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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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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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氏站在一旁;满脸惊怒。

    沈玲站在一旁浑身战栗;沈珠也站着;红着眼圈、满脸痛苦之色;浑似被烫伤的那个人是他一般

    自打沈瑞守孝期满后;同沈珏两个就形影不离;固然生不出兄弟之情;也是将他当侄儿似的待。眼见他这个模样;沈瑞心里直揪;上前道:“珏哥;珏哥……”

    沈珏听到动静;睁开眼来;望向沈瑞;眼泪一大滴一大滴滚落:“呜呜瑞哥…恁疼……”

    这种烫伤;要是刚被烫时;用冷水冲洗两刻钟到半个时辰;就不会起水泡;如今沈珏半张脸成这个模样;还不知要遭多少罪。

    沈瑞心中虽难受;可总不能陪着沈瑞哭;便望向徐氏。

    徐氏看着沈珠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瑞哥就烫着了?”

    沈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愧疚道:“伯娘;都是侄儿不是;珏哥过来探病;我心下感激;就亲手倒了茶;却是失手跌碎了茶杯;烫伤了珏哥……”

    沈珠没等说完;沈瑞已经听不进去;上前就是狠踹了一脚。

    沈珏是坐在椅子上;沈珠站起身给沈珏端茶;即便失手跌了;落了茶盏;也只会往沈珏衣裳腿上落;怎么能烫到沈瑞脸上?

    这话能骗得了哪个?

    “啊”沈全惊呼出声;跌倒在地;脸上还有些怔忪。

    众人都愣住;沈瑞素来斯斯文文;还头一次见他怒目金刚模样。

    沈瑞踹完一脚;手下没停;又狠狠甩了沈珠一个耳光。

    旁人还罢;心中对沈珠的埋怨即便比不得沈珏;也都带了气愤。只有沈玲不好旁观;忙上前拦在沈珠身前;带了祈求道:“瑞哥;莫要动手;珠哥不是故意的;到底是族兄弟;怎么能动手呢……”

    沈珠已经醒过神来;恨恨地望向沈瑞:“君子动手不动口我即便失手伤了珏哥;自有长辈们惩处;还轮不到你这个做族弟的来问罪”

    沈瑞冷哼道:“敢做不敢当的小人我没有这样的族兄弟”

    并非他冲动;而是实在看不惯沈珠这样。如今沈珠是客居沈家二房;只要他咬牙说不是故意的;旁人也不能强着他认罪。可要说他不是故意的;那鬼才相信。

    二房长辈是隔房族亲;怎么罚沈珠?宗房大哥是沈珏的胞兄不假;可毕竟是沈家宗孙;也不好处置沈珠。

    可他轻飘飘地请罪;沈珏这罪就白受了?哪里有那么便宜的美事

    且不论沈珠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这弟殴兄到底不妥当;徐氏见状不由皱眉。

    沈全、沈琴、沈宝三人在旁;则是神色各异。

    原本簌簌流泪的沈珏;见了眼前情景;却觉得解气;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瑞哥说的好;明明是故意烫我还不敢承认;真是小人我也没有这样的族兄弟……”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夙世冤家(五)() 
西客院闹出这么大动静;大太太亲至;又打人去请大夫;距离西客院不远的二太太与三太太那里;自然也得了消息;急匆匆赶来。

    见伤的是沈珏;伤势又这么严重;二太太眼泪立时下来;三太太在旁;也忍不住急的红了眼圈。

    先不说沈珏入嗣不入嗣的话;只说沈家本家各房族侄进京;一个两个的病了、伤了;也说不过去

    “这是怎了?好好的孩子怎么烫成这模样?”二太太望向徐氏;哽咽着问道;心中不无埋怨。

    好好的孩子;眼看就要入二房为嗣;就烫伤了脸。小二房真是走了背字么?

    徐氏心里恼怒;无心为沈珠遮掩;便说了沈珠“失手”落下茶盏之事。

    二太太本就极厌沈珠;此刻望向沈珠的眼里淬了毒;怒视沈珠骂道:“好一个黑心肝混账种子;这般狠毒;还有脸说是失手?珏哥哪里得罪了你;值得你下这般狠手?能将人烫成这个模样;得是多开的水?”说着;便望向沈珠的手。

    沈珠已经被沈玲扶起来;脸色苍白;露出几分惶惶来。

    被二太太目光刺的;沈珠将握着拳头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沈瑞现怪异;上前几步;抓了沈珠胳膊。

    沈珠怒视沈瑞道:“你又要作甚?”

    沈瑞手上用力;将沈珠胳膊抬起;另一只手掀开沈珠袖子。

    沈珠气得直抖;狠握着拳;想要挣脱开;使劲了两下又没动。

    这会儿;众人也都明白过二太太的意思。

    大太太神色更黑;三太太望向沈珠的目光也带了诧异。

    沈玲见状;不免着急;想要上前;却被沈全一下子拉住。

    沈全寒着脸道:“玲二哥;有些事还是弄明白的好”

    沈瑞那里;使劲捏了一下沈珠手臂;沈珠原本紧握着的拳软软的松开;只见他五个手指上;布满着大大小小红彤彤的水泡。

    证据就在沈珠自己手上;他方才那番“无心”的说辞;立时成了笑话。

    沈珠一下子挣回胳膊;使劲地将右手往袖子里缩;脸色青白;低着头无语。

    真相大白;屋子里却诡异的静寂。

    二太太方才怒急;顾不得在妯娌晚辈面前;口出恶言;如今醒过神来;又是恢复柔弱状;对着沈珏垂泪。

    沈珏却是已经收了泪;红着眼圈;瞪着沈珠咬牙道:“珠九哥;我自问不曾得罪你;你怎么就要烫我?”

    沈珠闻言;一下子抬起头:“你没得罪我?瑞哥本不关心出继之事;四房也只有瑞哥一个嫡子;你却借着源大婶子与沧大伯娘有旧;四下里搬弄口舌;将瑞哥说的凄惨无比;引得二房长辈们怜惜;将瑞哥推在前头。又处处显摆出与瑞哥交好;接来送去的;不过是借着瑞哥卖好……你明明晓得我想要入嗣二房;还如此算计;你又哪里当我是族兄?”说到最后;满是恨意;先前惶惶已经化作满身怨

    沈珏听得目瞪口呆:“珠九哥、珠九哥说的这是我?我怎么不晓得;我何时有那个心思啊?”

    “若不是因你与瑞哥交好;沧大伯、洲二伯怎就会选了你入嗣小二房?同我相比;你哪里强了去?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是破了相;绝了仕途;沧大伯、洲二伯还会不会继续要你做嗣子?”沈珠挺直腰身;冷冷地说道。

    沈珏神情一下子僵住;倒不是为嗣子不嗣子的事;方才只顾着疼;现下经沈珠这话;他才反应过来;这半脸烫伤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如此说来;珠九哥这碗茶水;是故意对着我的脸上烫?”

    沈珏这一句话说的很慢;话里带了冷意。

    沈珏是临时来访;沈珠正因得了二房嗣子已定的消息;心神不稳;鬼迷心窍地将做了这等恶事。

    若是心思正;也不会忍着手上的疼去害沈珏。

    这点小心思;以沈珠的脾性;本会闭口不认。

    不过二太太点出他的手;沈瑞将他手上的烫伤显露人前;沈珠也就光棍;挺着脖子道:“故意的如何;不是故意的又如何?左右你是族长嫡孙;二房选的嗣子;金贵着。我算什么?三房又有什么?要打要杀随你们;只是以后莫要再提兄弟不兄弟的话;没得叫人恶心”

    就在方才出事前;沈全口中虽提醒沈瑞小心沈珠;可心中依旧为他抱不平;眼下见他如此手辣;直接就要断送沈珏前程;还如此振振有词;不由黯然;心中已是失望至极。

    沈琴、沈宝两人脸色也不好看;沈琴面上是惊诧、愧疚、委屈;沈宝则是愤怒。

    既已经清楚原委;徐氏懒得再听沈珠磨牙;叫了两个婆子;吩咐将沈珠“送回”东客房;好看“照看”。

    事已至此;确实是沈珠有心犯错;沈玲涨红着脸;没有脸面代沈珠赔罪;又不能就此离开;只好跟着婆子继续去看沈珠去了。

    沈珏本是听说沈全今日要带沈玲探病;想要过来凑个热闹;没想到遇到这样祸事。

    徐氏这里;除了等大夫过来;少不得还得打人去沈械家知会沈珏兄嫂。

    二太太初见沈珏伤势;心中只有怜惜;听了沈珠的话;不免生出几分异样。若是沈珠真的因此毁容;绝了仕途;那以后怎么支撑起小二房?即便小二房以后会有嗣孙;在嗣孙长成后;也需要长辈提挈。小二房自己要是立不起来;难道要继续依附长房?

    三太太则是忍不住看了看沈琴、沈宝二人;沈珠只因自己没选上嗣子就生了这等恶心肠;又行的如此狠辣手段;那沈琴、沈宝两个呢?

    三太太心中;不免添了隐忧。

    三老爷留下沈宝;收下沈琴;确实有爱惜沈宝天赋的意思;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二房嫡支人丁不繁;即便将来过继沈瑞、沈珏;也不过是堂兄弟两个;别无堂亲。

    留下沈琴、沈宝;即可以培养两人;以后给沈瑞、沈珏做助力;也是交好两人身后的七房、八房。若是有朝一日;二房长辈故去;宗房想要借着沈珏插手二房家务;欺凌小长房;沈瑞也能拉着五房、七房、八房挟制宗房。

    三老爷此举;实是用心良苦;为兄嫂分忧;为沈瑞尽点心。

    可三太太想着沈珠魔怔模样;不免担心自家夫君会不会好心办坏事。

    少一时;大夫来了。

    因请的是专门在外科擅长的老大夫;来人的药箱里;各色烫伤膏药亦齐全。

    根据大夫所说;沈珏脸上伤看着凶险;可毕竟是水烫伤;不是烧伤;加上他年纪尚小;仔细养伤未必会留疤。

    众人闻言;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就连沈珏;原本提着的心;也放回到肚子里。

    只是这等烫伤;要先将水泡挑开;否则水泡化脓;反而不易好。挑水泡用的竹签子;大夫的药箱里已经齐备。

    沈珏先前就被扶回卧房;徐氏见大家挤了一屋子;便开口叫大家先回去;连着二太太、三太太也被劝走。

    沈瑞不肯走;徐氏晓得他与沈珏兄弟感情好;便也随他。

    眼见大夫要开始给沈珏挑水泡;沈瑞便想到酒精消毒上;便开口道:“伯娘;能不能让大夫稍等会儿再挑水泡”

    大夫一愣;望向徐氏:“徐恭人……这位小哥的是……”

    “是我侄儿。”徐氏说道:“瑞哥;为何要等会儿挑?”

    沈珏躺在床上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瑞哥;我不怕疼;你莫要担心我”

    沈瑞道:“伯娘;家里可有烧酒?”

    烧酒既蒸馏酒;宋朝开始就有了;只是酒精度数不如后世的高。

    徐氏点头道:“有。”

    她并没有问沈瑞作何用;便吩咐婢子去厨房取了一坛烧酒。

    沈瑞要了洗面盆;将半坛子烧酒倒入盆中;剩下烧酒倒入一个空茶碗里。

    沈瑞做完这些;方道:“伯娘;侄儿从书上看过;说烈酒可以杀毒;若是伤处用烈酒杀毒后;可以防止伤口化脓溃烂。”说到这里;指了指那洗面盆道:“请大夫用那个洗手;比清水更有用。”又指了茶碗:“用这个给竹签子杀毒;也比在火上炙烤要好”

    沈瑞没有去给徐氏与大夫普吉“细菌”、“病毒”理论;将酒精的消毒作用含糊为“杀毒”作用。至于“毒”是什么;徐氏与老大夫没有多问;沈瑞便也没有多说。

    好像是五十度以上的高度酒才有明显的消毒作用;现下的烧酒度数应该达不到;不过也比没有强

    那老大夫花甲之龄;行事却不刻板;也不因沈瑞年岁小就心存轻视;带了几分好奇地在洗面盆里用烧酒洗了手。

    几根长短不一的竹签子也用烧酒浸过。

    这下;诧异是沈瑞:“老大夫;您怎么不多问问;就敢这样试?”

    老大夫笑着抚摸着胡须道:“小老儿虽不知小公子说的‘毒;为何物。不过烧酒性烈;能杀虫倒是真的……”

    关键是徐氏没有拦着沈瑞;老大夫是惯来沈宅的;知晓沈家大太太是个厉害人;相信沈家大太太的眼力。

    徐氏没有多问的缘故;则是因相信沈瑞是个晓得轻重的孩子;若非对于烧酒的作用有十分把握;不会这个时候在沈珏身上胡乱用。

    准备就绪;老大夫才动手;就引得沈珏呲牙:“疼、好疼……”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夙世冤家(六)() 
虽说担心三老爷着恼;可沈珠闹出这么大动静;沈珏又伤在脸上;三太太回去后;还是将事情缓缓地与三老爷说了。

    三老爷在三太太安抚提醒下;倒是并未大怒;只是觉得惊讶:“这沈珠到底怎么过的院试?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他可是十八岁;不是八岁就算晓得珏哥要成小二房嗣子心中着恼;也不当用这种手段”

    三太太想着沈珏半脸水泡;唏嘘道:“法子粗糙;好用就行……颧骨上都是水泡;离眼睛也不远了……幸好大夫说;面上的还好;看着都起了水泡可是比脖颈上的强;脖颈上当时有衣服捂着;热气没散出去;要掉一层皮”

    三老爷皱眉道:“这回大哥、大嫂要为难了。”

    沈珠即便犯下大错;可毕竟是隔房的族侄;又是大太太邀请进京。三房没有长辈在京;确实不好惩处他。

    三太太沉默了一下;还是说出心中担忧:“沈珠由嫉生怨;沈琴、沈宝两个呢?留下他们两个;不会再出什么麻烦吧?”

    三老爷稍加思量;摇头道:“宝哥大智若愚;是个省事的孩子;琴哥小毛病虽多些;心地也不坏。我又将话都摊开来讲的;不会有麻烦。”

    被三老爷、三太太提及的沈琴、沈宝两个;已经回了住处;沈全也在。

    看着沈琴青白着脸一言不;沈宝将埋怨的话咽下;道:“莫要担心;大夫不是说了么;好生养护的话珏哥脸上不会留疤”

    沈琴耷拉着脑袋;依是沉默。

    沈全自己也心乱着;倒是没有像沈宝似的劝沈琴。

    沈宝看着窗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沈珠真是看不透;即便他不能过继二房为嗣子;也是二房几位老爷的族侄。又有这次进京做客做铺垫;彼此相处有了情分;以后多少也能多份倚仗。

    就是沈瑞、沈珏两个;即便入了二房为嗣子;也还是他们的族兄弟;往后互为臂助;又有甚么不好?

    如今这一盏热茶倒下去;不说以后;就是之前的交情也断送了。

    沈珏先时还故作坚强;不肯在徐氏与沈瑞跟前露怯;不过待老大夫处理他脖颈下的伤处时;他还是呻吟出声。

    与脸上与脖子上大大小小水泡不同;沈珏领子里的皮肤并没有起泡;而是红皱皱的;已经被烫熟

    沈瑞看着;都觉得头皮紧。

    徐氏心里也不好受;却也觉得沈珏难得。换做其他人;伤成这样;估计只有哭的。沈珏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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