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四宝后,赵煦总算明白张正书为什么不去考科举了。那一手字像鸡爪似的就不说了,还歪歪扭扭,更奇葩的是他的握笔方式,连刚刚学写字的孩童都不如。
“算了,你说我写。”
赵煦实在忍受不了张正书的字了,忍不住开声说道。
要知道,赵煦的书法是很不错的,虽然比不上他的弟弟端王赵佶,但也堪称大家了。作为一个书法不错的人,看张正书的字绝对是种折磨。
“早说嘛,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张正书得了便宜还卖乖道,“这个是脱胎于东汉时道士炼丹的密闭抽汞法和唐代的蒸露法,经过我改良之后,将冷凝器与加热炉分开,在壁上开槽引流,最后流到贮器里。整个蒸馏器,用铜制作是最好不过,密封性要好一些;用铁来做也行,但密封性就差一些。反正你自己斟酌吧,原料嘛,直接用市面上的酒就行了。”
赵煦点了点头:“酒精果真有效?”
“不信你找个人来试试?”张正书倒是很自信,“绝对有效,我的医术你还不知道吗!”
“那你说我是肾亏,也是源自你的医术?”赵煦试探性地问道。
“反正嘛,肾虚这种东西补是很难补的,让御医给你开个方子,弄个食膳好好休养一番,半年内,甚至一年内不要近女色。”张正书说道,“反正我开的方子你也不会相信的,我就不做这等无用功了。对了,让御医传你五禽戏,没事多练练,好得更快一些。”
赵煦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见他手中毛笔飞舞,不一会一张契约就写好了。他也不署名,直接盖上了他的御玺。这御玺皇帝是要随身带着的,是最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就跟当官的官印一样,微服出巡的时候肯定要随身携带的。
“等等,一式两份比较好。”张正书也看不明白御玺上的字,但他还是觉得一式两份的契约比较正式。见到赵煦肯盖上御玺,证明他忽悠成功了,张正书心道:“抱紧皇室大腿,银行就不会垮了。希望就此,张家能延续几百年风光吧……”张正书的计划,当然是做中国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不参政,只做个银行家。不论天下怎么变,银行都存在。当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张正书也不知道这个计划能不能成。
赵煦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当即再挥毫写了一份契约,同样盖上了御玺。
第181章 合作愉快()
张正书签字画押后,把一份契约交给赵煦,说道:“契约成了,你什么时候调工匠来,我就什么时候开始铸币。对了,我该怎么通知你,可以下旨收拢天下的铸币权?”
赵煦想了想,然后丢给张正书一个令牌。
“拿着这令牌,到顺天门外,有个开着酒肆的民宅,便是皇城司所在了。你跟皇城司说,他们会把信带到的。凭着这个令牌,你也可以调动皇城司,暗中护佑银行。但如果你用它来做其他事,就不要怪朕收回了!”赵煦厉声说道。
“我哪敢啊……得了,合作愉快!”
说罢,张正书真诚地伸出手来,赵煦一时间闹不懂他想干嘛。张正书见他没反应,不客气地拉起他的手,握在了一起。
“合作愉快!”
赵煦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你的笑容好像很邪恶啊?”张正书有点不爽,一向都是他露出这样笑容的,怎么现在轮到赵煦了?
“有吗?”赵煦收敛了笑意,摸了摸刚刚长出来的胡渣,平静地反问道。
张正书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是别人,我很想揍他一顿。要是你的话……”
“你想揍我?”
赵煦啼笑皆非,这人难道真的胆大包天了,这种事都敢做?
“我又不傻,揍不过啊!”张正书扭了扭头,示意门外的那几个“带御器械”,“随便一个都吃不消,傻子才会去揍你,这不是找死吗?对了,你也别经常这样外出,汴梁城中有不少辽国、女真的暗探,你被他们盯上了,说不定会遭到什么意外。”
“不怕老实跟你说,只要我一兴起外出的念头,便有皇城司无数在旁护佑。”说着,赵煦来到窗边,轻轻掀开窗户,指着下面晃荡的人说道:“这些人中,起码有十余个是皇城司的人假扮的,都暗藏着兵器。若有形色可疑之人,早就被拿住了。”
“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你识穿,就不算暗探了。”张正书无所谓地继续吃喝着,填饱肚子才是真的。“反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跟异族人过招,肯定要留着一手。要是被对方看穿了底牌,那么就会像你一样,被我牵着鼻子走了。”
赵煦皱眉,说道:“好啊,你终于肯承认了!”
“有什么不敢承认的,这事我能吹一辈子!”张正书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一点成就感都没。实在是因为赵煦这人太容易懂了,根据系统的提示,赵煦的一生,是沿着他父亲宋神宗未竟事业继续奋斗的一生。纵观他亲政的这几年,都是在反攻倒算,坚决和自己奶奶高太后以及元祐大臣做斗争。亲政之后,当初反对变法的有一个怼一个,差点把司马光拉出来鞭尸。最最最能体现赵煦政治抱负的,就是坚定不移的怒怼西夏,怼的西夏叫爸爸——系统提醒,就在明年,平夏城的第二次战役就会由西夏打响,这是大宋和西夏的决战,西夏甚至出动了四十万人马来攻打平夏城,最后大宋艰难守住了西夏的攻势。
最后,底蕴强大的宋朝,还是耗赢了西夏,西夏就此一蹶不振。如果赵煦能多活几年,稳扎稳打,五年之内夺取河套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惜,等到宋徽宗一上台,这个文青当政之后,立马篡改他大哥和老爹的战略意图,政治上和战略上的眼光,可以说是半点都欠奉。一个大好的局面,硬生生就这么被毁了。能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的,除了宋徽宗赵佶之外就没有谁了。
如果赵煦有赵佶这样的寿命,夺取西夏后把西军调到北方防御辽国,甚至尝试着攻打幽云十六州,说不定还真的能夺回北方的屏障。但没有了性命,一切都成了空。
知道历史进程的张正书,有时候真的很惋惜,大好的局面,就这么被葬送掉了。
但不管怎么样,赵煦还有两三年的时光,他还要和西夏干架的。打仗最需要什么?当然是钱啊,朝廷试试短了西军一月的粮饷看看,看他们会不会造反?所以,赵煦其实没有多少抗拒的余地,他只能乖乖地和张正书合作。
“莫以为朕不知道,其实你也有莫大的好处。”赵煦不服气地说道,“只要大宋还要倚仗银行,你张家就能一直富贵下去,对吧?”
“哟,不错嘛,我的小算盘都被你看穿了。”这时候,张正书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拿起丝巾擦了擦嘴,好整以暇地说道,“要不怎么说合作愉快呢,合作,当然是要双赢的啊!要是你吃亏,我吃亏的事,谁肯干?”
“你这人,好生惫赖。要知道这天底下,愿意吃亏为我做事的,大有人在……”赵煦说得确实没错,要是他出声,天底下肯为他做事的人多了去。
然而张正书却一点都不慌,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些肯吃亏的人,要不是为名,要不是为官,反正动机都不纯。我就不一样,我是赤果果的,只想要赚钱的,赚了钱还要和你一起分,你还有啥不满意的?要是不赚钱还吃亏的事,你去找别人,爱谁谁……”
“你这人,说你是小人吧,你还挺真诚的;但说你是君子吧,你又挨不着边。”赵煦也乐了,坐下来说道:“来来来,陪我喝一杯,等下我就要回宫了。”
“啧啧啧,跟皇上喝酒,这种经历说出来,真的能吹一辈子了……”
张正书端起酒杯,敬了赵煦一杯才说道:“那酒精也是能兑水成好酒的,不过你是不能喝的。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惹祸根苗,气是无烟火炮。无酒不成宴席,无色人类灭绝,无财寸步难行,无气反被人欺。这句话,送给你了,好好琢磨琢磨,应该就能做一个好皇帝了吧!”
赵煦有点不高兴了:“我不是一个好皇帝?”
张正书有那句说那句道:“暂时来说,比不得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不过,有我帮着你,离这个目标会近很多。当你把西夏、交趾打下来后,你就差不多了。要是把燕云十六州打下来,应该就能比肩本朝太宗了。”
赵煦默不作声,最后深深地看了张正书一眼,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182章 再见道士()
“小官人,小官人,你没事吧?”
带着哭腔进来的来财,看着还在自饮自酌地张正书,流着眼泪怔在那里,有些不敢置信。
“我能有什么事?给你留了点菜,反正是有人请客的。快些吃完,回去洗澡换衣裳,臭死了……”张正书自己都受不了那酸臭味了,现在吃饱了都有些想吐。
然而,等张正书要离开的时候,樊楼小厮一脸赔笑地进来说道:“小官人,这……酒钱尚未了结,不知道是现付呢,还是赊账呢?”这小厮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看着张正书一脸震惊愕然的模样,就知道要坏事,所以才有赊账一说。这来樊楼打白条的,还真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像张正书这种的,不一定是来吃霸王餐的,但可能是真的“囊中羞涩”……
张正书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中暗骂道:“还是个皇帝呢,心胸那么狭窄,不就是损你几句么,连一顿饭钱都要坑我,真特么的不厚道。你祖宗的风采,都被你丢光了,真是丢人!”
“小官人,这……”来财吃不准要不要掏钱,要知道张正书的钱,都丢到他身上了。
不爽归不爽,可皇帝铁了心要坑你,想让你吃一下亏,那你还真的没办法。不情不愿地结了帐,张正书心中骂骂咧咧地说道:“赵煦啊赵煦,我可记着你了……”但他想了想,好像这一桌子酒席,确实是他在吃而已。这么想来,他的气也就消了很多。
以为张正书还在气头上的来财,只能紧紧地跟着他,一句话都不敢说。虽然来财觉得张正书的脾气改了好多,但比之前更加难以捉摸了。可来财全然没想到,张正书已经在规划银行的事了。虽然银行一事是张正书刚刚兴起的念头,但却是张正书老早就想做的事了。放高利贷有什么钱途啊,要放贷,就要做一个最成功的正规“高利贷”——除了银行,张正书想不出第二个办法了。
想着想着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挡住了张正书的去路:“这位小官人,老道看你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红光满面,天庭饱满,地格方圆,是不可多得的富贵之相,日后贵不可言呐!要不要老道为你算一卦,预卜前程啊?”
张正书抬头一看,只见是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手里拿着一面卦旗,上面有“神课、看命、决疑”三字,卦旗的另一面上,还有一幅八卦图。再看着道士,口若悬河一样,滔滔不绝地推销着他的算卦。然而张正书却乐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道士不正是那日在张家想要行骗那个么?
“真人,你且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张正书玩心一起,拉住了这道士的手,嘿嘿一笑道。
这道士一愣,他一开始确实没认出张正书来,因为他一双招子也算毒辣,专门挑一些穿着打扮都是富贵人士的来“下手”,不曾想到他今日撞了大运,居然碰到了这个小煞星。这道士怎么可能忘了张正书呢,要知道,正是张正书揭露了他的“手段”,才让他在汴梁城中“声名大跌”,以至于近一月来毫无“创收”,差点没穷困潦倒。
这不,刚刚撑起卦旗,想要沿街走巷给人算卦看命,赚几个小钱来度日,不曾想刚刚开张两日,又迎面撞上了张正书。这道士都要哭了:“难道这张小官人是我命中克星不成,怎么到哪都能碰见他啊……”
然而,这道士嘴上却笑嘻嘻的说道:“原来是张小官人……”
“你还认得我啊?”
张正书脸上戏谑地说道,“我还以为真人忘了我呢!”
“岂敢岂敢,小道怎敢忘了张小官人……”就是张正书害得他这样的,想前些时日,他还出入王公家,当为座上宾,现在沦落到街头算卦,这其中凄凉,真的是没谁了。
张正书故意说道:“怎么真人不去驱邪除魔,在街头算命起来了?”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道士要哭了。“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让张小官人见笑了……”这道士强颜欢笑道,“不若小道免费送小官人一卦?”
张正书正愁没有一个人懂得化学知识呢,这道士虽然一向装神弄鬼,但起码是懂得一些化学知识的。虽然这道士很明显没有归纳整理过,也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使用出来。毕竟道教的历史悠久,对生产过程和自然过程的直接观察,并且记录和整理变化经验,于是这就是原始的化学知识了。一个国度想要强大,甚至达到工业萌芽,那么化学知识是必不可少的。最起码,张正书现在要弄一个香水,就需要用到蒸馏的知识。
“算卦?不忙不忙……”
张正书嘿嘿笑着,上下打量着这道士,发现这道士不过三四十岁的模样,但留着一脸的髯胡子,看起来颇具仙风道骨。卖相这么好,怪不得之前有那么多王公贵族肯相信他了。毕竟在宋朝这时候,也是个看脸的社会。朝堂上点进士,你要是长得歪瓜裂枣,才学再高,也只能得个下等评价,去到偏僻的地方出任县官。升官?基本没有什么希望,估计等个好几年,到了不得不挪窝的时候,才会想起有这么一号人。但是,和你同一年考中的进士,哪一个不是身居要职了?
也许是张正书的眼神太过骇人,这道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说道:“小官人,先前是小道有眼不识泰山,你就放过小道罢,小道都沦落到这等地步了……”
“那是你自己作孽……”
张正书啧啧有声地说道,“你的卖相还真不错,怪不得要走上这条道路。”
这道士脸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