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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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好官人- 第3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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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赵煦早就从张正书那里得到了应对之策,也会被忽悠了。

    看着殿中一干文臣在夸夸而谈,赵煦第一次觉得这些官员不靠谱了。

    “他们连黄河北流都没见过,凭什么信誓旦旦说这种话?”

    赵煦不傻,相反他还很聪明,一下就想明白了。这些官员不是在为百姓,在为国家而争执,而是在为自己的官途,为自己攫取更多权柄而争。这样的官,赵煦怎么可能会信任他们?“对比来说,还是那张家小子对我的胃口啊,做事不要名,只要实利,比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好多了。就算他要拿实利,也不忘了朝廷,按时交税,甚至还不少一文钱。唉,难道真个如他所言,屁股决定脑袋?”

    下面的文臣又再吵吵嚷嚷了片刻,赵煦实在忍不住了,怒道:“够了,像甚么体统!你看看你们,还是朝廷重臣吗,比菜市口的俚妇都不如!”

    赵煦发火了,底下的朝廷重臣就不吱声了。

    “曾卿,你是主张严惩那张正书的,朕且问你,张正书何罪之有?《刑统》上有何先例?”

    赵煦的询问,让曾布没来由一阵心惊胆战,连忙说道:“陛下,臣……还不曾翻找过《刑统》……”

    “好,安卿,你是御史中丞,也主张严惩张正书,你找到《刑统》里的凭据了吗?”赵煦不依不挠,继续揭破道。

    御史中丞安惇,向来与蔡京交好,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蔡京想要上位,必须要干掉章惇,所以安惇自然要做马前卒了。可惜的是,这一次蔡京猜错了赵煦要保张正书的决心。安惇被这么一问,也一阵慌乱,捧着朝笏,讷讷地说道:“回禀陛下,并无如此凭据。”

    “那好,朕且问你等,既然无凭无据,如何能定罪?且不说那张正书提前预告了黄河决口一事,还一片赤诚帮朝廷修筑了河堤。你们且看看,黄河此次决口,百姓没有一人伤亡!如此功绩,到你们嘴边,却成了祸国殃民之策,你们的一张嘴,能杀人啊!”赵煦冷冷地笑道,如同刀子一样扎入了这些没了良心的政客心中,吓得一干人等都趴下了。

    赵煦定睛一看,全都是刚刚力主要严惩张正书的那些文官。

    “跪甚么,都起来!”

    赵煦更加怒了,这些文官都是滚刀子的,犯了错跪下就行了,可被他们害的人呢?

    “怪不得那张家小子说了,依人不依法,则天下大乱。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些文官就是在争权夺利,甚么为国为民,说得大义凛然,实则全为私利!嗯,这倒是个好法子,太祖在时也说了,‘立法之制严,用法之情恕’,还需依着律法来断事。原先我还不甚明白,以为太祖比之太宗有所不如。今个看来,倒是太祖比太宗更为圣明些……”

    赵煦这番话,也只能在心中想一想而已,要知道宋太祖赵匡胤对贪官是严惩不贷的,而宋太宗为了笼络文官,反倒对贪官极为优渥。赵煦即便想效仿宋太祖,也是阻力重重的。

    “章卿,你一直没表态,说说看罢,张正书有功,还是有罪?”

    赵煦使出了杀手锏了,祭出了章惇。

    虽然章惇历来没有表态,可章惇一党的官员,早就表态了啊!赵煦又不傻,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果然,章惇淡淡地说道:“若只论功过是非,张正书有功无过。但若以国家而论,张正书有罪,但罪不深。且不说张正书乃一介草民,连寄禄官身都不是,如何能以国论罪?他说要替朝廷治水,也确实做了功绩。至于国有害,他非官非吏,如何能以罪过论之?”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张正书不是官吏,他治水已经达成目的了,没有花朝廷一文钱,这样是有大功的。至于黄河北流了,那能关张正书的事?要真的追究责任,也是前一任治水官员的责任。比如坚持东流的吴安持、李伟之流。对了,还有王觌、安焘、王岩叟、文彦博、吕大防等,也脱不了干系。甚至后来治水颇有功绩的王宗望,也要受到牵连。但是,好吧,王宗望已经挂了,就在不久前。

第723章 报复() 
章惇话里有话,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好嘛,这才是宰相手段,一出手就是一顿乱打,打得安焘都心怀揣揣,哪怕安焘是章惇一党的!

    赵煦也明白了,这是要找替罪羊啊!

    “善,朕还记得,治河不力之人乃是吴安持、李伟等,朕欲贬之,诸卿有何异议?”赵煦想平息事端,也为了保护张正书,只能选择干掉吴安持等人了。毕竟,吴安持不是赵煦的人,也从来没有和赵煦一条心过。赵煦之所以先前坚持东流,也不过是高太后丢下的烂摊子。事实上证明,高太后和司马光错了。

    赵煦在这件事上又证明了自己的“高瞻远瞩”,证明了高太后和司马光的“鼠目寸光”,他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贬,一定要把这几个人贬官!

    不把他们贬官,哪里体现得出赵煦有“先见之明”?

    看,高太后、司马光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唯有赵煦推翻他们的一切,才是带领宋朝走向富强的正确道路。

    有了这个理由,吴安持、李伟等一干支持东流的官员,是要贬谪!

    “那些支持北流的大臣,要不要重新给个待遇呢?”赵煦的心思活泛起来了,做皇帝不容易啊,要平衡朝中的文臣武将,还要想着对国家有没有利。考虑到每一个文臣的性格,彼此之间的矛盾,才能掌握好朝堂,做皇帝实在太不容易了。不过嘛,想做亡国之君也行的,由着性子乱来就行了。比如赵佶,比如崇祯,都是样板。

    明白了赵煦的意思,这句话说出来等于就是:朕意已决,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在场的都是官场老油条,对于这潜台词是门儿清,自然不会反对。

    毕竟谁治水的,河堤决口了自然是要承担责任的。

    现在很明确了,张正书修的河堤没有决口,反倒是之前修了八年未见治河成效的吴安持,和修好了河堤,靡费巨万却仅仅只坚持了五年的王宗望,这些人都该追究责任的。但是嘛,王宗望命好,他死在了前头,逃过了一劫。但是吴安持、李伟这两个力主回河东流,甚至借修软堰之名暗修硬堰,罪不可赦。

    那么,贬官是最好的结果了。难道赵煦还要祭出砍刀,将他们几个全都“咔嚓”了不成?

    所以,朝廷上下意见很快统一了,找到了这个替罪羊。

    吴安持、李伟为自己的决定负了责任,流放千里。

    但是,这事还没算解决。大宋朝堂对黄河北流的最大忧患,就是黄河失去了水上长城的作用。不用说,在宋人的眼中,长城就是拿来防御的。要是长城不防御,那要长城干嘛?可赵煦经过张正书的点拨,已经找到了威胁契丹人的办法,对于黄河复北流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且不说黄河下游宽达六七百步远,换句话说已经是差不多四里之远了,下游又没有大桥可以通过,契丹人怎么可能大肆渡河呢?

    再说了,骑兵过河,也不可能从下游泅渡的,水太深了,骑着马都能没过身体,甚至河底还深达十数米。再加上河底的淤泥、水草,契丹人又多不识水性,那就更不可能骑马渡河的。要是摆渡的话,那肯定会掀起水战,大宋的水师未必会怕了契丹人。再不然,半渡而击总该会吧?

    赵煦盘算了一下家底,觉得契丹人也未必敢和大宋打这么一仗,所以赵煦的心略微宽慰了些。

    君臣合议了之后,以吴安持、李伟等都水监贬官为结果,但其实所有人都不满意。

    赵煦想到了张正书,辛苦治水非但没有功劳,反倒差点成了阶下囚,觉得很不爽;章惇也很不爽,摆明了是有人想整他,可他却找不到反击的办法;煽动一切的幕后黑手也不爽,明明是板上钉钉的事,到头来却功亏一篑。多方博弈的后果,居然是多输。

    这个结果,别说赵煦了,就连张正书都想不到。

    “嘿,这朝局,越来越有意思了……”

    张正书放下新闻探子送来的“内探消息”,对曾瑾菡说道。

    曾瑾菡拿起“内探消息”看了看,长吁了一口气:“呼,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几天吓得我是吃不好饭,睡不好觉……”

    “让你担心了,可这事我是非做不可……”张正书叹了口气,握住了曾瑾菡的柔荑。

    “我知晓你是为了那些百姓,心疼他们所以才不顾一切的。可这次真的太险了啊!”曾瑾菡幽幽地说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张正书点了点头:“姝儿你说得是,我再也不会弄险了……”

    “只是可惜了,若郎君你为官,必然会因此官升几级的。”曾瑾菡觉得有些可惜。

    张正书满头黑线,都啥时候了还惦记着功劳呢?他以商贾的名义治水,都能治得那么好,已经算是打了朝廷的脸了。甚至,还会竖起一个标杆:以后治理黄河,要是没有张正书这等高度,统统贬官处理!说实话,如果不是追求身后名的官员,对于贬官是“避之不及”的。

    贬官,不仅仅等于失去了晋升途径,还等于失去了百分之九十的财源。身居高位好捞钱,这是宋朝官员的做派。但如果你失势了,还怎么捞钱?更别说贬官之后没有俸禄了,要知道苏轼穷困之时,还要自己种地呢!苏轼为了不乱花一文钱,他还实行计划开支:先把所有的钱计算出来,然后平均分成十二份,每月用一份;每份中又平均分成三十小份,每天只用一小份。钱全部分好后,按份挂在房梁上,每天清晨取下一包,作为全天的生活开支。拿到一小份钱后,他还要仔细权衡,能不买的东西坚决不买,只准剩余,不准超支。积攒下来的钱,苏轼把它们存在一个竹筒里,以备意外之需。

    苏轼这么有名气都困顿至此,何况其他人?

    所以,贬官是可怕的。这么一来,治水的官员就更恨张正书了。

    无他,本来治水就是个苦差事,现在还有了标准,让人怎么活?别说捞钱了,能不倒贴都算好了。对于破坏规矩之人,文官们向来是最为痛恨的。可以预见,对“大桶张家”的报复,很快就来了。

第724章 护身符() 
宋朝的官场就好像斗兽场,别看皇帝好像笼络了天下的人才,但其实就是把他们放在一个斗兽场里面斗。最厉害的那个,把对手都干翻了,自然就成了百官之首。

    在成为宰相后,皇帝还会为你培养一个对手,这也是皇帝的平衡之术。

    换句话说,不管是秦汉,魏晋,还是唐宋,很多官员都无法人尽其才。大抵根源,就在此处。所有的官员,都指望着升官发财,怎么可能还会沉得下心去做事?唯有一些知道自己升官无望的人,才会去做点实事。不得不说,这其实很讽刺。

    所以,张正书不想做官,大抵上也是因为这样。

    要是做个地方官,那还好一点,起码没有京官那么多束缚,还能有所建树。可做一个地方官,做得再好,也要三年一升迁,要是政绩出色,怕只要一年就调走了。要是得罪人了,那更快,半年一次调任。也就是说,你都没把官椅给坐热,就要换个地方再坐了。

    而且以张正书的性子,上任不到三天,怕是领导全都得罪了一遍,这样的官,还能做得长久?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张正书对曾瑾菡的说法,只能报以苦笑了:“姝儿,你太看得起我了。就算是我治水有功,但最大的功劳,绝对不会是我的。如今我是商贾,反倒是没有了这个疑虑,所以我能不遗余力去做到最好,反正我又不贪图什么功劳。只要良心过得去,只要我未来有长线收益,怎么样都行。功劳谁爱要就要,反正我不在乎。”

    曾瑾菡嘟着嘴,说道:“所以你傻啊,便是这个大功,都能叫你得个一官半职了。”

    “好啊,敢编排你夫君了,讨打!”

    张正书作势要打,以为他要使坏的曾瑾菡,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跳起来,尴尬地躲在一旁。

    “哈哈哈哈,要是再敢乱说,小心要打你PP!”张正书嘿嘿地说道。没办法,心情好,调戏调戏自家小娘子也是个乐趣。

    “哼,要不是大白天的,我……”曾瑾菡扬了扬小拳头,一副威胁的态势。

    张正书却不跟她一般见识,思虑了一下说道:“我估摸着朝中有人会恨死我了。”

    “嗯?”

    不得不说,曾瑾菡的政治敏感性还是太低了些。

    “我治水算是成功了,还不花费朝廷一文钱。以后有哪个都水监去治水,肯定会拿我作比较的。我估摸着,应该没有人比我做得更好了。所以你想啊,那些想借治水捞一笔钱财的官员,会怎么看我?”张正书嘿嘿一笑,没心没肺地说道。

    “啊?那你还笑?”曾瑾菡急了,“这可怎么办啊?”

    “放心,正因为是有了这个标杆,你夫君我才平安无事了。”张正书叹了口气,说道:“只要我不作死,那些官员已经没有借口整治我。相反,他们还得绕着我走。要是谁想整我,那他定会背上一个残害忠良的骂名。”

    曾瑾菡也明白了,原来张正书已经得了一张护身符啊!

    “可万一他们暗中下手呢?”

    曾瑾菡还是担忧,朝中那些个官老爷,大部分都是满肚子坏水的,真要整治一个商贾,何必他们亲自出手?

    “我也想到了,我断了不少人的财路,他们自然是要怨恨我的。但我也不怕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了,很快我们的银行就要成立了,赵……官家还会派禁军为我们保驾护航,何惧之有?”

    张正书的话,让曾瑾菡稍稍安心了些。

    只有张正书自己知道,她太好欺骗了,虽然张正书可能几年回过神来,怕也是要着手抢夺张正书的银行。这是一定,肯定以及确定的事。

    这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另一个解释:天底下的好东西,全都是皇帝的。

    操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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