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凡理解他话中的含义,道:“张化余只手遮天,指鹿为马,我真替独立团担心啊!”
马大义道:“张组长的权利太大了,没人敢去碰他,除非团长、政委请军分区派人来。夏一凡,就在你离开独立团的那个晚上,电台让人毁坏了,我们已失去了跟上级的联系。”苦苦一笑,又道:“当然,毁坏电台的罪名也给你安上了。”
夏一凡怅然一笑,说道:“给我安多少个罪名,已经无所谓了。”马大义道:“电台坏了,独立团成了聋子、瞎子。我……我……唉!独立团只能窝在那穷山恶水之地了。”他支支吾吾的,但夏一凡还是听明白了,问道:“电台不好搞吗?”
马大义摇头道:“哪能轻易搞到啊!”夏一凡道:“马连长,我手里有一部电台,你敢要吗?”马大义心中暗奇:“他怎会有电台?”当下说道:“你不说怎样得来的,我不敢要。”夏一凡把柳惠介绍给他,说明电台的来历后,只听马大义说道:“一凡,电台我要了。”
夏一凡帮独立团解决了燃眉之急,心中愉悦,说道:“惠儿,你去把那部电台取来。”柳惠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怕师兄生气,不情愿的道:“好吧!”忽地身子飘动,封住了马大义和三名战士的穴道。
夏一凡看得愕然不解,问道:“惠儿,你这是为何?”柳惠对马大义不放心,担心自己离开后,师兄受困,哼了一声,道:“你对八路讲义气,讲交情,可他们不一定,拿住你,你就死定了。”夏一凡笑道:“不会,你快解开他们的穴道。”柳惠摇摇头,道:“他们哑穴未封,你可以跟他们说说话。”身体一扭,一溜烟地离开了山坡。
马大义正好面向柳惠奔行的方向,说道:“怪不得三营一连战士把柳女侠说神了,她跑得太快了。”夏一凡苦笑道:“马连长,我解不开你和战士们的穴道,只有等她回来了。不过你们不要担心,她心肠好,决不会害你们。”马大义道:“不疼不痒的,就是动弹不了,莫非这就是武林中传说的点穴功夫?”
夏一凡点点头,道:“马连长,目前,这里的情况很不好,区委、游击队、交通站全都遭到灭顶之灾了,你拿到电台后,马上回斗风口。”
一名战士接话道:“柳连长,你掌握的情况不实,昨夜里,马连长带我们去大斜沟屯,寻找地下联络点,我们就听到南边不时传来手榴弹的爆炸声,估计是游击队跟鬼子打起来了。”
夏一凡哈哈一笑,道:“不是游击队,是我大师姐和惠儿把鬼子第六混成旅狙杀特种队给毁了。”马大义见他说得轻描淡写,问道:“一凡,你可知道鬼子第六混成旅狙杀特种队的厉害?”夏一凡道:“他们是狙击手,枪法很准,其它就不知道了。”
马大义负责侦察工作,掌握很多消息,当下侃侃说道:“狙杀特种队是鬼子第六混成旅团王牌中的王牌之师,队长叫长谷伍城,手下有三十五名队员,曾经给咱们教一旅和国军带来过很大麻烦。不说远的,就说近的,今年年初,国军一个骑兵营半日之内就毁在其手下,仅仅有十几个人逃脱。春季大扫荡期间,他们找到教一旅旅部,教一团牺牲了二百多人,才把他们打退。教三团也曾吃过他们大亏,有一个连在攻打炮楼时,被其驰援赶到,竟无一人逃离其枪口。据说,在五百米方圆之内,没人能接近他们。”
夏一凡笑道:“三十六个人,那就没错了。”当下他把如何听来的,如何跟踪的,如何消灭的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马大义不得不相信了,说道:“江湖三女侠真是了得,仅两人便毁了不可一世的狙杀特种队,我回去要把这一情况向团首长报告。”
夏一凡知道马大义出来一趟不容易,便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和盘托出。当马大义听说高翔、毛大海叛变后,惊出一身冷汗,问道:“你能确认高翔是叛徒?”夏一凡道:“能,我回斗风口那天就说高翔是叛徒,卫政委还让张化余跟蒙阴县委联系,通告此事。”
马大义骂道:“张化余这个王八蛋,是想把我往枪口上送啊!”夏一凡道:“李团长、卫政委没跟你说?”马大义摇头道:“临来前,李团长把我叫到团部,但交代事情的是张化余,命我来这里找高翔书记,想办法弄一部电台。李团长、卫政委面色冷峻,直到我出发也没说一句话。”
夏一凡沉吟良久,才道:“如果李团长和卫政委都受制于张化余,那独立团就真的危险了。”叹了一声,又道:“因为我出走,王营长、冯教导员和一连的大部分干部、战士怕是也受到牵连了吧?”马大义道:“是,反省的反省,停职检查的检查,但我出来时情况大有好转,王营长、冯教导员已恢复工作了,王非接替你担任三营一连代连长。”
夏一凡总算听到了一点好消息,给火堆加了木柴,道:“马连长,请回去转告李团长、卫政委,夏一凡虽因情而困,但革命意志不变,近日,我和江湖三女侠将扯起抗日的大旗,打击徂徕、化马、青龙一带的日伪军。”
马大义听了肃然起敬,道:“放心,我一定把话给转到。”
两人又聊了一阵,柳惠飞身赶回来,解开几人被封的穴道后,说道:“马连长,我不是想难为你们,是你们独立团实在不让我放心,失礼之处,还请见谅。”她递过电台,马大义像宝贝似地抱在怀里,连声说道:“谢谢,谢谢!”
柳惠绷着脸说道:“不用谢,请回去转告李团长、卫政委,姓张的是个大坏蛋,他若再敢找我师兄的麻烦,我会杀了他。”
第二十章 准备打劫(1)()
夏一凡送走马大义几人,随柳惠来到断魂谷,坐在潭边一块石头上低头想着心事。
柳惠散开秀发,拢在左侧,右手屈指慢慢梳理,瞥眼见师兄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你不睬我,想什么呢?”夏一凡跟她目光一触,转向一旁,道:“我心里乱糟糟,想什么,实在是说不明白。”柳惠以为他在搪塞,想起送走马大义几人后,他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心下一沉,问道:“你在想怎么说服我,回独立团吗?”夏一凡听她这话,微感诧异,随即摇摇头,起身捡了一堆木柴点燃后,挨着她坐下,说道:“抗日自卫大队需要我,你更需要我。”
柳惠笑得脸若桃花,倚在他怀里,娇声道:“惠儿需要师兄,惠儿不要师兄走,惠儿让师兄天天抱在怀里。”夏一凡神情一荡,用小手指刮她脸蛋,笑道:“羞,羞……”柳惠扭动娇躯,叫道:“不羞,不羞……”
夏一凡瞧她一双秀眸微合,秋波横流,美妙难言,不禁看得痴了。柳惠停止扭动的身躯,柔声道:“我……那……东西来了,粘……糊……糊的,难受死了,你去给我把风,我要洗洗身子。”夏一凡不经意地问道:“什么东西来了?”柳惠脸上一热,羞道:“不许问,快去放哨,别让狼把你娇滴滴的小媳妇给吃了。”
夏一凡起身走出十五六米,停下脚步,转身笑嘻嘻地瞅着柳惠,眉梢眼角,春意横溢。柳惠道:“太近,还要远点。”夏一凡干脆坐在了地上,笑道:“我在这里把风,东西南北全都照看得了,又免得你一人在这里冷清清、孤单单的。”
柳惠将解开的一个纽襻重新系上,嘟嘴说道:“你不走远些,我不洗了。”夏一凡无奈地爬起来,一步一回头,惹得柳惠不时地娇笑。
这一晚,两人没有回翠云谷,而是依偎在断魂谷里,美美睡了一觉。
第二天,两人在化马镇西面山路附近转悠,先后抓了几名落单的皇协军,均未从口中获得有价值的消息,因怕泄露行藏,只得把他们一一杀掉丢在了山沟里。
第三天中午,柳惠、夏一凡来到悦来酒馆,见廖安独自一人在喝闷酒,互视一眼便走了过去。廖安认出两人,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夏一凡抱拳说道:“廖副营长,幸会,幸会。”
廖安让了座,直言说道:“夏兄弟不像个读书学生,倒像个练武扛枪的人。”
夏一凡知道他起疑了,笑道:“廖副营长竟也有眼拙的时候,在下确实是个读书学生,因学校闹学潮闹得厉害,回乡暂避些时日,没想到出来转悠了两次,都碰上了您这位大人物。”
廖安叫来伙计添了碗筷,又点了两个菜,等伙计离开后,问道:“请问夏兄弟家住何处?”夏一凡回答的甚是干脆:“南庄。”廖安给夏一凡倒了一杯酒,说道:“南庄可没有姓夏的大户,兄弟还想骗我不成?”夏一凡笑道:“穷人就不能读书吗?”廖安道:“你看看你一身衣服,哪像个穷人?哪像个读书人?”瞟了柳惠一眼,又道:“我是个军人,不喜欢绕弯子,说说你们两人的来历。”
夏一凡还想蒙骗,不想柳惠碰了一下他胳膊,她直视廖安,说道:“廖大哥,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这样可以明则保身,命会长久,如若知道了我俩是什么人,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何苦呢?”
廖安眉头一皱,说道:“柳女侠,那是一条死路,我说得没错吧!”柳惠道:“廖大哥能当营长,看来头脑却是不简单。”廖安饮了一口酒,道:“江湖三女侠的确不同凡响,想让谁死,谁就得死,看来我廖安今天运气不错,临死前,可以领教一下柳女侠的武功了。”
柳惠见身份被他识破,一颗心立时沉了下去,冷笑道:“动武不急在一时,我杀你易如反掌,说一说,你是怎么发现我俩身份的?”廖安性情耿直,吃软不吃硬,把手中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说道:“柳女侠,你这是在审问吗?”柳惠瞧他双目中神光闪烁,凛然不惧,心中油然而生敬佩之意,面色一缓,笑道:“廖大哥,审问就不在这里了,算是交谈吧!”
廖安待伙计把菜上全,说道:“既然柳女侠客气,那我廖安也就坦诚相告了,实不相瞒,上次见面时,我发现夏兄弟乍一听鬼子狙杀特种队,精芒一闪而没,说明夏兄弟内功修炼颇具火候,这是疑点之一。这疑点之二,也是夏兄弟露出了破绽。”他目光移到夏一凡脸上,续道:“你左掌竖立,拇指内扣,右拳顶在左掌心上,分别向我兄弟二人招呼,我没记错吧?”
夏一凡笑道:“没错,没错,廖副营长生性谨细,小弟佩服。”廖安微微一笑,道:“江湖人抱拳,读书人拱手,我若是连这个都区分不开,岂不是白混了?”目光又转回柳惠身上,说道:“柳女侠一副娇颜,胜于芙蓉,赛若西施,见到当兵的非但不怕,还询问狙杀特种队是什么玩意,我看也只有江湖三女侠才会有这样的胆量。哈哈!这是疑点之三。”
柳惠赞道:“廖大哥,你眼力超凡,心思细腻,非一般人可比。”廖安不语,押了一口酒。一只苍蝇落在桌上,柳惠右手一晃,用筷子将苍蝇夹起。那只苍蝇呼扇着翅膀,想要飞走却又飞不走。廖安只看得目瞪口呆,心想:“用筷子夹住苍蝇容易,难的是苍蝇不受丝毫损害,莫非她功力已臻化境?”
柳惠松开筷子,苍蝇仿佛是离开笼子的小鸟飞走了。廖安抱拳说道:“柳女侠,在下真是开了眼界,佩服,佩服!”柳惠笑道:“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廖大哥,我有个疑问,不知你能否作答?”廖安不卑不亢的道:“这要看你问什么。”
第二十章 准备打劫(2)()
柳惠换了一双筷子,吃了一口饭,说道:“廖大哥,你把我俩身份看穿,那天进入青龙镇,却为何没招呼手下,对我俩下手?”廖安双眉一展,道:“干么要动手?你俩就是把鬼子全杀光了,关我屁事?”
柳惠听他口爆粗口,并不以为忤,转头面向师兄,笑道:“廖大哥这个朋友可交,你俩对饮三杯如何?”夏一凡见廖安气节凛然,早已存下交往之心,忙道:“好!廖大哥,酒逢知己千杯少,这第一杯酒,感谢你那天没有为难我俩。”一仰脖子,将一杯酒干了。
廖安却摇头说道:“不,这酒我不能喝。”夏一凡问道:“为何?”廖安摸摸脑袋,道:“我要留一分清醒,保命啊!”夏一凡笑道:“廖大哥,惠儿喜欢说笑,切莫误会。来来来,咱哥俩干上三杯。”廖安道:“夏兄弟,喝酒不急,先说说你是什么来历?”夏一凡见他是个爽直汉子,不想欺瞒,说道:“我原是八路军独立团的……”
廖安岔话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连长小凡呀!”
夏一凡一直为这事困扰,稍微迟疑了一下,问道:“廖大哥,小凡这名字你是从何听来?”廖安应道:“高翔。”夏一凡追问道:“高翔是怎么听来的?”廖安道:“袁天龙获救的那个晚上,于蓝无意间说出相救之人当中有她的师弟‘小凡’,又说是八路军独立团的一个连长,当时被刘涛听去了,第二天,高翔又从刘涛嘴里套问了出来。”
夏一凡总算明白了,举起酒杯,道:“廖兄既知道我来历,能否赏脸干上三杯?”廖安笑道:“能跟抗倭的英雄碰杯喝酒,是我廖安的荣幸。”说罢,跟夏一凡连碰了三杯,杯杯一饮而尽。接下来的酒喝得酣畅淋淋,廖安有问,二人必答,解开了山藤太郎之死、狙杀特种队覆灭等一个个谜团。
柳惠见已过了晌午,笑道:“廖大哥,过去的事不说了,近期,我们想在化马镇西面山路上做一票,只是苦于没买卖,不知你能不能给提供些线索?”
廖安端起酒杯干了,道:“能,就怕你们吃不消。”柳惠喜道:“只要有,我俩就能做下来。”廖安压低嗓音说道:“大后天,山崎联队补充的六百名兵源要到位,随同押运来二十万斤粮食和大批军火,你们有胆量做吗?”
柳惠听了眼冒异光,喜滋滋地问道:“这消息可靠吗?”廖安道:“绝对可靠。”柳惠又问道:“几点来?押运终点在哪?”廖安道:“下午,但时间不能确定,终点是化马镇。”柳惠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拉住夏一凡的手,道:“酒不喝了,咱俩这去察看地形,大后天,我要把鬼子全做掉,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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