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曾信骥呢?所以,按照常理曾信骥是没有机会再见到李师师的了。
曾信骥也知道自家的事,今日能见到李师师,完全是沾了张正书的光,日后恐怕就没这个机会了。
“这可不成,我得看着你,免得你做出对不起小妹的事来!”
曾信骥正气凛然地说道,但他的“司马昭之心”,是“路人皆知”啊!
李师师似乎也明白了张正书的担忧,她笑道:“正好,奴家有一事,要说与张小官人听。此事隐蔽,还望这位曾大官人见谅……”
连主人都下逐客令了,曾信骥最后也只能死心了。好在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不错,心想居然真的能见到了李行首,已经不枉此行了。说不得,日后缠着张正书再来和乐楼,岂不是还能再见到李行首?打定主意的曾信骥,自以为得计,也怕惹得李师师不快,当即说道:“既然如此,我去外间候着。若是大哥还在,我就与大哥一同等你返归家中!李行首,在下告辞了!”
说罢,曾信骥潇洒而去。
张正书看着他的背影,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打算,心道:“我要是再跟你来和乐楼,我就是瓜皮!”
这时候,若桃从门外探了脑袋进来,低声说道:“姊姊,外间闹起来了!”
李师师一愣,让她进来,然后才问道:“怎般回事?”
“外间的酒客说,李行首向来对人不假辞色,今日一见两人,分明就是不公平,有内幕哩!”若桃撇着嘴,眼神却瞟向了张正书,怪罪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不是张正书还承诺了三瓶香水,恐怕她就直接指责张正书的不是了。
李行首笑道:“也无妨,你且去外间说,今夜我将在和乐楼中,为大家献唱新曲……”
“等等,你该不会是要唱这首《男儿当自强》吧?”张正书听了这话,有点吃惊地问道。
“怎么了,小官人不许奴家唱此曲么?”
李师师轻轻摘下面纱,她的面容张正书已经见过,而李师师也是因为有外人在,所以才蒙上面纱的。看着这略施粉黛,美目流盼,红唇带笑的绝世美颜,张正书的神情也有了一阵恍惚。李师师敏锐地把握住了这一点,不知为何心中有点窃喜:“这般瞧来,他并非是不喜我,却为何对我好似带着很深的敬畏,有意疏远一般?”
第325章 暗探的线索()
张正书定了定神,苦笑道:“不是,我是怕……算了,你要唱就唱吧……”原本张正书是怕黄沾日后找他要版权费,但想了想,黄沾都是“后人”了,张正书公然剽窃,他也没辙啊?更何况,这首《男儿当自强》一旦传唱开去,恐怕大宋的民风都要变一变,起码有血性的汉子也会多几个,确实是好事来的。
“奴家在此谢过小官人了……”李师师施了一个万福,然后才笑道,“师师最是佩服小官人,居然能开创流派。此曲虽然乍听之下不甚工律,但却符合音律节拍,令人闻之动心,有绝妙之效。若是小官人肯在音律一道上钻研,日后定然是一大家!”
张正书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剽窃两首歌还行,叫他作词作曲,那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的。李师师就不一样了,单单是听了张正书的清唱,就能自己根据《将军令》编出曲子来,这样的音乐功底,张正书下辈子都未必赶得上。
“此事再说,再说……”张正书打了个哈哈说道,“李行首刚刚说,有事要对我说,不知道是……?”其实,张正书还以为这是李师师为了附和他,而给曾信骥下的逐客令罢了。实际上呢,根本没有什么事发生。
哪曾想,李师师一听这话,娇俏的容颜上,露出了罕见的凝重神色。
“小官人,此事也是听若桃说的,奴家不曾亲耳听闻。”李师师顿了顿,好像在整理记忆,然后才开口道:“几日前,若桃经过此间一个酒阁子,隐隐听得里面的酒客在讨论,如何窃取香水的秘方……”
张正书先是一愣,然后才嘴角展露出一个微笑,说道:“这应当是在意料之中的事了罢?”
确实,张正书早就想过有人会不择手段来窃取机密,毕竟香水是这么暴利的行业,要是有人不心动那才是怪事。据张正书所知,甚至已经有聪明人发现了香水和酒的关系——谁让“大桶张家”每日都要购入这么多“大酒”呢?张家才多少口人,这么多酒怎么消化得掉?
再加上香水中虽然没有酒味,但还是有人尝试着喝了一点。结果是毫无疑问地醉了,这就证实了香水其实就是酒。这些聪明人,也试过用花露混合着“大酒”,但不论怎么勾兑,都无法消除里面的酒味,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倒是像花露酒。
技术层面的事,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突破的?找不准方向,就算知道了原材料,也无法“山寨”出产品来。
“小官人不担心那些人强夺?”
李师师有些惊讶地问道,虽然汴梁城的治安还算理想,但也不是没有强盗的。在汴梁城中的地下排水沟渠里,被叫做“鬼樊楼”的所在,不知道隐藏着多少亡命之徒,汪洋大盗。如果有人买通这些人,强行掳掠,便是官府也无可奈何!
“先前也有点担心的,但我最近招募了好些武人,足够守护了。再锻炼一番家仆,自保是无虞的。其实,香水的技术哪里是这么好弄明白的?”不是张正书自吹自擂,就是那个“蒸馏器”,都足够宋人研究好一段时间了。再加上张正书跟那些道士、工匠签了保密协议,也不怕他们泄露机密。
李师师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原来小官人早有准备,是奴家多此一举了。”
“不不不,这个消息来得及时。”张正书问道,“知道想要盗窃我香水技术的人是谁吗?”
李师师轻蹙秀眉,眉头锁成一个好看的“川”字:“听闻若桃说,那些人说着,就回到了私盐买卖上了。其中一人的口音,不像是官话,倒是像西北那边的粗鄙汉子……”
“西北?”
张正书立即警觉起来了,现在西夏正磨刀霍霍,说不定这些人就是渗透进宋朝的西夏暗探。
“嗯,照若桃所言,至少有一个是西北来的汉子。”李师师肯定地说道,她自然是相信若桃的。况且,若桃也没必要撒谎。
张正书脸色也变得凝重,站起身来,在李师师的香闺中踱着步子,好似心事重重的模样。
“小官人,你这是怎么了?”
李师师从未见过张正书这么认真的模样,就好像如临大敌一样。
张正书挺住脚步,双眸里透出两道寒光,冷声说道:“好个贼子,竟敢潜入我大宋境内!”
“小官人,你的意思是……那些个汉子,是夏国的探子?”李师师也有点惊愕了,不过仔细一想,确实有这么个可能。
张正书寒声说道:“西夏以青白盐之利,侵蚀我大宋食盐市场。西北之中,不论官商军民,皆有涉及私盐买卖。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几个人就是党项人和宋朝商贾,甚至是将门的勾结!”
“这……这不会罢?”
李师师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实在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严重。
“此事你不要理会了,我来处理就好。”张正书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对于这些暗探,自然是要连根拔起的。但他不能出面对付这些暗探,最适合出手的,自然是皇城司了。想来一直护着张正书安全的那两个皇城司亲事官,应该还在和乐楼下面候着。让他们把这消息带回皇城司,说不定还能就此顺藤摸瓜,把西夏刺杀辽国使臣的凶手抓拿归案。
“嗯!”
李师师没来由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一双美眸盯着张正书俊俏的脸蛋,心道:“他这是在关切我么?”
接下来的事,也没什么好说了。张正书又亲自拟了一式两份的契约,给李师师签了之后,他才说道:“明日我让人送钱过来,我就先告辞了……”
“小官人,且慢!”
李师师脸上不由地浮现出一朵红晕。
张正书一愣,说道:“怎么了,有事吗?”如果没啥要事,张正书还打算回一趟李家村,制定武人带家仆的训练计划,以及巡逻、看家的安排。说实话,张正书的确实不怎么有空。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张正书还真的不想浪费时间。
“奴家在此多谢小官人遣人送来的香皂,很是淡雅,奴家很是喜欢……”李师师眼眸里闪着不一样的神情,好像含着一泓秋水一样,轻轻地说道。张正书看着这样的李师师,即便是再好的心志,也有点动摇了。
第326章 根本没法看()
“香皂吗?”张正书想了想,才想起他确实让人送过来几个加了花露的香皂,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这有甚么,要是你想要,我这还有很多。对了,这香皂也是要拿来出售的,你试用过了觉得好用,那肯定会大卖的。”
李师师脸上现出笑意,说道:“奴家还道小官人这般好心,原来是要找人试用啊!”
张正书好像明白了什么事,看着李师师展露的那一种幽姿逸韵绝美气质,心神也是一阵荡漾,轻佻地问道:“师师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的,要不这样,你继续代言我的香皂好了,就画你的裸背如何?你别这么看着我啊,难不成是倾慕我了?这不太妥吧,我虽然知道自己风流倜傥,才高八斗,卓尔不群,可我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啊……”
李师师啐道:“你这人,奴家好心邀你听曲,你却想这些个龌龊事!不当人,还说甚么风流倜傥、卓尔不群,真不害臊!”
张正书看着这样的李师师,才觉得她有了一点小女人的气息,不然冷冰冰的,美则美矣,却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当然,张正书也不敢亵玩,那简直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啊!
“事实嘛!”
张正书丝毫不脸红地自吹自擂道,要知道这一世的相貌,比前一世俊俏多了。白白净净的,放在哪一朝哪一代都是标准的小白脸。
“小官人,几日不见,为何你变成了这般?”
李师师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张正书了。
张正书叹道:“人生在世几十年,何必活得那么累?该严肃的时候严肃,该放松的时候放松嘛。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说罢,他潇潇洒洒地拿出折扇,摇晃着走了出去,嘴中分明还念叨着:“知我者,二三子……”
李师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好似魔怔了一样,心道:“知你者,唯二三子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若桃进来之后,见到李师师呆滞的模样,也是大吃一惊:“姊姊,你怎生这般模样,难不成是那登徒子对你……”
李师师回过神来,羞煞了脸颊,啐道:“你这妮子,嘴里就没甚好话。张小官人怎生会做那事?只不过是我在想事情罢了……”
若桃是在青楼中长大的,耳濡目染之下,也算是早知人事了。“姊姊,你该不会是在想那登徒子罢?”若桃忧心忡忡地说道,“姊姊,你可别误堕他的奸计啊!”
“你这妮子,是要讨打了么?”李师师俏脸故意一寒,拿过一个“不求人”,轻轻地在若桃的翘臀上打了一下。
若桃夸张地叫了起来:“不要,不要,姊姊,若桃再也不敢了……”
一时间,春闺处,笑意无限……
而张正书出了李师师的闺房后,正巧迎上了其他酒客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张正书也不在意。瞥眼瞧见在酒客中的曾信骥,还有一个三四十岁的汉子在身旁,张正书当即明了于胸,走过去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哥了!”
果不其然,这人正是曾瑾菡的大哥曾信韫。
“哈哈,好妹婿,你果然艳福不浅!”
曾信韫比曾信骥更加不着调,简直是三句话离不开老本行。
好在张正书脸皮厚,嘿嘿一笑道:“两位哥哥且继续坐着,稍候李行首自会出来唱曲。小弟有事,先告辞了!”
曾信骥有些急了,一把扯住了张正书:“好妹婿,你甚么时日再带我和大哥去见见李行首?”
张正书哭笑不得,这两个大舅子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啊!
“此事日后再说,有机会的,有机会的……”
好不容易脱身出来,走出和乐楼之后张正书才松了一口气,嘴里喃喃地说道:“我是傻了才会继续带你去见李师师,嫌自己没事做?”
和乐楼中,曾信韫和曾信骥面面相觑,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他说的这话能信?”
当然了,张正书也不在乎他们会不会相信,反正张正书是不会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此刻的张正书,还有另外的事要忙。
在夜幕降临的汴梁城中,虽然有灯火照亮着街道,但还是有很多地方是漆黑一片的。张正书也不知道那两个皇城司亲事官是在哪个角落里蹿了出来,失惊无神被拍了拍肩膀,差点没被吓了一跳。“我说你们能不能走路有点声音,就跟猫似的!”
这两个皇城司亲事官也算是熟稔了这个小官人,知道他的性情随和,于是不满地说道:“你在和乐楼里大鱼大肉,吃酒狎妓,我们哥俩却在外间啃馒头,这算甚么事!走路无声,这是做探子的基本,我俩已然惯了……”
“……职业病吗?”张正书也是无奈,随即压低了声音说道:“西夏探子刺杀一案有了新的线索了,据和乐楼里的美妓说,前几日有西夏人到和乐楼中吃酒作乐。我猜,这汴梁城中定然是有人在包庇着凶手。你们且去禀告王公事,让他盯紧京中达官富贾,定然能找寻到线索。啧啧,居然有人为了私盐之利而卖国,你们皇城司连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这两个皇城司亲事官自动过滤了张正书的讥讽,认真问道:“小官人,此事属实?”
“自然是真的,我骗你有好处吗?但你们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这些西夏人属兔子的,有什么风吹草动溜得比谁都快。”张正书淡淡地说道,“一旦抓拿住了凶手,朝廷就能稳住辽国了,这里面的意义,想必不用我说你们都知道吧?快去,免得耽误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