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也是听人说的”,中年文士听了出了钟浩的话中后半句的质问之意,不过却依旧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毫不在乎的随口敷衍道。
“那前辈定然是知道在下名字的了?”
“少兄在青州可是很有名的啊!”中年文士笑了笑道。那意思是:你在青州很有名,我认识你也不足为怪,不用大惊小怪的。
尼玛,这厮肯定调查过自己!听了这个中年文士刚才的话,钟浩更加肯定。只是不知道到底是那次偶遇之后,他刻意打听的,还是直接就是先打听过自己,而那次偶遇是他刻意安排的?
钟浩觉得眼前这个中年文士,百分百不是一个摆摊作画,替人卜卦的落拓文士了。
既然他了解自己的底细,钟浩不禁也有意探问其底,当下问道:“三年前见前辈时,还是在青州。不过听前辈口音,前辈应该不是青州人吧。敢问前辈是哪里人?”
“某游历四方,并无定所,少兄若是非要问某是哪里人,那某便是大宋人,!”
“游历天下?那前辈这次从何而来,下一步要前往何处?”
“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尼玛,逗我玩吗?你把我底细倒是搞得很清楚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呢!哥们是看你有些气度,又是范公拥趸,才折节跟你客气攀谈,再说些屁话,信不信哥们立马让我的杨家将小弟揍你一顿?!在这河东地界上,保准揍你也白揍,哥们的泰山老丈人可是富相公!
钟浩心中虽有些恼了,不过觉得这厮怕是有些门道,没摸清他的道行,倒不好轻易翻脸。
当下依旧耐着性子,问道:“前辈刚才点了范公的那首《渔家傲》词曲听,晚辈看前辈又是一身素服,似乎是专为来并州参加公祭大会,吊祭范公而来?”
说到范公之事,那中年文士倒是难得的一本正经,不再是刚才那副看似云淡风轻,钟浩看着却想揍他的那副惫赖模样。当下那中年文士对钟浩郑重的道:“某是去麟州红楼凭吊范公,回程顺道来并州拜会一下老友的,倒不是专程参加公祭大会的。只不过赶上了,便顺便等着并州公祭大会时遥祭吊唁一下范公!”
?怪不得听那首《渔家傲》,原来是刚从麟州红楼而来,范公的这首《渔家傲》正是登红楼有感而发所做的。
钟浩听他的口气,不禁心中一动,随口问道:“前辈似乎与范公熟识?”
“算是吧,虽然见过几面,但是范公的品行素来是某敬仰至极的。”说着轻声感叹道:“范公,至正至纯,近乎于道,可谓三百年来第一人,孔夫子后最圣贤矣!唉,可惜,可叹!”
钟浩一听这厮对自己最敬重的范公评价如此之高,倒是气儿有些消了。
刚才被这厮戏弄,钟浩有种强烈的想让杨怀玉揍他一顿的冲动,如今看在他跟范公有旧的份上,就暂时饶了他吧。
那中年文士说完话,端起酒杯轻嘬着,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脱了一次被杨家将暴揍的命运。(未完待续。)
第一七八章 品词()
那中年文士品咂了几下口中的杏花村汾酒,长叹一声道:“汾酒虽好,但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啊,某更加想念范公了!本以为‘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呢,没想到是‘举杯浇愁愁更愁’啊!”说着他又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天空遥敬一下,一脸郑重的道了声:“范公,一路走好!”
钟浩见这中年文士此时一改那副云淡风轻的惫赖模样,而是一脸郑重,不禁也是随着肃然,当下也举起酒杯,也随着那中年文士一起遥敬范公。范公经略西北时,对杨家也颇多重视,虽然杨怀玉从未见过范公,但杨怀玉对范公也是颇为敬重,也忙举杯随敬。
那中年文士遥敬完酒,一口饮尽,脸上的郑重随即消失,又换上了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欠揍表情,看着钟浩随口问道:“看少兄你对范公也是敬重异常,可是见过范公?!”
“在下有幸,在青州时,得以聆听范公一月教诲!”
“那少兄你确实是有幸之人,能得蒙范公教诲,实在幸甚!”
“在下也是做如此想!”
“刚才你听了歌女唱得范公之词曲,有何感想?”
“范公这首《渔家傲》给人以豪迈、悲凉、壮阔、深沉的感觉,还有一些伤感,而就在这悲凉、伤感中,却有悲壮的英雄气在回荡着,实在是开豪迈词风之先河。至于这首《苏幕遮》,则是以沉郁雄健之笔力抒写低回宛转的愁思,声情并茂,意境宏深,虽是写乡愁之词但却与一般婉约派的词风完全不同。当真是词如范公其人,大气、磊落而又不失情怀!只是……”
那中年文士本来听钟浩说得很是精辟,不住的点头,忽然听到钟浩来个“只是”的转折,不禁眼睛一瞪道:“怎么,你对范公的词还有不同见解?!”
钟浩看那中年文士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看来真是范公的忠实拥趸啊,一点都容不得别人对范公有不同意见。
当下钟浩忙道:“对范公的词倒是没有意见,在下只是觉得范公这《渔家傲》这等悲凉沧桑而又慷慨豪迈之词,让一个手持木琵琶的瘦削歌女来唱,似乎只能唱出其中的悲凉,难以唱出其中的慷慨豪迈之意境。这个歌女唱《苏幕遮》还可以唱出其中味道,可是唱这悲壮慷慨的《渔家傲》,似乎差了些味道。这《渔家傲》似乎更适合让一个关西大汉,手持铜琵琶、铁绰板,纵声放歌,这样才更能唱出其中的慷慨豪迈。”
那种中年文士听了钟浩的话,不禁一怔,随即低头默默品咂,片刻之后,抬头对钟浩道:“你小子说得确实不错,哈哈,看来你确实也是一个真正懂范公之人!”
刚才这中年文士一直称呼钟浩“少兄”,现在却直呼钟浩为“你小子”,虽然称呼变得不客气了,但钟浩却感到那中年文士明显对他亲近了不少。
钟浩自矜道:“小子也谈不上懂范公,只是无比仰慕而已!”既然那个中年文士想和拉近关系,钟浩比他小很多,也就顺势自称“小子”套套近乎,顺顺探探这中年文士的道行。
当然,若是这厮真有道行那就罢了,若是没有道行,纯属在装~比,钟浩不介意让自己的杨家将小弟修理他一番。一个堂堂大宋八品文官,岂是你一个毫无道行的布衣百姓能随口叫“小子”的?
钟浩和杨怀玉又和了那中年文士喝了几杯,又是一番互相打着机锋套底。
不过那中年文士说话滴水不漏,钟浩和杨怀玉没问出他的身份,倒是被他套出杨怀玉是杨家的的身份。刚才那中年文士和钟浩说话时,对肌肉贲起、一看就是武人的杨怀玉根本不予打理,此时知道杨怀玉是杨家将后,倒是对他稍稍客气了一些。看来大宋的文人对杨家将这大宋唯一还能打仗的将门,还是有些敬重的。
这样聊了一阵,钟浩有些郁闷了,自己打机锋套人底的本事还是不行啊,还是直接问吧。若是不说,直接揍他,揍到他说。钟浩对这家伙的耐性有些耗尽了,不禁心浮气躁的暗想。
“前辈既然不是青州人,三年前去青州所为何事啊?”
“也是探望老友!”这中年文士一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对人的心思把握很准,是以每次看到钟浩心浮气躁,似乎想要揍他时,他便很痛快的回答钟浩的问题,一收以后总有一放,一张以后总有一弛,使得钟浩刚积攒起来的愤怒值又消退了,总是下不了决心和他翻脸。“
“那为何会在南阳河畔摆摊算卦、画像?”
“囊中羞涩,多年未见,总不能空手上老友门吧,摆摊只为赚些钱资买些礼物,好去探望老友!”
“那那次在南阳河畔,你真的是偶遇我的?”
“确实是偶遇!”
“不对啊,那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那“玉液清”酒是我造的?那晚我没有说自己名字吧!你肯定是调查过我,你到底是何居心?”说到最后,钟浩又有些翻脸的征兆。虽然这中年文士很配合的回答,但是钟浩一想到他调查过自己,便不由的有些着恼。
那个中年文士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微微一笑道:“你小子虽未说名字,但是那位小姑娘却喊过你名字!而你的名字在青州很有名,某也就顺便找老友问了一下。我那老友在青州地位颇高,还是颇为知道一些事情的。”
钟浩一想,难道真是这样,是婉儿说过自己的名字?!这倒记不清了。不过婉儿一直是叫自己浩哥哥的,不会叫自己全名啊。不过或许他那老友或许真得有些能量,能从婉儿对自己的称呼和自己相貌年龄上,打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未可知。不管怎么样,中年文士的这个解释倒是勉强合理,钟浩倒不好发飙了。
当下钟浩笑道:“啊,原来是这样啊,那可能是我忘了!”
那中年文士对钟浩的话不置可否,自顾自的夹了一块桌上的鱼肉细细品尝。(未完待续。)
第一七九章 算卦,我只信大哥()
一时酒桌上有些静谧,可是钟浩的脑中却忽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这中年文士说是去青州时是探望老友,而来并州也是探望老友,且他这个老友地位颇高,颇有能量,不知怎地,钟浩忽然想到自己老丈人富弼!
虽然看似这个中年文士只是有一介布衣,不太可能和自己老丈人这等高官相交,但看这中年文士气度不凡,而且是范公熟识,若是和自己老丈人认识,似乎也不足为奇。而且自己老丈人恰是三年前在青州,而如今在并州。难道他口中的老友正是自己老丈人?
当下钟浩直接开口问道:“前辈口中所说的老友不会便是如今在并州的富相公吧?”
那中年文士见钟浩居然猜到了自己老友是谁,当下也是微微一怔,有些稍稍惊讶,不过随即便恢复了那副淡然的模样,随口道:“然也,某要拜访的老友正是富相公”,随后又带着调侃的道:“嘿嘿,你现在不会再想着揍某了吧?某可是富相公的好友,揍了某你可要倒霉的哦!”
钟浩不禁也是一怔,这个中年文士果然有些道行,竟然看出了自己心中意图。不过这事儿面上钟浩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当下钟浩笑道:“啊,原来是自己人!怎么会呢,小子一直对前辈很是尊敬啊。”既然是富弼的好友,想来就算打听自己,应该不是什么针对自己的坏事!钟浩便对这中年文士客气了不少。
那中年人讶然道:“自己人?你也认识富相公?你年经轻轻就既认识范公,又认识富相公?别是怕了某的老友,吹牛吧!”说完,一脸狐疑的打量着钟浩。
钟浩见那中年文士不信自己,不由的尴尬得笑道:“小子是富相公的亲戚,所以通过富相公认识了范公,不足为奇!还有,小子可从没有对前辈不敬啊,为啥要怕前辈?”
“呵呵”,中年文士看着钟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既然是自己人,还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呢,不知前辈可否告知?”刚才钟浩一直没问这中年文士的姓名,因为他知道问了这中年文士也不会说,连从何来,往何去,这家伙都打机锋,姓名自然也不会说的。
“某别号安乐!”
钟浩无语了,问你姓名,你告诉我你的号,太不像话了吧。不过知道了别号,钟浩以后自然能去自己岳父那打听出这家伙的姓名,想想倒也释然了。
“安乐先生还未去拜望过富相公吧?”钟浩觉得若是这中年文士去见过自己岳父富弼了,说不定聊起自己,会知道自己是富弼的女婿!可是显然这个中年文士并不知道,是以钟浩有此一问。
“某今日刚到并州,闻听邀月楼的汾酒和竹叶青最是正宗,是以直奔这里来了,还未去拜会过老友!”
“那安乐先生的钱资都喝酒听曲了,岂非又没钱买些礼物去看望老友了?”
那中年文士似乎这才想起此事,不禁用力一拍脑袋,叫道:“哎呦,可不是嘛!”说完,望着钟浩道:“要不某替你算上一卦,算你便宜些,今日只要三贯钱?”
杨怀玉在旁插口道:“我大哥的易卜之术高深莫测,怕是用不着别人卜卦!”
那中年文士听了杨怀玉的话,不由的稍感惊奇,望向钟浩道:“哦?!你小子还懂易卜之术?”
钟浩忙道:“小子哪懂什么易卜之术。”说着忙示意还想再说得杨怀玉闭嘴。钟浩的那套说辞忽悠杨怀玉这样不懂易卜之术的人还可以,在算卦的专业人士面前只有被贻笑大方的可能。人家随便拿出几枚铜钱来,掷出一个卦象,让自己说说,自己就怕是说不明白,那时只有丢脸的份,是以钟浩忙说道不懂易卜!
那中年文士见钟浩说不懂易卜,便继续问道:“那便算上一卦?”
“不算,不算。算出好的事情,到时便没了惊喜,而若是这算出的好事没来,更会着恼。而算出不好的事情,徒惹烦恼。我还是事到临头再发愁吧。再说,在青州时我就说过了,在下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唉,那我这礼物可没着落了。”说着他又转向杨怀玉道:“杨家小子,既然钟小子不算,某便替你算上一卦吧?!”
杨怀玉连忙摆手道:“我也不算,要算我也是找我大哥算。算卦,我只信我大哥!”
钟浩大汗……
中年文士被气得不轻:“哎哎,你俩家伙……你们知道有多少人想找某算卦而不可得的吗?人家找某算卦,就是出百贯千贯,还要看某的心情呢!某只给有缘人算!今日只收你们三贯钱,你们竟然不算?!”
“不知道,不算!”钟浩和杨怀玉异口同声的道。吹牛皮也没有你这样吹的,还百贯千贯求你算?!真要那样,你至于为三贯钱在这死皮赖脸的求着给我们算卦吗?!
“气煞某也”,看着钟浩和杨怀玉满脸不信的样子,中年文士不由的气得双手发抖。
中年文士用手指着杨怀玉道:“这钟家小子不是说自己不懂易卜之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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