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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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 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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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皇后居上;金夫人右手陪坐;对面坐着刚进来的寿宁侯张鹤龄。

    “大郎早朝上折子了?你是太子舅父;正是当行管教之责”张皇后不已为忤;反而颇为欣慰:“别老是想着孙家、祝家那些孩子;让他们借多少光是够?有那些心思;大郎放在寿哥身上;舅甥两个也能相亲相亲……”

    张鹤龄讪讪道:“阿姐;皇上怕是怪我……我虽是好心;可也伤了寿哥的面子”

    张皇后随意道:“小孩子家家;什么脸面不脸面?棍棒底下出孝子;可皇上心软;只一味疼宠;将寿哥惯成什么样子了?孙家那两个小孩子虽不懂事;可到底是你的内堂侄;但凡寿哥知晓人情世故;也不会如此鲁莽。这般打外家的脸;他就光彩了不成?再不管教;就无法无天了;大郎折子上的正好……”

    正如皇上所料;在寿宁侯与东宫有纠纷时;张皇后护着的只有弟弟那边。

    金夫人在旁若有所思道:“寿哥早年还算乖巧;这几年怎么性子越左性?是不是有人看不惯张家;故意在寿哥跟前挑拨?”

    张家已故昌国公不过寻常读书人;金夫人却是心中有丘壑之人;否则也不会生下“梦月入怀”的贵女;又在宫中择太子妃前跟前将女儿推上前去;一朝如意;满门富贵。

    她看的清楚;张家前二、三十年的荣光靠皇上;后二、三十年的富贵靠的却是寿哥。

    张皇后听了金夫人的话;立时竖起眉毛;道:“不会吧?有谁敢算计张家不成?”

    金夫人摇头道:“要是不敢;弹劾大郎、二郎的折子从哪里来的?要是没有人背后指使;御史闲着了;老盯着大郎、二郎不放……”

    张皇后疑惑道:“难道是那两家?”

    如今宫中不只有皇后在;太后、太皇太后也在世。

    为了重封皇后外家;御史上折子时;也常将那两家拉出来作比。

    金夫人道:“谁知道呢;宫里宫外;不希望寿哥亲近张家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有几分见识;察觉出宫里形势的变化。

    张皇后方才说寿哥“不知人情世故”;她自己也不是圆滑的性子;听风就是雨;冷笑道:“还能有谁呢?定是那一个了……为了皇上没有纳妃;她可是没少教训丨我……”

    她没点名道姓;不过金夫人与张鹤龄都晓得她说是太皇太后;而不是太后

    太后不过是皇上嫡母;当皇后时就是摆设;当太后时也甚是知趣;从来不指手画脚;倒是太皇太后;毕竟是皇上亲祖母;且早年抚养庇护皇上早上;祖孙情深。

    张皇后入宫十数年;向来得意;几次铩羽都是在太皇太后前;心中早有怨愤。

    寿哥不亲近外家;张皇后看似淡定;心中也跟着添烦。

    如今既寻到“罪魁祸”;张皇后不能直接到太皇太后跟前“兴师问罪”;可也不打算再容忍;叫了一宫人道:“去东宫传本宫懿旨;太子身边从侍怂恿太子出宫淘气;置太子与险境;一人赏二十板子”

    不管太皇太后安插的是哪一个;要是没有嚼舌;也不会引得寿哥与张家相悖。

    张鹤龄在旁看了;心下越不安。

    金夫人却是点点头;道:“娘娘做的对;这宫里能名正言顺管教的寿哥的只有皇上与娘娘若非娘娘之前撩开手都交给皇上;也不会让小人有隙可乘

    寿哥还在前面同杨廷和读书;等到听到动静;东宫几位近侍身上都开始挨了板子。

    寿哥神色黝黑;可皇后懿旨说的冠冕堂皇;他这个儿子也没有为了几个内侍忤母亲的道理。

    杨廷和在旁;除了叹气只有叹息。皇后娘娘到底是怎么想的?那边寿宁侯才进宫;她就下懿旨惩戒东宫从侍;这不是误会也成了误会了。

    寿哥一直沉默;冷眼看着坤宁宫的内侍趾高气扬地离开后;同杨廷和告了声罪;直接去了乾清宫。

    弘治皇帝已经小憩醒来;正听一红衣内侍禀告此事。

    方才用逍遥丸缓解的头疼;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弘治舍不得怪罪妻;少不得又迁怒到小舅子身上;对于寿宁侯的埋怨又多了几分。

    寻常百姓都晓得“家和万事兴”的道理;这大郎怎么就不能体恤他的心?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当小事化了;闹到朝堂上不说;又闹到宫里;这叫什么事?

    弘治皇帝正腹诽;就见寿哥一脸委屈地进来。

    “父皇;儿子好怕”寿哥面上惶恐;哽咽道。

    弘治皇帝闻言;忙安慰道:“寿哥别怕;你身边那些人也该教训丨教训丨了…

    寿哥含泪道:“孩儿错了;不该去招惹大舅母的堂侄子;惹得大舅舅着恼;使得母后都跟着生气……以后在外遇上了;孩儿定退避三舍……”

    这下;轮到弘治皇帝脸黑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倦鸟知还(一)() 
通州;码头。

    “呦呵终于回来了”沈珏从船上下来;使劲踩了踩地;面上带了几分欢喜。

    沈全与沈瑞两个心情也大好;走了两个来月水路;即便偶尔在沿途码头上能下来溜达溜达;可大多数时间还是拘束在船上。

    沈环跟在众人身后;则是带了几分好奇;四下里眺望着。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来说;京城是神秘而庄严之地;他的心情既忐忑又雀跃。

    沈渔神色犹疑;欲言又止模样。他自然想要随着几个族侄进城;不过身上既背了差事;总不好抛开。

    沈全见了;笑道:“叔父先去忙公务;环哥先随我们进城;等叔父忙完这边差事;再进城也便宜……”

    沈渔笑着听了;并未作答;只是用眼角望向沈瑞。

    沈渔那点小心思;早在沈瑞眼中。不过论起远近亲疏来;沈环是沈珏从堂弟;沈渔是沈珏堂叔。既是沈珏在京;就没有五房出面待客的道理。

    加上一路上看来;沈环是个机灵懂事的;待沈珏这从堂兄也有几分真心;沈瑞就通快地道:“环兄弟先随我与珏哥去家里;族叔这边交完差事;也过去走动走动……难得族叔进京;家父、家母那边定也要见见族亲……”

    沈渔这才放下心来;点头道:“那环哥就麻烦你们兄弟几个照应了;我随着郑司吏先将差事了了;再去拜见二房族兄……”

    沈瑞道:“家父早年在户部为官;那边也有些人情在;要是族叔这里有不便宜处;只管打人去说一声。”

    沈渔面带感激地应了;却没有打算动用这层关系。为了公事动用人情;那是傻子才做的事。况且尚书府的人情是那样好欠的?他可是知晓自己的斤两。

    沈瑞、沈珏兄弟出京时;正值盛夏;如今却是初冬时节。

    运河虽没有上冻;可进了直隶境内也开始有浮冰。

    沈瑞、沈珏、沈全几个三年前是腊月里进的京;再冷也经历过了;沈环却是呆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紧了紧身上袍子道:“这可真是到北边了;天真冷啊;都赶上松江腊月时节……”

    沈瑞、沈珏并未提前打人进京送信;这边自然也没有来接的人。

    不过通州是水6交通要道;运力达。等沈瑞等人在码头跟前的茶楼吃了一壶茶;长福已经带了人雇好了马车。

    沈瑞与沈珏南下虽轻车简从;不过回来时却是带了不少东西回来;有族长太爷对沈珏的“遗赠”;还有各房族人给沈瑞兄弟的“仪程”;以及给二房的家乡“土谊”;加上族兄弟几人的行李物件;就装满了四、五辆大车。

    又有两辆马车载人;众人别了6三郎与沈渔;就从码头出来;沈全与沈瑞坐了;沈环则随着沈珏上了马车。

    “我先家去;明日再去给大伯、大伯母请安……”沈全道。

    沈瑞看了沈全一眼;笑道:“三哥明日不用先往嫂子家去么?”

    原本沈全的婚期是定在今年年底;因五房沈鸿夫妇回乡奔丧;不在京中;只能延到年后。

    沈全横了沈瑞一眼道:“瑞哥也别笑话我这两年老往杨学士家跑的是哪个?”

    “我是去请教学问;哪里跟三哥似的;迫不及待想要迎嫂子进门了……”沈瑞笑道。

    沈全咬牙道:“着急怎么了?转年我都二十一;不说旁人;就说珈哥;比我还小呢;如今已经儿女双全了……”

    看着沈全脑门上几个铮亮的痘痘;沈瑞嘴角抽了抽;低声道:“这倒也是;阴阳调和也是正理……”

    沈全前几年有个通房;进京后也带了来;直到后来定亲;才被郭氏打人送回松江。这次回松江;沈瑞还曾听沈全身边小厮提了一嘴;说是已经在庄子上嫁人了。

    沈全听得不真切;道:“瑞哥说甚了?”

    沈瑞摇摇头;道:“没说什么。三哥这回还要继续在春山书院读书么?”

    沈全点点头道:“自然要的。虽说那边管束的严些;可名师也多……我要不是在那里读了两年书;说不得还要继续卡在院试上……倒是瑞哥有些可惜;作甚要去府学里?叫我看来;春山书院老师多是进士出身;一层层考出来的;别处又哪里比得上?”

    沈瑞道:“我倒是偏爱府学里自在……”

    虽说族兄弟两个如今都是生员;不过沈全与他还不一样。南北直隶乡试每科录取人数一样;不过北直隶士子与南直隶士子基数不同。北直隶生员想要参加乡试并不是难事;南直隶除了廪生之外;其他生员岁科考试就是一大难关。

    沈全既在京城游学;那春山书院的确是最好选择;因此沈瑞就没有说什么

    另一辆马车里;沈环不时掀开马车帘;向外眺望。

    外头草木凋零;原野金黄一片;同松江冬日景致大为不同。沈环好奇的同时;也带了几分不安;迟疑道:“三哥;这样带我回去便宜么?要不;我先随全三哥去五房大族兄那边住?”

    沈珏白了他一眼道:“瞎客气什么?有甚不便宜的?大伯、大伯娘待小辈向来宽和;你踏踏实实地住就是……”

    “那可是尚书府邸…”沈环咋舌道:“只要想想;都叫人畏惧……”

    沈珏失笑道:“京城里公侯勋爵多了;尚书府不过算是寻常人家;你多这样想想就自在了。等见了大伯、大伯娘;你千万别这样束手束脚小家子气;只当寻常族亲长辈尊敬就是……”

    沈环瞪大眼睛道:“沧大伯父不是二品大员么?比沧大伯父品级高的没几个了吧?”

    沈珏想了想道:“不能这样说;文官里还有诸阁老;勋贵里公侯都是品;伯也是从一品上……”

    沈环失望道:“竟是如此呢?我还以为瑞二哥与三哥就是顶天的衙内少爷、在京中能横着走……”

    “要是那样;我还用着拼死拼活地读书;早丢了书本做纨绔少爷……”沈珏轻哼道:“咱们这样的书香人家;子孙前程都在科举上;父祖显赫;子孙后继无人败落的;大有人在……这样说来还真是羡慕那些功勋人家;落地身上就带了世职;压根不用自己求功名……”

    说到这里;沈珏按了按自己的胳膊;怅然若失道:“说不得我上辈子就是个武将;这辈子投生错了人家了……”

    通州码头到京城几十里路;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从朝阳门进城。

    因长福已经先一步快马回京来送信;徐氏就吩咐二管家带人到朝阳门外相迎。

    沈环见状;不再翘四望;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里。

    因沈瑛住在其他坊;沈全要与大家分道;沈瑞就下了那边马车;上了沈珏、沈环这辆。

    两家行李在码头都是分装好的;到了路口;沈全就带了一辆行李马车走了;剩下的马车继续往仁寿坊去。

    马车外;已经有行人喧嚣声。

    眼看着沈环不自在;沈瑞道:“同松江比起来;京城不过是人多些、车多些……当年我与珏哥刚来时;也觉得京城让人生畏;后来呆久了也就那回事。这边虽勋贵官员多;可百姓还比不上松江富庶……”

    沈环讶然道:“这不是京城么?天子脚下;还有穷人不成?”

    这真是孩子话了。

    沈珏“噗嗤”一声笑了;指着沈环道:“何不食肉糜;;说的就是环哥这样的……”

    族兄弟之间说话的功夫;马车缓缓驶进仁寿坊。这里住的都是官宦人家;外头并无喧嚣之声;似乎一下子肃静下来。

    “二哥回来了、三哥回来了……”外头门房小厮一路往里通传。

    沈瑞、沈珏等人下了马车;管家已经在门口候着。

    “见过二哥、见过三哥;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太太可念叨有些日子……”管家上前见礼道。

    沈瑞虚扶一把;道:“太太近日可康泰;老爷那边呢?”

    管家躬身道:“太太那边还好;老爷重阳节后犯了宿疾;咳了几日;不过前些日子也渐好了……”

    沈瑞心里叹了口气;指了指沈环道:“这是宗房族叔家的环哥;随我同三哥来家里做客;我们先去见太太;后边马车上的东西都是长福收拾的;让他与大管家说之……”

    管家忙应了;沈瑞带了沈珏、沈环两个直接去了二门。

    二门处;早有徐氏房里的婢子等着;见了沈瑞、沈珏;少不得殷勤问好。

    沈环跟在沈瑞、沈珏身后;瞧着这一路仆人婢子的热络劲;望向沈瑞背影就有些异样。之前在松江时;并不见沈瑞出头招摇;可这回了尚书府沈瑞与沈珏两个谁是主、谁是从却是一目了然。怪不得在码头时;连父亲都要看沈瑞表态;而沈瑞也大大方方直接做主带了他过来;并无为难顾忌的模样。

    想想也是;沈瑞是小长房嗣子;尚书府以后的主人;沈珏虽现下在这边住着;可等到以后分家;不过是二房旁枝。堂兄弟两个;身份有别。

    又想着故去孙氏的善名;沈环莫名地生出“善有善报”的念头。

    以沈瑞四房嫡子身份;要不是有二房大太太徐氏与孙氏的渊源在;即便前面有个挂名的“假嫡”兄长;也没有正嫡出继他房的道理。

    出孝后的沈瑞不必说;已经是小大人模样;孙氏故去前;大家在族学里也是同窗来着。虽说当时沈环不过七、八岁;可也记得真真切切;沈瑞周身阴郁、脾气暴虐;稍有口角就要与人大打出手的模样;与现下还真是天差地别。

    族人都说沈瑞在母丧后被亲长虐待;性情大变;这变化还真是天差地别。要不是人依稀还是小时模样;沈环都要怀疑他换了个人。

    正房里;徐氏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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