火气的装入怀中,随后道了声“有缘再见”便转身要走。
那中年文士刚要迈步,却又似忽然似乎想起什么,回身对钟浩道:“某送你的那幅画可不是普通的画,你还留着吧?回去好好参详,对你大有好处!”
“啊……”钟浩一怔,一时想不起这中年文士什么时候送过自己画。他记得好像那次相遇时,只是让这中年文士给自己姨母冯氏画过一幅画,没有给自己画过啊。
那中年文士不带钟浩回答,随即又贴近钟浩的耳旁,低声道:“其实某知道:你不是猜到岭南之事的发展的,而根本就是你本来就知道这事儿,因为你是‘天机’!”
说完,那中年文士飘然而去,留下钟浩站在那里一脸震惊。
听了中年文士临走时的这最后一句,钟浩心中忍不住到了一声:卧槽,这家伙太妖孽了吧!怕是真有些门道啊!
难道这家伙口中自己是“天机”的意思,竟是看穿了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事情?不然如何解释他那句“你不是猜到岭南之事的发展的,而根本就是你本来就知道这事儿”的话。
钟浩不禁有些暗暗心惊,等有时间一定要找自己泰山老丈人问清这家伙的底细。
杨怀玉这时向钟浩道:“这人似乎有些本事啊!”
钟浩若有所思的道:“嗯,怕是有些门道!”
“大哥你说我堂兄这次真得没可能平叛成功?”
“太难了,岭南军政系统早已彻底糜烂,杨文帅手中没有能战之兵可用,又没有能够运转的官府系统运送粮草辎重,这仗实在是没法打啊!”
“大哥有没有办法,让我堂兄万一败了以后少受些冲击?”
钟浩苦笑道:“大哥我只是一个西北小战寨的寨主,哪有那么大本事啊?这还要靠你们杨家的能量去抵挡这次失败的冲击啊,也要看大宋朝堂对你们杨家的倚重程度。唉,这个差事当初杨文帅就不应该接啊!以杨文帅的聪明应该看到,他此行艰险重重啊,怎么就接了呢?!”
杨怀玉道听了钟浩的话,也是苦笑道:“堂兄是进士出身的文官,对朝堂之事了解颇多,如何能不了解此中艰难。当今官家召堂兄去东京奏对时,堂兄正在家为三伯父丁忧,一开始他也是坚辞这个差事的。只是堂兄不但是文官,还是杨家人,身上还肩负着杨家家族的荣耀,又架不住官家的信重,便把这摊子揽到身上了。”
钟浩想了想道:“让杨文帅尽量整顿军队吧,能整合多少便整合多少,起码到时万一情形危急,还可凭着整合出的军马自保。没有整合过的军队,尽量让他们坚守城池吧,千万不要出城野战。还有,让他千万不要贸然派没有经过整合岭南军去和侬智高军进行大规模作战,否则必定是大溃败,到时杨文帅必定难逃被追责。如若能整合出一些军马,派出去争取尽量夺回几座不太难打的州县城池,也算有些功劳。到时尽早上报朝廷,就说贼势太强,只凭岭南军南制,请朝廷尽早派西军南下吧。似乎也只有这样了!其实别说杨文帅,就是仲容你的战阵经验都比我多,我只是说说我的想法,最关键的是让杨文帅千万要搞清楚自己面对的情况。当然具体事宜还要杨文帅自己酌情安排!”
杨怀玉听了,不禁道:“大哥应对之策颇为妥善,我待会就给爹爹去信儿,让他在参详一下,尽早给堂兄去信诉说此事,让堂兄酌情处理。”
钟浩点点头,道:“好!”
钟浩和杨怀玉本来是出来喝酒消解烦闷的,却各自遇上了让自己更加心绪不宁的烦事儿,不禁更觉惆怅了。
虽然刚才那中年文士说“举杯浇愁愁更愁”,但是钟浩和杨怀玉也没有别的办法消解烦闷,只有还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了。
那壶汾酒刚才已经被三人喝完了,钟浩记起刚才那中年文士说过这邀月楼的汾酒和竹叶青最是醇正,这竹叶青酒是用杏花村的马跑神泉和古井泉水酿造而成。
这汾酒喝过了,自然要尝一下这邀月楼的竹叶青。
钟浩喊过店里的传菜伙计,让他上一壶竹叶青来。
此时已是正午酒楼的上客高峰时候,二楼的酒客已经很多,钟浩和杨怀玉对岭南之事就不放便聊了。毕竟朝廷这刚派出杨畋南下没多久,他们二人就乱言其必败,被有心人听去,肯定会没好果子吃。
当下两人便安心喝酒闲聊,一解烦闷。
这竹叶青酒钟浩在青州时,曾在醉云楼喝过。今日喝到这邀月楼的竹叶青,钟浩觉得喝起来觉得果然是比在醉云楼喝得那竹叶青醇正一些。也不知道是真得好,还是心理作用?想起醉云楼,钟浩忽然有些想念那个美丽可人的青州花魁叶亦菡了,也不知道她最近可好,下次给徐峰写信时,一定要问问。
两人闲聊一阵,杨怀玉忽然问道:“刚才那文士说送过大哥你一幅画,说让你好好参详,对你大有好处,这是什么画啊?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钟浩随口道:“没记得他送过我画啊!”
不过钟浩随即脑中一闪,一下想起来,当杨怀玉道:“啊,我记起来了,那次碰到这个文士,他好像送给我一幅山水画。不过,只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并无什么稀奇之处!我也就没在意,随手放起来了。好像我来河东时,婉儿还给我装到行礼箱了,估计是压箱底儿了。等回静羌寨时,我找出来看看!”
杨怀玉听钟浩说这画并无稀奇之处,也就不再多问,给钟浩倒满酒杯,闷头喝酒。
两人杯来盏往,一壶竹叶青很快被喝完了。(未完待续。)
第一八二章 卦神()
并州遥祭范公的公祭大会已经过去好多天了,但是那天公祭大会上几万人一起恸哭的场面,还是时常的萦绕在钟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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