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猛涨,直有沛莫能御之势。汴河是黄河的支流,黄河一旦决堤,汴河是也是难以幸免的。
好在张正书也不虚,把原始水泥弄出来之后,加固到河提之上,也就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了。
当然,这原始水泥还是要摸索才行,系统也给不了什么帮助。好在张正书十几年的义务教育加上应试教育也不是白学的,自然知道水泥是石灰岩加粘土煅烧,然后再混入煤渣研磨,差不多就成了。至于到底硬度如何,还需要进一步研究才行。毕竟张正书学这种东西的时候,也不过是填鸭式的学了一下,根本没有动手实践过,也不知道这法子能不能用。
当然,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冶炼技术。
张正书知道,如果要铸币,就必须在铜钱里融入其他金属,以降低铜的含量。只要铜的含量低到一定程度,别人即便融了也要花大功夫才能分离出铜来,这样做没有经济价值,就没有人再用融铜钱来铸铜器了。当然了,还有重新设计铜钱的样式,尽量把铜钱造得精美一些,这样才能使得百姓接受这样的铜钱。而且,也是为了防止别人仿造假币。要知道,宋朝这时候的铸币权可不是归朝廷所有,要想防止伪造,只能在防伪上下功夫了。
混入了其他金属的铜钱,含铜量自然不会太高,能有七成就很不错了。
但是,却能当做一枚铜钱使用,靠的是银行的信用,也是货币本身的价值,两者合一,才能“劣币驱逐良币”。
这种理论,估计在宋朝,如果张正书不说破,即便有人领悟到了,也只是懵懵懂懂而已。这样一来,张正书就能通过倒腾铜钱,反而赚上一笔。当然了,这个不是张正书最主要的目的,张正书主要的目的还是解决钱荒,用过撬动货币杠杆,好摧毁辽国、西夏的经济。
至于女真,张正书还想不到有什么可以阻止女真崛起的经济制裁模式,毕竟人家只是渔猎民族啊!又不是一个国家,张正书有再厉害的经济制裁模式,也只能徒负呼呼。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张正书看着这个新建起来的技校——哦不,应该是学校和科研、工厂结合的所在,心中充满了自豪。
“那赵煦啥时候把工匠调拨给我呢,该不会是放我飞机吧?”
也难怪他会这么想,宋朝皇帝虽然信誉能保证,但那些大臣却是奸猾似鬼的。但凡是他们看不惯的东西,都会横插一脚,愣是和皇帝对着干。也是宋朝皇帝自作孽,如果他们培养起武将集团来对抗文官,那么文官就是一群渣渣,根本没有战斗力。可惜,宋朝皇帝极力打压武人,文官自然就独大了。不过,武将独大也是危险,毕竟皇帝可不能保证那些武将是不是忠心耿耿的,万一哪天造反了,他们岂不是丢了江山?相比较丢了江山而已,威胁小一点的文官就怎么看怎么可爱了。
可以说,不论怎么选,一个皇朝如果分不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没有手腕治理国家,没有能耐让百姓安居乐业的话,那不管文官还是武将,都是能为祸天下的。所不同的是,武将是造反,而文官则是引得异族入侵。看看宋明相似的历史轨迹就知道了,文官也是倚仗不得的!文人官僚集团一旦独大,定然是会为自己利益着想的。至于国家,呵呵,那是什么?
第188章 不信你试试?()
不是张正书瞧不起那些文人,实在是伪君子太多了些。
张正书也是想不明白,为了党争,他们能置国家利益于不顾;为了党争,他们甘愿引狼入室;为了金钱,他们能不择手段。好了,金兵南下,北方沦陷,那些出卖国家利益的大臣被一网打尽,就算是卑躬屈膝给金人做官的,也不似之前那般,做官做得威风八面。
何苦来哉?
只是有些事情,没经历过很多人是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的。就算经历过,看看明末那群士大夫文人,还不是一个吊样?
所以,最信不得就是人性,没有了律法,这些官员绝对能胆大包天!所以,摸透了赵家皇帝的伎俩,这些文人就更肆无忌惮拿皇帝来刷声望了。反正只要你不造反,没有犯下十恶不赦之罪,大不了就是贬官,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了这些官员在扯后腿,朝廷朝令夕改就可以想象得到了。只是,苦了平民百姓。
张正书叹息着,出了这让营造匠顺便建好的技校,便看着那已经收割完毕的麦田,一时间怔住了。
“小官人,我这有水,这天热,要不要喝一口?”
一个佃户模样的汉子,提着一个陶瓮过来,笑嘻嘻地问道。这时候,他家已经收割完麦子,准备去磨坊那里磨面了。这是他一家子一年的口粮,丝毫马虎不得。张正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且让张家的佃户,都到我这来。”
“小官人,可是要开始种菜了?”
张正书大棚蔬菜种植成功的事,早就传遍了李家村。
原先那些还嘲笑张正书的佃客,现在一个个都盼着冬日蔬菜能种植成功,好赚它一笔大的。那样子,说不定张小官人还会涨他们工钱呢。契约上写得清清楚楚,若是做工勤快的,会涨薪资。虽然这些佃户都不识字,却也熟知契约内容的——但凡是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估摸没有人会大意的。
很快,佃户们都来了。
张正书见人齐了之后,朗声说道:“你们种的麦子也差不多收割完了,那我们的契约,就在白露后,正式生效。现在要做的事情,自然就是保持土地肥力了。你们把土里的麦根起出来后,深挖土地,培入肥料。再覆盖好土地,把麦根烧在田地上。争取在白露前完成,那种菜就会又快又好。”
见这些佃客都有点不以为然的样子,张正书知道,这就是拿工资的坏处了:干多干少一个样,干与不干一个样,这显然是大锅饭啊!
对付这种情况,张正书还是有办法的:“若是谁提前完成,我有赏。要是白露前有谁没完成,那对不起了,当月薪资扣一百文……”
话音都没落,那些佃户们就好像脚底抹油一样,猛地散开了。
笑话,要是一个月被扣掉一百文,那岂不是少了大半斗米?就算是换成士大夫不屑于吃的猪肉,那也有好几斤了啊!肉不吃没关系,可这没米,那就是大问题了。
看着这些佃户瞬间被点燃的积极性,张正书心中轻笑一声,不屑地说道:“跟我斗,小样……”
这时候,来财自远处跑来,大声喊道:“小官人,小官人……”
张正书皱了皱眉,心想:“难道又是我那个便宜老爹弄什么幺蛾子?”
然而,他却猜错了。
“小官人,小官人……”
来财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张正书面前,“那些真人……真人……找你……”
“难道酒精的事,成了?”张正书脸上一喜,连忙说道:“走,立马回去!”
“啊?”
来财傻了眼,他刚刚跑来,难道又要跑回去不成?
好在张正书没有泯灭人性,他知道马车再慢,也比走路快。再说了,这马不跑就废了,天天给那么多精饲料给这马吃,伙食好得那些养娘僮仆都嫉妒,要是不拿来显摆显摆,那岂不是显得畜生都比人高级?
坐上了马车的张正书,让车夫加快了速度。至于颠簸什么的,张正书也不管了。能早一点看到酒精问世,比什么都重要。要知道,这酒精已经足足花去了他一千多贯了——虽然,大部分钱都是制造蒸馏器的,但这也让管家张通长吁短叹,暗地里直骂败家子。
然而他却不想想,张正书做的事,哪一件不是能挣钱的?
额,好像大棚蔬菜还没有开始挣钱,但可以预见,挣的钱绝对少不了的。再说报纸,投入不怎么大,产出却很恐怖。现在《京华报》的广告,已经炒到三百贯一期了,还得排着队。毕竟樊楼是第一个主顾,张正书要照顾一下范员外的。所以,按照之前的契约,再续了十期。张正书自然不会嫌钱少,乐得收了下来。至于其他的广告,不外乎是酒楼,布行,花行,米行等等大主顾,张正书自然也不会放过。收了布行的钱,张正书打出的广告是:“裁下天上彩虹,做就霓裳羽衣——xx布行”。至于图画嘛,自然是没有了。谁让《京华报》的版面就那么大呢?
不过即便是这样,那布行东家也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声说好。
“钱还是好赚的,但舍不得钱,也赚不来钱啊!”
张正书不止一次跟张通这么说了,可惜张通除了看到张正书败家,还是败家。
“就让你看看我的赚钱能力吧!”
被人瞧不起的滋味当然不好受,张正书憋了一口气要弄出香水来,再狠狠炒作一番,让张通、张根富,还有那整天搬弄是非的张根富续弦的“夫人”看看,他张正书是有着赚大钱能力的!
“小官人,那些真人到底在鼓搞些什么,都弄了好几天了……”
来财有点好奇地问道,虽然张正书告诫过他,不关他的事少问,少说,可他一个年轻人,哪里能不好奇的?
“酒,你要尝尝么?”张正书嘿嘿一笑,不怀好意地说道。
“好喝么?”来财也不是没喝过酒的,那日在樊楼,他就偷偷尝了尝“眉寿”酒,甜甜的挺好喝。
“不好喝,像火一样烈,还会烧坏喉咙,喝一口能醉死。”张正书淡淡地说道,好似这很平常。因为这些话,他也对那些道士说了。这是怕那些道士忍不住嘴馋,闻着酒香忍不住尝一口。可是酒精哪里是尝得了的,喝一口都要洗胃!
“啊,小官人,你是在唬人吧?”来财是不相信的。
张正书戏谑地说道:“不信你试试?”
第189章 勾兑()
“我……还是算了罢!”来财看着张正书煞有其事的样子,怕是真会如此,也不敢以身犯险了。
张正书摊开折扇,看似悠闲,其实心中一点都不平静。“反正你要试试也没人拦着你,只不过你要是喝了酒精,我真的没法子救你了。”张正书说的是真的,酒精中毒可不是闹着玩的。让没喝过烈酒的宋人突然喝高达七十度的酒精,不是酒精中毒就是胃穿孔,反正下场都好不到哪里去。
被张正书这么一吓唬,来财吞了吞口水,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小官人,我就问问……”
马车一路匀速前进,不多时就回到了张家宅邸。
张正书径直来到了他的后院,这个后院已经成木工厂+蒸馏厂+菜地了。好在这时候的纺织机全部搬到纺织工厂那里去了,不然地方根本不够。
蒸馏器是放置在小院里的浴室内的,偌大的一个浴室,张正书觉得实在浪费,便先用来放置蒸馏器了。好在现在技校已经基本完工,随时能把蒸馏器搬过去。要是香水销量好,张正书还打算继续追加投资的。
这样一来,估计会促进酿酒业的蓬勃发展。发展香水业,等于把不喝酒的女人都笼络进了消费酒水的行业中。
不过,这样一来香水的价格可能会居高不下。按照张正书的估计,就算用蒸馏过一次的“大酒”来制作酒精,也起码要一贯钱才能制成一坛子酒精来。相对于百二十文的“大酒”,这起码贵了五倍之多。
“要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倒逼得农民要多种粮食了?”
张正书想了想,这个情况还是真的会有。好在他有种田术,这个倒是不怕。怕的只是种田术传播得太慢,粮食产量会跟不上而已。
一边思考,张正书一边迈入了后院。
刚刚踏进后院,就能闻到一股浓洌的酒香,就好像走进了酒厂一样。甚至于张根富都惊动了,张正书看着正在掀动鼻子的张根富,就跟一个看见咸鱼的老猫一样,在抓心了,非得要拿到手不可。
张正书觉得好笑,不就是烈酒吗,至于这样?而且这酒还不能喝,喝了非得出事不可!
“吾儿,这酒香是怎个回事……”
张根富见到张正书来了,连忙问道。他年轻时号称酒色双全,什么好酒没尝过?如今老了,色嘛,就别想了。可这酒啊,就是他的命根子。在张家的饭桌上,哪一顿没有一壶黄酒?看着张根富呷一口酒,吃一口菜的模样,张正书觉得很搞笑。张正书从来不觉得酒有什么好喝的,哪怕是宋代这时候甜甜的果酒颠覆了张正书的想象,张正书还是觉得酒这个东西,坏处大过好处。但是古人却不这么认为,反倒是认为喝酒能养生。
诗经里就说了,“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整句话是说,十月收割了稻谷,用这稻谷酿成酒,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喝,就能求得长寿。这种观念,一直流传到宋朝,甚至后世天、朝还有人迷信药酒,喝死人的案例层出不穷。最著名的就算虹猫药酒了,以见不得光的手段拿到处方药的批准,然后大肆在各地电视台做广告,把药酒包装成保健品,不知道坑了多少钱。
药酒或许真的有用,但用药绝对不多。药讲究君臣佐使,君药分量最多,臣药次之,使药又次之。不可令臣过于君,君臣有序,相与宣摄,才能御邪除病。像宋朝这时候很火的养生酒,是陈直编著的《寿亲养老新书》中就有一个药方,但他只用了四味药:枸杞子,生地黄,火麻仁和酒,酿成后的药酒有明目驻颜、强筋健骨的功效。可以说,每天喝一点是没关系的。
但像张根富这样,每顿都要喝一壶黄酒的,还真不多见——有钱人才喝得起最顶级的黄酒!
好酒之人,闻见了酒香,真的比老猫见了鱼还要心急。张正书连连苦笑道:“我是在蒸馏酒,但这是酒精,也叫原浆酒,是喝不得的。”
“怎生喝不得,如此酒香,绝对是好酒!”
张根富心痒难耐,说道:“吾儿,可否让为父一观?”
张正书义正言辞地说道:“这原浆酒,乃是烈酒提纯再提纯,是普通烈酒的十余倍。喝之不仅会烫伤喉咙,而且一杯醉倒,甚至会当场醉死!”宋朝对酒精中毒的说法是“醉死”,要是救治不及时,基本就是死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