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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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 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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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会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说什么要换班;与周时远着些;要不然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受了牵连。太皇太后与皇后之间不睦早已不是秘密;没抓到周时把柄时;皇后都能“借题发挥”;给周时二十板子;真要抓到小辫子;还能有周时的好?东宫侍卫;到时候说不得又要遭殃。

    周时还不知道;自己这一翻念叨;已经吓退了张会;带了几分期盼道:“殿下怎么不张罗出宫了?老在宫里缩着;这日子也无趣”

    张会打了个哈欠;佯装疲惫道:“昨儿歇得晚;我先眯会儿”

    周时这才住了声。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张会与周时都是少年;正是贪睡的时候;早上当值起的又早;这会儿午歇就真的睡觉了;不一会儿屋里传来细微的鼾声。

    少一时;隔壁走出一高一矮两个人来;穿着软底靴子;走路静悄悄无声。

    直到回了暖阁;那矮的人影才道:“金太夫人真的吩咐寿宁侯夫妇选人了

    高个那人侍立在旁;道:“奴婢并不曾听闻;或许只是周侍卫听到的闲言

    那矮的人影不是旁人;正是东宫之主寿哥。

    方才周时信口开河;张会提心吊胆;生怕旁人听见;却是不知“隔墙有耳”。且通过铜管;将两人并不大声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

    “大伴何必糊弄孤?若不是听了音信;周时能念叨这个?想来也是;她们要是不放心孤;自然要将太子妃人选掐在手中。”寿哥哥气呼呼道。

    旁边那内侍忧心忡忡道:“东宫选妃;都有例可循;殿下今年才十三;若是张家真想到此处;也太急了;不知何有其他缘故?”

    寿哥听了;似也跟着生疑:“是啊;为甚呢?大伴可有听到其他消息?”

    那内侍犹豫了一下;摇头道:“奴婢并不曾听闻什么消息”

    寿哥不快道:“如今孤都要成了瞎子聋子;想要听两句真话都要去做贼;连大伴也不予孤说真话了么?”

    内侍忙道:“奴婢不敢”

    “哼孤晓得;你们都怕中宫;眼里没有孤”寿哥气呼呼道。

    那内侍忙跪下道:“奴婢惶恐殿下;自古疏不间亲;奴婢是怕忠言逆耳

    寿哥站起来;亲扶了那内侍起身:“大伴这是什么话;若论亲疏;谁又比得过大伴与孤?这些年来;大伴陪着孤;孤才好过些。”

    那内侍不是旁人;正是东宫大伴刘瑾。自弘治九年入东宫侍奉;至今已经整整七年。

    刘瑾激动道的:“能服侍殿下;是奴婢之幸”

    刘瑾虽看不过四十来许年纪;实际上已经五十三岁。自六岁入宫为侍;给大太监做养子;对于内廷的熟悉;刘瑾并不亚于如今的天子弘治皇帝。即便早年犯了死罪;依旧被赦免;且安置在东宫为太子;就能看出弘治皇帝对刘瑾的看重。

    刘瑾此人;却是内学堂出来的;不同寻常内侍。

    他不仅长得仪表堂堂;儒雅如君子;且知文史、通古今。

    最要紧他极为“忠心”;服侍主人“贴心”;不仅得了寿哥欢喜;在皇上面前也周全合意;要不然也不会挤走东宫其他几位大侍;成为东宫大伴。

    在之前;寿哥对于身边这位大伴是十分信服的。

    不过;经过杨廷和的提醒后的;寿哥“追根溯源”;也终于想起自己对中宫的忌惮从何开始。七年前;刘瑾到东宫当值时。

    当时蔚悼王已薨;寿哥当年不过六岁;已经是初记事的年纪。

    宫里气氛始终凝重;太皇太后再提纳妃之事;坤宁宫因蔚悼王之殇愁云惨淡;中宫再次查出有妊;皇上也再次拒接了选秀;宫里的气氛才渐渐好转。

    不过四下无人时;刘瑾却常常看着寿哥;时有忧心。寿哥不解;追问刘瑾;刘瑾却总是转了话题。

    直到泰康公主落地;寿哥才无意听见宫人道:“阿弥陀佛;太子殿下总算平安了”

    另一宫人道:“着死难道生下小皇子;太子殿下就没活路了?有太皇太后在呢;当年护得了皇爷;现下也护住了太子”

    先前一人道的:“皇爷爱重皇后;若是皇爷去求呢皇爷虽看重太子;那是因没有其他皇子的缘故;不说旁人;就是蔚悼王若还在世;有没有太子立足之地就是两说了”

第一卷曾见何人再少年 第三百五十八章 端倪可察(三)() 
沈渔虽不过是生员;可辈分在这里;且又是宗房近支;不管是沈理;还是沈瑛;都要给这位族叔几分面子。

    沈渔进城后;除了二房这里设了一顿接风宴;沈理、沈瑛两家也轮流相请

    正好这几日下雪;三老爷与沈珏身上都有些不舒坦;陪着沈渔、沈环父子出门的差事就落到沈瑞身上。

    沈瑞自然无异议;打发人往族学里告了几日假;陪着沈渔父子应酬了两日

    沈理那里;虽向来与族人疏远;不过毕竟沈渔辈分在这里;沈理夫妇也是客气有礼。

    到底是状元府邸;沈渔也没有那么不知趣的托大;客客气气地吃了一顿饭;父子两个战战兢兢;倒是比在尚书府时还拘谨些。

    沈理看在眼中;也不故作亲热。

    这次宴请沈渔父子;与其说是给宗房沈械面子;还不若说是看在尚书府那边。要是沈渔没有住在尚书府;也就没有这顿饭。

    他连堂亲九房都不亲近;更不要说已经出五服的族亲。除了尚书府这边;其他的不过是面子情。

    与沈械之间;因立场不同;族兄弟早已渐行渐远;对于沈瑛他倒是无恶感;不过却知自己处境;看似风光;却也惊险;不愿意白连累旁人;这几年也是减了往来。

    到了五房;则是另一个情形。

    五房与宗房关系交好;沈瑛与沈渔也比较相熟。加上沈全今年北上;受了沈渔照拂;款待起沈渔父子来;便很是热络。

    有五房做对比;沈渔父子也察觉出沈理对族人的疏离。

    “本以为都是同族;二房显贵;同宗族又恢复往来;京城各房定是以二房为首、抱成一团、守望相助;没想到却是各自为政。一笔写不出两个沈来;在外不易;这是为甚呢?”沈渔私下里对着儿子感概道。

    沈环道:“老爷真是白操心在松江时;族规宗法在;各房甘心以宗房执牛耳;到了京城;就要比官大官小。宗族那一套在官场上;又哪里行得通?难道二房大伯堂堂尚书、二房六族兄堂堂状元;行事还要看宗子宗孙的眼色不成?就算那几位族兄彼此不相亲;待二房大伯的尊敬却是一样的;要不然也不会给咱们父子面子。”

    沈渔自然也晓得此处;点点头道:“珏哥与瑞哥都是好的;以后虽隔的远了;却不要少了走动若是我儿能出人头地;官场上也有了依仗;即便在家守业;多这一门贵亲也有底气。”

    “虽说瑞二哥也不错;可儿子私心里还是盼着三哥更好些三哥功名迟了瑞二哥一步;只希望姻亲上能好些;洲二伯要是在京就好了”沈环嘟囔道。

    沈渔拍了下他的后脑勺道:“臭小子;还说老子白操心;我看你才是瞎担心。珏哥虽不错;可心性却比不得瑞哥。瑞哥才是二房的顶梁柱;他越好;珏哥越是能借力;他们兄弟感情又好;你少在珏哥跟前说这些有用没用的”

    沈环揉了揉后脑勺道:“才没说呢;儿子又不傻”

    陆三郎已经找到洪善禅师;定了归期。沈瑞为了洪善禅师当年照拂;少不得又过去相请。洪善禅师虽是出家之人;不做凡俗应酬;不过却也没拦着陆三郎与沈瑞的往来。

    虽说禅师是大德高僧;不过既受的是家族供奉;对于家族小辈亦有几分香火情。

    最后被沈瑞请到尚书府赴宴的;便是陆三郎。

    正赶上沈沧休沐;还专程见了陆三郎;与他对答一番。听闻他话中无心出仕;沈沧便与徐氏商议了;准备了厚礼相赠;洪善禅师那里;自然也没有落下;是几卷绝版佛书;还有两串佛珠;两套僧衣;一柄禅杖。

    陆三郎奉禅师回南;沈渔想着年关将至;便也不在京中逗留;便也带了沈环回了松江。

    等到沈瑞带了沈珏送完人出城;刚回到家里;就听到门房来报;府学里同窗来了;正在偏厅里等着。

    沈瑞心中诧异;眼见沈珏因出去送行吹了半天冷风精神怏怏;便道:“我去见见同窗;珏哥先回去歇着。”

    沈珏与沈环毕竟一起长大;此次一别;也有些伤怀;点点头回松柏院去了

    沈瑞则直接去了偏厅;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与沈瑞交好的秦耀。

    眼见秦耀皱着眉;坐在那里发愣;连沈瑞进来都没有留意;沈瑞道:“光远;这是怎么了?”

    “恒云回来了。”秦耀起身道:“冒昧登门;打扰恒云了;只是我心里不安。”

    沈瑞见他忧心忡忡;道:“可是王鼎找你麻烦了?”

    秦耀苦笑道:“还真是让恒云说着了”

    沈瑞笑道:“平素瞧你也是胆子大的;这回怎么胆小了?他能作甚?撑死了空口白牙到学政跟前告咱们一状;可是是非非;也不是他一张嘴就能决断的

    “恒云你不晓得;王鼎这几日有些不对头。给崇堂送行那晚;他耍了酒疯跑出去;我打发人起去跟着;想要送他去客栈安置;不想被他拉扯半响;正赶上巡丁。他虽衣衫不整;却带着儒巾;倒也没人打他板子;只是记了名。那边衙门有惯例;要敲了银子才给除名;否则就要报到府学去;让学官治他个宵禁冶游之罪王鼎怕了;就来寻我借银子;那口气实在难听;就跟我欠他似的;我心中不忿;就说了他两句;使得他大怒而去”秦耀皱眉道。

    沈瑞听了;也不禁有些为秦耀担心了。

    “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王鼎看似清高方正;可心思狭隘;性子阴郁。像沈瑞这样与他本没关系的人;都能平白被他怨恨上;秦耀直接拒绝了他的借银;怕是要视之为生死仇人。

    “我听管事说过缘故;晓得王鼎是担心衙门那边他素来功名心重;又爱面子;我也不愿他真的倒霉;就打发人往衙门送了银子。没想到那边除名已经消了;说是王鼎有个贵亲打了招呼我本以为事情至此;就告一段落;不想这几日王鼎大有不同;不仅换了锦衣华服;气势也嚣张起来;还专程跑到我跟前警告我;道是我无需得意;真要他愿意;立时能叫人除了我的功名我以为他在说笑;可赵敷悄悄提醒我;叫我不要得罪王鼎;说王鼎认了个翻手云覆手雨的贵亲;以后说不得就要一步登天了我追问了半天;才晓得王鼎的靠山竟然是皇亲国戚”说到最后;秦耀已经脸色泛白。

    他家虽是京南富绅;族人姻亲也有出仕者;可都是芝麻小官;离皇亲国戚这个阶层委实太远了。赵敷是府学同窗;京城人士;与秦耀与沈瑞关系还算不错。

    沈瑞听了;也不禁皱眉。

    对于阁臣来说;大明朝的外戚不过是摆设;没什么分量;可对于寻常百姓与官员来说;那还真不是能得罪得起的人物。

    就像三年前沈沧为了族侄冲撞建昌伯;亲自登门赔罪一样;那是因为前朝连着后宫;有着张皇后在;张家只要不站在阁臣的对立面;就立于不败之地。而那些想要与张家作对或者借着张家做跳板的科道言官;或贬或流;没有一个好下场。

    “那贵亲是哪家?张家、周家、王家还是孙家、钱家?”沈瑞道。

    当今天子后宫;有皇后;有太后;有太皇太后;外家分别是张家、王家、周家。至于孙家、钱家;是天子曾祖母外家与嫡祖母外家。

    秦耀摇头道:“都不是;是郑家;郑国丈。”

    “咦?”沈瑞诧异出声:“k国丈;在京城?”

    见了沈瑞反应;秦耀脸色越发白:“恒云也知道他;那他国丈的身份是真的了?

    沈瑞心中诧异:“那位就大喇喇摆出国丈身份?京里这些权贵;就没有人管一管?”

    关于东宫身世有异的流言这两年虽隐约有些;可也流传的不算广。可这大活人进京;事情却是按不下去的。只是这“郑国丈”哪里来的胆子;竟然真的摆出皇亲国戚的架势?

    秦耀脸色晦暗道:“敢到京城来;自然就不是假的;不是假的;后福大着;谁人敢管呢?”

    秦耀也不过弱冠少年;这次是真的怕了。

    “都是我嘴欠;作甚要与王鼎争短长?也不该请恒云与崇堂私下宴饮;怕是这回要连累你们两个”秦耀满脸沮丧道。

    沈瑞摇头道:“光远勿要忧心;王鼎不过是吓唬人罢了。那所谓k国丈;不过是骗子;之前在京外诈骗还能成功;跑到京城就是作死了。”

    秦耀猛地抬头道:“真的?那是骗子?”

    沈瑞点点头道:“不过是跳梁小丑。太子是皇后嫡长子;天下皆知;他小小庶民一张嘴;就想要将嫡变庶;岂不荒唐?寻常百姓人家;产妇临盆;身边有接生婆女眷看护;勋贵人家;的身边服侍的人就要翻倍;到了宫里龙子落地;更不知多少人盯着;哪里想要做手脚就做手脚?”

    一席话;听得神思惊恐的梁耀镇定下来。

    他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犭埋猫换太子;那是话本啊宫里的事;又哪里能瞒得过皇帝?”

    不能不说;这“郑国丈”之所以在京城横行无阻;同皇帝的态度也有一定关系。

    这“郑国丈”之名传到京城有两年;也有言官报到御前;结果都是不了了之。弄得朝野上下;对于“郑国丈”都有些拿不准了。

    不过之前是“郑国丈”没到京城来;不管他到底是真是假;宫里还能含糊过去;如今既到了京城来;为了皇家颜面;这“真假”也要有个定论了。

    “看来王鼎白得意了;借不上光啊”梁耀大笑道:“让他得意去;‘贵亲;岂是那么好攀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端倪可察(四)() 
“郑国丈”既在京城招摇;沈瑞本以为历史上所谓的“郑旺妖言案”也该爆出来。这所谓“郑国丈”是个军户;名叫郑旺;家里贫寒;早年就将十二岁的女儿郑金莲卖给寿宁伯府为婢。

    当年还是弘治初年;寿宁伯并不是国舅张鹤龄;而是皇后之父;真正的“国丈”张峦。

    后来郑家日子稍好了;郑旺开始托人打发人找女儿。此时郑氏已经不再寿宁伯府;而是入了宫中为宫女。郑旺通过关系;结实了宫里的内官;常送些时鲜的送进宫;也得了宫里捎带出来的衣服银钱。

    弘治四年;因之前不曾有身孕消息传出的皇后“突然”产下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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