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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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好官人- 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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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正书淡淡地说道。

    郑月娥“啊”了一声,才从发愣中回过神来,微微脸红地挪动了视线。“来人是谁?”郑月娥心不在焉地问道。

    “一个大人物,嗯,也可以说是故人了。”张正书笑道,章家的人确实是他的故人,他和章家的牵连也不小。前几日还揪出了一个章家培养的商业间谍,打了半死丢回章家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事,章家的人因此兴师问罪来了。不过张正书也不怕,这都是明面上的东西,大不了张正书掏出那张契约来,一纸讼状告到开封府,让章家赔一万贯钱的违约金,看看他们还神气不神气!

    “咚咚咚!!!”

    一个轿夫放下了轿子之后,上前去敲门了。

    “吱呀”一声,京华报社的朱门拉出了一条缝,门房从里面探出头来:“原谅则个,报社已经不接待客人了,各位请回罢……”

    “我家相公,要见你家小官人,耽误了正事,你可担当不起!”

    这个轿夫略带恐吓地说道,报社的门房有些惊呆了。相公啊,那可是朝廷重臣来的。宋朝这会的相公,不是朝廷重臣都不敢这么叫的。一个朝廷重臣过来,指名道姓要见张家的小官人,这个门房都有点懵圈了。“是不是我家小官人犯事了,官府来抓?”

    “怎么还不给我家相公进去?”

    这个轿夫有些恼了,章家近些年来圣眷日隆,就算是政敌也要给三分脸面。今日来见一个平头百姓,居然被拦在门外,还有没有天理了?当然,这也是轿夫的一厢情愿,按照宋《刑统》,私人地方是不得私闯的,除非是官府拿着缉捕令拿人。不然,哪怕你是当朝宰相也好,都不能私闯民宅。

    当然凡事有例外,比如皇帝,就能随便进入民宅。你还敢阻拦皇帝?反了你了。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都是皇帝的,去你家是看得起你,你还敢把皇帝拦在门外,那你肯定是在图谋不轨!

    虽然逻辑很混蛋,但在皇权的时代,这个道理却已经深入人心了。

    “原谅则个,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门房回过神来,连忙作揖说道,正想关门的时候,一只手抵住了朱门,随后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

    “让他们进来吧!”

    门房回头一看,张小官人居然站在了他的身后,他的脸色霎时间涨红了:“小官人,小的不是存心……”

    “我知道的,你做得没错。这里我来处理,你先回避一下吧。”

    张正书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这个门房心情忐忑地走了。

    “不知道是哪位章相公大驾光临寒舍?”张正书不卑不亢地说道,“草民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一边说着,张正书一边观察着这顶轿子。虽然轿子有点寒酸,甚至还比不得一些富贾坐的轿子,但张正书却知道,这是朝廷重臣在避嫌。难道你贪污了巨款还要不断炫富吗?这是得有多缺根弦才会这么做啊!

    所以,张正书发现了一条规律,汴梁城中的轿子,要是商贾家的,那都是富丽堂皇;要是官员家的,都是寒酸得很,一个比一个破旧。甚至有的官员还不坐轿子,直接走路的。你以为这些官员真的清廉如水?屁,都在装穷,装孙子!

    宋朝这时候的官,一个个都抓了杀头,那肯定有冤枉的;但隔一个抓一个去杀头,那肯定有漏网的。贪污成性,奢侈成风,已经是宋朝官员的写照了。平头百姓、读书人都痛恨这些贪官,但又无比渴望加入他们的队伍里面,不得不说,这真的很讽刺。

    据张正书所知,章家在福建路可是一方巨贾来的,断然不会穷酸到一顶好轿子都用不起。章家人这么做,用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第401章 讨教() 
章家的相公确实不少,除了章惇以外,还有龙图阁端明殿学士章楶,章惇的四个儿子,俱是进士出身,可谓是一门官宦。随便来一个,张正书都得尊称一声章相公。

    只见,一只白白嫩嫩得看不出年龄的手掀开了轿子的门帘。张正书心道:“难道是章惇的儿子?”

    汴梁城的人都知道,因为章惇现在是独相,所以他的儿子、亲戚都要避嫌,不在朝中任要职。所以即便他的儿子俱是进士出身,都只是领了个闲职,拿一份寄禄官的俸禄,每日都缩起头来做人,生怕家声风评不好,害了章惇。

    不过,章惇的那些孙子就不那么成器了,比如章仿、章儋、章倧、章侁、章俲、章仅、章亿、章杰这些,都是有名的小衙内,在汴梁城中也算是有风雅之名了。最出名自然是章仿,因为和那倒霉蛋的一架,弄得满城皆知。现在很多人都记不得张家小官人,却记得章家小衙内,谁叫他爷爷是当朝宰相呢!

    只一瞬间,张正书就转了无数的念头。

    但来人出来的时候,张正书愣住了。这个人,居然是章惇!

    “张家郎君,老夫又来向你讨教了!”

    章惇好像已经放下了身段,但也显得有些不咸不淡。没办法,一个进士出身的宰相,怎么可能把身份放下,和一介平民打成一片?这种事,估计只会出现在宰相需要政绩工程的时候,才会暂时演一演戏,让世人看看,宰相还是为百姓着想的!

    这种事张正书心知肚明,也不会点破的。

    “章相公,没想到是你……”

    张正书也打起了哈哈,说实话,张正书对章家人的印象都不太好,他也难演出那种热情相迎的感觉,所以只能这么生硬地回了一句。

    “怎么,不请老夫进去喝杯茶水?”

    章惇怎么说都六十多岁了,情商绝非张正书能比拟的。要是当宰相当到连情商都欠奉,恐怕章惇也要跟王安石一个下场。

    “章相公,这边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正书也不好往外赶人。怎么说都是宰相啊,那是百官之首,张正书也不敢得罪狠了。他再有本事,也不过一介屁民。一介屁民,掌权者觉得你有用时可以给你两三分面子,但如果惹恼了他,就是自己作死了。张正书拎得清轻重,自然不会做自寻苦恼的事。哪怕是之前和章仿的矛盾,张正书也一概不提。

    来到前堂,张正书挥退左右,亲自沏了一壶茶,给章惇斟了七分满。

    “张郎君,老夫今日前来,其实是出于好奇之心。”章惇也不藏着掖着,对一个平民,他没必要把朝堂上那一套虚伪的为官之术用上。只听章惇开门见山地说道:“老夫知晓,你与陛下相识,但为何尽是出些用不得的计策?”

    张正书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也不在意几分满,端起了茶杯,用茶盖撇开上面的茶沫的茶叶,啜了一口茶水后把茶杯放下,然后才缓缓地说道:“章相公何出此言?本就是草民一家之言,你们可以采纳,也可以不采纳,决定权在你们手中,怎么会来诘问我这个好心为国之人?”

    这句话连消带打,把责任全都推开了,章惇也瞪大了眼睛,没法指责。对啊,凭什么你们当官的提意见可以不被接纳,也没有任何责任。可他只是说了自己的看法,就要被诘问?这逻辑说不过去啊!

    “张郎君果然牙尖嘴利,老夫早就领略过了你的本事。”章惇抚着胡子说道,“老夫亦知道,你这等离经叛道之人,想来是看不惯老夫这些迂腐之人的。但老夫为了大宋,还得问个清楚,何为剪灭敌之有生力量?又如何保存自身,快速出击,打完就走?”

    张正书明白了,章惇的来意是为了对付西夏。“这很简单啊,前面我是在说党项人的死穴,他们就吃亏在人数不济。在我估计,若是大宋能灭掉夏国二十万军队,那么夏国的青壮就会枯竭。到时候,莫说和大宋争锋了,就是保持现有的疆国都不错了。”

    “党项军队勇猛狡诈,岂是说灭就灭的?”章惇有点生气了,“具体策略哩,你得说出来啊?”

    张正书很光棍地说道:“我都没上过前线,怎么知道对敌策略?再说了,就算我到了战场上,我也看不出什么来。章相公不会把一国希望都寄于一个从未领兵打过仗的平民是身上吧?”

    章惇被噎得哑口无言,良久才道:“那你为何要写那封信?这不是……这不是给官家,给百官添堵吗?”

    张正书认真地看着章惇说道:“我拳拳为国之心,天地可鉴。至于那封信,是我个人的一些分析。或者这么说,我已经看破了夏国的虚实,但大宋没有能力破夏,也能怪我咯?说白了,就是大宋的禁军太过孱弱,即便看破了对手的虚实,却无法找到办法击败敌人。打铁尚需自身硬,章相公不去整饬军官,训练士卒,倒是跑来我这问破敌之策,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章惇长叹一声:“若是我大宋禁军能有开国之十一,又何用处处受制于人?便是要训练兵卒,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平日不备战,战时自然慌了手脚。”张正书冷冷地说道,“我也知道大宋军队弊病重重,但若是畏惧了困难,见到困难就退缩,那大宋的军队就永远孱弱。万一哪天北方胡人南下,西军又调遣不及,拿什么去保家卫国?”

    被张正书说得哑口无言的章惇,最后苦笑着摇头说道:“你是不懂官场里的弯弯绕绕,要想革新军中风气,操练士卒,绝非易事……”

    “容易做的话,要那么多官干嘛?不是我说,大宋的官还是太没用了。京官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是真正能独当一面的?”张正书冷笑地说道,“如果外放的话,又有几个真正能治理一县之地,牧守一方?估计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吧?世人皆道我大宋官多,我却认为大宋的官太少,真正做事的官,能做事的官太少!要是有几个能臣,下定决心把禁军革新一番,禁军岂会如此无能?”

第402章 成王败寇() 
章惇被说得满脸燥红:“你这小郎君,如那些庸官一样,只懂胡说,不懂真个做实事……”

    张正书却好整以暇,喝了一口茶之后才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做官不易,但也绝非没有办法的。像我提议的蜂窝煤作坊,就是专门为禁军量身打造的。只要章相公秉公处理,不干涉作坊的管理,全力支持禁军退役年迈体弱士卒,只要几年时间,禁军自然就面貌一新。若是章相公想更进一步,则选用能臣,日日训练禁军,必能成精兵。”

    章惇看着张正书的脸庞,看了好久。“你这小郎君,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也罢,老夫算是知晓了,你小子就没安好心。弄出这么一封信,其实就是倒逼着朝廷要重视武人?不怕说实话,这绝无可能!”

    不得不说,章惇确实厉害,居然透过了现象看到了本质。

    其实,若是别的文官提出了这个法子,或许章惇会奇怪,但绝不会怀疑有文官居然敢质疑“崇文抑武”的既定国策是错的。因为,这事关全体文官士大夫的利益,没人会傻到自断前程吧?

    唐末以来,武人祸乱天下的教训依旧历历在目,文官对武官的提防,就好像忠犬守家一样,一刻都不会放松的。所以,当章惇猜到张正书要做什么的时候,除了震惊不已,就是恼羞成怒。让武人坐大,这就是原罪!

    “那大宋合该药丸……”张正书嘟哝了一句。

    章惇没听清楚,追问道:“你说甚么?”

    张正书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说你多虑了,武人崛起对我有什么好处?只是武人被文人压制,那就活该大宋被周边国家吊起来锤。”

    “吊起来锤?”章惇有点不习惯张正书的用语,额,这后世的用语习惯他要是能听得惯才有鬼了。不过这个比喻,还真的挺恰当啊!宋朝就是典型的外战外行,内战内行。镇压造反、起义的时候摧枯拉朽,跟别国打仗,永远都是一个尿性。前期超神,后期超鬼。

    每次和西夏、辽国打仗的时候,大宋前期都出奇的顺利,甚至有水银泻地,沛莫能御之势。一路过关斩将,兵临城下,厉害到不行,捷报一个接着一个。然后,然后,然后就悲剧了。每次到紧要关头,不是文官之间的明争暗斗,就是监军瞎指挥,更有抢功劳,和友军干架的……反正怎么操蛋怎么来,不折腾到惨败不罢休。

    真是如同张正书所言,大宋是被人吊起来锤的。

    其实张正书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屡战屡败的国家,还好意思称之为“大”宋?也幸亏契丹人不思进取,没有心思图谋中原;也幸亏西夏国力有限,占据着七百里银川已经到顶了。不然的话,大宋真的早被异族灭十几次了。张正书是知道北宋下场的,可以说北宋落到那等田地根本不怪谁,要怪就怪自己作死。好端端的自废武功,绑住一手一脚跟别人打架,能打得赢是因为对方是三岁孩童,可次次对手都是成年大汉,那肯定得悲剧啊!

    “我大宋还是赢过的……”

    章惇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有点弱势了,甚至有点像见着了辽国使臣一样。虽然大宋和辽国以兄弟相称,但因为大宋武力不及,宋朝臣子见了辽国臣子,始终有矮人一头的感受。这就是武力带来的威慑力了,是最直接,也最直观的。哪怕章惇再硬气都好,军队不硬,他就没法子跟辽国使臣掰手腕。一切还得靠实力说话啊,好在辽国使臣只呆那么几天,要是多几天,章惇都觉得自己要郁闷至死了。

    “赢的都是小仗,输的都是败仗,丧师丢地,一败涂地。”张正书直言不讳地说道。

    “那也只是几次罢了,都是领兵之将贪功冒进,中了奸计……”章惇觉得自己的反驳一点力度都没。

    果然,张正书哈哈大笑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兵不厌诈恐怕章相公也听过吧?为什么大宋不使用奸计呢?说到底,还是用人不当,要是用人得当,岂会有这种情况?就好像永乐城之战,要是先帝任用种谔种将军为主将,又岂会败在徐禧这庸人手中,害得几十万将士、民夫尸横异国?徐禧倒是死有余辜,可惜了那几十万将士、民夫之性命!”

    章惇不吭声了,他知道张正书说得在理。永乐城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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