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在整个大宋,就没有哪一个世家比得过赵家了。有皇家资本进入的银行,岂不是大宋版本的央行?要是能垄断,那利润就更大了。张正书知道,什么私人放贷,根本比不过银行,也干不过银行!
因为,银行童叟无欺,只要有抵押就能贷款,而且贷款利率低——是相对高利贷而言的。更何况,在银行里储蓄,还有利息拿。更重要的是,如果银行能开遍整个大宋,那么这个体量,嘿嘿,就算是任何暴力都无法推翻的了——银行一倒,整个国家的经济都要出乱子!
正因为是这样,张正书才盯上了银行,这可是暴利行业啊,你听说过任何行业亏钱的,但你听说过央行亏钱的吗?没钱?那就印啊!当然,张正书不会那么没有节操,他准备利用系统,把后世的经济运行规律写下来,告诉大家货币超发和货币不足的危险。当然,这是后话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赵家拉下水。
“我也有一份?”
赵煦不明所以地问道。
“我打算弄个银行,什么是银行呢?简单来说,银行就是做‘钱’的生意,既像我家那样放钱,也要吸收老百姓的储蓄。”张正书侃侃而谈道。
“不明白……”赵煦非常警惕地说道。
“这么说吧,我这个银行,会以活期、定期两种年利率回馈给储户。如果一个百姓,他将一千钱放入银行,如果是活期,年利率是百分之零点五,一年过后,他能得到本金乘以利率乘以存期一年再乘以百分百,加上本金,就是一千零五钱。如果是定期,年利率是百分之四,那么他一年后能拿到一千零四十钱。诱之以利,让百姓都把钱放到银行里。这样一来,钱荒就解决了。”
听了张正书这话,赵煦皱眉道:“都是亏钱的,如何赚钱?”
“赚钱,自然就是放贷了。放贷分为半年,一到三年,三到五年和五年以上几个分级,以半年为利,贷款利率为百分之五,借一千钱,半年后就要一千零二十五钱。若是五年以上的贷款,贷款利率是百分之六,那么利滚利,自然会多些,要还本金加利息一千一百八十钱。”张正书两眼放光地说道,“明码标价,起码比黑心的高利贷好得多,也比官贷要好,岂能不赚?”
赵煦也不傻,自然明白如果银行一出现,那么给私贷也好,官贷也好,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可我如何能赚钱?”赵煦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张正书笑道:“这个银行是股份制的,也就是算股的。你占股百分之四十九,只拿分红不管事;我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管理并对银行利润负责。赚到的钱,则按照五五分成——当然是除去银行开支之后的纯利润。当然,你不用担心我胡来。我们签订契约,让银行的准备金率要达到百分之二十,不能全部拿去放贷。”
赵煦沉思了起来,但还是有疑问:“既然如此,你为何要铸币权?”
“因为我打算用银行的信用,发行纸币。”张正书有这个打算很久了,“之所以大宋会钱荒,完全是商业行为导致的。由于铜料价格上涨,一枚铜钱的币值还不如铸造这枚铜钱的铜料的市场价格高,更不如用同样的铜料铸造的日用品比如铜壶、铜炉的价格高。脑子活络一些的人就开始在市场上收集铜钱,重新熔化后制造铜壶、铜炉出售,从中牟取差价利润。这里面的利润差,起码在五倍以上。官府出一批铜钱,民间就销毁一批铜钱,你哪里比得上民间的速度?所以,钱荒自然就出现了。更重要的是,我家你也知道是‘大桶张家’,但像我家一样,把钱堆放在钱窖里,任他生铜绿都不用的大有人在。有了银行,钱荒能解决一大半。如果我有铸币权,则市面上的铸钱,毫无重新熔铸的利润可言。”
第179章 交换()
“既然我知道怎么运转了,直接让朝廷来负责不就行了?”
赵煦倒也不傻,相反他还很聪明。
张正书却完全不虚,笑道:“你瞧瞧交子就知道了,被官府收回去之后,才多少年就信用破产了?这纸币,讲究的是信用。你也知道那群官僚的尿性,放在他们手里,会把信用当回事?肯定是能捞多少就捞多少了,放在我手里就不一样了。起码这银行是我的,我会尽心尽力去维护信用体系的。至于铜钱的铸币,放在朝廷铸币也是亏钱,何不把铸币权下放到银行?”
赵煦思考了良久,觉得此事还是不敢轻易做主。
张正书却不厌其烦,开始普及经济学原理了,什么“劣币驱逐良币”,什么“宏观调控”……不得不说,赵煦差点被洗脑了。“你说得如此天花乱坠,我若是轻易答应你,总归觉得是上了你的当。”
张正书有些无奈,原来他在赵煦的眼中,居然是这么个形象。
“不是我信不过你,实在是商贾无信,我信不过。”赵煦的一席话,差点没让张正书噎个半死。
“谁告诉你的?”张正书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觉得这个皇帝实在是个傻白甜,什么都不会。想想也是,“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赵煦,只要大臣不想让他知道的事,肯定会瞒得死死的。要不然,皇帝就不用设置特务机构了。但是,特务机构,也是报喜不报忧的东西。负责教导赵煦的那些儒者,会对商贾说什么好话?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了。要不是大宋离不开商贾,这些儒者恐怕会更加过分。再加上朝中文官集团不停地渲染商贾的“背信弃义”,宣扬商贾的“见利忘义”,是“小人哉”,赵煦能对商贾有好印象才怪。
“虽然商贾有奸商,但大多数商贾都是信守承诺的,不然他的信用破产了,就没人和他做生意了。若说到两面三刀,朝堂上下的官员,哪一个不是两面三刀,说谎好像放屁一样的政客?”张正书冷笑一声,“这种事,你比我更深有体会吧?”
赵煦一时间哑口无言,确实政客的嘴脸是他见过最无耻的嘴脸,表面道貌岸然,其实肚子里的坏水比谁都多。要不然,赵煦也不会觉得张正书这么顺眼了,起码张正书比那些政客坦诚多了。
“如果你觉得商贾不可信,那么可以重塑秦汉时的平贾制。当然,不是简单的重塑,而是设立一个平贾之所,让商贾自发遵守议好的商品价格。如有人不遵守,那全体商贾一并抵制。”张正书的这个建议,让赵煦眼前一亮。
“这……似乎可行?”
张正书淡淡地说道:“平贾只是顺带的,我和你做个交易吧。我用一件神器,来换取铸币权。”
“神器?!”
赵煦还以为张正书的手里有什么“和氏璧”之类的神器,没想到张正书说道:“能大幅提升大宋军队战斗力的神器。”
“莫非是蚩尤遗宝?”赵煦脑洞大开,连蚩尤都出来了。不过也是,能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军队战斗力的,除了兵主蚩尤,赵煦想不到谁了。
张正书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大哥,拜托你现实点,成熟点,那是传说,是神话!”
被张正书这一抢白,赵煦也冷下脸来:“那你有什么办法?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把厢军都给你拉进什么工厂,做工人?”
“额,这绝非一蹴而就的,但现在这个神器更直接一些。”张正书说道,“战场上,最宝贵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赵煦试探性地问道。
张正书点了点头说道:“对,也不对。在现在大宋的兵权军制里,将再厉害,也要被文官压得死死的。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说说就行了。真正宝贵的,是战场上受伤的士卒。”
“受伤的士卒?”赵煦很不明白,“他们宝贵?”
“当然了,见过血和没见过血的士卒,战斗力起码翻了一倍。但据我所知,大宋如今的军医实在太垃圾。普通的箭伤,到最后也能让受伤的士卒伤口发脓,感染而死。如果这些士卒能救回来,立即会成为军队骨干,起码不会一战而溃。”
面对张正书这番说辞,赵煦居然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那你的意思是……?”
张正书笑道:“我说的神器,就是能救回这些受伤士卒的利器,能有效避免感染。如果士卒受伤,活命的几率,起码比之前高出八成来。”
“甚么!”
赵煦震惊了,如果按照张正书所言,这样一来,西夏岂不是已经能收入囊中了?
“这种神器,我叫做酒精。”张正书拿起桌上的一壶酒,说道:“就拿这‘和旨’酒来说,这是大酒,也经过了蒸馏。但是蒸馏得不够,酒精浓度太低。要想得到酒精,就要分离水和酒精。毕竟酒里面,是由水和酒精组成的。经过蒸馏,酒精的沸点远比水低,所以酒精经过蒸馏,能提升浓度。控制一定的温度能够使酒精从水中挥发出去,然后遇冷液化。这样就能得到浓度较高的酒精了。
使用时,千万不能兑水,直接倒在伤口上,就能有效阻止伤口发脓,加快愈合。单单是酒精,就能救回近八成受伤士卒的性命。用这个来换铸币权,你认为怎么样?”
赵煦哈哈大笑道:“我准了,哈哈哈哈……”
“有这么好笑吗?”张正书绝对很奇怪,不知道赵煦在笑什么。
“我大宋的铸币权,从来不归官府独有。”赵煦嘿嘿一笑道,“你要铸币,只要百姓认可,怎样都行。只有交子,归官府所有罢了。我如今就把交子交由你,任你发挥。但这酒精,你必须把完整的办法呈上来。不然,我治你欺君之罪!”
张正书明白了,他是吃了消息不灵通的亏。他怎么想得到,铸币权不是归大宋朝廷所有的呢?不过想想也是,大宋钱荒那么厉害,如果只靠朝廷铸币,那么绝对是不够用的。大宋一国的钱币,西夏、辽国、高丽、倭国、交趾、大理……都在用,这怎么可能供应得过来?
第180章 忽悠成功()
不过,张正书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这样我很吃亏,不成不成,这笔买卖不成。除非,你下旨,把铸币权收归官府。若有私铸钱币,则主犯杀头,从犯流放三千里。抄家所有,一成归抄家人,三成归当地官府,六成上缴朝廷。”
赵煦一愣:“若是钱荒加剧,奈之若何?”
“不会的,等我铸币成功后,你再下旨。时日也不会远,只要你把钱监里的工匠调一些给我,由我出钱雇佣他们,很快就能铸成铜钱了。当然了,铜等金属,我会从朝廷处购买的。”张正书义正言辞地说道,“铸币权是一个国家有统治力的象征,如果不收回来,日后将累及江山。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铸币权能危及江山,你莫不是在信口开河罢!”
赵煦是一百个不相信的,如果真的会危及江山,那大宋传位到他,已经第八代了,一百多年,怎么不见垮掉?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当即,张正书把经济制裁的理论一讲,罗列出宋朝的经济优势,赵煦就沉默不语了。
“你真的能做成?”
赵煦有些不相信,毕竟张正书才刚刚束发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我又不是你那些臣子,只会清谈不做事。”张正书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道。
赵煦叹了一声,说道:“你真的不想做官?如果你输捐一个从九品文官,我能保你平步青云的。”
“不做,做官哪里有我现在自由?再说了,我做了官,你还放心我做这个银行?你要想每年都入几百万贯钱,充当灭西夏的军费,你就要为我保驾护航。起码,皇城司要在暗中保护银行。”张正书提出了这个条件,“不然你也知道的,那些贪官污吏,肯定会向银行伸手的。”
这个条件很简单,赵煦眼睛都不眨就答应了。
“换句话说,你只是提供了保驾护航,就能拿到几百万贯,这笔生意你赚大发了。”
张正书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有时候,权力真是个好东西。”
“那你为什么不做官?”赵煦闹不明白,张正书一会说官场黑暗,一会说权力是好东西,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人?“做官了,自然就有权了。”
张正书摇了摇头,说道:“有你保驾护航就行了,我做官就算做得再大,还能做宰相不成?”
“额……”
赵煦有点无言以对,如果寻常人他可能会说:你好好努力,总有一日会坐到宰相的位置的。但是面对张正书,这种话他就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知道,几乎不可能的。甘罗十二拜相的事,绝不会在宋朝上演。要做宰相,资历、手段、眼光……都要具备。从这一点上讲,张正书就不具备了。
“我有自知之明,做官是做不来了。只能做点生意,来维持生活那样子。”张正书调侃了一番,“有什么比得上做皇商?横行无忌不说,简直是没有对手啊!”
赵煦倒是好笑:“你可别得意,我还没应承下来。”
“那就是你的损失了。”
张正书倒是没关系,“反正我不缺钱用,只不过看朝廷困难,想帮忙积攒些军费罢了……”
“……”赵煦觉得自己的七寸被拿捏住了,他确实想做出一番业绩来,来让那些瞧不起他的臣子闭嘴。但不同于刚刚亲政那时候,他总算知道打仗就是打钱的。发动的两次战役,几乎耗光了国库里的余钱。前些年黄河决堤之时,国库都没有余钱赈灾,还要从内藏库中掏钱。这让赵煦心疼了很长时间,这几年官员俸禄短缺的时候,也要从内藏库拨款。
“你把酒精给我,我们就签下契约!”
赵煦感觉自己是被一步步牵引着的,这让他有些不爽。
“其实酒精的制作很简单……你等等,我就画给你。”
张正书早已经让系统设计好一个蒸馏器了,虽然这时候的工艺密封度不够,但起码能提纯到百分之七十浓度的酒精,要是再蒸馏多几次,接近百分之九十浓度也是可能的。让小厮送来文房四宝后,赵煦总算明白张正书为什么不去考科举了。那一手字像鸡爪似的就不说了,还歪歪扭扭,更奇葩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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