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本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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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本良善- 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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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渊兮伸手试了试木盆里的水温,又往水里添了一些热水,另拧了帕子递到湛兮的手里。湛兮接过去后仔细擦拭着念休的脖子胳膊等处,渊兮则坐在榻边使劲儿揉搓着念休的手脚。

    “外边的大夫哪里有你见识多?如今连你都不知道的怕是整个大衍都没有人能治得了了。刚才我不过是去寻了你一趟,不巧回去接姑娘的时候下起了大雨,见到姑娘时她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这才为她换好衣裳,偏偏就发了烧。换衣裳的时候还眉头没脑的说一些我听不太明白的话,后来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我怕姑娘淋了雨再勾起寒毒便生了个炭火盆,转身的功夫姑娘便这般模样了。”

第330章 谋47() 
湛兮将念休额头上的帕子取下,刚才换了几次之后人头上的温度逐渐趋于正常,不再像刚才那般忽冷忽热。湛兮又反手摸了摸念休的的下颌,许是刚才出了许多汗未曾来得及擦,如今念休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锦被掀开后念休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浸得透透的。

    “渊兮,姑娘无碍了,兴许是天可见怜,不忍心让咱们姑娘再受苦,竟然这会儿有所好转。”

    渊兮听到湛兮的话放心了许多,她宁愿自己出事也不想让她再出个什么意外,不过短短十多年的时间里,她这个弱女子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眼见着就要年满二十,要是再有个好歹怕是与人间的缘分就此断了,回去后的他们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渊兮找出衣裳,用帕子为念休擦拭了一下身子后,跟湛兮为念休换着衣衫。刚才换下的衣裳尚放在柜子的一旁,渊兮将刚换下的与之前湿掉的那身抱在一起放进了木盆里,端到了墙角处。

    “渊兮,你赶紧过来瞧瞧!”

    湛兮的声调突然提高了几分,渊兮赶紧放下手里的木盆来到了榻前,原来湛兮让自己看得是念休手心里的东西,有个跟指甲有几分相似的东西正在慢慢钻出念休的手心。渊兮香气之前听说有种寄生在身体里的虫子便是靠吸食人体的血液活着,胸口处开始一阵翻腾,用手抚了抚将那种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刚才渊兮只顾着揉搓念休的手脚,未曾发现有东西在念休的手心里来回走动,竟然连湛兮也是这会儿才发觉,看来刚才这东西是在念休的体内,才开始往外钻。

    湛兮转身从笸箩里拿出剪刀,点了盏灯,将剪刀的刀刃在火上烤了烤,凑近念休的手心,在那个东西的旁边割出一条小口,那个东西便像虫子一样钻了出来。湛兮一把揪住那个东西的一头将它提了出来甩到了一边,原本以为它会像虫子一样爬走,等了许久那东西却依旧待在原地一动不动。湛兮走近后用剪刀的尖碰触了一下那个东西,很是坚硬,看样子像是什么爪子。

    榻上的念休一歪头吐了一口黑血,朦朦胧胧得睁开了双眼,渊兮赶紧扶着念休坐了起来,往念休身后塞了个枕头,拿出帕子为念休擦拭着嘴角。湛兮一看念休醒了,脸色明显好了许多,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杯子倒上水端到念休跟前服侍念休漱了漱口。

    “姑娘,你可是觉得好些了?刚才为您把脉时未曾发现有什么不妥,如今瞧着你的脸色倒像是比平日里还要红润,那儿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湛兮说着将手搭在了念休的腕上,说来奇怪,念休体内的寒毒竟然不见了。湛兮怕自己是搭错了脉,换了只手继续为姑娘诊脉,结果还是一样。

    念休摇了摇头,瞥见地上的那摊污血,身体却轻便了不少。渊兮拉过锦被盖在了念休的身上,念休用手推了推,将锦被推到了一边。

    “这么热的天,虽然下着雨还是闷热得很,你将我捂得这么严实,是想让我生痱子吗?”

    念休勾起嘴角笑了笑,渊兮愣了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姑娘已经不再畏寒,看向湛兮,湛兮冲着渊兮点了点头,此时的渊兮有些欣喜若狂。

    “姑娘,您体内的寒毒好了?这么说以后再也不用受那份罪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早知道淋一场雨便能驱了那寒毒,那渊兮便豁出去早些时候让姑娘淋一淋,也不用这么多年都受着。”

    渊兮高兴地有些口不择言,湛兮伸手拍了一下渊兮的手背,冲念休努了努嘴,渊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下了头。湛兮用帕子将屋子中间的那块指甲包着拿到了念休的跟前,那指甲上沾染着一丝血迹,乌黑乌黑的丝毫看不出原来的骨白色。

    “姑娘可知道这是何物?刚才就是这东西从你手心里钻了出来,你才得以好转,我瞧了半天也未曾瞧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身上的,看着倒像是一截指甲。”

    念休的手心里传来些许痛感,抬起手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处有条血口,用指尖捏起湛兮帕子上的指甲,瞬间泪目。刚才并不知道为何织染会将自己的指甲作为礼物送给自己,只当是她留给自己的一个念想,没想到竟然是她的指甲救了自己一命。

    “湛兮,你可有办法将这截指甲做成吊坠?它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将它戴在身上,以求庇护。”

    湛兮将那截指甲用帕子包着收了起来,接过渊兮递过来的药箱,为念休处理着手心里的伤口。

    “既然姑娘想戴在身上,那湛兮自然有办法将它做成吊坠。姑娘放心,湛兮不会让它磨损一丝一毫,如今姑娘身体大好,我们也跟着高兴,以后渊兮也不会正如里忧心忡忡的怪我这个大夫治不了您的病了。只不过,这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未瞧见过?难道是姑娘不小心让这东西扎进了肉里,与之前的寒毒正好相冲,碰巧解了姑娘体内的寒毒?刚才我们在榻前伺候的时候摸着姑娘的额头一会儿凉一会儿热的,我还以为姑娘是得了疟疾,可是症状又不太相符。”

    念休的笑很淡,看着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意思,倒像是在祭奠着什么,眼神始终飘忽不定,让人捉摸不透。这样的姑娘让湛兮有些茫然失措,她无法将这样的姑娘与自己印象里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仿佛在一瞬间,他们的姑娘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更像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那种喜而不漏于色的样子带给别人的除了神秘,更多的还是敬畏。

    “渊兮,你们出去候着吧,看样子这雨怕是要停了,说不定一会儿便会有消息从皇宫里传来。一大早的刚有三位看似德高望重的老臣被处死,这会儿又下着大雨,那些居心叵测之人还不知道该怎样造势来打到自己的目的呢。咱们也该想想办法,让王叔逐渐出现在大家的面前。风雨将过,该准备的你们也该早早地备下了。”

第331章 谋48() 
湛兮渊兮屈膝下拜,应了一声出了房门。屋内一盏孤灯在风中摇曳着,映在念休的眼眸里,像是一团跳动的火焰。可惜是吗?念休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明明是件让人值得高兴的事,她却在隐隐有些觉得惋惜?一行清泪沿着眼角留下,在脸上留下形似沟壑的斑迹,顺着嘴角渗入嘴里的时候品尝到些许苦涩。

    念休用手狠狠擦了一下脸颊,起身来到书案前,抓起经书胡乱翻看着,心却如何也不能平静下来。半掩着的窗户被风吹了开来,屋里的灯火来回晃动了几下便被吹灭,一股青烟顺着风飘去,渐渐地消失不见,像极了刚刚消失不久的织染。这样的缘分那个人怕是再也等不来第二份,可惜自己如今竟然是按着她的喜好来活,自己下凡间之前到底会是什么感触?难道真的如织染说的那般,自己竟然是在无形间将她当成了自己不可分割的另一部分来对待?

    念休目光转回到经书上,恰逢是《断缘》篇,也许这边是所谓的天意,该断的时候便断了。念休出声念了出来:“断缘者,谓断有为俗事之缘也。弃事则形不劳,无为则心自安,恬简日就,尘累日薄。迹弥远俗,心弥近道,至神至圣,孰不由此乎?故经云: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或显德露能,来人保已;或遗问庆吊,以事往还;或假修隐逸,情希升进;或酒食邀致,以望后恩:斯乃巧蕴机心,以干时利,既非顺道,深妨正业。凡此之类,皆应绝之。故经云: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我但不唱,彼自不和,彼虽有唱,我不和之,旧缘渐断,新缘莫结,醴交势合,自致日疏,无事安闲,方可修道。故庄子云:不将不迎。为无交俗之情故也。又云:无为名尸,无为谋府,无为事任,无为知主。若事有不可废者,不得已而行之,勿遂生爱,系心为业。”

    “我但不唱,彼自不和,彼虽有唱,我不和之,旧缘渐断,新缘莫结,醴交势合,自致日疏,无事安闲,方可修道。”念休又重复着念了一句,平日里那般聪慧的她念着念着心却是更加的茫然。男女尚能颠倒,何况是这些大道理呢?当初自己所信奉的道到底在哪里?这般工于心计,着实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原本可以安安静静的避世而居,遇一人知心,遇一城终老,却让现实生生给逼成了这副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鬼样子。如果那些便是他们信奉的缘,断了也便断了,又有什么好留恋的。

    外边的雨点顺着窗户的缝隙飘了进来,将书案边上的宣纸打得皱巴巴的满是水渍,念休伸手将那些宣纸拿起来逗乐都放在了身侧。还好湿得并不多,索性取出颜料,从笔架上将笔取下我在手里饱蘸墨汁在湿了的宣纸上画了起来。本事无心,画着画着便觉得画上的场景很是熟悉,各占半壁江山的黑白棋子散落于棋盘之上,素手执子的女子专注于手里的棋谱,溪旁的水草或倾斜或直立,大大小小的鱼从水草中穿行着,只是好像少了些什么。

    念休提起笔,用嘴咬住笔杆仔细回想着,到底是少了什么呢?草草落笔,简单勾勒了几下,一棵长得正盛的槐树出现在了女子的身侧,上边伸展开来的枝叶正好成了女子的遮阳伞。夕阳西下,天边艳丽的红色将周围渲染得很是美好,只是……少了那位男子!原来是少了那位男子!念休心里咯噔一下,这幅画虽然不尽相同,却是自己曾经在孟府里瞧见过的母亲画下的那副。在那副画里女子一手执书一手执子坐在棋盘前,墨眉微皱,旁边的男子从食盒里往外拿着吃食,看着却很是儒雅,也便是从那时开始,自己心目中的男子轮廓仿佛伸手便可触摸一般清晰。

    念休顿感怅然,落寞的将手里的笔豆腐坊在笔洗侧,拿起那副少了那位男子的画看着看着便觉得终究是自己变了。断缘也许是最好的出路,这人世间的缘分莫名其妙的让自己感到恐惧,或多或少的掺杂着那么一点功利,是在不是她心里的那种超然的感觉。

    “莫邪?”

    莫邪突然从窗口冲了进来,吓得念休赶紧放下画,一把将莫邪抱进了怀里,刚换得干净衣裳被这个小东西给蹭得湿漉漉的,看着安安静静待在自己怀里的莫邪,刚才那些不快都被抛之脑后。

    “让我来瞧瞧,咱们的小莫邪今天又带来了什么样的消息。”

    念休在莫邪身上翻找着,过了很久却未曾发现它的身上有任何的东西,看来不是宫里传来的消息。出了那些人只有琴笙叔叔了,他可是每次都跟自己玩些花样,之前就让莫邪将字条吞了下去,吐出来后满是黏糊糊的东西看着便很是恶心,不知道琴笙叔叔为何每次都乐此不疲。果不其然,莫邪张嘴吐出来的东西里有个小球状的东西,念休忍着恶心将那个的修建起来扔进木盆里清洗了一下。

    “莫邪,你也有些原则好不好,毕竟是跟着我的,以后这么恶心的事还是不要再听那个老顽童的了,不然以后就罚你一天不准吃东西!”

    念休将帝先清洗好后那帕子擦了擦上边的水渍,轻轻拨开外边的涂层,将里边的字条打了开来,打开前不忘用手点了点莫邪的小脑袋。

    字条上边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彼此。真难得琴笙叔叔会这么简单明了,彼此彼此,看来自己的猜测是错不了的了。念休收起纸条,喂着跟前的莫邪,看着它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嘴角轻轻勾起。外边的雨势慢慢减小,廊下躲雨的人也渐渐散去,从窗口望去,花圃里的花已经被这场急雨给打得七零八散的,早已没有了什么美感。倒是旁边那些细小得如同花生一般的花骨朵裂开了一条口子,或深红或浅红的颜色从那道口里露了出来。

第332章 谋49() 
渊兮站在门外轻叩门板,哒~哒~哒~听着倒像是雨点滴落在石头上一般,如此细微,正对着窗外花圃出神的念休竟然一时未曾听见。

    “姑娘,您还在里边吗?”

    渊兮稍微太高了音调,明明刚才从西院过来的时候瞧见姑娘正趴在窗口,如今却没有回声,渊兮有些急了。

    “哦,是渊兮啊,进来吧!”

    念休将书案上的画卷起来用丝带系了,用力往前一伸胳膊,扔到了书案前的画桶里。渊兮推门进来,一眼便瞧见身上仍然湿漉漉的莫邪,那小东西好不时的往念休身上蹭着,此时的念休嗔笑着揉着莫邪身上的羽毛。渊兮收敛衣裙,站在了里念休不远处的花架前。

    “姑娘,外边的雨停了,刚才宫里的李公公奉旨来到府里,说皇上要见姑娘。”

    念休抬起头瞥了一眼渊兮,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哦?!竟然来得如此之快,我还以为怎么着也得到了傍晚时分,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他的忍耐力了。渊兮,赶紧为我梳妆。是双环髻好呢,还是堕马髻好呢?双环髻太过张扬,堕马髻又太过慵懒难免显得不太庄重。算了,还是随意挽歌发髻吧!”

    念休起身来到妆奁前,对着镜子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回头看了依旧愣在原地的渊兮一眼。

    “怎么还愣在那儿?”

    “姑娘是真的打算这样去见皇上吗?刚才姑娘还在怀疑皇上,如今去了万一皇上有个什么心思,那姑娘岂不是有去无回了?”

    渊兮十指交握,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表穷,说话时声音明显有些颤抖。她在害怕,渊兮竟然在害怕,这样念休有些不解。自己不过是去皇宫见皇上一趟,众目睽睽之下能有什么,为何她会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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